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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章蕃胡煙灰(四)


    論弓仁哈哈一笑,道:“小爺乃吐蕃勇將噶爾弓仁也。”


    “噶爾弓仁,快快受死。”黑齒常之說完,一刀劈去。


    論弓仁舉起重劍招架,不過看到黑齒常這樣巨大的塊頭,以及手中這把巨刀,心中有了準備,用了幾分卸力,可就是這樣,虎口隱隱發麻。休說論弓仁還年輕,就是成熟以後的論弓仁雖然勇猛過人,與黑齒常之對敵,也要遜色一分。


    感到不妙,頭一低,讓過這一刀,直劍借著馬勢,直刺黑齒常之胸膛。


    黑齒常之***馬大兵器大,論輕巧肯定比論弓仁差點,可是一力降十會,暴喝一聲:“癡心妄想!”


    一刀壓了下去,帶著烈烈的刀嘯,論弓仁叫了聲:“不妙!”馬頭一撥,讓開這一刀。


    這兩員大將,一個是現在唐朝的虎將,一個是曆史上未來唐朝的虎將,絞殺在一起。論弓仁雖然勇猛,可歲數太小了,若將他一嘴小胡子刮去,再拋去高原上人們的早熟,實際才是一個蛋大的孩子。交戰了三十幾迴合,逐漸狼狽不堪起來,隻是利用身形避讓。


    看到不妙,論讚婆說道:“乞伏遲轅,你去接應噶爾小將軍。”


    “遵命!”乞伏遲轅騎馬奔了過去,道:“弓仁將軍,速速退迴。讓本將前來迎戰。”


    沒有辦法打了,心中很想打贏的,也不服氣,可太小,差距太大,不敵,隻好逃迴去,一邊說道:“乞伏將軍,小心。”


    乞伏遲轅哈哈一樂,他沒有與論弓仁對試過,還是大意了。騎馬迎了過去,道:“來將何人,速速受死。”


    “那就死吧。”黑齒常之突然暴喝一聲,就象一道炸雷一樣,手中九環刀隨著落下。乞伏遲轅匆匆忙忙舉起彎刀招架,沒有想到黑齒常之這一刀如此之快,還沒有準備好呢,兩刀相撞,“當啷”一聲,他手中的彎刀就被磕掉,掉在地上。黑齒常之大刀落下之勢反而更疾,嘴中長喝:“受死!”


    一刀從頭部開始,一直切下去,都聽到盔甲被剖開的撕裂聲,兩半身體一左一右向戰馬的兩邊倒下去,刀鋒之勢還沒有停下來,“嘶嘶”一聲脆響,戰馬開始噴起血光,眨眼功夫,戰馬變成了兩半,因為吃痛,慣性使然,戰馬還保持著向前奔跑的姿勢。


    這才通名報姓,舉起染血的九環刀道:“某乃唐朝大將黑齒常之是也,誰——來——受——死!”


    這一刀太震撼了,幾萬吐蕃大軍鴉雀無聲。


    ……


    唐朝城裏城外不少軍隊的,三萬出頭的大軍全部停下來。可是鄯城的嘶殺聲依然沒有停下來,一個要降,一個不降,都打出真火了。


    城頭上一個少年奇怪地問他父親:“耶耶啊,這個吐穀渾人腦子有沒有壞掉啊,怎麽自己殺自己人啊?”


    父親不知如何迴答。


    實際上這時候戰事可以結束,但是素和貴一聲血洗,刺激了李威。血洗意味著什麽,這個滿城上下,士兵百姓,老幼婦孺,將在***洗掠之後,一個不留。也沒有那麽深的民族仇恨,有本事打勝了,你殺人家。沒有本事,打輸了,人家殺你。可是不能血洗,這又使他想到了薛仁貴大敗時,吐穀渾的叛部扮演的角色。


    於是不下命令,讓吐穀渾人自己殺自己人去。


    看著城中的情形,素和貴忽然放聲大哭。


    太慘了,這次帶來的皆是吐穀渾的勇士,許多還是他們素和部族的親信弟子,多會淪落如此。


    其實這時候投降派漸漸占了上風,隻要將局勢控製下來,這場慘不忍睹的仇殺就可以終止。但是素和貴這一哭,又激發了他的親信以及不肯投降吐穀渾戰士的勇氣。廝殺變得更激烈了。


    剛才說話的那對父子,父親將兒子的眼睛捂住道:“我們下城牆吧。”


    這樣的慘象,連鄯城的原住民都不忍再看。


    ……


    黑齒常之心中那個悔啊。原來隻想防守這一條線的,可沒有想到吐蕃要單挑,象這樣的大型戰役,就是吐蕃人,單挑也沒有發生過幾迴。因此都沒有想到,李威給了他五千人馬,他還不願意,認為李威低估了他。


    因此,多以步卒為主。若是此時嶺上有四五千精銳的騎兵,就這一刀之勢,有可能能將吐蕃前犯的兩萬大軍全部擊潰。這個一後悔,他身上的兇性發作了,舉起刀,衝著吐蕃大營喝道:“受死!受——死!”


    論讚婆看著這個兇人,都無語了。


    黑齒常之每喝一聲,大多數吐蕃人與吐穀渾人身體都似乎不由自主的搖晃一下。


    論讚婆心中更是後悔,這一戰不能再打了。隻好說道:“不理他,吃飯,吃飯。”


    黑齒常之無奈,不能學著薛仁貴那樣,一人跑到二十萬***大軍中殺進殺出,雖然他自持勇力過人,好象離薛仁貴還略略有些差距。隻好怏怏不樂地返迴。


    士兵一個個迎了上來,搶著將他扶下戰馬,然後將他抬迴大營。


    其實這樣單挑決定一場戰役勝負的很少,但長威風啊,特別是那一刀,簡直是天神下凡。


    又僵持了一個多時辰,論讚婆焦急地看了看天色,說道:“撤,立即派一萬大軍趕到魚尾軍,防止唐朝大軍抄我們的魚尾軍營。”


    實際上還真有過這樣的想法,契苾明就曾提過,吐蕃人肯定會搶赤嶺大道,一個攻,一個醒悟,有可能耽擱一天時間。那時候鄯城戰事早就結束,當然,也沒有想到發生單挑的事,使吐蕃人銳氣大喪。乘著這機會,從北湟道派一支騎兵直插大撥鬥穀,然後抄魚尾軍大營。可是被李威否決了。


    攻打魚尾軍大營,無非是殺傷敵人,或者是物資,想來也不會有多少物資放在最前線。但是吐蕃與吐穀渾兩路進攻,魚尾軍大營也不會剩下多少將士。論讚婆也不可小視的,若是提前反應過來,大軍迴撤,那就是遭遇戰。無論勝負,傷亡慘重。不值。勝了好,喜上加喜。敗了的話,又抹殺了這一場大捷所帶來的信心與銳氣。


    總之冒這個風險意義不大。


    要麽就是為了屯兵大撥鬥穀,現在大部的軍隊在後方有一個適應期,還在整編訓練。一旦在大撥鬥穀駐紮,除非是築城,可不論築城或者紮營,吐穀渾皆不想的。一旦讓唐朝軍隊得逞,不僅是拱衛了涼州與甘州安全,而且還直接威脅青海東吐穀渾各部與西北的伏俟城與魚尾軍。吐穀渾人隻能不死不休。對現在唐軍同樣不利。


    不是不築,城堡蔓延過來,有了充足的供給,慢慢與吐蕃人打消耗戰。不僅是大撥鬥穀,連石城山亦是如此。現在依然不築堡,等到論欽陵到來,再築堡,逼論欽陵反攻,利用地利,與論欽陵變成消耗戰術。若不顧,石城堡建成,論欽陵則是很難受。


    因此,還是決定隻在北湟道上紮一營,但不是虎嶺了,而在鄯城西北六十裏處,臨羌溪與湟水匯合的地方建一軍營。不但是建一軍營,而且準備築一小城。其實這裏地形比虎嶺險惡的多。當然原來不能建,困難太大,素和貴不願意冒險進攻鄯城了。


    離大撥鬥穀遠,不會刺激吐蕃人,又能拱衛鄯城安全。另外還在長寧峽穀再紮一營,建一小城。這個城離鄯城同樣不遠,隻有不到五十裏,皆是供給方便之所。其實前麵的小城就是後來鼎鼎大名的臨蕃城,或者又叫鎮海堡。後者則是長寧堡。倒不是英雄所見略同,特殊的地理環境,險惡的地點就那麽一兩百處。隻要地圖準確,換作契苾明來找,也能找到。再加上石城山,鄯城穩如金湯。


    看到論讚婆離開,黑齒常之無奈歎了一口氣。就憑借這份壯士斷腕的勇氣,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皆如噶爾兄弟如何如何的,今天一見,可以略見一斑。不過想到了太子的話,太子也不簡單的,將來並不悲觀。


    ……


    太陽偏西,素和貴終於清醒過來。


    好一場混戰,其實士兵也沒有力氣了,沒有吃的沒有喝的,一個個軟綿綿地躺在哪裏,不打了,然後坐以待斃。


    素和貴說道:“投降吧。”


    說完恥辱地低下頭。沒有意義了,人家是在將自己部族的戰士當作猴子看,不如投降,還少死一些手下。至於唐朝如何處罰,聽天由命吧。


    許多人正等著他這一句話,還有一些士兵號淘大哭。打敗有過,可從來沒有這樣恥辱地被打敗。


    有的人急不可耐地衝過來,要摁素和貴,你說投降人家唐朝人不相信,怎麽辦?得將你捆起來,送到唐軍麵前,人家才相信。侍衛過來,抽出兵器要殺。素和貴道:“由他們去吧。”


    又是一片哭聲。


    但上來的吐穀渾士兵不管了,他們大多數與素和貴一點感情也沒有,將素和貴按住,五花大綁,押到城頭上,大喊道:“唐朝天軍,我們將素和貴抓住了,你快讓我們投降吧。”


    李謹行大笑,這個投降還投得那麽急吼吼的,騎馬走了出來,喊道:“不打哪?”


    “不打了,我們認輸了。”


    “不血洗哪?”


    “不敢了,那是我們昏了頭,聽信了素和貴這個渾蛋說的,跟著胡喊。”說著用腳狠狠地踹了素和貴幾下。但素和貴也不吭聲。


    “既然這樣,某請示太子。”騎馬到了南側,衝甕城裏喊。


    李威走了上來,讓士兵將塔樓泥袋搬開,再次屍體推下城去,衝城裏麵喊道:“既然投降,一個個排好隊,將兩邊城門打開,放下武器,走出城來,聽候發落。若還留在城中,格殺勿論。”


    “吱啞啞,”兩邊城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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