皇甫悠拿書遮起臉,不想承認自己娶的是這麽一個髒男人。“等下洗完澡才準上床!”“不用吧,昨天才洗過哎。何況俺腳都洗了。”“前麵一直在趕路,所以我可以忍受你兩天洗一次,但現在……你要敢不給本官每天洗天天洗,你就等著屁股開花好了!”皇甫悠斜睨了那大塊頭一眼,眼光充滿了威脅。“那你幫俺搓背。”鐵牛還想討價還價。心想俺媳婦兒怎麽這麽愛幹淨哩。“你叫本王幫你搓背?!”砰的一聲,靂王摔下書本發火了。本官也升級變本王了。“那俺幫你搓背好了。”還好鐵牛沒有笨到家,知道見風轉舵。“嗯,這還差不多。”皇甫悠正在和鐵牛隨口胡鬧,就聽到外麵來了丫環告知洗澡水已經備好。說待貴客洗塵後,太守大人協同夫人小姐在後花園備了接風宴準備款待二人。皇甫悠婉拒了秀麗丫環的服侍,拎著鐵牛的衣領讓他給自己搓背去了。不提鐵牛是怎樣坐在澡盆中認真的給他家阿悠搓背,且說二人洗塵後,在丫環的引領下來到後花園。希奇的看著滿園掛的美麗宮燈,鐵牛跟在皇甫悠身後向池塘旁的亭閣走去。太守一家人早在花園中等候已久,見他們二人施施然到來,連忙站起身迎接。太守首先迎出來,熱情的上前握住皇甫悠的雙手,帶著二人走向亭閣。來到亭閣下,悠忽然停住腳步,側身讓鐵牛先進。鐵牛不知道所以然,大咧咧的就這樣邁了進去。太守等人見欽差的鐵悠竟然側身讓那看起來憨傻的漢子先進,頓時收起原本輕視的心情。吳太守原本以為鐵牛是欽差的侍衛,沒想到……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在吳太守拚命想朝中哪位官員官位大過四品的欽差大臣,且長成鐵牛這樣的時候,吳太守兩位夫人中年輕的那一位已經深深彎下腰,脆聲道:“賤妾見過兩位大人,大人們請高坐。”說著,讓出首位的位置。鐵牛奇怪對方為什麽要讓他高坐,難不成希望他坐到桌子上?見有人給他讓椅子,立刻客氣的迴笑道:“謝謝這位大姐,”說完剛想坐下來,又想到阿悠剛才教育過他,和這府裏的人說話要懂得適當的恭維,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大姐長得好漂亮,你旁邊這位小姑娘也很漂亮,啊,還有你娘也很漂亮,吳大人真得好福氣!”鐵牛不懂得恭維,他這話說得也是實話。這位年輕的太守夫人確實很美麗,而她旁邊站立的丫環容貌甚至更甚她一籌,眉目流轉間隱隱的流露出一絲妖的感覺。站在右邊年紀稍長的夫人大概是吳太守的原配,雖說年近四十可風姿依然存在,尤其是那種溫婉的氣質,頗讓人產生好感。可是聽到這番恭維話後,臉上能笑出來的大概隻有鐵牛一個人了。吳太守迴過神來,暗中抹了把冷汗,心想欽差大人是不是不滿他的政績,以為他隻顧美色,甚至有厭棄發妻之嫌?越想越後怕,仰天打了個哈哈,大聲笑道:“這位大人說笑了,這二人皆是下官的拙荊。下官的母親已經逝世多年。大人請坐!”吳大夫人像是心胸廣闊的人,並不在意鐵牛的話語,也笑著頷首道:“兩位大人請上座。”皇甫悠直到此時才帶著笑臉上前拉著愣愣傻笑的鐵牛一起坐下。說了幾句客套話,吳大人命下人端菜上來。那名妖的丫環在二夫人的示意下,端著酒壺來到二人身後。很少被人侍候過的鐵牛眼看那麽一個嬌嫩嫩麗麗的小姑娘巧笑兮兮的在他身旁轉來轉去,簡直就是手足無措。不停的向皇甫悠投去求救的眼神。皇甫悠像是都沒看到,那丫頭纏著鐵牛,他正好可以得到機會向吳繼孝套話,問一問嶽陽地界有什麽異動。“兩位大人,這一桌乃是嶽陽名菜巴陵全魚席。魚都是鮮魚,取自洞庭。這一道名叫竹筒蒸魚,你看它……”“哎?竹筒也能蒸魚?俺還以為隻能蒸飯呢!”鐵牛連忙插話道。他快受不了那個小姑娘的熱情了,端著酒壺直往他身上貼,貼得他直想喊:大夏天的,你熱不熱啊!“嗬嗬,竹筒蒸飯也是美味,明日下官便讓廚子做了供大人品嚐。大人請嚐嚐這道有名的紫龍裹袍,這味菜貴在魚、肉、蛋三味俱全,且外酥內嫩,油而不膩。”說著,吳太守親自給鐵牛布菜,倒把一旁的皇甫悠給冷落了。那吳二夫人顯然是個精明人,自家官人忙著招唿鐵牛,她就柔語輕笑為皇甫悠布菜斟酒。加上大夫人在一邊適時地勸酒,整個酒席顯得和樂融融。鐵牛看著那滿桌子的大魚大肉,心疼啊!拉拉皇甫悠的袖子,小聲道:“阿悠啊,你看這一桌子要多少錢哪?你還說他不貪,他要不貪,哪來那麽多銀錢這樣大吃大喝?城外那麽多難民還沒飯吃呢!你要是不管,俺可跟你沒完!”這話一出口,當下吳太守的臉色就變得慘白!來了!就知道這渾小子會這麽說!皇甫悠注意到吳繼孝的臉色,不動聲色的看著,迴答鐵牛道:“你放心。我都看在眼裏,知道該怎麽處置。”“哦。”聽到悠的迴答,鐵牛安心了。隨即又想到什麽,貼著悠的耳朵問道:“你知道這紫龍啥的,是什麽呀?其他的菜,俺都能看得出來是用魚蝦做的,就這個看不出。”皇甫悠輕笑,“呆子,紫龍就是黃鱔。裹袍指的是它外麵那層蛋皮。”“啊!原來如此!”鐵牛恍然大悟,“你們學問人就是愛作怪!魚就是魚、蝦就是蝦唄,非要取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名字。”“嗬嗬,宮裏頭的菜名不是更奇怪。你忘了,宮裏的青菜豆腐湯還叫做翡翠白玉湯呢。”鐵牛並不知道宮裏人吃不吃青菜豆腐湯,他正奇怪阿悠為什麽會說他忘了沒。他根本就不知道呀!那邊,吳太守的臉色更加難看。吳二夫人則認真看了一下鐵牛。那個丫環端著酒壺貼鐵牛貼得更緊。“吳大人可知道本官這次巡查嶽陽地界是為何事麽?”突然,皇甫悠開口對吳繼孝說到。“這……,下官愚昧,下官不知。還請大人指點。”吳太守誠惶誠恐的放下筷子,已經完全沒有了吃喝的心情。“本官聽聞嶽州地界忽然冒出來一個天道教,大施善心四處接收難民成為教民。吳大人可知此事?”天道教?鐵牛迷糊。他怎麽沒聽阿悠跟他提起?“下、下官不知。”“你身為嶽陽父母官,竟然不知道你州界百姓的動向?天道教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在各處興建廟宇,你也真的絲毫不知?”皇甫悠步步緊逼。“下、下……,下官聽聞過天道教,但並不知它收難民做教徒一事。”吳太守從袖中掏出手帕,在額頭上按了按。“那你可知道皇朝禁律,凡是建設廟宇香壇新建教派皆要經過朝廷認可?”皇甫悠冷眼相看,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嶽陽太守肯定知道什麽。“下官知道。隻是……,隻是下官以為那隻是一般江湖幫派,這才沒有多加過問……”吳太守的聲音越說越小。“哎呀,官人,你們聊的妾身們也不懂,而且今夜天色已晚,二位鐵大人又是遠途而來,妾身看還是早些讓二位大人安歇下來如何?有什麽事你和鐵大人明日在公房說吧。”吳二夫人對吳太守施了個眼色,婉轉的勸慰道。“是呀是呀!今日天色已晚,又有婦人女子在場,哈哈,鐵大人,您看……”吳太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