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清氣朗,萬裏無雲。


    趙羿迴到擎王府,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前往玄影司衙門。


    許長史半道上來稟報:“王爺,昨日廉王府送來請帖,請王爺三日後,赴宴三皇子的壽宴。”


    三皇子的壽宴!


    趙羿迴來這些天,還沒空去關注三皇子。


    “我知道了。”趙羿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囑咐道:“你去幫我準備一份像樣的禮物作為賀禮。”


    “是!”


    趙羿出了擎王府,直接奔赴玄影司衙門,和謝平會合。


    出發前,趙羿總感覺好像忘記什麽事情了。


    可到了玄影司衙門口還是想不起來,索性就不再去想。


    負責接待的是玄影司同知廖廣庭。


    趙羿心中有了計劃,所以他沒有表明真實意圖,而是說例行查看陸歸的狀況。


    廖廣庭知道後,借口自己還有公務,派了個屬下給趙羿他們帶路。


    玄影司衙門很大,分成好多個區域。


    來往的玄影衛都是一臉嚴肅,看不到任何散漫的人。


    一路行走,來到一道垂花門前麵,穿過垂花門,就是後院居住的範圍。


    陸歸身為玄影司掌司,有專門屬於自己的院落。


    領路的玄影司很快把趙羿帶到陸歸的院落。


    陸歸的院落不大,一間坐北朝南的五開間的正房,和兩側三開間的廂房組成,中間是個大院子。


    院子中間有兩道呈十字形鋪成的青石路,將院子地麵分割成一個田字。


    院中除了一套石桌椅,便無他物。


    此時,幾個持刀的玄影衛在廊下來迴巡邏。


    “王爺,請!”領路的玄影衛走到正屋的門口,對著裏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羿輕輕嗯了一聲,背著手走了進去,謝平背著醫箱跟在身後,侍衛則留在門口等候。


    走到正間中間,左右看了看,陸歸的床榻在右手側的東梢間。


    略微停頓後,趙羿便朝東梢間走了過去。


    在床榻旁伺候的嚴川,聽到動靜,轉身看來。


    見是趙羿,嚴川立刻站了起來,恭敬施禮:“參見王爺!”


    趙羿點了點頭,迴頭看了一下,沒有人跟進來,便壓低聲音,對嚴川開門見山道:“嚴川,謝大夫最近試驗出了一個治療的方法。”


    “有很大的把握能夠讓陸掌司蘇醒。”


    “本王今日特意帶他過來試試。”


    “那太好了!”嚴川瞪大了眼睛,麵露驚喜,隨即看向謝平,迫不及待道:“謝大夫,有勞你了。”


    謝平沒有任何舉動,而是看向趙羿。


    趙羿輕咳一聲,對嚴川說道:“嚴千戶,謝大夫的治療方法,不可外傳,麻煩你迴避一下。”


    嚴川原本期待的表情慢慢收斂,眉頭悄悄皺了起來,“王爺,這恐怕不妥吧。”


    “萬一出了岔子,王爺可不好交代!”


    趙羿的行為有些可疑。


    嚴川自然不敢正麵質疑,而是用委婉的方式表達了拒絕的意思。


    趙羿嘴角勾起一抹禮貌的笑意,自信道:“嚴千戶放心,出了任何事,本王一力承當。”


    嚴川還有些猶豫,趙羿湊上前,壓低聲音道:“待會兒陸掌司蘇醒的話,本王有些事情要跟陸掌司密談。”


    “你不方便在此。”


    嚴川隻關心陸歸的安危。


    至於趙羿和陸歸要密談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千戶可以過問的。


    退一步說,他是陸歸的心腹,若是可以讓他知道的話,陸歸到時候也會跟他說的。


    見趙羿如此有把握,嚴川最後還是點頭同意。


    “我就在門外,王爺有什麽需要,喊我一聲即可。”


    嚴川留了一句十分客氣的話,同時也是在提醒趙羿,他在外麵守著,讓趙羿有所忌憚。


    說完,嚴川十分幹脆地離開了房間,把門關上。


    趙羿扭頭,朝謝平點了點頭,然後各自分工。


    謝平幫陸歸治療,趙羿在房間裏開始尋找。


    趙羿先從西梢間開始尋找。


    東梢間是書房的布置,趙羿觀察了一下,第一眼便落在靠牆的一個組合櫃。


    組合櫃的兩側均是一組雙開門的櫃子,都上了鎖,中間是一個博古架,每個空格上都置放著很多卷宗。


    除此之外,書案和兩側的案櫃也堆了很多卷宗。


    看得出來,陸歸平常是個工作狂人。


    趙羿搓了搓手,開始尋找。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趙羿將外麵這些卷宗全部翻完。


    如他所料,這些都是關於案子的文書,陸歸師父留給他的遺物,不會隨隨便便放在外麵。


    趙羿很快走到上鎖的櫃子麵前,掏出準備好的工具,三兩下便把銅鎖給打開了。


    櫃子裏放滿了一卷卷的文書和一些錦盒。


    不過,櫃子裏的文書比放在外麵那些文書更為嚴謹,都用錦袋包了起來,還掛上了標簽。


    重要等級不言而喻。


    趙羿翻找了一下,發現了刻著自己封號的標簽。


    好奇之下,趙羿打開了標簽的錦袋。


    錦袋裏麵放著幾卷文書,趙羿取出其中一份,打開了係繩,攤開卷起的文書。


    瀏覽了裏麵的內容後,趙羿眉頭深深皺在了一起。


    這份文書是關於寶鑫莊的調查報告。


    上麵詳細地記錄了寶鑫莊易手的經過。


    甚至連他當時在寶鑫莊殺了莊頭的經過,以及寶鑫莊裏麵大部分人的背景都調查出來。


    這份調查報告的最後,還有陸歸的批注。


    擎王據寶鑫莊,豢養手下,需加關注。


    說實話,趙羿一直覺得玄影司有些名不副實。


    京城中,靖王和郭錫搞出那麽多事情,自己也幹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


    玄影司可以說毫無作為。


    可現在看來,玄影司並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麽不堪。


    起碼寶鑫莊的情報工作就做得十分到位。


    從陸歸的批注,趙羿可以推斷出,陸歸和玄影司所秉持的是一種工具人的態度。


    陸歸清楚,他們就是皇帝手中的工具。


    他們調查情報,記錄情報,分析情報,但不會妄自揣測。


    不過,換位思考一下,也就更加明白。


    若一個工具人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必定會讓皇帝猜忌。


    由此可見,陸歸是個明白人!


    皇帝並不一定要知道所有情報,但他想知道的時候,你必須能給出情報。


    當然,陸歸不會主動呈現。


    因為主動呈現,會讓皇帝懷疑,這是不是你有心讓我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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