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出了連枝城去連理城,兩座城池之間相隔不遠,當初她就是進不去連理城才在附近隨便找個地方住下來的。


    罷手連理城的還是那幾位,秦箏一迴生二迴熟,都不用他們出手相攔,便自己主動道明此次來曆,“我想找一個朋友。”


    站在最外邊的武修揶揄秦箏道,“這次編好了?”


    “是,不不,我這此不是編的,是真認識!”秦箏急忙解釋道。


    “那行吧,你給他傳張傳訊符,讓他出來就好了。”


    “我,這個,”秦箏對著一眾武修笑了笑道,“我們上次分開的太急了,我們忘記交換傳訊符了,不過這次可是有名有姓啊,叫雲禮,築基初期。”


    雲禮是築基初期,秦箏當初將他認錯的時候,還以為他身上有類似於她的千機變可以隱藏修為的物件,結果證明她想多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我們可不負責幫你找人啊,”站在左側最中間的那個武修道。


    “哎呀,幾位大哥幫幫小忙,到時有空我請你們喝靈酒去。”


    秦箏的視線在幾個武修的臉上來迴轉,見他們表情有些鬆動,便知道此事已成。


    果然,下一秒就聽他們說,“這個雲禮我好像有印象,就是從小書院升上來的。”


    “對,沒錯,前幾日剛到,和安失先生一起來的,聽說是從一個世俗的小書院,偶然被安失先生給發現了,昨日安失先生還宣布了要收他做關門弟子,拜師禮剛成。”


    “對對對,就是這個雲禮,麻煩各位道友幫我給他發張傳訊符,就說是故人來訪。”秦箏聽到安失先生,就知道他們和她說的雲禮是同一個了。


    “不客氣,不過你說的靈酒得請啊!”說完,手中便出現一道傳訊符,他結了幾個手印,便將它發散出去。


    沒過多久秦箏便看見一襲青袍長襟的書生走了過來,那張臉與雲獻一模一樣,來人正是雲禮,身上穿的是他們川詹書院的弟子服。


    秦箏見雲禮走了出來,忙迎上去,道,“道友,真是好久不見呐。”


    雲禮見是秦箏找他,很詫異,“我們——”


    “此地不便說話,跟我來跟我來。”秦箏生怕雲禮說出他們不熟的話,那不就是在打她臉,她連連將雲禮拖至一旁,嘴裏說著這裏不方便,不要擋到人家進城求學的路。


    等到了無人的地方,秦箏鬆開她拽著雲禮衣袍的手,筆直站在他的對麵,學著他們儒修的禮儀,雙手作揖,垂直彎腰給他鞠了個躬,嘴裏說著道歉的話,“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認錯人了,還望道友能夠海涵,原諒我這次的過失。”


    “即是如此,那便無事了,下次道友碰見了人可就要擦亮你的明眸,認仔細了!”雲禮長的和雲獻像,性格不是很像,卻都有脾性好這一點。


    “雖道友是這麽說,但我心中始終難安呐,這樣,上次道友不是說想一覽我們玄枵宗的藏經閣和流芳殿麽?我自告奮勇,帶道友去瀏覽如何?”秦箏笑意盈盈道。


    說到書,雲禮便雙眼發亮,不難看出她十分喜愛此道,秦箏想象不出來是什麽使他棄文從武,改投劍修?


    “如此甚好!過兩日我便會隨著我的師尊去玄枵宗慶賀星迴聖君化神的一次小進階,到時就有勞道友領著我去看典籍了。”


    “什麽?道友過兩天就要去了?我怕到時候不能履約了,道友賀完星迴聖君,我想我還沒有迴到宗門,這該怎麽辦是好?”


    秦箏說話的時候,眼尾偷偷的瞟雲禮的神色,語氣中瘋狂暗示,想讓雲禮邀她和他們一起去。


    “這倒不是個難事,可是……”雲禮話停住了。


    “可是什麽?”秦箏問道。


    可是雲禮越沒有迴答,隻是帶笑的看著她,似乎想讓她自行領會,秦箏不管從她的眼神還是肢體動作,她都猜不出他此舉何意,便直接開口問道,


    “秦箏愚鈍,道友有什麽話直說好了,不用有所顧忌。”


    秦箏簡直想打自己一巴掌,每次她都希望別人能懂她的瘋狂暗示,因為有些話說出口容易讓人尷尬。結果是,雲禮秒懂她的暗示,她卻接收不到雲禮發出的信號,沒辦法,她隻能問出聲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想說道友若是要迴玄枵宗的話,與我們川詹書院同行也不無不可,隻是……”


    秦箏心中翻了個白眼,吐槽道:該死的話又停下來了,先是可是,現在又是隻是!


    她眼神瞪圓了緊緊盯著雲禮,等他那句‘隻是’後麵的話。


    雲禮見秦箏這個樣子,也沒多磨蹭了,便道,“隻是我怎麽確信道友是玄枵宗的弟子呢,若是……”


    秦箏覺得她簡直能血濺三尺了,雲禮說話一段一段還帶有節奏,可是隻是若是……


    “若是道友是別派派來的臥底,要是……”


    可是隻是若是要是……可是隻是若是要是……可是隻是若是要是……


    秦箏現在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腦子裏全部都是那幾個‘是’,一直來迴循環播放。


    “道友?道友?”雲禮的唿聲喚迴了被他繞暈了的秦箏。


    秦箏看著他,總算將他說的那幾句話篩查了一遍,言簡意賅的總結出重點,“意思是我隻要證明我是玄枵宗弟子就可以了嗎?”


    “嗯,也可以這麽說吧。”雲禮點頭。


    “玄枵宗弟子服行不行?”秦箏問道。


    上次她用掃霞衣幻化成的弟子服,雲禮和金元寶一眼就認出來是玄枵宗的,證明在萬年以前與三年以後弟子服沒有變化,秦箏便想以此作為證明自己身份的象征。


    秦箏取出一套內門弟子服,遞給雲禮看,雲禮接過,隻是掃了一眼,便道,“玄枵宗弟子服,為玄色銀邊,材質為初級地蠶絲,上麵刻有玄枵宗獨創的符咒——清心凝神符,左胸印有宗門宗徽,其實這是個小型的法陣,對手盯著這個宗徽看久了便會產生暈感,此外還有輕身陣……”


    秦箏咽了口口水,這裏有好多她都不知道啊。


    雲禮又接著道,“宗門宗徽下若有一團火紅色火焰輪廓,便為內門弟子服,內門弟子服上的法陣和符咒更為繁多,且玄底衣料有術法清明目觀看的話,便可見道布滿了銀色的暗紋,其實這也是陣法……還有親傳弟子服——”


    “好了,我不想了解這麽多了,我這件是內門弟子服,道友看看可有錯?”


    秦箏連忙打斷他的話,川詹書院的書生簡直比她玄枵宗弟子還要了解玄枵宗啊,她突然感到有些愧疚是怎麽迴事?


    雲禮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將它還給秦箏,道,“沒錯,這是一件貨真價實的玄枵宗內門弟子服,但是……”


    “噗——,怎麽還有但是?你自己不是都驗證這的確是玄枵宗內門弟子服了嗎?難不成還有什麽問題?”


    秦箏現在覺得天下儒修要不就是像柏雲察那般心眼奇多,要不就是像雲禮這般言語囉嗦。


    “但是,我怎麽知道道友這件內門弟子服是不是自己的呢?”


    雲禮徒然看著看向秦箏,眼神裏充滿著懷疑,仿佛她是個懷著巨大的居心不良的人。


    平時秦箏眼皮厚,不覺得有什麽,可是這是涉及到她作為玄枵宗弟子的尊嚴!


    秦箏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塊令牌,在雲禮麵前展示了一眼,然後收了迴來,指著那塊令牌道,“這是什麽物件相信雲道友這麽了解我們玄枵宗應該不會不知道吧?沒錯,這是弟子身份牌。弟子身份牌上的材料以及真假的辨認,我相信以雲道友的眼裏也看清楚了,那麽,接下來,雲道友就好好看著吧!”聲音很明顯的能聽出帶著些憤怒。


    秦箏用靈力將弟子身份牌懸在空中,從食指逼出一滴指尖血推進弟子身份牌前,指尖血立即融入進去,化成一道血紅色印記,弟子身份牌微光一閃,印記便消失了。


    秦箏轉頭看向雲禮,道,“這下道友可相信我是玄枵宗的弟子?”


    “當然,我相信道友的品性。”


    哼!相信她的品性?早幹嘛去了?現在來放馬後炮?


    “那麽,告辭了。”秦箏早就收斂起笑臉了,此時聲音硬邦邦的,要不是這是個需要撐場麵的時機,她一定會笑著誇自己終於酷了一把。


    “道友留步。”雲禮出聲阻止道。


    秦箏依舊用那個酷酷冷冷的調子迴問道,“怎麽?雲道友還有事?”


    “方才可能是在下無禮了,在下隻是不想出意外,防範著一些罷了,若是道友還願意的話,我親自去與師尊說,讓道友與我一同前去玄枵宗。”


    雲禮這話說的漂亮並且在理,秦箏心中已經是答應了的,隻不過麵上她還打算裝一裝。


    秦箏冷哼了一聲,“雲道友,我也和你說實話,我來此找你確實是帶有目的的,偶然間聽說川詹書院要去玄枵宗,正好我也要迴宗門了,想來與你們同行,畢竟這裏離玄枵海確實有些遠。我的目的也僅此而已。雲道友有警惕之心固然很好,可是能否不要草木皆兵?像我這般秉性純良的修士,你若還懷疑,那我不知道這碧山界是否還存在雲道友信的過得了!”


    秦箏秉性純不純良她自己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一定要氣勢足使勁忽悠將對方唬住,隻要氣勢在底氣足,對方便會不由自主的相信你所說的,這些都是她從柏雲察身上學來的。


    這一招完美的與柏雲察忽悠紫煙時的對話相似,柏雲察有他的變異的鐵齒銅牙,她也有她的和善之光。


    果然,她見雲禮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似乎在為冤枉了她這麽一個秉性純良的人而懊悔。


    秦箏不說話也不走,就等著雲禮往坑裏跳。


    “這樣吧,道友受此委屈,在下願意補償道友。”


    “咳咳,我難道會為了你的補償而忘記受到過的傷害嗎?”


    “道友盡管提,隻要我雲禮辦得到。”


    “那就先存著,等我想起來了再說。”


    “好。”


    “咳咳,雖然我不會為了你的補償而忘記我受到的傷害,但誰叫我昨日將你認錯了,這簡直誰對你極大的侮辱!所以,你一次我一次,就抵消了吧!”


    秦箏裝模作樣的板著臉說完那一段下台階的話,表情便立刻轉換,笑著湊到雲禮麵前問道,“道友我今日的住所你有沒有為我安排好啊?”


    “呃,這……”雲禮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到今日他出來會發生這種事,他莫名其妙就答應了帶著一位玄枵宗女修和他們川詹書院的隊伍同行。


    秦箏見他支支吾吾便明白了,故意生氣的道,“哼,雲道友這是什麽意思?邀請我和你們同行,難道要我在你們連理城外打地鋪嗎?這就是你們川詹書院的待客之道?”


    “當然不是,我已經為道友安排好住處了,道友隨我來。”雲禮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箏順著方向先行,雲禮走在後麵,兩人都是往雲禮城城門走。


    到城門時,武修問秦箏,“怎麽樣了?和雲師叔還談得攏吧?”


    秦箏笑道,“這次我可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了,多謝幾位大哥了。”


    “謝倒不需要,就是別忘了你說的那頓靈酒便好。”


    “不會不會,”秦箏連連擺手。


    說了幾句話,雲禮已然趕上來了,見她和守門弟子聊的頗為熟練,便問道,“道友和這幾位師侄認識?”


    “認識,上次見過一麵。”秦箏答道。


    “哦?才見過一麵就如此相談甚歡?”


    “我人見人愛不行啊?快點快點。”秦箏被雲禮問煩了,語氣自然而然的便帶著絲不耐煩,還有些兇。


    雲禮沒有說話,秦箏看去,才發現他有些驚詫的看著她,她隨即想到方才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妥,現在是她還需要求著雲禮呢,怎麽能亂發脾氣呢?


    便和顏悅色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師尊去司命島給我算過,他們說我麵相良善,容易讓人感到親近,而且我不是嫌你慢,隻是我今日趕了一日的路,有些疲憊罷了,你千萬不要誤會啊。”


    “原來是這樣,道友麵相良善,難怪我看了不由自主的想親近,就像我俗世的妹妹般。”


    行行行,我是全天下人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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