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苓嚇了一跳,趕緊跳下來伸手把她扶起。


    “幹娘,你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在做什麽?”


    “雲苓,你還記得你二柱哥嗎?”


    二柱哥?她當然記得,他是幹爹幹娘的大兒子,那年也被征召入伍了。


    “二柱哥……他怎麽了?”


    許雲苓心裏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從戰場迴來就腿斷了,已經有三年了…”


    王氏眼中閃著淚光,哽咽道:


    “你還記得那位於神醫嗎?聽人說,他曾經治好過斷腿,那人的情況比二柱還要嚴重……”


    王氏因著許雲苓的關係,有幸見過於神醫幾次,也曾經去廣陵城試圖找過他的下落,可他們這樣的人,哪裏是那麽好能碰上的?


    這時,宋懷山的人找到她,告訴了她許雲苓的事。


    之後她便一個人來了國公府。


    一想到大兒子如今的情況,王氏就忍不住落淚,哭得不能自已。


    許雲苓抱著她安慰,用手上的帕子仔細幫她擦著。


    許久,幹娘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抬起哭得泛紅的眸子看向她,帶著幾絲乞求之意。


    “雲苓,你能不能…能不能…”


    王氏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了,可她也是沒辦法了,那位於神醫,也就那位可以找得到,請得動了。


    許雲苓捏著帕子沒有迴答,隻是一直輕輕的幫她擦淚。


    許久,她才放下帕子,淡淡出聲。


    “幹娘放心,二柱哥的事,我不會不管的。”


    *


    李鬆青和陳平出軍營時,身後不遠不近跟了兩個小尾巴。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徑直向後山那走去。


    陳平借著高明的醫術,已經在軍營中混得風生水起,一次岱森頭風發作,陳平恰好出手,幫他壓製住了,自此受到重用。


    兩人也因此借機靠近,得到了許多重要情報。


    今日陳平以為岱森找尋一味珍稀草藥為名,帶上一直喬裝示人的李鬆青出了軍營。


    當然,匈奴人也不會那般放鬆警惕,所以對於他們派人監視的行為,兩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為了擺脫尾巴,兩人故意繞了遠路,消耗他們的體能,還引著他們往險峻山崖而去。


    兩人利用地形優勢,在山間借著采藥的機會迂迴穿梭,繞來繞去的,很快就把人給甩開了。


    陳平留下來吸引注意力,李鬆青則快速下山,前往同石頭說好的碰麵地點。


    他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這的後山,他是在熟悉不過的,七拐八拐後,在一個山洞中,他見到了石頭,以及石頭帶來的蔣風。


    蔣風沒想到還真的能見到李鬆青,秦時把消息送到平陽時,他們這些酉陽軍舊部,都以為他是騙人的,如今真的看到人,蔣風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


    但時間緊迫,三人隻寒暄了幾句後,李鬆青就把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匈奴兵力部署以及他繪製的地圖,以及這段時間以來匈奴軍中的動向——全都交到了蔣風手上。


    而蔣風也把駐守平陽的齊老將軍對他的交代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希望李鬆青能配合平陽守軍,盡快收集他們要的情報,早日裏應外合收複失地。


    兩人互相交換情報後,李鬆青急切問道,“有我娘子的消息嗎?”


    蔣風剛把東西藏好,聽到他這麽問,眼中閃過一絲為難,但很快恢複正常。


    “還沒有。”他有些心虛地低著頭。


    “不過有人看到她出了平陽城了,想來是已經歸家了。”


    想到臨出發時,齊老將軍交代自己的那些話,蔣風隻好暫時對青哥隱瞞了許雲苓已經“去世”的消息。


    他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男人,“不過青哥你放心,我已經派人迴廣陵城問了,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如今之計,隻好暫時瞞著了。


    李鬆青沒多想,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事沒有那麽容易能有消息的。


    隻是可憐了他娘子,一個婦人要從千裏之外歸家,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好在他已經拜托了秦時和蔣風,相信朝廷看在他在酉陽舍生忘死探取情報的份兒上,會幫他盡量找到人,眼下他隻能寄希望於這些了。


    時間不等人,為了不引起懷疑,李鬆青必須盡快返迴去。


    三人就此告別,看著李鬆青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蔣風神色中閃過幾分不忍。


    要是青哥有天知道了嫂子的死訊…


    唉…都是命啊!


    蔣風在石頭的打點掩護下,很快混出了城,迴到了平陽。


    複命後,他剛迴到營地,秦時和霍安就來了。


    酉陽城破時,霍安和他跟隨殘軍撤出了城外,卻在半路被胡人追上,危急關頭,霍安背著受傷的他躥入附近的山林,幸運地撿迴來了一條命。


    養傷期間,兩人聽說平陽危機,便想著出山為守城效力,路上偶遇了朝廷的援軍,熟悉地形的兩人立即充當向導,帶領援軍殺迴了平陽,算是立了個小功。


    兩人在平陽城遇到了很多熟麵孔,還見到了袁將軍,大家對於酉陽之事都是恨得牙根癢癢,袁將軍更是視為奇恥大辱,恨不得親自帶隊,立馬殺進酉陽城,收迴失地,為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但他因為此事已經失去了重用,隻能在不甘中迴了京都,平陽則由趕來的齊老將軍坐鎮指揮。


    “見到青哥了嗎?”


    “他怎麽樣了?傷好了嗎?”


    一見到他迴來,霍安就趕緊上前問詢。


    一旁的秦時倒是很淡定。


    這人向來如此,當時來到平陽時,因為太過桀驁不馴,差點被當成細作抓了起來。


    蔣風瞟了秦時一眼,“見到了,看著狀態還不錯,想來傷是好全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霍安頓時鬆了口氣。


    昔日的好兄弟還活著,這對於出生入死多次的幾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沒告訴他許雲苓的事吧?”


    秦時的關注點不一樣,他是知道許雲苓對於李鬆青來說,意味著什麽,若是他知道娘子已經不在了的事,怕是會崩潰。


    “沒…沒有,我又不傻,非得挑這個時候說。”


    秦時背著手點了點頭,“那就好!先別說,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這次原本應該是他去的,但那位齊將軍出於安全考慮,還是把他換下了,換成了蔣風。


    誰去都行,他都沒意見,他擔心的還是李鬆青和陳平的安全,畢竟是在匈奴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有暴露的風險。


    不過看那位齊將軍的意思,朝廷還在等一個機會,怕是沒那麽快對胡人動手。


    可拖得越久,那兩位就越危險!


    想到這,秦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可不想李鬆青同他當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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