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裹著硫磺味撲在薑離的睫毛上,他盯著白狐裘男人指環裂縫裏滲出的暗金色血液。


    那血珠墜落的軌跡與岩漿勾勒的"斬"字重疊時,峽穀兩側的冰棱突然發出細微的崩裂聲——像是有千萬根絲線正在地底拉扯星圖。


    "大人,弩車裝填還剩三息!"身後總旗的嗓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薑離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繡春刀柄的纏紋,刀鞘上凝結的血冰正被體溫融成蜿蜒紅痕。


    三個月前杭州運河畔的場景突然浮現:白蓮妖人用童男童女血繪製的陣圖,也是在這樣死寂的雪夜裏泛起了相似的紅光。


    "報時。"他聽見自己喉間滾出兩個字。


    "兩息!"


    神秘女突然掀開沾滿雪沫的兜帽,發間銀簪在陣法紅光裏折射出妖異的紫。


    這女人總能在戰場最緊繃的時刻,用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輕輕劃過他後頸——就像此刻,她貼著弩車木輪低語:"指揮使大人可還記得?


    瓦剌王子咽氣前,說的是'白狼神的詛咒會纏著掘墓人'。"


    薑離瞳孔猛地收縮。


    棺槨金粉在披風上灼燒般的觸感突然清晰起來,係統麵板上的殺戮值數字詭異地跳動了兩次:五千...五千零三...這多出來的三點,正對應著峽穀上空三隻盤旋的禿鷲。


    "一息!"


    當裝填完畢的機括聲響起時,薑離突然對著左側冰壁揮刀。


    繡春刀斬碎的不僅是倒垂的冰錐——刀刃劈開空氣的刹那,六十年前就該湮滅的星圖突然在冰晶折射下顯形,密密麻麻的血線正順著地脈爬向錦衣衛們的靴底。


    "鏈彈對準天樞位冰裂縫。"他喝令時的尾音帶著奇異的震顫,像刀刃刮過青銅器。


    這招是從上月斬殺的暹羅降頭師那裏學來的腹語術,能騙過陣法的氣機感應。


    神秘女突然輕笑出聲。


    她解下狐裘揚手一拋,緋色裏衣在風雪中綻成朵曼陀羅花。


    當所有人的視線本能地被那抹豔色牽引時,薑離的靴跟重重碾碎了腳下某塊硫磺晶石。


    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白狐裘男人翡翠指環應聲炸裂。


    飛濺的翡翠碎片中,薑離終於看清對方掌心浮動的八岐大蛇圖騰——那蛇瞳的位置,赫然是兩粒用哈密進貢的夜明珠磨成的珠子。


    殺戮係統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血色提示:【檢測到瀕死覺悟,獎勵破陣旗(殘)x1】


    薑離感覺袖中一沉。


    當他借著側身避讓岩漿的姿勢摸向暗袋時,指尖觸到了某種帶著體溫的金屬織物——這竟是用他三個月來斬殺的三百六十五個敵人衣角編織的陣旗,每道褶皺都浸透著不同製式的血跡。


    "大人!地裂在吞前排弟兄!"試百戶的嘶吼混著冰層坍塌聲傳來。


    薑離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陣旗上,腥甜味激得係統提示瘋狂閃爍。


    旗麵遇血即燃,卻不是尋常火焰——青白色火苗舔舐過的空氣裏,那些正在成型的血色星線突然扭曲成滑稽的蚯蚓狀。


    某個錦衣衛沒憋住的嗤笑打破了死寂,緊接著整個戰場的地脈共鳴都跟著踉蹌了一下。


    白狐裘男人終於露出破綻。


    他踉蹌後退時,八岐大蛇圖騰不慎蹭過岩漿"斬"字的最後一筆,陣法反噬的藍火瞬間爬上狐裘下擺。


    薑離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反手將燃燒的破陣旗插進冰縫,旗杆入地三寸的震動竟與戰鼓餘韻完美契合。


    "取我半年俸祿買酒。"薑離突然轉頭對神秘女笑道,左手卻對著弩車比出斬殺流寇時的特定手勢,"若明日還能見到太陽,給你看劉伯溫親筆的陣圖真跡。"


    女人染著金粉的指甲突然掐進他手腕,在脈搏處留下個月牙狀血痕:"那我要指揮使大人親自溫酒。"


    戰鼓最後一聲餘韻被峽穀吞沒的刹那,薑離反手抽出陣旗。


    旗麵殘火在雪幕裏拖曳出妖冶的軌跡,所有錦衣衛的繡春刀突然同時嗡鳴——他們認得這節奏,正是三個月前杭州大捷時,指揮使帶他們踏著白蓮教屍首唱過的《破陣子》。


    當薑離靴底碾碎第八塊硫磺晶石時,破陣旗殘留的火星突然化作三百六十五隻血焰鴉。


    這些由他斬殺過的亡魂化成的火鳥,尖叫著撲向星圖陣法的關鍵節點,而他的蟒紋披風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金粉與血沫在身後交織成詭異的圖騰。


    "該清賬了。"他輕彈繡春刀身的"奠"字刻痕,刀脊反射的雪光恰好刺入白狐裘男人潰散的瞳孔。


    陣旗殘杆在掌心發出饑渴的震顫,那些未燃盡的敵人衣角正在渴望新的鮮血澆灌。


    薑離靴底碾碎的第八塊硫磺晶石炸開藍紫色火星,那些血焰鴉俯衝時拖拽的尾煙竟在雪地上蝕出焦黑的梵文。


    新勢力陣中三十六個銅甲力士同時舉起刻滿星紋的盾牌,卻見破陣旗殘片突然自發擰成鐵蒺藜的形狀,沿著他們盔甲縫隙裏滲出的冷汗鑽了進去。


    "指揮使大人當心!"神秘女突然扯斷腰間玉墜擲向半空,翡翠碎片在陣法反光裏化作九宮格幻影。


    這提醒來得正是時候——薑離揮到半途的繡春刀順勢變招,刀刃擦著敵人首領的麵具劃過,帶起的勁風掀翻了三個正在結印的陣法師。


    青銅麵具裂開的刹那,薑離嗅到了暹羅皇室專用的龍涎香。


    這味道讓他想起上月斬殺的那個冒充使節的降頭師,那人臨死前用血咒召喚的百足蜈蚣,也是裹著這般奢靡的香氣。


    係統麵板適時跳出提示:【殺戮值+77,解鎖"蜃樓步"殘卷】


    "原來是你。"薑離靴尖勾起塊碎石踢向陣眼,石子在半空突然膨脹成酒壇大小——正是剛解鎖的障眼法。


    當敵人首領揮刀劈向虛影時,真正的殺招已從地底竄出:三日前斬殺倭寇時繳獲的鎖鏈刀,此刻正纏著破陣旗的殘火,毒蛇般噬向對方腳踝。


    神秘女突然解開束發的銀絲絛,沾著雪水的發梢掃過薑離後頸。


    這個曖昧的小動作讓敵人首領瞳孔微縮,薑離卻借著轉身格擋的姿勢,將早就含在舌底的硫磺晶粉噴向對方刀身。


    晶粉遇火星炸開的瞬間,他看清了青銅麵具下若隱若現的蛇形刺青——和瓦剌王子臨終前用血畫在棺槨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你的詛咒不太靈驗啊。"薑離故意用刀背敲擊自己左肩甲,那裏鑲著的正是從瓦剌王帳拆下來的狼頭金飾。


    當啷聲未落,破陣旗殘餘的布條突然自發編織成網,將兩人戰鬥濺起的雪沫統統染成猩紅色。


    敵人首領終於發出開戰以來第一聲怒吼,手中彎刀突然分裂成九節鞭。


    最後一節鞭梢赫然墜著枚眼熟的翡翠指環——正是白狐裘男人炸碎的那枚!


    薑離後仰避開橫掃的鞭影時,鼻腔突然湧入濃烈的曼陀羅花香,這讓他想起杭州運河畔那個被血浸透的黎明。


    "大人莫要聞那香氣!"神秘女突然甩出袖中藏著的銀針,針尖刺破的香粉囊在半空綻開孔雀翎圖案。


    薑離趁機咬破早已藏在齒間的解毒丸,苦澀的藥味激得殺戮係統發出嗡鳴。


    視網膜上跳動的血色數字突然具象化成實體,五千零三這個數值竟化作三百六十五枚帶倒刺的暗器,暴雨般砸向敵人陣型最薄弱處。


    "雕蟲小技!"敵人首領揮鞭卷起積雪,雪牆中突然鑽出七隻通體漆黑的獒犬。


    這些畜生眼珠泛著不正常的幽綠,撲咬時帶起的腥風裏混著哈密夜明珠的碎屑——正是薑離昨夜端掉的走私據點裏丟失的那批貢品!


    當首當其衝的錦衣衛小旗即將被獒犬咬住咽喉時,薑離突然將繡春刀倒插進冰層。


    刀柄的"奠"字刻痕迸發出刺目金光,那些被血焰鴉灼燒過的星圖殘線突然活過來似的,自發纏繞成絞索勒住獒犬的脖頸。


    神秘女趁機彈出枚金瓜子,精準打碎領頭獒犬額間的控魂玉。


    "接著!"她將溫熱的酒囊拋向戰圈,琥珀色的液體在空中劃出弧線的刹那,薑離已會意地揮刀劈開囊身。


    摻著雄黃粉的烈酒遇火星轟然爆燃,化作火網罩住剩餘六隻獒犬。


    焦糊味裏,敵人首領終於露出破綻——他下意識去摸腰間某個雕著八岐大蛇的玉墜。


    這個動作讓薑離想起係統獎勵提示裏的"瀕死覺悟",他毫不猶豫地扯下蟒紋披風揚手一甩。


    浸透金粉的布料在火光中變成迷眼的屏障,而真正的殺招藏在他靴跟踢出的冰碴裏——那些細小的冰晶上都沾著試百戶傷口滴落的血,正對應殺戮係統突然跳動的詭異數值。


    "五千零三...五千零六..."當數字定格時,薑離的刀尖恰好刺入敵人首領左肩三寸。


    這個深度經過精密計算,既能避開鎖骨要害,又恰好切斷控魂陣法所需的氣脈節點。


    噴湧而出的黑血在雪地上畫出扭曲的星軌,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新勢力士兵突然像被抽走魂魄般僵在原地。


    神秘女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突然刺破掌心,她將血珠彈向薑離的後背:"東南巽位!"這聲提醒讓即將得勝的錦衣衛們心頭一凜——果然,看似潰散的敵陣深處,還有三道未曾動過的玄鐵重弩正在緩緩轉向。


    薑離抹去嘴角血漬,繡春刀上的"奠"字刻痕突然開始吞噬周圍的光線。


    當陰影蔓延到第七步時,他聽見地底傳來熟悉的硫磺晶石摩擦聲,那是昨夜親手埋在撤退路線上的三十六顆火雷即將生效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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