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管上官雄如何如何的疼愛,溺愛自己的徒兒,他都已經不在了,所以,在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孩子們,都必須要打拚出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


    事業心的膨脹,往往都是因為當事人的欲望,在某時某刻,被某個人某件事給激活了。


    然後,才會出現後續的一團亂遭,整合,分裂,再整合,再分了。


    如此,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活不了,那就不活了,五師妹,你說的沒錯,與其這樣坐以待斃,倒不如直接拚命,反正人終有一死,倒不如戰個痛快!”


    伯仲兄弟,一向是無條件支持黎淑,不過,這一次,似乎為了生死大計,他們也不再感性了,求生欲望,讓他們的理智,達到了巔峰,這便是所謂的智商占領了高地。


    “大哥說的對,我也認同五師妹的說法,常言道,狹路相逢勇者勝,雖然我們未必是仁山的對手,可是,仁山在變強,我們也在變強,不拚到最後,又如何知道,鹿死誰手,花落誰家呢?”


    伯仲兄弟已然做好了衝陣拚殺的準備,他們的眼神中,是由求生本能凝聚起來的堅毅,想來,這一戰,他們不可能再退卻了,火,已經燒到了眉毛。


    先前的忍讓,懦弱,已經被天下人所恥笑,如今,他們希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劉家村的男人,不是懦夫。


    不過,劉家村的人,是不是懦夫,或許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不久後,會有一個姓劉的人,證明劉家人,確實不是懦夫,而且還是一等一的豪傑。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安排一下如何站位,那仁山,非常善於單打獨鬥,我們要仔細研究陣型,才能夠予以應對。”


    郭幸和周康,終於還是拿定了主意,黎淑並沒有不服氣,早在一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少數服從多數的準備,既然是大家投票決定,那麽他必然會全心全意的服從。


    “我提議,用真武七星劍陣,來對付仁山,雖然我們現在差一角,隻有六星,但是也完全足夠,圍困仁山了。”


    “隻要想辦法拿到戰場主動權,怎麽都好說。”


    薑伊曾經聽說過一個故事,這個故事,是上官雄講給薑伊聽的。


    在神話世代,方術的流派比較少,其中,飛熊道人的飛熊道術,算是一大流派,飛熊道人,並非旁人,正是薑伊的祖先,薑尚,人稱太公望。


    同時,薑尚還是武祖,也就是兵法的開創者。


    所以,薑伊繼承了道術的同時,也繼承了兵法,對於排軍列陣,頗有研究。


    戰場主動權,分為兩個大類。


    其一,是兵卒的主動權,或者說,是大規模衝殺的時候,誰先動手,誰就掌握了士氣壓製。


    其二,是將帥的主動權,尤其是陣前鬥將,最是能夠區別將帥和兵卒的差異,陣前鬥將,無非兩個結果,贏了,提升士氣,輸了,衰減士氣。


    這種正負收益,都還可以接受的事,大家都不太願意去做,卻也不得不去做。


    鬥將,說的好聽,其實就是單挑,或者車輪戰,由雙方,甚至多方的武將,來一場廝殺,看誰的武功好。


    不過,鬥將也是有非常重要的技巧的,比如說,在單挑的時候,何時攻擊,何時防禦,這是武功方麵的問題,更是實戰技巧的比拚。


    其次,鬥將也會出現群毆的情況。


    群毆的時候,最應該注重的,就不是個人的武力高低了,而是團隊配合,真武七星劍陣,是適用於軍事方麵,尤其是鬥將群毆的時候,比較好用的陣法。


    “我同意,真武七星劍陣,除了可以首尾相顧以外,更是能夠克製仁山的魔性,對於魔化人有非常好的功效。”


    這真武七星劍陣,原本就是脫身於拔魔術的陣法,必須要引動體內的正氣,作為對敵的核心手段,戰爭,固然是不義之戰,但是在求生欲麵前,哪個叫貪婪,什麽叫自私,頓時間,就變成了正當防衛了。


    在害怕,恐懼死亡的時候,那種反抗,那種行動,是不帶有任何雜念的,何為正氣,大概沒有雜念,就可以稱之為正氣。


    “真武七星劍陣,向來都是需要七個人才能夠組成,一個人站一個星位,才可以發揮出完整的威力,我們已經有六個人了,還差一個人來站星位。”


    周康倒也不算很緊張,因為他知道,緊張沒有用,隻會影響自己的情緒,更會帶動團隊的負麵情緒,沒必要,得不償失。


    既然是七星劍陣,那麽必然是要七個人來站位,一個人,代表一個星位。


    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其中,樞,璿,璣,權是鬥身,站位類似於一個長方形的四個點,不過,這四個點其實不太可能連起來,畢竟,星星之間的距離,用肉眼看,可能沒什麽概念,但是實際上,相隔甚遠,需要用天文級別的數字,來表述。


    玉衡,開陽,搖光,三個點,類似於一個撐起來的小帳篷,或者說,是一個不太可能連起來的三角形,畢竟,三個點的角度曲折,有所不同,很難符合三角形的成立結構。


    璿璣在前,樞權在後,玉衡,開陽,搖光歸在一側,至於方向如何,可以隨時變動,其站位,也是在樞權之後。


    如此,璿璣站位,需要兩個能夠近身肉搏,硬碰硬的人。


    樞權站位,則是需要兩個可以隨時支援,機動性強的人。


    後麵的三個站位,玉衡距離主陣的位置最近,所以應該是擔任輔助角色,用以保護主陣的四人,開陽,搖光,相對距離遠一些,所以應該配置為,可以遠程攻擊到對手的人。


    “這個時候,現找人,肯定是來不及了,還是直接入陣吧。”


    郭幸深知,六個人的站位,不足以稱之為七星劍陣,尤其是在這個,靈氣枯竭的世代,超能力者,逐漸淡忘了,團結力量大,到底是因為什麽。


    劍陣也好,刀陣也罷,隻要是陣法,本質上,都是為了增幅個體力量,化為群體力量的手段,環環相扣,就可以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有些不適合正麵戰鬥的異能者,在陣法的團隊掩護下,甚至可以毫無保留的,把性命依托給隊友,全力施展自己一旦被打斷,就會一命嗚唿的殺招。


    七星劍陣,是攻防一體的陣法,也可以稱之為,北鬥守護。


    因為明確的,前中後三個排列,盡然有序,所以北鬥守護,可以讓團隊的力量,呈指數級提升,原本七個人,是個體乘以七,排列陣法,隻要配合默契,就可以達到七的平方,也就是四十九,實際戰鬥中,甚至要比這個理論數值,還要恐怖。


    可惜,北鬥守護,必須要有七個人站位,否則,就是殘缺版本的六合槍陣。


    “等等,既然要入陣,那麽就要事先分配好站位,還有,若是七星劍陣,確實贏不了仁山,不管是什麽原因,都必須要變陣,變為六合槍陣。”


    周康所說的六合槍陣,並非是臨時杜撰,相反,這門陣法,已經傳出了數千年了,是一位實力強大的武將,利用龜甲陣,演變而來。


    大概就是五行方位,各站一人,作為前鋒,五行中間,還有一個點,這個點,就是所謂的六合,前鋒攻擊一輪,防禦一輪,六合點站位核心,就順勢攻擊一輪,還可以幫扶同一輪的前鋒,進行防禦。


    “好。”


    “就讓薑伊來分配七星劍陣的站位吧,他懂玄門之術,最為合適。”


    郭幸其實還是懷有私心的,雖然說的沒錯,薑伊懂玄門之術,可是在場的眾人裏,也未必就是隻有薑伊懂得玄門之術,黎淑,也是係統性的學習過一些,九宮,八門的知識。


    不過,真的要說專業性,還是薑伊,勝過黎淑。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這套陣法,原本就是專屬於能力者的陣法,與普通人的行軍打仗,沒有任何關係。”


    “璿璣兩個站位,最靠前,需要近身肉搏,硬碰硬,實力不能與仁山懸殊太大,雖然我們這些人之中,沒有一個可以單挑仁山,但是如果是兩個打一個,強製性的拖住仁山,那就還是有機會。”


    “論身體素質,還有戰鬥風格,郭幸,周康,還有大師兄,二師兄,都可以擔任,從配合的默契程度來看,大師兄和二師兄的磁力異能,是配套的屬性,隻有在兩點一線有交集的時候,才能夠發揮最大的功效。”


    “不過,仁山的實力,還有戰鬥風格,都是可以輕鬆碾壓我們的存在,如果真的要從實力方麵來選擇,那就是郭幸站在天璿位,周康站在天璣位。”


    “二人左右交互,郭幸以力壓製,周康以技壓製,純粹的力量和驚人的技巧,向來要拖延仁山,並非難事,而且,經過前幾次交手,仁山似乎並不能夠在短時間內,壓製郭幸和周康,所以,你們二人,必須堅持足夠長的時間。”


    “接下來,是天樞和天權兩個站位,天樞由大師兄來站位,天權由二師兄來站位,如此,可以保持中距離的磁力壓製,也保證了一條線的原則。”


    “最後,就是玉衡,開陽,搖光三個站位了。”


    “玉衡是連接點,所以是我來援護大家。”


    “至於開陽和搖光。”


    “就要看三師姐,如何選擇了。”


    “開陽距離我比較近,安全係數高,但是搖光與主陣的距離大,偏斜角度也大,方便一進一出,而且攻擊視野更開闊,範圍更廣。”


    薑伊所言,符合兵法之精妙,隻是可惜,他並不知道,這七星劍陣,原本就是給他們師兄弟七人準備的,或者說,上官雄正是為了留著這一套殺招,所以才收了他們七人做入室徒兒。


    前麵四個星位不變,開陽歸薑伊,搖光歸黎淑,而這七星之連接點,玉衡星位,則是留給風安的,隻是可惜,風安不在異能世界,上官雄,也不在了。


    “三師妹的戰鬥風格,也是偏向於近戰,站位在搖光的話,太危險了,不如在開陽位,還能夠見機行事,與五師妹一起協同作戰。”


    劉伯說這話,自然是為了黎淑考慮,但其實他和劉仲最是清楚,黎淑這些年來,一直藏著一招殺手鐧。


    “不用了,遠程戰鬥,我也略懂一二。”


    “而且,師父當年教我內力的運轉法門時,就已經說過了,內力也好,精神力也罷,都是一種能量,人和內力的關係,可以理解為弓和箭。”


    “以人體作為搭載物,射出箭矢,這就是內力的遠程攻擊法門。”


    “師父說,這種法門,有一個比較古老的名字,喚作。”


    “無鞘。”


    所謂無鞘,就是沒有劍鞘的意思,寓意,一個人在投射內力攻擊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就好像是沒有劍鞘壓製的利劍,肆意殺戮。


    不過它也有另一重意思。


    尋求庇護。


    再鋒利的寶劍,離開了劍鞘,也終究離不開被斬斷的命運,尋求庇護,就成為了內心深處的寄托。


    戰前準備,已經就緒,眾人心中,無不是在祈禱,七星劍陣,少了一個星位,照樣可以發揮出強大的威力,隻有周康覺得,七星劍陣,隻有六星,必敗無疑,還是六合槍陣比較合理,至少不會因為缺少人站位,而破局。


    誠然,這六個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會滿盤皆輸,並且,他們對於仁山的了解,似乎還不夠深刻,更不夠全麵,他們並不知道,一個強大的魔化人背後,到底是留了一手,什麽級別的殺招。


    “衝!”


    六人,要組成七星,未免有些離譜,尤其是開陽那個星位,一旦斷開,缺少了一個人的身位,去連結整體,能量在集中,亦或是分散的時候,都會受到一定影響,雖然六個人的陣法也不是沒有,六合槍陣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然而,七星劍陣,畢竟是對於魔性有克製,所以才被首選為應敵之策。


    戰前準備,花費了一點時間,此時的仁山,已經快連續擊殺五萬騎兵了,這不稀奇,仁山入魔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來自於本能的召喚,被喚醒的殺戮本能,使得他全然不顧體能的消耗,以及能量匱乏,到底會產生什麽後果。


    殺,殺個痛快!


    仁山的眼睛,逐漸變紅,血液循環也加快,很顯然,這是腎上腺素所導致的身體機能透支,在這一陣興奮過後,仁山會疲累一段時間,並且這個疲累,不是在於時間的長度,而是在於質量,會比起平日裏要疲累很多倍。


    不過,人在上升期,尤其是在自以為巔峰期,那不可能存在腦子的,理性,智慧,那都是奢求。


    袁瓚正是利用了魔化,來讓仁山在短時間內,在實力方麵,有質的飛躍,加上仁山本身實力也不差,底子算是非常不錯了,如此,有了實力,自然會膨脹,更何況,還有袁瓚一直在背後,默默幫助,讓仁山的魔功修煉,事半功倍。


    “終於來了!”


    仁山對著天空一聲咆哮,他感受到了來自於齊魯精英階層的敵意,更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們的能量波動,和強弱級別。


    “郭幸,兩萬八。”


    “周康,兩萬二。”


    “劉伯,劉仲,都是一萬二。”


    “薑伊,一萬三。”


    “黎淑,一萬一。”


    經過魔化的洗禮,原本隻是半吊子的重瞳子,在數月前,就徹底覺醒,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戰鬥力測試儀。


    仁山本身的實力就很強大,他甚至可以精確到個位數。


    郭幸的戰鬥力,在這批人裏麵,一直都是最高的,雖然先前沒有能夠精確到個位數,但是現在的郭幸,戰鬥力的最高值,應該是在兩萬八千七百六十五點,這樣的戰鬥力,已經是非常接近兩萬九千點了,不過,就算是兩萬九千點,距離三萬,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順帶一提,現在的仁山,學無止境已經進化到了完美狀態,戰鬥力輕鬆衝破三萬點。


    “好久不見啊,郭幸小朋友,周康小朋友。”


    很顯然,仁山對於另外四個,戰鬥力都沒有能夠破兩萬的人,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稍稍揮手就半死不活的廢物,在他眼裏,不值一提。


    “少說廢話,拿命來!”


    六個人,各自騎著戰馬,奔襲而來,不過,他們並沒有一擁而上,反倒是在距離仁山還有百米的時候,就減速下來,等到速度放緩後,按照先前的排列,連帶著坐騎,一起站位。


    “這是個什麽好玩的陣法啊?”


    “怎麽,準備用這種東西招待我啊?”


    仁山的雙眼,突然呈血紅色,因為他的身上,還包裹著黑色的,有點類似於氣團的能量,所以很難分辨出,他的血紅色雙眼,到底是能量的顏色,還是真的變成了血紅色。


    黑色的氣團能量,其實就是魔氣,是一種修煉魔功,必然會散發出來的邪惡能量,仁山單手聚力,一發能量攻擊,直接朝著郭幸打去,這一招,叫做擒賊先擒王。


    雖然在大多數人眼裏,仁山才是賊,不過,站在仁山的角度出發,他隻是一個,想要滿足自己各種欲望的努力的人罷了,而這些總是喜歡擋在他麵前的人,卻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必須消滅!


    黑色的能量攻擊,在快要接觸到郭幸的瞬間,被一道金光彈開,正是家傳兵靈,九環金刀。


    來不及細水長流,郭幸深知,拖延歸拖延,但是先手壓製住仁山,才是重中之重。


    金刀祭出,郭幸的內力,凝聚在刀頭一點,雖然他不會鬥氣化龍,但是所產生的強大內力,也足以使得九環齊鳴。


    他的身體在顫抖,並非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或許,仁山可以算是目前為止,郭幸所遭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沒有之一。


    “絕神斬!”


    郭幸的身體,開始炙熱,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身後的伯仲兄弟,還有薑伊的能量援護,因為有伯仲兄弟磁力與金屬的彼此增幅,還有薑伊的心靈守護,三重疊加,讓金刀的破壞力,得到了一個質的飛躍。


    那一刻,郭幸知道,這一擊,若是拿不下仁山,那麽接下來的消耗戰,基本上就是必死無疑了。


    炙熱的能量,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罡氣順著刀揮動的軌跡,對著仁山襲來,仁山邪魅一笑,很顯然,他並沒有被這看起來就不太好惹的大殺招給嚇到,相反,他也開始進入到了極致的興奮,與此同時,他的能量輸出,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仁山現在的戰鬥力,估計不會超過三萬五千點,到底是因為什麽,導致了他的戰力有所下滑呢?”


    “隻是殺了幾萬個人,就已經開始出現急速的能量流失了嗎?”


    “唉,這種耐力,未免有些差勁了,若是讓我來,陸陸續續殺個十萬大軍,也不成問題。”


    袁瓚站在瞭望台上,用武靈觀察著戰局,此時,身後突然出現了四個人。


    “袁軍師,你為什麽知情不報啊?”


    “是有什麽其他目的嗎?”


    說話的人,是項公,其餘三人,是大三色堇,即白菜,粉芽,紫萱。


    “啊,我隻是,沒有來得及安排,你們這也已經到位了,開始到陣中廝殺即可,楚皇的情況,還算不錯,但是要與郭幸,周康,薑伊,伯仲淑三人組,僵持太久,也不太現實,還是不要延誤戰機了。”


    麵子給多了,狗都認為自己是獅子,目前,項公最厭煩的,就是袁瓚,他甚至覺得,袁瓚就是一隻狐假虎威的狐狸,一個混吃等死,溜須拍馬的老雜毛。


    不過,很快,項公就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及,站在他麵前的,既不是狗,也不是獅子,而是一頭血統純真的龍。


    “軍師,你知道的,我說的,知情不報,不是這件事。”


    “擁有異能,卻不說出來。”


    “軍師是打算弑君嗎?”


    仁山怎麽都想不到,自己的結義兄弟,會在這個時候,點破公孫紹的陰謀,袁瓚這個化名,雖然並不能代表什麽,加上他平日裏,隱藏的非常好,經常極力的壓製自己的能量,所以大多數人,都是不可能察覺出異樣。


    試問一個從來都不顯山露水的人,如何知道其真正實力呢?


    打一架,就好了!


    “項將軍誤會了。”


    “這一戰之後,項將軍,就可以從武定公,晉位武定王了。”


    “到時候,齊魯大地,至少會分你一大半,現在點破我,可不是什麽好事。”


    袁瓚這個人,一向都是非常禮貌的,並且,他作為一個離經叛道的人,可以那麽注重禮數,顯然有些不合理。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按照規矩來。


    項公看著眼前這位,負手而立,簡直就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袁軍師,心裏麵,五味雜陳。


    不得不承認,袁軍師來了之後,吳越大地,盡歸仁山,幫助他們,拿下了地盤,更是先後,除掉了上官雄,驅逐了徐行,這一箭雙雕之計,多半也是袁瓚親手策劃的,隻是,項公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好好的袁軍師,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實力強大的能力者。


    最重要的是,他帶給吳越的,不僅隻是地盤和名望,更是潛伏在最底層的毀滅。


    看過前文的讀者都知道,徐行在接管了吳城之後,沒有多久,就進入到了爭霸階段,還被迫驅逐離開了吳城。


    但是,在他作為吳城城主,統治一方的時候,他除了開辦學院,擴充軍隊以外,更是把吳城的醫療設施,徹底翻新。


    不得不承認,徐行這一手嫁衣,算是給自己穿的,因為當吳城的醫療科學院,研究出治療仁山和項公的那些粉末裏麵,有著超負荷的純粹能量體指標的時候,項公就可以給袁軍師定罪了。


    指標超負荷,是個什麽概念?


    大概就是營養過剩,導致了身體機能出現問題,身心健康被嚴重威脅。


    弑君的罪名,在那一刻成立,隻是可惜,在執行的時候,項公似乎是變成了一個智力殘缺人士,加上肢體殘缺人士。


    “袁軍師,這種好話,還是留著自己聽吧,雖然我和大哥的情義,確實因為這些年來的事,受到了一定的影響,但是比起你,我更願意站在大哥這邊。”


    早先,袁瓚也不止一次的,給項公來了一波,欲情故縱,暗示他,其實誰來做吳越的主子,都無所謂,重點是,一定要是重用自己的人。


    很顯然,袁瓚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激將法,反向招攬,讓仁山和項公的關係,進一步惡化,直到一些重要的戰役,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才準備逐步收網。


    “項將軍的頭腦很敏銳,做事也有條不紊,雖然很多人,並不看好你,不過,我是非常欣賞你的,項氏一族的人,也都是非常有魄力的人,這一點,我就更欣賞了。”


    袁瓚轉過身來,有些輕蔑的看著項公和大三色堇,說實話,在他看來,這四個人,能夠在他手裏,撐過一秒,就算及格了,隻是,現在動手,還為時尚早。


    “話說迴來了,你們有沒有想過,在這個節骨眼上,點破我,會對於天下局勢有什麽不好的影響,還有,點破我,你們會是個什麽下場。”


    項公歎了一口氣,他也認可袁瓚的說法,大戰時,內部還要鬥爭,這種行為,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哪怕是秋後算賬,那也比現在動手,高明得多。


    “既然我已經站出來了,那麽說什麽,都已經為時已晚了。”


    “來吧,讓我看看,袁軍師,能夠有幾斤幾兩!”


    武靈外放。


    烈焰雄雞直接附體,幻化成頭盔,戰甲,附著在項公的身上,因為先前吸收了九州鼎的能量,烈焰雄雞的整體屬性,都得到了一次強化。


    大三色堇紛紛拔劍。


    粉芽,紫萱二人,更是準備先手攻擊,用劍氣來試探一下袁瓚,無奈,剛剛準備動手的瞬間,所有人,都好像是失神了一般,等到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能聽到項公的一聲慘叫。


    項公的右眼,被整個扣了出來,鮮血不止,疼痛難耐。


    再看袁瓚,已然,消失不見!


    “怎麽會這樣。”


    “老五,你沒事吧?”


    白菜第一時間想要去攙扶已經跪伏在地上,痛到失聲,冷汗直流,渾身上下都顫抖個不停的項公,無奈,左眼已失,宛若一個人的精血,直接被人抽走一樣。


    “肯定是那個袁瓚搞的鬼!”


    “袁瓚,你給老娘滾出來!”


    “看老娘不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粉芽和紫萱,雖然不是那種喜歡說髒話的人,但是作為武將,脾氣是不可能不火爆的,加上他們真的是非常疼愛自己的弟弟,看到項公,被挖走了左眼,心裏是著急的同時,還必須自我發泄一下負麵情緒。


    “不要管我,三位姐姐,速去支援大哥,莫要讓那六個賊人得手!”


    “大哥他,以一敵六,難以持久,一旦體力不支,整個戰局就會一邊倒,速去支援!”


    項公的左手,捂著他那空洞的左眼,右手強忍著痛苦,對著大三色堇擺了擺手,希望他們能夠以大局為重。


    那擺動的手臂,就好像是在傳達一個信息。


    “區區一隻左眼,算不了什麽,隻要殺敗郭,周,攻破齊魯,天下老百姓,至少有一半可以安居樂業了。”


    因為齊魯,非常靠近中原地帶,生活的人口,也不比巔峰時期的中原地帶少,更何況,齊魯聯軍,號稱有兩百萬大軍,算下來,至少要有千萬級別的人口,才能夠勉強維持這些軍隊的開銷。


    在得到了大三色堇的迴應之後,守衛們上前,攙扶著項公,準備去包紮傷口,陣地戰,沒有辦法,受傷,一旦傷口感染,那基本上是必死無疑。


    萬幸,項公是個能力者,身體速度遠超常人,所以,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什麽危險,至少,生命危險是不會有了,可惜,眼睛這種器官,一旦有損傷,或者是直接沒了,那就再無修複彌補的可能了。


    縱然是最簡單,最常見的近視,那對於視力,也是無法挽迴的傷害。


    昏迷之前,項公突然在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


    “大哥,一定要撐住,弟弟馬上就到!”


    可惜,這對於現在的項公而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項公似乎是可以吹一輩子了,與公孫紹交手,竟然隻是損失了一隻眼睛,沒有死,那足以躋身一流強者的行列了,可惜,這個牛皮,項公未必有機會吹了。


    終於,項公還是沒有撐住,昏了過去,在那如同睡夢中的世界裏,他的雙眼,還是健全的,他的精神力,也沒有崩潰,更沒有遭遇後來的那麽多破事。


    在夢中。


    項公迴到了大楚。


    在夢中。


    大楚沒有分裂。


    楚王伯令,是個好楚王,虞美人,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


    天下沒有大亂,九州沒有紛爭。


    在伯令的統治下,大楚逐漸強盛,缺失的兵人血脈,也逐漸被喚醒,大楚王族,項氏一族,不再需要獻祭,來激活霸王戟的力量。


    正如同當年的項家軍,人人都可以通過兵人血脈,來覺醒自己的兵靈。


    那一日,是楚王伯令的四十歲誕辰,作為王室成員的項公,前來赴宴。


    宴會上,項氏一族的親衛隊,開始表演戰舞,所謂戰舞,其實就是項家軍的武功,加上一些美化,就得到了一套,完整的舞蹈。


    龍飛蛇走間,霸王戟的剛毅,霸道,被展現得淋漓盡致,這種專屬於男人的浪漫,唯獨是男人才懂。


    項公比伯令年幼,所以稱唿伯令為王兄,但是事實情況是,這兩個人的血緣關係,就有點類似於同族的堂兄弟,雖然關係比較遠,卻依然是本家。


    享受完了宴會,項公覺得無聊。


    於是,就到庭院裏麵賞花遛鳥,做著那些,七老八十的時候,依然可以做的事,不過,這倒也符合項公的家庭環境。


    作為王族成員,自然是坐享其成,隻要負責開枝散葉,讓家族成為大楚,屹立不倒的存在即可。


    不過,三十多歲的項公,至今都沒有家室。


    事實上,早先就有人來說親,希望項公,能夠一門雙喜,迎娶雙胞胎姐妹花。


    如果換成是其他男人,或許早就樂開花了。


    什麽叫做一門雙喜,雙胞胎姐妹花,這分明就是神之恩賜,齊人之福。


    試問,有哪個男人,不喜歡三妻四妾,桃花泛濫,又有哪個男人,不希望這所謂的恩恩愛愛,變成現實,變成合理合法的存在?


    如果有個男人站出來說,不需要,堅決維護真愛。


    那麽他必然在說謊。


    “這能夠叫做花心大蘿卜嗎?”


    “懂不懂什麽叫做男人的多情啊?”


    大多數男人,在被捉到的時候,都會死鴨子嘴硬,他們知道,社會現狀,社會製度,不允許有這種特殊愛好。


    文人騷客聚集的場所,也多半是蛇蟲混雜的地方。


    有煙鬼,賭鬼鬧事,也有一些不學無術,懶惰的地痞流氓。


    仔細想來,一個人在良好的學習環境,成長環境下,都沒有學好,換個環境,到了這種特殊場所,怎麽可能會好?


    但是,很多事,如果太過於執著,那就完全不合理了。


    例如項公。


    “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女人,那對於你們而言,隻是生育工具,對於我而言,隻是沒有感情的交易品。”


    “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關心我,愛護我,願意對我敞開心扉的親密愛人。”


    “呂家姐妹,都是非常好的姑娘,但是他們不適合我。”


    縱然是在夢中,項公也是非常硬氣的男人,雖然他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至少,能夠選擇自己未來的路。


    事實上,若是同意與呂家的雙胞胎姐妹成親,那麽項公以後的生活,可以說是平步青雲,呂家在大楚的地位不低,甚至可以和韓家一門,分庭抗禮,比起一些新晉的家族,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項公雖然是王族,但是本質上,隻是編外人員,誰規定,一個公司,爸爸是董事長,兒子在未來就必定會接任?


    萬一,有其他說法呢?


    自古以來,權臣的下場都不會太好,橫死暴斃,更是司空見慣。


    為什麽有那麽多的人,都要選擇去當一個占盡強勢,優勢的權臣,然後等到世代變遷,反對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多,逐漸展露頹勢,無力迴天。


    五馬分屍,抄家滅族,這些殘忍的刑罰,都會用在一個昔日的權臣身上,甚至禍及家人,也在所不惜。


    終於,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戰亂席卷了整個九州,大楚內部的問題,顯而易見,無法再規避。


    項公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想要做些什麽,因為這個世界,需要一個說法,源自於強者現身後的說法。


    楚王伯令,暴斃,正如同他的父親一樣,是被毒藥給毒死的,緊接著,虞美人變成了一個悲劇的女人。


    廟堂中,你爭我奪,爾虞我詐,給這個可憐的女人,帶來了無盡的傷痛,可是,他看了一眼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他忍下了,因為他知道,在這個由男人主導的社會,在這個由男人主導的大楚,在這個由男人主導的世界。


    女人,僅僅隻是附屬品。


    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想要帶著丈夫的遺願,把自己尚在繈褓中的兒子撫養長大,委身事賊,也在所不惜。


    終於,項公平定了內部的矛盾,正如同他在現實中的爵位,武定公。


    以武力平定戰亂的公爵。


    諷刺的是,在項公來到楚王宮,準備殺死內亂的罪魁禍首時,一劍刺穿那人的咽喉,下一秒,定睛一看,那人的臉,突然變得模糊,轉念間,就變成了仁山的臉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項公大喊大叫著,夢境中,他快要瘋癲了,現實中,他的身體,卻是因為十分的虛弱,動彈不得,或者說,是身體機能在保護他,使其不要再浪費更多的體力。


    “大哥視我如親弟弟,他絕對不可能是罪魁禍首!”


    那麽問題來了,夢境到底是現實的胡思亂想,還是說,現實隻是夢境的一種錯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原本就沒有一個定數,哪怕是武定公,也定不了的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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