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的海岸線比記憶中更熱鬧了。


    青綠色的海浪拍打著沙灘,濺起的水花裏帶著細碎的金光,那是歸墟海眼的靈韻順著洋流蔓延到了這裏。沙灘上,孩子們追逐著會發光的“歸墟淚”花瓣,笑聲像銀鈴一樣;阿桃正帶著幾個姑娘給桃樹澆水,粉白色的桃花落了她們滿身,像穿了件花衣裳;遠處的漁船正在卸貨,艙裏的銀帶魚閃著銀光,漁民們的吆喝聲混著濤聲,構成了最鮮活的人間煙火。


    “阿桃!”葉清瑤的聲音帶著笑意,她從低空落下,玉簫的暗紫色音波力不小心驚動了沙灘上的鷗鳥,鳥兒撲棱棱地飛起,翅膀帶起的水珠落在她發間,像串碎掉的珍珠。


    阿桃迴過頭,看到他們,手裏的水壺“哐當”掉在地上,驚喜地捂住了嘴:“葉姐姐!林大哥!蘇姐姐!你們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的桃樹。”林淵落在她身邊,破魔劍的金光與沙灘上的歸墟淚產生共鳴,那些發光的花瓣突然齊齊轉向他們,像在行禮,惹得周圍的孩子一陣歡唿。


    “快請坐!”阿桃拉著他們往海邊的木屋跑,她的爹娘也迎了出來,手裏捧著剛烤好的銀帶魚,魚身上還撒著些粉色的花瓣——是歸墟淚的花瓣,據說這樣烤出來的魚帶著點甜味,“前幾日就聽說你們修複了輪迴穀的法則,整個南瞻部洲的靈氣都變順了,我這桃樹啊,結的果子比去年甜了三倍!”


    蘇瑤坐在木屋前的竹椅上,看著遠處嬉鬧的孩子,定星劍的星藍色光芒在指尖輕輕流轉,與天際的流雲交相輝映:“是法則自己在恢複,我們隻是推了一把。”她指著沙灘上那片比去年更茂盛的歸墟淚,“這些花也開得更好了。”


    “可不是嘛!”阿桃的娘端來靈茶,笑得滿臉皺紋,“連海裏的魚都多了!我家那口子昨天一網下去,撈了滿滿一艙銀帶魚,說是能賣到東勝神洲去呢!”


    正說著,沙灘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唿。幾個孩子圍著一隻擱淺的小海龜,那海龜的背殼上沾著些黑色的淤泥,像是被什麽髒東西汙染了,正費力地往海裏爬,卻總被淤泥困住。


    林淵的破魔劍輕輕顫動,金光順著他的指尖流淌,落在小海龜的背殼上。那些黑色淤泥遇到金光,立刻像冰雪遇陽般消融,露出下麵光滑的紋路,還帶著點淡淡的星芒——是法則平衡後,生靈自帶的純淨氣息。


    小海龜似乎感覺到了舒適,對著林淵眨了眨眼睛,然後慢悠悠地爬進海裏,遊出不遠,又迴過頭,像是在道謝。


    “林大哥的劍還是這麽厲害!”阿桃的弟弟拍著手說,他去年還在蹣跚學步,現在已經能在沙灘上跑著追海龜了。


    葉清瑤的玉簫輕輕響起,暗紫色的音波力順著海浪流淌,在沙灘上畫出一道淺淺的光帶,將那些可能傷害生靈的尖銳貝殼、碎石都圈了起來,像給這片沙灘加了層溫柔的保護罩。“現在的法則敏感得很,一點小小的惡意都可能引起波動。”她解釋道,“我們得小心些,別讓好不容易恢複的平衡又被破壞。”


    “我們都記著呢!”阿桃指著海邊的一塊石碑,上麵刻著幾行字:“不傷生靈,不汙海水,不毀草木——這是您上次走後,我爹讓人刻的,讓大家都照著做。”


    林淵看著那塊石碑,上麵的字跡還很新,顯然刻了沒多久,卻已經被海風打磨得有些溫潤。他忽然想起輪迴穀的因果花,萬法崖的匯流藤——原來“平衡”的種子,不隻是長在土地裏,也長在人們的心裏,長在這些樸素的約定裏。


    “該嚐嚐我新釀的桃花酒了。”阿桃拉著他們往酒窖走,“用今年最甜的果子釀的,還加了點歸墟淚的花蜜,你們肯定喜歡。”


    酒窖裏飄著濃鬱的酒香,陶罐一排排整齊地碼著,上麵貼著標簽,寫著“三月釀”“四月釀”“法則平衡後第一釀”。阿桃打開最新的一壇,桃花色的酒液湧進玉碗,泛著淡淡的金光,還沒喝,就聞到一股混合著花香、蜜甜和海風的清冽氣息。


    “好酒!”林淵喝了一口,酒液滑入喉嚨,暖意順著經脈遊走,帶著股令人舒暢的靈力波動,“比去年的更有靈氣。”


    “那是自然。”阿桃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法則順了,果子甜了,酒自然就好了。對了,我表姐從東勝神洲捎信來,說那邊的漁民撿到了會唱歌的珍珠,放在耳邊能聽到星圖的聲音,讓我問問你們要不要看看?”


    “唱歌的珍珠?”葉清瑤來了興趣,玉簫的音波力與酒液產生共鳴,碗裏的酒花竟隨著音波跳動起來,“聽起來像是記憶法則的餘澤,那些珍珠裏可能藏著歸墟海眼的古老故事。”


    “不急著去。”蘇瑤放下玉碗,定星劍的星藍色光芒指向西牛賀洲的方向,“我們打算先去綠洲看看匯流藤,玄機子說那邊的沙駝生了小崽,想讓我們去給小沙駝賜個福——其實是想讓我們看看匯流藤有沒有長出新的藤蔓。”


    “那你們一定要嚐嚐綠洲的‘星晶果’!”阿桃從儲物袋裏摸出個拳頭大的果子,果皮上嵌著星星點點的晶石,像綴滿了碎鑽,“是沙駝從沙丘深處刨出來的,吃了能安神,對修煉很有好處。”


    林淵接過星晶果,指尖的金光輕輕掃過,果子立刻散發出更濃鬱的香氣。“替我們謝謝沙駝。”他笑著說,將果子小心地收起來,“等從綠洲迴來,我們再去東勝神洲看會唱歌的珍珠。”


    在海岸線上待了三日,他們幫阿桃家修補了漏雨的屋頂,教孩子們用歸墟淚的花瓣做會發光的燈籠,還和漁民們一起出海打了一次魚——林淵的破魔劍能引來魚群,葉清瑤的玉簫能安撫海浪,蘇瑤的定星劍能定位魚群的位置,三人配合默契,收獲比往常多了三倍,惹得漁民們直喊“仙師相助”。


    離開的那天,阿桃和村民們送了很遠。孩子們舉著他們做的燈籠,燈籠的光在晨光裏像顆顆小太陽;漁民們抬著剛捕撈的銀帶魚,非要讓他們帶上;阿桃則塞給他們一壇最新的桃花酒,說“路上解乏”。


    “我們還會迴來的。”葉清瑤的玉簫吹起離別的旋律,暗紫色的音波力纏繞著送別的人群,像在說“後會有期”。


    “一定來啊!”阿桃揮著手,聲音裏帶著點不舍。


    西牛賀洲的綠洲比記憶中更綠了。


    匯流藤的藤蔓已經爬滿了整個山丘,那些印著功法符文的花朵開得正盛,紅的像劍招,藍的像掌法,紫的像符咒,在陽光下閃爍著,互相纏繞卻又互不幹擾,像無數種功法在和諧共舞。


    “快看那些小沙駝!”蘇瑤指著沙丘下,幾隻毛茸茸的小沙駝正圍著匯流藤的根部打轉,用鼻子蹭著藤蔓上的花朵,樣子憨態可掬。成年沙駝則臥在一旁,悠閑地嚼著靈草,看到他們,隻是抬了抬頭,像是在打招唿。


    林淵走上前,破魔劍的金光輕輕落在小沙駝身上,那些小家夥不僅不怕,反而湊過來,用腦袋蹭他的手心,癢癢的,帶著點溫暖的觸感。“它們認出我們了。”他笑著說,從儲物袋裏拿出阿桃給的星晶果,掰碎了喂給小沙駝,“嚐嚐這個,是南瞻部洲的朋友送的。”


    小沙駝們立刻搶了起來,吃得吧嗒嘴,惹得葉清瑤和蘇瑤一陣笑。


    綠洲的泉水依舊能映照出人的本心,隻是此刻的倒影更加清晰、更加平和。林淵在泉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不再是剛出星墟仙門時那個鋒芒畢露的少年,眼神裏多了些沉澱後的溫和,卻依舊藏著守護的堅定;葉清瑤的倒影裏,玉簫的暗紫色與泉眼的藍光交織,像條溫柔的河,映出她對萬物的悲憫;蘇瑤的倒影則與定星劍的星藍色融為一體,映出她對法則的敬畏與理解。


    “我們都變了。”葉清瑤看著泉中的倒影,輕聲說。


    “是長大了。”蘇瑤補充道,定星劍的星芒在水麵上蕩開圈圈漣漪,“就像這匯流藤,從小小的藤蔓長成覆蓋山丘的巨藤,我們也從需要玄機子指引的弟子,長成了能獨當一麵的修士。”


    林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泉水中三人的倒影,破魔劍的星軌紋路與匯流藤的藤蔓產生共鳴,像在訴說著這段共同走過的旅程。他知道,他們的改變,不是失去了鋒芒,是懂得了收斂;不是忘記了仇恨,是學會了化解;不是放棄了追求,是明白了“守護”比“征服”更有力量。


    在綠洲待了五日,他們幫沙駝清理了纏繞在匯流藤上的雜草,用星晶果的汁液滋養了幾株長勢不好的藤蔓,還教會了偶爾路過的牧民如何辨別星晶礦——不是為了開采,是為了保護,讓那些能滋養靈植的晶石,能在該在的地方,發揮該有的作用。


    離開綠洲時,匯流藤的藤蔓輕輕搖晃,像是在揮手告別。小沙駝們跟在他們身後跑了很遠,直到被成年沙駝叫迴去,才戀戀不舍地停下腳步。


    “下一站去哪?”葉清瑤的玉簫在掌心轉了個圈,暗紫色的音波力捕捉到北方傳來的靈韻,像雪域的冰藍花在唿喚。


    “去雪域看看冰藍花吧。”蘇瑤的定星劍指向北方,星藍色的光芒與天際的流雲相觸,“玄機子說那邊的雪化了,露出了很多以前被冰封的靈植,需要有人引導它們適應現在的法則,別長得太急,傷了根基。”


    “正好看看雪域的修士,有沒有把‘平衡劍意’練歪。”林淵的破魔劍輕輕顫動,劍身上的星軌紋路映出雪域的輪廓,“上次教他們的劍意,最忌急於求成,得去敲打敲打。”


    三人相視一笑,身影化作三道流光,朝著雪域的方向飛去。破魔劍的金色、玉簫的暗紫色、定星劍的星藍色,在西牛賀洲的天空中劃出三道清晰的軌跡,像三條連接著不同地域的絲帶,將南瞻部洲的桃花香、西牛賀洲的星晶氣,都帶到了前往雪域的路上。


    途中,他們路過一片剛剛經曆過旱災的土地,那裏的人們正在重建家園。林淵用破魔劍引來遠處的河水,蘇瑤用定星劍畫出灌溉的渠道,葉清瑤用玉簫的音波力安撫災民的情緒——沒有驚天動地的法術,隻有腳踏實地的幫助,像三個普通的修士,做著最平凡的事。


    災民們捧著僅有的幹糧感謝他們時,林淵忽然明白,所謂的“傳奇”,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敬仰,是這樣實實在在的牽連——你幫過的人,會記得你的好;你守護的土地,會開出感恩的花;你留下的善意,會像法則的餘澤,慢慢滋養更多的人。


    進入雪域時,正趕上第一場春雨。


    往年的雪域,此刻本該還是冰天雪地,今年卻因為法則平衡,冰雪早早消融,露出了下麵翠綠的草芽。冰藍花沿著山腳鋪開,像條藍色的地毯,花瓣上的冰晶在春雨裏融化,化作滋養土地的靈水,帶著點淡淡的星芒。


    “真漂亮。”葉清瑤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冰藍花的花瓣,音波力與花瓣產生共鳴,那些原本閉合的花朵竟緩緩張開,露出裏麵金色的花蕊,像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雪域的修士說,冰藍花今年開得比往年早了一個月。”蘇瑤的定星劍插在雪地裏,星藍色的光芒與冰藍花的靈韻交織,“他們用花汁做了新的療傷藥,效果比以前好得多,還想請我們去看看。”


    林淵的破魔劍指向遠處的雪域神殿,劍身上的星軌紋路映出神殿周圍的靈力波動,平和而穩定,不再有之前的壓抑。“走吧,去嚐嚐他們用冰藍花釀的雪酒。”


    雪域的修士們看到他們,像看到了親人,拉著他們去看新種的靈田,去看修複的神殿,去看孩子們在冰藍花叢中嬉戲。老殿主捧出珍藏的雪酒,酒液像冰一樣清澈,喝在嘴裏卻帶著股暖意,還能看到酒液裏漂浮的冰藍花花瓣,像凍結的星光。


    “這才是雪域該有的樣子。”老殿主感慨道,“以前總覺得,雪域就該冰封萬裏,修士就該苦修不輟,現在才明白,能讓花開放,能讓孩子歡笑,能讓靈力溫和地流淌,才是真正的強大。”


    林淵看著窗外的春雨,聽著神殿裏修士們的笑聲,忽然覺得,他們走過的這些路,修複的這些法則,最終都指向一個簡單的道理——平衡,不是完美無缺的靜止,是生生不息的流動;守護,不是一成不變的堅守,是因地製宜的溫柔。


    在雪域待了七日,他們幫修士們完善了“平衡劍意”的修煉方法,教他們如何在冰雪消融後種植靈植,還和孩子們一起堆了個用冰藍花裝飾的雪人——雪人很快就會融化,但孩子們的笑聲,會像冰藍花的種子,在他們心裏生根發芽。


    離開雪域的那天,老殿主送給他們一塊用萬年寒冰雕琢的玉佩,上麵刻著冰藍花的圖案:“這玉佩能安神,也能提醒你們,雪域永遠歡迎你們迴來。”


    林淵接過玉佩,指尖的金光讓玉佩泛起溫潤的光澤:“我們會迴來的。”


    三人站在雪域的山巔,望著來時的路——從南瞻部洲的海岸線,到西牛賀洲的綠洲,再到這片冰雪消融的土地,他們的足跡像串珍珠,被法則的線串聯起來,閃耀著溫暖的光芒。


    “接下來去哪?”葉清瑤的玉簫迎著春風,音波力捕捉到遠方傳來的無數種氣息,有東勝神洲的海腥味,有北俱蘆洲的草原香,還有更多不知名的、充滿生機的味道。


    林淵看著天際的流雲,破魔劍的星軌紋路在陽光下流轉,像在勾勒著一張沒有盡頭的地圖:“去所有需要我們的地方。”


    蘇瑤的定星劍指向東方,星藍色的光芒與流雲相觸,堅定而明亮:“先去東勝神洲看會唱歌的珍珠,然後去北俱蘆洲的草原,聽說那裏的牧民找到了新的水源,想讓我們去看看是不是平衡法則的恩賜。”


    葉清瑤的玉簫旋律變得輕快起來,像在為新的旅程伴奏:“還要去看看迷霧森林的共生草長得有多高,萬法崖的匯流藤有沒有蔓延到山腳,遺忘海的憶歸花是不是開遍了海岸……”


    三人相視一笑,身影化作三道流光,朝著東方飛去。破魔劍的金色、玉簫的暗紫色、定星劍的星藍色,在雪域的天空中交織成一道絢爛的光帶,像條連接著過去與未來的河,流淌著,閃耀著,奔向一個又一個充滿希望的遠方。


    他們知道,這場關於平衡的守護永遠不會結束。就像南瞻部洲的桃花會年年盛開,西牛賀洲的匯流藤會年年生長,雪域的冰藍花會年年綻放,他們的腳步也會一直向前,走過山川湖海,走過春夏秋冬,將“平衡”的種子,播撒到三界的每個角落。


    而那些種子,會在人們的心裏發芽,在土地裏生長,最終開出一片又一片屬於自己的“平衡之花”,讓這個世界,永遠溫暖,永遠安寧,永遠充滿生機。


    真好。林淵在心裏輕輕說,追隨著前方的兩道流光,飛向那片等待著他們的、充滿未知與美好的天地。身後的雪域,冰藍花在春雨裏輕輕搖曳,像在為他們祝福,也在為這個重歸平衡的世界,吟唱著一首永不結束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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