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楚父楚母發出疑問,孟抒悅看向白擎豐率先迴應了他的求婚。


    “白擎豐,我、不、願、意!”


    “因為,你給了楚煙煙白氏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可你是否知道她楚煙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


    孟抒悅加重咬死了“冒牌貨”這三個字,務必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一下子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種大庭廣眾下的揭露,就是將楚煙煙整個人架在火上炙烤。


    此時此刻,奶糖的出現,無疑給楚父楚母幾人心中埋下了一粒懷疑的種子。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當場將這顆懷疑的種子澆灌,讓它迅速生根發芽,完成結果。


    人群中的楚煙煙眼見身份被當眾揭穿徹底慌了。


    她立馬跑過來拉住楚父楚母的手,眼淚說來就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爹地媽咪,你們別聽她胡說,她就是嫉妒我,所以想取代我……”


    楚煙煙邊哭邊著急辯解,孟抒悅卻在一旁冷冷地笑了。


    “我嫉妒你什麽,楚煙煙?”


    “嫉妒你在醫院裏手術喊人代做,什麽都不會還能幾個月就轉正嗎?”


    “還是嫉妒你命好能嫁給白擎豐?可是他都不要你這個楚家千金,反而要我這窮泥腿子,你說我還嫉妒你什麽?嫉妒你機關算盡以後還得叫我一聲嫂子嗎?”


    字字句句,猶如誅心。


    楚煙煙捂著耳朵,不想去聽,眼淚更是如決堤般落下。


    她幾乎要把牙齒咬碎,也咽不下這滿口的不甘。


    明明她頂替了楚家千金的身份,卻依舊頂替不了孟抒悅在白擎豐心底的位置。


    孟抒悅說的每字每句,紮她心的同時,更是如巴掌般一下下扇到楚煙煙臉上,扇得她臉頰火辣辣的疼抬不起頭來。


    在場的賓客同樣被孟抒悅的話給驚得麵麵相覷議論紛紛起來。


    也有不少人私底下偷偷附和孟抒悅口中的話。


    “確實楚煙煙醫術不怎樣,上次宴會她差點就把李太太害死了。”


    “對啊,上次她還當眾誣陷一個醫生,這人品堪憂啊,說不定真會做出冒名頂替的事。”


    “還有,剛剛人家白爺不是宣布隻認那個楚煙煙為妹妹,這不是已經變相退婚了嗎?要說羨慕,那也隻有楚煙煙羨慕人家姑娘的份。”


    楚煙煙聽著耳旁的議論聲都快崩潰了,指著孟抒悅就破口大罵,“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就是楚家的千金,我們可是做了親子鑒定的,你有什麽證據拿出來!”


    此時的孟母也迴過神來,從奶糖身上移開視線,心疼地抱住渾身瑟瑟發抖的楚煙煙,轉而對孟抒悅怒目而視道,“對啊,不要仗著一副會勾人的狐媚樣就隻會空口白牙汙蔑人,就算你能如願嫁進白家,我們楚家也絕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帶孩子還在勾搭男人的破鞋、小三,讓你被萬人唾棄。”


    說著她甚至還不解氣,手指向下,進而指著又拿了一塊蛋糕正想來炫的奶糖,咬牙切齒道,“你這老狐狸精生下的孩子肯定也是個小狐狸精。”


    白擎豐見這向來人人稱讚好脾氣的楚母如今兇狠放狠話的模樣,不禁皺眉指著她嗬斥,“伯母,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尊重?白擎豐,當初是誰救了你,你難道忘了?或者你有沒忘了當初的誓言……”


    最後,連楚父也加入了這場指責。


    眼見事態愈發焦灼,人群底下被吵得不行的奶糖適時出聲打斷了幾人的爭吵。


    “住口,你們大人好笨!”


    眾人被這逆天發言震住,全都低頭看向身下的小萌娃。


    不知奶糖從哪掏出一把手電筒,對著自己的臉做成剛剛求婚時一束光打下來的樣子撅嘴昂頭看向眾人,“你們想驗明真假,不會學西柚記大聖爺爺一樣說出當年取經的事來證明自己是真的嗎?”


    她說著,一小截蘿卜般紅嘟嘟的小指頭就指向楚煙煙,“這位九戒阿姨,你說你是真的,你就說出當年你小時候發生的事證明啊!”


    楚煙煙怔住,眼見所有賓客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求救的目光投向楚父楚母。


    楚母拍了拍她後背安撫,轉而看向地上俯視著都嫌累的小女娃。


    “煙煙她小時候走丟受了太大刺激,將過去的事都忘了,況且當時她才五歲,忘了所有事很正常。”


    楚母將事情解釋得坦然,眼神看向楚煙煙時更是眼裏蓄滿了淚水。


    可身旁孟抒悅的話卻在下一刻凝結住她眼中的淚水,臉上的慈祥也跟著她的話一點點皸裂。


    孟抒悅望著眼前的楚父楚母,仿佛透過時光在看當初走丟時的自己。


    “是啊,那個在火車站走丟的小女孩確實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忘記了過去的事。”


    “她抱著媽咪送的小兔子玩偶被人流衝散後邊走邊哭,哭累了後想去找火車站的叔叔阿姨幫忙時,卻突然竄出一群孩子要搶走唯一同她作伴的小兔子。”


    “她怎麽能讓人搶走小兔子呢?那可是媽咪學著報紙上國外的玩偶樣式親手縫製送給她的。”


    “所以,她死命地護住小兔子,被那些孩子打掉了一顆牙,連帶著火車上吃的小麵包也吐了一地。可即便她再怎麽努力護住小兔子,它還是被那群孩子給搶走了。


    “搶走兔子後,那些孩子依舊不滿足,甚至從她身上剝下了爸爸買給她的白色小蓬蓬裙。”


    “一無所有的她頂著滿是血汙的小身體去找火車站阿姨尋求幫助,卻被他們當成了那一群偷東西的小乞丐。”


    “最後,她蜷縮在她走丟的那個角落裏等啊等,等她的爹地媽咪迴來找她……”


    孟抒悅說到這早已淚流滿麵。


    那時的記憶就像是隔絕在玻璃瓶裏一般,模糊而又遙遠。


    但那種刻骨銘心的絕望和痛苦破除時空的壁壘依舊讓她感同身受。


    在那個她走丟的黑暗角落裏,她沒有小兔子,沒有衣服,眼神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裏,希望等到爹地媽咪迴來找到她的身影。


    可是並沒有。


    她似乎能清楚地看到小小的她炯炯的大眼睛一點點沒了光亮。


    那種意識到被父母拋棄的恐懼,讓小小的她忘了那段痛苦的記憶。


    孟抒悅哽咽得泣不成聲,看著楚父楚母時眼前是模糊一片,“可是她,再沒等到她的爹地媽咪,呆在火車站裏的兩天一夜,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坐火車前的那一天,是不是她不乖,非要吃掉兩塊蛋糕,所以爹地媽咪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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