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周日晚上,珍珠迴到家,給宋清殊帶了一個信封。


    “媽媽,你朋友讓我給你的。”她說,聽上去情緒不高。


    宋清殊滿腦子問號:“我哪個朋友?”


    什麽朋友會讓她三歲的女兒帶東西?


    她猜到了一種可能,神經瞬間緊繃。


    果然,珍珠說:“一個總去找爸爸的阿姨,叫季卿,她說是你朋友。”


    ……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她竟然還指望季卿收斂,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看,她對季卿還是太寬容了。


    當年,宋清殊是真心拿季家姐妹當朋友的。


    以至於那件事發生後,她除了難堪,還有傷心。


    以至於在國外反思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得罪了她們。


    直到後來,樓玨給了她答案:因為她是男生們評選出來的校花。


    盡管這個頭銜並沒有什麽實際的好處,她更沒有做過觸犯她們姐妹利益的事。


    可她是校花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冒犯了她們,就是不能原諒的錯誤。


    現在想來,15歲時的宋清殊還是太單純,對人沒有防備之心,才讓自己陷入了那樣的局麵裏。


    信封打開,裏麵是一張照片,上麵有幾個燙金大字“初三一班留念”,季昭昭站c位。


    背麵,有季卿手寫的一段話。


    “清殊姐姐,相信你很為沒有和我姐姐一起畢業而遺憾,這是你們班級的畢業照,我洗出來送你一張。


    對了,明天有空嗎,不如一起喝個咖啡?”


    後麵附上了她的電話號。


    宋清殊神情冷肅,拿著那張照片反複看了很久。


    季卿好手段。


    明知狼狽逃離是她最不想提的舊事,偏要用季昭昭的畢業照來羞辱她。


    她可不可以認為,這是宣戰的信號?


    而且,要找她,有的是辦法,季卿偏偏把她三歲的女兒牽扯進來,這麽做,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


    看宋清殊出神,珍珠的小腦袋湊過來:“媽媽,這是什麽?”


    “我初中班級的畢業照。”宋清殊沒有隱瞞,而是拿給她看,“你還記得媽媽說過15歲的事嗎?”


    珍珠點點頭。


    “季卿和她姐姐就是當年把媽媽日記公布出去的人。”


    珍珠瞪圓了眼睛:“那她比吳小愛還討厭!”


    宋清殊:“……”


    平心而論,吳小愛隻是嘴欠,人比較白目,說起來,還真沒有耍過什麽陰招。


    而且宋清殊見過她工作的樣子,稱得上一絲不苟,兢兢業業。


    相比之下,還是季卿更討厭。


    宋清殊跟珍珠說這件事是為了讓她提高警惕,以防哪天被季卿害了都不知道。


    珍珠明白媽媽的意思,馬上拍著小胸脯再三跟她保證,以後絕不會單獨跟季卿接觸,發現不對勁也一定會先告訴爸爸媽媽。


    宋清殊略微放下心來。


    “不過媽媽,”珍珠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終於忍不住說,“你知道季卿在追爸爸嗎?”


    “珍珠,那是爸爸的私事,你以後不用告訴媽媽。”宋清殊及時截住了她的話頭。


    珍珠癟癟嘴,果然沒有再提。


    第二天中午,宋清殊和季卿約在了陸氏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季卿先到,宋清殊到的時候,正看到她往麵前的拿鐵裏加致死量的白砂糖。


    此時沒有男人,季卿終於不用裝出那副可愛的模樣。


    她看上去成熟冷靜,眼神裏都是傲氣。


    一見宋清殊,季卿先笑了:“我說怎麽詛咒我未來的女兒呢,原來是因為你正好有個女兒。”


    “好笑嗎?”宋清殊在她對麵坐下,給自己點了杯熱美式,之後淡淡地看著她。


    “不好笑嗎?”季卿低頭攪拌咖啡,笑得更加意味深長,“人用來威脅別人的東西,往往都是自己最在意的。宋清殊,你這麽做,可見是真的很緊張你女兒。”


    宋清殊不接她的話,隻問:“你約我見麵,目的呢?”


    “目的你會不知道?”季卿笑得放肆。


    宋清殊:“我不知道。”


    她神情平靜,看季卿的眼神像看一個小醜,靜靜地看著她表演,季卿終於笑不出來了。


    “離開他,離得越遠越好。”她正色。


    “離開誰,盛熙川嗎?我們沒有複合,他是單身。”


    “少裝蒜,宋清殊。”季卿喝了一口咖啡,放下的時候用了點力氣,陶瓷杯在大理石桌麵發出脆響。


    有液體濺出來一滴,落在桌麵上,變成一個難看的汙點。


    “你要錢,還是要什麽,都可以提。隻要你能離開上京,就像前幾年一樣,走得越遠越好,走到盛熙川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季卿說。


    宋清殊看小醜的眼神更加藏不住。


    她不想跟蠢人說話。


    “我迴上京是為了我幹媽,不是為了盛熙川。我不會走,但也不會影響你追求他。


    季卿,你通過我女兒找我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能怎麽樣,把我抓起來嗎?”季卿哼笑一聲,輕蔑地看她,“你應該知道我爺爺是誰吧?”


    宋清殊抿著唇沒說話。


    季卿又伏在桌麵上,身子微微前傾湊到她耳邊聲音壓低:“我這個人做事最不講究手段。宋清殊,你要是不聽話,可就別怪我把賬算到你女兒頭上。”


    此時,熱美式端了上來。


    宋清殊接過,站起身。


    她抬手,將一整杯滾燙的咖啡對著季卿兜頭淋下。


    “宋清殊,你這個瘋子!”季卿頓時發出一聲尖叫。


    無數雙眼睛被聲音吸引過來,紛紛往這邊看。


    季卿無比狼狽,她手忙腳亂扯桌上的紙巾擦頭發和被燙紅的臉,竟然沒有顧得上跟她動手。


    宋清殊隱約覺得不對勁。


    卻還是冷冷道:“季卿,我隻提醒你這一次。你要執迷不悟,就放馬過來。”


    說完,她放下咖啡杯,轉身離去。


    還沒到門口,就遇到了兩周沒見的盛熙川。


    這個巧合讓宋清殊有理由相信,她是被季卿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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