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錫現在最不想聽的名字就是趙羿。


    可偏偏哪都有趙羿。


    後槽牙廝磨了一陣後,郭錫壓下心中的鬱悶,沉聲問道:“畫為什麽會在趙羿手上?”


    尋畫這件事,郭錫自認做得十分隱秘。


    趙羿應該不可能知道。


    程萬裏便將昨日在陸歸屋中發生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後,郭錫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趙羿偶然看到那幅畫後,才動了搶走送給三皇子的心思?”


    程萬裏點了點頭,又把後來發生的事情補充完整。


    郭錫陷入了沉默。


    他在心中斟酌一個問題。


    趙羿是故意為之,還是意外為之。


    若趙羿故意為之,那東西一定落到趙羿手上。


    事情會變得棘手。


    若是意外……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趙羿如果真的把畫送給了三皇子,那他們奪畫的難度就相對小了許多。


    郭錫忽然想起今夜便是三皇子的壽誕,他得盡快把這個消息告訴靖王。


    心念及此,郭錫看向程萬裏:“程大人,這件事我要確認一下再行定奪。”


    “若真如你所說,趙羿把畫送給了三皇子,那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交代完,郭錫帶著段超離開了。


    ……


    靖王府。


    靖王世子換了一身錦衣華服,來到了書房。


    “父王,您真的不去三皇子的壽宴嗎?”靖王世子看著衣冠不整的靖王,好奇問了一句。


    靖王正在專心擦拭一把寶劍,目不轉睛,隨口迴了一句:“太鬧騰了,我就不去了。”


    壽宴這種地方,人多眼雜,靖王去了也沒意思。


    真想見三皇子,他會私下安排。


    “那我走了。”靖王世子朝靖王微微施禮後,轉身要離開。


    卻在這時,王宥帶著一個人出現在了門口。


    “段超!”靖王世子一眼認出了來人。


    段超拱手說道:“世子爺,我有要事稟報。”


    靖王世子朝外頭看一眼,立刻示意道:“進來說話!”


    很快,書房大門緊閉,段超被帶到了靖王麵前。


    “王爺,公子讓我給您帶個消息。”段超微微躬身,肅聲說道:“陸歸的畫現在落到了擎王的手上!”


    “什麽!”靖王半垂的眼皮陡然撐開,眸中寒光凜冽,握著寶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跟郭錫一樣,靖王對於擎王趙羿同樣感到頭疼。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靖王世子迫不及待催促道。


    段超很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當聽到趙羿要把畫作為賀禮送給三皇子後,其他人沒有太大反應,靖王卻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機關算盡,一無所獲,到最後,卻是不費吹灰之力,有人親手將畫送到他手上。


    過往付出的所有艱辛,似乎在這一刻都變得甜蜜起來。


    趙羿這名字,聽著也沒有那麽讓人討厭了!


    這難道就是天意!


    老太爺也在幫自己!


    果然,我才是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


    靖王閉著眼睛,心中思緒狂飛。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以往跟趙羿交手的失敗經曆告訴他,在事情還未塵埃落定之前,絕對不能高興得太早!


    “父王,若畫落到三皇子手上,這可算是個好消息啊!”靖王世子很快得出了結論。


    玄影司難進,廉王府可就容易多了。


    靖王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眸光精亮道:“讓人準備衣服,我要親自去廉王府看看,趙羿是否把畫送給了三皇子。”


    ……


    月朗星稀,華燈初上。


    廉王府大門兩側的高牆,每隔兩丈的距離擺放了一根燈柱,橘黃色的火光,在幽深的夜晚中,將廉王府前麵的整條路都照亮了。


    此時,馬車和轎子絡繹不絕地來到了廉王府的門口。


    身穿華服的王孫公子、金枝玉葉從馬車上下來,帶著前來賀壽的賀禮,朝廉王府中走去。


    趙羿的馬車被堵著,停了很久。


    索性便直接下了車,步行來到了廉王府的門口。


    管家笑嗬嗬地迎了上來,將趙羿迎進了廉王府。


    隨即,一個下人接手引領的任務,將趙羿帶到禮賓台。


    禮賓台設置在影壁後,背後掛著一個巨大的紅色條幅,上麵用金線繡了一個壽字。


    在燈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


    趙羿簽下名字,將紅包和賀禮送了出去。


    古代的禮金和賀禮都是要登記在冊的。


    驗收的管事是個資曆深厚的老者。


    為防有人拿假貨或者次品來魚目混珠,通常會找有經驗的人來驗收禮品。


    老者打開了趙羿的畫,細細檢查了一下後,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


    “擎王殿下,蘇孝年山水畫一幅!”


    一旁的管事,立刻揮筆記下,趙羿一拂袖子,大步朝正殿走去。


    就在趙羿離開不久,影壁後走出三個人。


    正是靖王和靖王世子,還有王宥。


    靖王目光落在禮品堆中的一個錦盒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三皇子交友甚廣,今日除了王孫公子和金枝玉葉,也請了很多文人士子。


    整個廉王府到處是人。


    以正殿為中心,前後左右,都擺滿了餐桌。


    不少人已經落座,而三皇子作為壽星,自然到處跟人寒暄招唿。


    趙羿懶得過去湊熱鬧,便想讓下人帶自己直接去座位。


    卻沒想,迎麵遇到了一個熟人。


    “徐太醫,你也來了!”


    難得在這種場合遇到一個熟人,趙羿頓時笑逐顏開。


    “王爺!”徐太醫黑著一張臉,朝趙羿拱了拱手,末了還偷偷哼了一聲,便背著手想要離開。


    趙羿愣了一下,趕緊上前攔住:“徐太醫,你這是何意,本王得罪你了嗎?”


    “不敢!”徐太醫嘴上這麽說,腦袋卻撇得很快,語氣還陰陽怪氣:“您是王爺,做什麽都是對的!”


    趙羿沒有接話,而是蹙眉迴憶了一下。


    很快,他就眼睛一亮,想到了原因。


    之前,找徐太醫弄藥材的時候,趙羿親口保證,謝平醫治陸歸的時候,會找徐太醫過去。


    可結果,趙羿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怪不得,醫治當天他總感覺忘了什麽事,原來是這件事。


    趙羿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朝徐太醫拱了拱手:“徐太醫,那日我一時沒記起來,請你多多海涵。”


    徐太醫斜睨了趙羿一眼,猶自不爽道:“您是王爺,自是不會把我這種老家夥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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