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與來時的肅殺截然不同。林淵的破魔劍斜挎在肩上,劍穗的金芒在風中輕輕搖晃,偶爾掠過葉清瑤的玉簫,發出細碎的碰撞聲,像在哼唱一首輕快的歌謠。


    “你看下方的靈田。”蘇瑤的定星劍指向地麵,星藍色的光芒在指尖凝成一片水鏡,鏡中映出成片的稻田,金黃的稻穗壓彎了枝頭,田埂上的農人正彎腰收割,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法則平衡後,連凡俗的收成也變好了。”


    林淵低頭望去,確實如此。從輪迴穀到星墟仙門的沿途,無論是修真界的靈植,還是凡俗的莊稼,都透著股生機勃勃的勁兒,連空氣裏的靈氣都變得溫潤平和,不再有之前的紊亂波動。“這才是天地該有的樣子。”他輕聲說,破魔劍的星軌紋路與下方的田壟產生奇妙的共鳴,像在與這片土地打著招唿。


    葉清瑤的玉簫湊到唇邊,吹起一段舒緩的旋律,暗紫色的音波力順著風流淌,拂過收割的農人、嬉戲的孩童、趕路的修士,所過之處,人們的臉上都露出安心的笑容。“玄機子說,這叫‘法則餘澤’。”她收迴玉簫,眼底映著下方的人間煙火,“就像石頭扔進水裏,漣漪會擴散很遠,我們修複的平衡,也會這樣慢慢滋養整個世界。”


    三人的身影落在星墟仙門的山門前時,正是清晨。守門的弟子看到他們,先是愣了愣,隨即爆發出巨大的歡唿聲:“是林師兄!葉師姐!蘇師姐迴來了!”


    歡唿聲像滾雪球一樣傳遍了整個仙門。弟子們從各處湧來,擠在山道兩旁,手裏拿著剛采摘的靈花,或是自己煉製的小玩意兒,想送給他們當禮物。玄機子也拄著拐杖,帶著幾位長老迎了出來,老人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意:“可算把你們盼迴來了。”


    “讓玄機子和各位長老擔心了。”林淵拱手行禮,破魔劍的金光收斂了鋒芒,變得溫潤起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玄機子拉著他們的手,往山門裏走,“議事大殿已經備好了早茶,還有你們最愛吃的靈米糕,是後廚特意為你們做的。”


    沿途的弟子們紛紛行禮,眼神裏滿是崇拜和好奇。有膽大的少年弟子忍不住問:“林師兄,輪迴穀的因果法則真的像傳說中那樣,能定人生死嗎?”


    林淵停下腳步,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因果不是定人生死的枷鎖,是種瓜得瓜的道理。你今天努力練劍,將來就有可能成為劍修;你善待身邊的人,將來就有可能被人善待——這就是最簡單的因果。”


    葉清瑤補充道:“就像我用玉簫安撫魂靈,不是因為它有魔力,是因為每個魂靈心裏都有片柔軟的地方,需要被溫柔對待。因果也是這樣,它在每個人心裏,不在別人的評判裏。”


    蘇瑤的定星劍在指尖轉了個圈,星藍色的光芒在少年眼前閃過:“所以啊,不用怕因果,也不用信什麽歪門邪道能改因果,守住自己的本心,走好腳下的路,就是最好的‘因’。”


    少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裏卻多了些明悟。周圍的弟子們也聽得認真,玄機子看著這一幕,捋著胡須笑了:“看來你們不僅修複了法則,還悟透了‘傳承’的真諦——最好的教導,不是講大道理,是用自己的經曆,點亮別人心裏的光。”


    議事大殿裏,早茶的香氣嫋嫋升起。林淵三人坐在玄機子對麵,講述著他們的經曆:從斷塵島的沙菊,到流沙穀的傳聲筒;從雪域的冰藍花,到迷霧森林的共生草;從萬法崖的匯流藤,到遺忘海的憶歸花;最後是輪迴穀的因果花。


    長老們聽得入了迷,時而為他們遇到的危險捏把汗,時而為法則平衡的奇妙點頭稱讚。負責典籍的墨長老撫著胡須說:“這些經曆可得好好記下來,編入仙門的《傳奇錄》,讓後人都知道,曾有三位年輕的修士,為了三界的平衡,走過那麽多艱難的路。”


    “不用寫得太傳奇。”林淵擺擺手,喝了口靈茶,“就寫‘三個修士,一把劍,一支簫,一柄劍,走了些路,做了些事,讓風更順,讓花更豔’就好。”


    葉清瑤和蘇瑤都笑了,玄機子也跟著笑:“你啊,還是這麽不喜歡張揚。不過也好,真正的傳奇,本就該藏在尋常日子裏。”


    接下來的幾日,星墟仙門沉浸在一種輕鬆而溫暖的氛圍裏。林淵沒有立刻投入修煉,而是帶著弟子們去後山的試劍坪,講解他在萬法崖領悟的“平衡劍意”——不是一味求強,而是剛柔並濟,像流水一樣適應變化;葉清瑤則在音波閣開課,教弟子們如何用音波力安撫魂靈,如何與自然共鳴,她的玉簫聲常常引來仙門的靈鳥,在閣外盤旋不去;蘇瑤則和玄機子一起,整理著各大門派送來的感謝信,定星劍的星藍色光芒偶爾會在信紙上流轉,幫她標記出需要注意的法則波動,確保新的平衡能持續穩定。


    這日午後,林淵在試劍坪指導完弟子練劍,正準備迴住處,卻被葉清瑤和蘇瑤叫住了。


    “玄機子說,要在仙門的‘萬法園’裏,建一座‘平衡閣’。”蘇瑤手裏拿著張圖紙,上麵畫著一座雅致的閣樓,周圍種滿了他們在旅途中見過的“平衡之證”——共生草、匯流藤、憶歸花、因果花,“想讓我們三個一起設計,把它建成仙門的象征,也讓後人能在這裏領悟法則的平衡。”


    葉清瑤的玉簫在圖紙上輕輕一點,暗紫色的音波力在閣樓周圍畫出些音紋狀的欄杆:“我想在這裏加些音波陣,讓風吹過的時候,能發出我們在迷霧森林聽到的鳥鳴,在輪迴穀聽到的魂靈低語,提醒大家平衡的聲音。”


    林淵看著圖紙,破魔劍的金光在指尖凝成一支筆,在閣樓的基石處畫了個小小的星軌圖案:“這裏可以刻上所有法則的核心紋路,星軌代表星辰,漩渦代表混沌,葉片代表生命,書卷代表傳承,水滴代表記憶,圓環代表因果——告訴所有人,這些法則本就是一體的,誰也離不開誰。”


    三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修改著圖紙,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們身上,像灑了層金色的薄紗。試劍坪上的弟子們看到這一幕,都悄悄地放慢了動作,生怕打擾了這份寧靜的默契。


    “對了,”葉清瑤忽然想起什麽,從儲物袋裏拿出個小小的布包,“這是在遺忘海撿到的貝殼,能聽到海浪的聲音,我給它加了點音波力,夜裏聽著能安神,送給你。”


    林淵接過貝殼,放在耳邊,果然聽到了溫柔的海浪聲,還有葉清瑤玉簫的餘韻,心裏泛起一股暖意:“謝謝。”


    蘇瑤也從袖中取出一塊星藍色的晶石,遞給他們:“這是定星劍提煉的星晶,能穩定識海,無論是練劍還是悟道,都用得上。”


    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像濃縮的星空。林淵和葉清瑤接過,指尖相觸的瞬間,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遠處的萬法園裏,玄機子看著這一幕,對身邊的長老們笑道:“你看,這才是最好的傳承。不是把法則刻在石頭上,是讓它活在年輕人的心裏,活在他們相處的點滴裏。”


    長老們紛紛點頭,眼裏滿是欣慰。


    平衡閣建成的那天,星墟仙門舉行了一場簡單的典禮。沒有邀請其他門派,隻有仙門的弟子和長老們,在閣前的空地上擺放著自己培育的平衡之證,用最樸素的方式慶祝。


    林淵、葉清瑤、蘇瑤站在閣前,看著弟子們圍著那些奇花異草,興奮地討論著它們背後的故事,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以後,這裏就交給他們了。”林淵輕聲說,破魔劍的星軌紋路與平衡閣的基石產生共鳴,像在完成一場鄭重的交接。


    “我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葉清瑤的玉簫輕輕敲了敲掌心,“我想去南瞻部洲的海岸線,看看阿桃種的桃樹長得怎麽樣了,再向她學種會發光的花。”


    “我想去西牛賀洲的綠洲,看看匯流藤有沒有長出新的藤蔓,那些沙駝有沒有找到更多的星晶。”蘇瑤的定星劍指向西方,星藍色的光芒裏帶著對遠方的向往。


    林淵看著她們,眼裏的笑意溫柔得像春風:“我陪你們去。”


    破魔劍的金光、玉簫的暗紫色、定星劍的星藍色,在平衡閣前交織成一道絢爛的光帶,像條連接著過去與未來的紐帶。


    典禮結束後,三人沒有立刻動身。他們沿著仙門的山道慢慢走著,看著弟子們在試劍坪練劍,看著藥園裏的長老們采摘靈藥,看著藏書閣的弟子們認真研讀典籍——這些平凡的日常,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曆,變得格外珍貴。


    “你說,多年以後,會不會有人記得我們?”葉清瑤輕聲問,玉簫的音波力捕捉著山間的風,裏麵帶著平衡閣的草木香。


    “也許會,也許不會。”林淵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走過的路,留下的平衡,會讓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安穩,這就夠了。”


    蘇瑤望著天邊的流雲,定星劍的光芒與流雲交相輝映:“就像平衡閣前的花,我們種下它,不是為了讓後人記住我們,是為了讓他們也能看到這份美麗,也能明白平衡的重要。”


    夕陽西下時,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星墟仙門的山門外,朝著南瞻部洲的方向飛去。沒有盛大的送別,隻有山風吹過平衡閣,帶來那些奇花異草的清香,和弟子們遠遠傳來的祝福聲。


    玄機子站在山巔,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捋著胡須笑了。他知道,這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林淵、葉清瑤、蘇瑤會帶著他們對平衡的理解,繼續走下去,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去守護更多的生靈,就像星墟仙門的傳奇,從來不是寫在典籍裏的文字,是一代代人用腳走出的路,用心守護的光。


    平衡閣前的共生草輕輕搖曳,匯流藤的藤蔓悄悄生長,憶歸花的露珠反射著晚霞,因果花的輪迴軌跡在暮色中若隱若現。它們會在這裏,見證星墟仙門的日出日落,見證修真界的歲歲年年,也見證著那段關於平衡、關於守護、關於三個年輕人並肩前行的傳奇,如何在尋常的日子裏,慢慢沉澱,慢慢發光。


    真好。玄機子在心裏輕輕說,轉身往迴走。山風裏,似乎還能聽到林淵的劍鳴、葉清瑤的簫聲、蘇瑤的指引,像首永遠不會結束的歌,在星墟仙門的群山間,溫柔地迴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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