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宴會廳鴉雀無聲,隻剩下孟抒悅字字泣淚的聲音,如一片驚濤駭浪掀起眾人心裏的漣漪。


    而此時的楚父楚母早已麵色慘白,模糊的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小兔子,蓬蓬裙,以及坐火車前為月月舉辦的那場生日宴。


    每一件事都精確地對上。


    混沌的腦袋讓他們一時間沒辦法做出反應,身體下意識地不住顫抖,壓根無法接受這個剛剛他們還在辱罵的女人說出他們女兒才知道的童年舊事。


    一如此時的白擎豐,他抖了抖手下意識就想抽出雪茄吸一口,雪茄卻從手中滑落,最終滾落桌底的黑暗深處,像那一年他怎麽抓也抓不到的希望般一次次墮入無盡深淵。


    他不記得有多少次坐上內地的一輛輛火車,跟無頭蒼蠅般尋找月月的身影。


    那種絕望一如她口中等不到父母尋來的絕望,在經年累月裏每每躲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都如千萬隻蟲蟻在啃噬他的身體和靈魂。


    午夜夢迴中,他不知多少次迴憶起月月和父母離開前的那一次最後見麵。


    他的月月穿著白色蓬蓬裙抱著小兔子。


    而他,則抱著他的月月,在那個滿是歡聲笑語的生日宴上拍下了此生他最珍視的照片。


    白擎豐從懷中掏出懷表打開。


    裏麵那個白衣淺笑的男孩抱著肉嘟嘟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小月月,眼裏滿是不盡的寵溺和不舍。


    而他懷裏的小月月儼然和此時拿著手電筒將自己照得閃閃發光的小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白擎豐關上懷表,摸了把臉,卻發現不知何時他也早已淚流滿麵。


    他艱難地撩起眼皮複雜地看向孟抒悅,張了張嘴正想開口再問時,卻被楚煙煙一聲驚叫打斷。


    “啊……別說了孟抒悅,你怎麽能這麽惡毒,過去我把你當做好朋友,將我的事告訴你,你怎麽能趁著我失憶轉而將這些偽裝成你認親的證據!”


    楚煙煙衝著孟抒悅聲嘶力竭地喊著,因喊得過於大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那種憤怒至極的神情,當真像極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刺後的崩潰模樣。


    她邊喊邊哭得梨花帶雨,轉頭看向楚父楚母時已然換上了悲戚的神色,眼裏滿是委屈,“爹地媽咪,我陪了你們三年,你們不信我嗎?我們可是做了兩次親子鑒定,就前陣子擎豐哥還帶我做了一次鑒定,你們難道隻信她口中說的迴憶,不信科學嗎?”


    楚煙煙眼見兩位老人眼裏有些鬆動,繼而轉頭環視一圈,最後如炬的目光死死落在孟抒悅身上,指著她咬牙切齒,仿佛遭遇了重大背叛,一字一句道,“這個女人,當年我把她當作最好的朋友,肯定是我失憶前將過去的事說給她聽了,所以她今天就想搶走擎豐哥的同時,還要搶走你們,她不僅是個小三,還是個小偷,偷走我的記憶想搶走我的一切!”


    原本還被孟抒悅感人肺腑的親人分離故事感動得稀裏嘩啦抹眼淚的眾人,此刻眼淚要掉不掉,轉而將憤怒的目光對準了孟抒悅。


    畢竟在場的人即便學曆不高,也是見多識廣,都知曉現在國外的那項親子鑒定有絕對的權威性和準確性,信任的天平一下子全都偏向楚煙煙。


    孟抒悅一整個如芒在背,心底早已對楚煙煙這臨場發揮的精湛演技所折服,忍不住想為她鼓掌。


    她去港城三年,真不該去學醫買了個水分極大的資格證,而應該進軍娛樂圈拿個名副其實的影後。


    原本看著孟抒悅眼神莫名變得柔和的楚父楚母瞬間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冷眼看著她就是唾棄,“你以為親情就是這些迴憶建立的嗎?是血脈!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推翻的。”


    “是嗎?誰說隻有血脈才能成為親人!”


    一句鏗鏘有力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圍觀的人群紛紛讓開一條路。


    緊接著是人群底下被大人陰影籠罩的奶糖如隻快樂搖擺的小鴨子般飛奔至來人的懷抱裏。


    “外公外婆!”


    孟母張開雙臂一把接住了飛撲而來的奶糖,笑得滿臉寵溺。


    孟父則背著手緩步靠近同樣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護在孟抒悅跟前,冷眼和楚父楚母對峙,“二位都是高知分子,你們當真以為血脈抵不過迴憶嗎?”


    “那我今天來告訴你,抵得過!”


    “二十年了,我依舊記得那一日在火車站見到悅悅時的場景。”


    “她小小一隻,就那麽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伸手拉住我的衣角喊‘爹地’,當時的她渾身上下都是被人打後的血痂,她就那麽拉著我和我媳婦不放手,啞著聲音說她不再貪吃了。”


    “後來,我們帶她迴家給她吃飯,她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一連發了好幾天的燒,可手裏卻一直攥著一枚月型玉佩不肯鬆手……”


    孟父像是陷在那場迴憶裏,佝僂著背通紅的雙眼落下淚來,眼裏滿是心疼,“我和我媳婦沒有女兒,在見到那麽可愛的孩子被人遺棄在火車站時有多心痛嗎?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和我媳婦就決定要用此生竭盡所能的愛去疼她,每一次她喊我們爹娘時,那種親情早已衝破了血脈!”


    最後,他的眼神裏滿是堅定,看向楚父楚母道,“所以,如果你們作為親生父母能認她,我們不會阻攔,當然,如果你們不認,那抒悅就是我們永遠的女兒。”


    此時的孟抒悅整個人已被孟母摟在懷中。


    溫暖的懷裏有奶糖也有她的母親。


    孟抒悅摟著兩人泣不成聲。


    她沒想到孟父孟母會被楚母派人喊來現場,聽到剛剛他們說的那些話。


    她不想讓他們擔心,最終卻傷了他們的心。


    白擎豐此時此刻眼裏已經翻湧出驚濤駭浪。


    明明當時他們調查孟抒悅就是孟家的親女兒,沒想到居然是養女。


    周遭不少的賓客被這一幕感動,不禁紛紛抹起眼淚來。


    但楚父楚母卻依舊一副不聽不信的神情,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就算她是養女,是你們在火車站撿的,怎麽就能證明她是我的月月呢?”


    “對,我們怎麽可能遺棄月月呢?保姆說是月月迴去找小兔子沒來得及下火車,才走丟的,怎麽可能是丟在雲城!”


    楚母同樣將楚煙煙護在身後,聲嘶力竭地呐喊著,反駁著孟抒悅就是楚月月的可能性。


    楚煙煙眼見孟抒悅搬出爹娘也依舊無法自證,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對孟抒悅唇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眼裏滿是得意。


    可接下來,楚煙越過賓客,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人驀然瞳孔震顫,唇角的笑也徹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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