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拽著蘇婉的手腕衝進老教堂時，後頸的汗毛突然豎了起來。
他能聽見三輛黑色轎車碾過碎石路的聲響，輪胎與地麵摩擦的尖嘯像根細針直紮耳膜——周無算的人比預想中多了一倍。
\"左邊第三排懺悔室。\"他鬆開手，掌心還殘留著蘇婉的溫度。
女孩的因果律視覺裏，金線在教堂穹頂交織成網，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唿吸微微震顫。
玄塵彎腰掀開褪色的紅絨布簾，露出牆內嵌著的青銅陣盤，指尖劃過陣紋時，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開：「檢測到引雷陣殘韻，解析進度13%...37%...79%。」
蘇婉背貼著牆，指甲掐進掌心。
她能看見三撥追兵的因果線：最前麵那輛車裏，司機喉結上下滾動，右手正摸向腰間的符槍；中間那輛副駕上，穿西裝的男人在翻手機，屏幕光映出他額角的汗；最後那輛後座，周無算的刀疤在陰影裏一跳一跳，像條活過來的蜈蚣。
\"他們兩分鍾後到。\"她聲音發顫，\"最前麵那輛車的司機...他的因果線突然變粗了，可能帶了破陣法器。\"
玄塵沒抬頭。
他正用青銅碎片刮開陣盤上的鏽跡，露出底下暗紅的血紋——這是他三天前用自己的血養的陣基。
係統提示音突然拔高：「解析完成，引雷陣·改良版激活條件確認。」他抬眼時，眼底閃過一絲近乎癲狂的亮：\"蘇小姐，數到七的時候，麻煩幫我捂耳朵。\"
教堂外傳來刹車聲。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金線突然繃直成弦。
她看見司機的手已經握住符槍，看見穿西裝的男人摸出了鎮魂鈴，看見周無算的手指叩了叩車窗——下一秒，整座教堂的彩色玻璃突然泛起藍光。
\"一。\"玄塵的拇指按在陣盤中央。
\"二。\"穿西裝男人的鎮魂鈴剛舉到嘴邊。
\"三。\"符槍的扳機壓下三分之一。
\"四。\"周無算的瞳孔收縮。
\"五。\"教堂尖頂的十字架突然爆出刺目雷光。
\"六。\"蘇婉終於反應過來要捂耳朵，卻被玄塵拽進懷裏。
他的心跳聲震得她耳膜發疼，混著越來越近的電流轟鳴。
\"七。\"
驚雷從地底炸起。
蘇婉眼前一片雪白。
等視力恢複時，教堂前的空地上隻剩三輛焦黑的車殼，輪胎在冒煙，符槍熔成扭曲的鐵條，鎮魂鈴裂成兩半躺在泥裏。
周無算的那輛車最慘，車頭陷進半人高的土坑裏，前擋風玻璃碎成蛛網，他本人正從副駕爬出來，刀疤上沾著血，抬頭時正好和玄塵對上視線。
\"跑。\"玄塵扯著蘇婉往教堂後門衝，\"他身上纏著三條命債因果，係統吞不了這種級別的氣運，留不得。\"
蘇婉被他拽得幾乎腳不沾地。
她能聽見周無算的怒吼穿透風聲，能聽見更多車鳴從遠處逼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衝出喉嚨——直到玄塵突然刹住腳步，把她推進巷子裏的陰影裏。
\"今晚十一點，天機閣後巷第三棵老槐樹下。\"他摸出塊溫熱的玉牌塞進她手心，\"用因果律視覺看牌麵，會顯示防禦陣的薄弱點。
我得去處理點尾巴。\"
\"你...\"蘇婉剛要開口，玄塵已經轉身衝進夜色。
她看見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掠過牆麵時，牆上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陣紋——那是他用吞噬係統解析陣法時溢出的能量。
十一點整。
蘇婉站在老槐樹下，掌心的玉牌泛著幽光。
因果律視覺裏，牌麵浮現出一行金線：「離火破陣，子時三刻」。
她抬頭看向天機閣的方向，二十層的玻璃幕牆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頂樓的紅燈像隻警惕的眼睛——那是周無算的辦公室。
\"來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線。
玄塵從樹後轉出來，嘴角還沾著沒擦幹淨的血，左臉有道新添的抓痕，卻笑得格外輕鬆：\"周無算派了五個結丹期來堵我，被我引到亂葬崗喂了陣圖。
現在天機閣外圍的警戒陣...廢了。\"
蘇婉注意到他懷裏的暗袋鼓得更厲害了——那裏麵塞著從倉庫順走的秘典，還有半塊沒融化的符紙。
她能看見他的因果線突然變粗，像條裹著金鱗的蛇，正朝著天機閣地下三層的方向蜿蜒而去。
\"跟緊我。\"玄塵摸出塊青銅碎片按在牆上，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檢測到九宮鎖靈陣，吞噬進度5%...17%...33%。」牆麵突然泛起漣漪，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等會不管看見什麽，別碰任何發光的東西——萬靈鎖魂陣會吃因果線。\"
蘇婉跟著他鑽進縫隙時，聽見頭頂傳來烏鴉的叫聲。
她抬頭，看見一隻青羽大鳥掠過天機閣頂樓，爪間似乎抓著什麽發光的東西——那是周無算的鎮魂鈴？
還是...
\"低頭。\"玄塵的聲音突然低了三度。
他的指尖在牆上劃出火星，照亮了腳邊的地磚——每塊磚上都刻著極小的陣紋，在因果律視覺裏，這些陣紋連成一張巨網，網心就在地下三層的鎮魂井旁。
蘇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能看見網心處有團刺目的金光，那是萬靈鎖魂陣的核心節點，正隨著他們的靠近微微震顫，像顆等待被摘取的心髒。
而在更深處，有什麽東西也在動——像是被驚醒的巨獸，正緩緩抬起頭。
玄塵的手突然收緊。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識海瘋狂跳動，吞噬進度條從33%跳到了51%，連帶著他的混沌悟性開始發燙。
這是要暴走的前兆，但他反而笑了：\"蘇小姐，準備好數秒了嗎？
這次...我們要拆更大的東西。\"
他們的影子在牆上交疊，逐漸沒入黑暗。
而在頭頂二十層的辦公室裏，周無算捏碎了最後一塊傳訊玉符。
他盯著監控畫麵裏那道逐漸消失在牆縫裏的身影，刀疤下的肌肉抽搐著，抓起桌上的青銅燈台砸向地麵——燈台碎裂的瞬間，露出底下壓著的半頁秘典，最下方的紅筆小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萬靈鎖魂陣·核心節點——天機閣地下三層，鎮魂井旁。」
玄塵的指尖剛觸到鎮魂井邊緣的青銅鎖鏈，識海便炸開刺目的紅光。
係統提示音帶著電流雜音：「萬靈鎖魂陣核心節點——吞噬進度91%。」他能感覺到混沌悟性在發燙，像塊燒紅的烙鐵貼著天靈蓋，連唿吸都帶著焦糊味。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地下三層的陣紋突然活了過來。
那些刻在磚縫裏的金線原本像沉睡的蛇，此刻正瘋狂扭動著往玄塵腳邊鑽，其中最粗的一根已經纏上了他的腳踝。
她下意識攥緊玉牌，掌心的冷汗把牌麵都洇濕了——方才在老槐樹下看見的「離火破陣」四個字，正隨著陣紋的暴動泛起血色。
「退後半步。」玄塵的聲音壓得極低，右手卻猛地按在鎖鏈上。
係統吞噬進度條「唰」地跳到99%，他能聽見陣圖在識海轟鳴，像上古巨獸終於撕開了最後一層封印。
鎖鏈表麵的咒文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暗紅的血肉——原來這所謂的鎮靈鎖鏈，竟是用百萬生魂的脊骨煆成。
蘇婉突然捂住嘴。
她的因果線視覺裏，整座鎮魂井都在滲血，那些被鎖在陣裏的魂魄正順著玄塵的手臂往上爬，在他身後凝成一張張青灰色的臉。
最前排的魂魄張著嘴，像是要喊什麽，可她聽不見聲音，隻看見玄塵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係統暴走的前兆。
「轟！」
玄塵的掌心騰起赤焰。
這不是普通的火，是他當初吞噬南明離火時變異出的「劫火」，能燒穿因果線。
鎖鏈在火中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青灰色魂魄被燒成金粉，簌簌落在他腳邊。
係統提示音終於響起：「吞噬完成。」他卻沒鬆氣，反手摸出懷裏的符紙拍在井沿——那是從倉庫順來的「爆靈符」，能引爆陣圖殘留的靈氣。
「跑！」他拽住蘇婉的手腕往迴衝時，身後傳來轟然炸響。
地動山搖間，地下三層的頂燈紛紛墜落，碎石砸在兩人腳邊，蘇婉的額頭撞在牆上，火辣辣的疼。
她迴頭的瞬間，看見鎮魂井的位置騰起橘紅色火光，連空氣都被燒出扭曲的波紋——那枚爆靈符，把整層的防禦陣基都掀了個底朝天。
地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七道金線正從樓梯口湧進來，為首的那個穿著玄色道袍，金線在他周圍凝成劍形——是天機閣的「鎮閣七劍」。
她猛地拽了拽玄塵的衣袖：「守衛來了！往左邊通風管道！」
玄塵的混沌悟性還在發燙，但他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他反手把蘇婉推進通風口，自己跟著鑽進去時，聽見身後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鎮閣七劍的「追魂釘」已經破空而來。
「抱好我。」他低喝一聲，後背貼上通風管壁，係統自動解析著管道結構，「出口在二樓茶水間，三秒後——」
「砰！」
通風管突然劇烈震動。
蘇婉被顛得撞在玄塵懷裏，卻聽見他悶笑一聲：「他們炸開了一樓的承重牆。」他的手指在管壁上快速敲擊，像是在算什麽，「還有半分鍾，茶水間的守衛會去查看爆炸，我們——」
「玄塵！」蘇婉突然指向通風管盡頭。
透過鐵柵欄，能看見茶水間的玻璃幕牆外，整座天機閣都亮起了紅燈，警報聲像尖刺紮進耳膜。
更遠處，頂樓的辦公室裏，一個身影正掐碎傳訊玉符，刀疤在紅光裏扭曲成猙獰的蜈蚣——是周無算。
「是天機閣主親自來了。」玄塵的聲音突然沉了，「他帶了十二個人，全是結丹後期。」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周無算的因果線突然變粗十倍，像條裹著黑鱗的巨蟒，正順著樓梯往下竄。
她能看見他的手指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劍鞘上的「天機」二字泛著冷光——那是閣主的本命法寶「天機劍」，能斬因果。
「跳。」玄塵突然踹開通風管的鐵柵欄，抱著蘇婉往下跳。
落地時他半蹲著卸力，蘇婉的膝蓋撞在瓷磚上，疼得倒抽冷氣，卻看見他扯下牆上的消防繩，三兩下係在窗框上：「從這裏下去，巷口有我藏的代步符。」
「你呢？」蘇婉抓著他的衣袖，「他們追的是你！」
玄塵突然笑了，指尖擦過她額角的傷口：「我引開他們。記住，到巷口別迴頭，代步符捏碎就能——」
「玄塵！」
樓上傳來周無算的怒吼。
蘇婉抬頭，看見天機閣主站在樓梯口，身後十二道身影如影隨形，每個人的腰間都懸著和他同款的「天機劍」。
周無算的刀疤在流血，顯然是剛才捏碎傳訊符時太用力，「把陣圖交出來，我留你全屍！」
玄塵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識海瘋狂跳動，吞噬萬靈鎖魂陣帶來的氣運正在他體內翻湧，連指尖都泛著金光。
這是暴走的前兆，但他反而往前踏了一步：「蘇小姐，數到三。」
「一。」他摸出最後半塊符紙。
「二。」周無算的手按上劍柄。
「三。」
符紙炸成漫天金粉。
蘇婉眼前一花，再睜眼時，玄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金粉裏，隻餘下他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往巷口跑！別停！」
她發了瘋似的往樓下衝。
警報聲、喊殺聲、劍鳴聲在身後交織，可她不敢迴頭，直到看見巷口那棵老槐樹——樹下真的躺著張代步符，泛著幽藍的光。
她捏碎符紙的瞬間，一陣風托起她的腰，帶著她往安全屋的方向急掠。
安全屋的門剛關上，蘇婉就撲到窗邊。
她看見天機閣的方向火光衝天，周無算的「天機劍」在夜空中劃出銀色弧光，而玄塵的身影像團金色的影子，在樓群間跳躍，每一步都踩碎一片陣紋。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敲門聲才響起。
蘇婉衝過去開門時，玄塵正倚在門框上，左胸的衣服被劃開道口子，鮮血滲出來染紅了布料，卻笑得像撿了寶：「節點炸了，萬靈鎖魂陣廢了七成。」他摸出塊焦黑的青銅碎片，「這是陣眼核心，係統正在解析。」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他的因果線比昨夜粗了三倍，金鱗上還沾著幾點黑血——那是周無算的本命劍氣。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摸到他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你又暴走了？」
「就一點點。」玄塵無所謂地甩了甩手，轉身走向書桌，「不過...」他頓了頓，盯著桌上的青銅碎片，「天機閣主的因果線今天早上變了。他原本該在三個月後突破化神，現在...」
「現在怎樣？」
玄塵抬頭時，眼底閃過一絲銳光：「現在他的因果線斷了一截。像是被什麽東西啃了。」
窗外傳來烏鴉的叫聲。
蘇婉走到他身邊，看見青銅碎片上浮現出一行小字，是係統剛解析出的陣紋：「萬靈鎖魂陣·核心已破，天機閣防禦...」
字跡突然模糊。
玄塵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他掃了眼屏幕，抬頭對蘇婉笑：「林初雪發來消息，說天機閣的守衛今早全撤了。」
「那我們的最後一次突襲...」
「快了。」玄塵把青銅碎片收進暗袋，轉身時，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他臉上，「但周無算不會這麽容易認輸。他剛才在追我的時候，我看見他懷裏揣著半本秘典——封皮上的字，和我在倉庫順的那半塊符紙...」
他沒說完。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兩人的因果線突然纏在一起，往天機閣的方向延伸而去，而在更遠處，有團漆黑的影子正在蠕動，像是等待捕獵的巨獸。
玄塵和蘇婉的最後一次突襲是否成功削弱了天機閣的防禦力量？
他們能否在最終決戰中擊敗天機閣主，徹底解決這場危機？
他能聽見三輛黑色轎車碾過碎石路的聲響，輪胎與地麵摩擦的尖嘯像根細針直紮耳膜——周無算的人比預想中多了一倍。
\"左邊第三排懺悔室。\"他鬆開手，掌心還殘留著蘇婉的溫度。
女孩的因果律視覺裏，金線在教堂穹頂交織成網，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唿吸微微震顫。
玄塵彎腰掀開褪色的紅絨布簾，露出牆內嵌著的青銅陣盤，指尖劃過陣紋時，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開：「檢測到引雷陣殘韻，解析進度13%...37%...79%。」
蘇婉背貼著牆，指甲掐進掌心。
她能看見三撥追兵的因果線：最前麵那輛車裏，司機喉結上下滾動，右手正摸向腰間的符槍；中間那輛副駕上，穿西裝的男人在翻手機，屏幕光映出他額角的汗；最後那輛後座，周無算的刀疤在陰影裏一跳一跳，像條活過來的蜈蚣。
\"他們兩分鍾後到。\"她聲音發顫，\"最前麵那輛車的司機...他的因果線突然變粗了，可能帶了破陣法器。\"
玄塵沒抬頭。
他正用青銅碎片刮開陣盤上的鏽跡，露出底下暗紅的血紋——這是他三天前用自己的血養的陣基。
係統提示音突然拔高：「解析完成，引雷陣·改良版激活條件確認。」他抬眼時，眼底閃過一絲近乎癲狂的亮：\"蘇小姐，數到七的時候，麻煩幫我捂耳朵。\"
教堂外傳來刹車聲。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金線突然繃直成弦。
她看見司機的手已經握住符槍，看見穿西裝的男人摸出了鎮魂鈴，看見周無算的手指叩了叩車窗——下一秒，整座教堂的彩色玻璃突然泛起藍光。
\"一。\"玄塵的拇指按在陣盤中央。
\"二。\"穿西裝男人的鎮魂鈴剛舉到嘴邊。
\"三。\"符槍的扳機壓下三分之一。
\"四。\"周無算的瞳孔收縮。
\"五。\"教堂尖頂的十字架突然爆出刺目雷光。
\"六。\"蘇婉終於反應過來要捂耳朵，卻被玄塵拽進懷裏。
他的心跳聲震得她耳膜發疼，混著越來越近的電流轟鳴。
\"七。\"
驚雷從地底炸起。
蘇婉眼前一片雪白。
等視力恢複時，教堂前的空地上隻剩三輛焦黑的車殼，輪胎在冒煙，符槍熔成扭曲的鐵條，鎮魂鈴裂成兩半躺在泥裏。
周無算的那輛車最慘，車頭陷進半人高的土坑裏，前擋風玻璃碎成蛛網，他本人正從副駕爬出來，刀疤上沾著血，抬頭時正好和玄塵對上視線。
\"跑。\"玄塵扯著蘇婉往教堂後門衝，\"他身上纏著三條命債因果，係統吞不了這種級別的氣運，留不得。\"
蘇婉被他拽得幾乎腳不沾地。
她能聽見周無算的怒吼穿透風聲，能聽見更多車鳴從遠處逼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衝出喉嚨——直到玄塵突然刹住腳步，把她推進巷子裏的陰影裏。
\"今晚十一點，天機閣後巷第三棵老槐樹下。\"他摸出塊溫熱的玉牌塞進她手心，\"用因果律視覺看牌麵，會顯示防禦陣的薄弱點。
我得去處理點尾巴。\"
\"你...\"蘇婉剛要開口，玄塵已經轉身衝進夜色。
她看見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掠過牆麵時，牆上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陣紋——那是他用吞噬係統解析陣法時溢出的能量。
十一點整。
蘇婉站在老槐樹下，掌心的玉牌泛著幽光。
因果律視覺裏，牌麵浮現出一行金線：「離火破陣，子時三刻」。
她抬頭看向天機閣的方向，二十層的玻璃幕牆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頂樓的紅燈像隻警惕的眼睛——那是周無算的辦公室。
\"來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線。
玄塵從樹後轉出來，嘴角還沾著沒擦幹淨的血，左臉有道新添的抓痕，卻笑得格外輕鬆：\"周無算派了五個結丹期來堵我，被我引到亂葬崗喂了陣圖。
現在天機閣外圍的警戒陣...廢了。\"
蘇婉注意到他懷裏的暗袋鼓得更厲害了——那裏麵塞著從倉庫順走的秘典，還有半塊沒融化的符紙。
她能看見他的因果線突然變粗，像條裹著金鱗的蛇，正朝著天機閣地下三層的方向蜿蜒而去。
\"跟緊我。\"玄塵摸出塊青銅碎片按在牆上，係統提示音在識海響起：「檢測到九宮鎖靈陣，吞噬進度5%...17%...33%。」牆麵突然泛起漣漪，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等會不管看見什麽，別碰任何發光的東西——萬靈鎖魂陣會吃因果線。\"
蘇婉跟著他鑽進縫隙時，聽見頭頂傳來烏鴉的叫聲。
她抬頭，看見一隻青羽大鳥掠過天機閣頂樓，爪間似乎抓著什麽發光的東西——那是周無算的鎮魂鈴？
還是...
\"低頭。\"玄塵的聲音突然低了三度。
他的指尖在牆上劃出火星，照亮了腳邊的地磚——每塊磚上都刻著極小的陣紋，在因果律視覺裏，這些陣紋連成一張巨網，網心就在地下三層的鎮魂井旁。
蘇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能看見網心處有團刺目的金光，那是萬靈鎖魂陣的核心節點，正隨著他們的靠近微微震顫，像顆等待被摘取的心髒。
而在更深處，有什麽東西也在動——像是被驚醒的巨獸，正緩緩抬起頭。
玄塵的手突然收緊。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識海瘋狂跳動，吞噬進度條從33%跳到了51%，連帶著他的混沌悟性開始發燙。
這是要暴走的前兆，但他反而笑了：\"蘇小姐，準備好數秒了嗎？
這次...我們要拆更大的東西。\"
他們的影子在牆上交疊，逐漸沒入黑暗。
而在頭頂二十層的辦公室裏，周無算捏碎了最後一塊傳訊玉符。
他盯著監控畫麵裏那道逐漸消失在牆縫裏的身影，刀疤下的肌肉抽搐著，抓起桌上的青銅燈台砸向地麵——燈台碎裂的瞬間，露出底下壓著的半頁秘典，最下方的紅筆小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萬靈鎖魂陣·核心節點——天機閣地下三層，鎮魂井旁。」
玄塵的指尖剛觸到鎮魂井邊緣的青銅鎖鏈，識海便炸開刺目的紅光。
係統提示音帶著電流雜音：「萬靈鎖魂陣核心節點——吞噬進度91%。」他能感覺到混沌悟性在發燙，像塊燒紅的烙鐵貼著天靈蓋，連唿吸都帶著焦糊味。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地下三層的陣紋突然活了過來。
那些刻在磚縫裏的金線原本像沉睡的蛇，此刻正瘋狂扭動著往玄塵腳邊鑽，其中最粗的一根已經纏上了他的腳踝。
她下意識攥緊玉牌，掌心的冷汗把牌麵都洇濕了——方才在老槐樹下看見的「離火破陣」四個字，正隨著陣紋的暴動泛起血色。
「退後半步。」玄塵的聲音壓得極低，右手卻猛地按在鎖鏈上。
係統吞噬進度條「唰」地跳到99%，他能聽見陣圖在識海轟鳴，像上古巨獸終於撕開了最後一層封印。
鎖鏈表麵的咒文開始剝落，露出底下暗紅的血肉——原來這所謂的鎮靈鎖鏈，竟是用百萬生魂的脊骨煆成。
蘇婉突然捂住嘴。
她的因果線視覺裏，整座鎮魂井都在滲血，那些被鎖在陣裏的魂魄正順著玄塵的手臂往上爬，在他身後凝成一張張青灰色的臉。
最前排的魂魄張著嘴，像是要喊什麽，可她聽不見聲音，隻看見玄塵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係統暴走的前兆。
「轟！」
玄塵的掌心騰起赤焰。
這不是普通的火，是他當初吞噬南明離火時變異出的「劫火」，能燒穿因果線。
鎖鏈在火中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青灰色魂魄被燒成金粉，簌簌落在他腳邊。
係統提示音終於響起：「吞噬完成。」他卻沒鬆氣，反手摸出懷裏的符紙拍在井沿——那是從倉庫順來的「爆靈符」，能引爆陣圖殘留的靈氣。
「跑！」他拽住蘇婉的手腕往迴衝時，身後傳來轟然炸響。
地動山搖間，地下三層的頂燈紛紛墜落，碎石砸在兩人腳邊，蘇婉的額頭撞在牆上，火辣辣的疼。
她迴頭的瞬間，看見鎮魂井的位置騰起橘紅色火光，連空氣都被燒出扭曲的波紋——那枚爆靈符，把整層的防禦陣基都掀了個底朝天。
地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七道金線正從樓梯口湧進來，為首的那個穿著玄色道袍，金線在他周圍凝成劍形——是天機閣的「鎮閣七劍」。
她猛地拽了拽玄塵的衣袖：「守衛來了！往左邊通風管道！」
玄塵的混沌悟性還在發燙，但他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他反手把蘇婉推進通風口，自己跟著鑽進去時，聽見身後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鎮閣七劍的「追魂釘」已經破空而來。
「抱好我。」他低喝一聲，後背貼上通風管壁，係統自動解析著管道結構，「出口在二樓茶水間，三秒後——」
「砰！」
通風管突然劇烈震動。
蘇婉被顛得撞在玄塵懷裏，卻聽見他悶笑一聲：「他們炸開了一樓的承重牆。」他的手指在管壁上快速敲擊，像是在算什麽，「還有半分鍾，茶水間的守衛會去查看爆炸，我們——」
「玄塵！」蘇婉突然指向通風管盡頭。
透過鐵柵欄，能看見茶水間的玻璃幕牆外，整座天機閣都亮起了紅燈，警報聲像尖刺紮進耳膜。
更遠處，頂樓的辦公室裏，一個身影正掐碎傳訊玉符，刀疤在紅光裏扭曲成猙獰的蜈蚣——是周無算。
「是天機閣主親自來了。」玄塵的聲音突然沉了，「他帶了十二個人，全是結丹後期。」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周無算的因果線突然變粗十倍，像條裹著黑鱗的巨蟒，正順著樓梯往下竄。
她能看見他的手指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劍鞘上的「天機」二字泛著冷光——那是閣主的本命法寶「天機劍」，能斬因果。
「跳。」玄塵突然踹開通風管的鐵柵欄，抱著蘇婉往下跳。
落地時他半蹲著卸力，蘇婉的膝蓋撞在瓷磚上，疼得倒抽冷氣，卻看見他扯下牆上的消防繩，三兩下係在窗框上：「從這裏下去，巷口有我藏的代步符。」
「你呢？」蘇婉抓著他的衣袖，「他們追的是你！」
玄塵突然笑了，指尖擦過她額角的傷口：「我引開他們。記住，到巷口別迴頭，代步符捏碎就能——」
「玄塵！」
樓上傳來周無算的怒吼。
蘇婉抬頭，看見天機閣主站在樓梯口，身後十二道身影如影隨形，每個人的腰間都懸著和他同款的「天機劍」。
周無算的刀疤在流血，顯然是剛才捏碎傳訊符時太用力，「把陣圖交出來，我留你全屍！」
玄塵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能感覺到係統在識海瘋狂跳動，吞噬萬靈鎖魂陣帶來的氣運正在他體內翻湧，連指尖都泛著金光。
這是暴走的前兆，但他反而往前踏了一步：「蘇小姐，數到三。」
「一。」他摸出最後半塊符紙。
「二。」周無算的手按上劍柄。
「三。」
符紙炸成漫天金粉。
蘇婉眼前一花，再睜眼時，玄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金粉裏，隻餘下他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往巷口跑！別停！」
她發了瘋似的往樓下衝。
警報聲、喊殺聲、劍鳴聲在身後交織，可她不敢迴頭，直到看見巷口那棵老槐樹——樹下真的躺著張代步符，泛著幽藍的光。
她捏碎符紙的瞬間，一陣風托起她的腰，帶著她往安全屋的方向急掠。
安全屋的門剛關上，蘇婉就撲到窗邊。
她看見天機閣的方向火光衝天，周無算的「天機劍」在夜空中劃出銀色弧光，而玄塵的身影像團金色的影子，在樓群間跳躍，每一步都踩碎一片陣紋。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敲門聲才響起。
蘇婉衝過去開門時，玄塵正倚在門框上，左胸的衣服被劃開道口子，鮮血滲出來染紅了布料，卻笑得像撿了寶：「節點炸了，萬靈鎖魂陣廢了七成。」他摸出塊焦黑的青銅碎片，「這是陣眼核心，係統正在解析。」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他的因果線比昨夜粗了三倍，金鱗上還沾著幾點黑血——那是周無算的本命劍氣。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摸到他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你又暴走了？」
「就一點點。」玄塵無所謂地甩了甩手，轉身走向書桌，「不過...」他頓了頓，盯著桌上的青銅碎片，「天機閣主的因果線今天早上變了。他原本該在三個月後突破化神，現在...」
「現在怎樣？」
玄塵抬頭時，眼底閃過一絲銳光：「現在他的因果線斷了一截。像是被什麽東西啃了。」
窗外傳來烏鴉的叫聲。
蘇婉走到他身邊，看見青銅碎片上浮現出一行小字，是係統剛解析出的陣紋：「萬靈鎖魂陣·核心已破，天機閣防禦...」
字跡突然模糊。
玄塵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他掃了眼屏幕，抬頭對蘇婉笑：「林初雪發來消息，說天機閣的守衛今早全撤了。」
「那我們的最後一次突襲...」
「快了。」玄塵把青銅碎片收進暗袋，轉身時，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他臉上，「但周無算不會這麽容易認輸。他剛才在追我的時候，我看見他懷裏揣著半本秘典——封皮上的字，和我在倉庫順的那半塊符紙...」
他沒說完。
蘇婉的因果律視覺裏，兩人的因果線突然纏在一起，往天機閣的方向延伸而去，而在更遠處，有團漆黑的影子正在蠕動，像是等待捕獵的巨獸。
玄塵和蘇婉的最後一次突襲是否成功削弱了天機閣的防禦力量？
他們能否在最終決戰中擊敗天機閣主，徹底解決這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