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登記了名字,秦箏便堂而皇之的進了這川詹書院的主道場。


    裏麵別有洞天,層層高樓林立,秦箏猜想這周圍大概有匿形陣法的加持,所以在連理城外麵看不見裏麵這些高高的閣樓。


    連理城即是川詹書院的主道場,那就非普通城池可比擬,它北麵臨道路,東西南麵靠山,群山相連。


    一個一流宗門麵積絕對是夠大的,起碼秦箏一眼望不到邊,但她比劃了下,這川詹書院還是比玄枵宗小。


    玄枵宗有空間陣法加持,將大半片玄枵海域都劃分為宗門範圍,範圍之廣,遠非其他宗門可及。


    在現在這時候,就想虛空聖君說的那樣——玄枵宗在萬年以前,才是真正的輝煌。


    川詹書院門徒甚多,可以說天下學子都是川詹書院的潛在弟子,不管他們最後能不能入道,所受的教育都是儒家教育。


    門徒如此之多,這主院卻不能全部都容納下,隻能在天下每個地方都設有書院,優秀的弟子便會被遣迴主院。


    秦箏便也能相通當日柏雲察為何會對玄枵宗留有空間陣法頗有微詞了。


    “秦箏道友這邊請。”雲禮出聲打斷正在觀察著川詹書院的思緒。


    “這川詹書院不見浮華,滿是清貴,倒是適合你們儒修。”


    川詹書院自然裏麵最多的建築便是書院,況且儒修又比較喜歡樸實無華,所以他們的書院都是原木色,沒有丁點貼紅描金,卻不顯的落魄,反而自有一番風骨在裏麵,不愧是一流大派。


    秦箏跟著雲禮穿過兩座山峰,才終於到了他師尊安失先生的的山頭。


    不過雲禮卻沒有帶秦箏上去,而是將她安排在了山腳下,對此,秦箏並無異議,隻要能和他們一起迴玄枵宗即可。


    雲禮給秦箏安排的是一間小木屋,單間,裏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站靈燈,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木頭倒是好木頭,就是外形和裏麵看起來著實可憐的很,讓秦箏忍不住想把她的玲瓏寶物拿出來住了。


    不過還是忍住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還是全界最崇尚簡樸的門派,她還是不要那麽鋪張奢靡,惹人不喜。


    木屋的周圍還有幾間一樣的屋子,秦箏猜想這大概就是安失先生的記名弟子住的吧。


    秦箏閑不住,便去隔壁敲門,不巧,主人不在,她又去了另外一間,這次有人在。


    “是誰?”裏麵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溫溫柔柔,是秦箏最喜歡的一掛。


    “秦箏前來拜訪。”秦箏朗聲道。


    裏麵沒有在傳出聲音,秦箏猜想她是來給她開門了,果然沒過多久,門便開了。


    站在門內的女子溫婉秀氣,穿著一身粉衫長襟,雖說不上多好看,卻自有一股氣質油然而生,秦箏想這大概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真實寫照吧。


    對待與自己有眼緣的人秦箏一向都是笑臉相迎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秦箏對女修笑著露出白牙道,“師姐好,我叫秦箏,方才才搬來,所以想來和師姐打聲招唿。”


    “不敢當,你我同是築基初期,且你已是巔峰,這句師姐我當不起。”女修手裏拿著書,語氣緩慢的對秦箏道。


    “當的起,我們以資曆來淪師姐師妹,我應當比師姐小。”秦箏話一說完,她就吐了吐舌頭,自己說錯話了,她怎麽能當著女人麵說她比她老呢?真是犯了大忌。


    許是覺得秦箏的反應可愛,秦箏聽她輕輕捂嘴笑了兩聲,道,“師妹真是可愛,我叫李瓊露,師妹是安失峰新來的記名弟子嗎?”


    “嗯,”秦箏麵不改色的應道,不是她想騙李瓊露,實在是她的身份若一解釋起來肯定很麻煩,還不一定解釋的清楚,索性便一勞永逸應一聲。


    “師妹來找我何事?”


    “也沒什麽事,主要是今日才來這裏,想和師姐說說話,熟悉熟悉安失峰。”


    “是這樣啊,那師妹進來坐?”李瓊露側過身子,拂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秦箏往裏看了眼,和她那間房一樣寬度,僅限於個人活動。


    相交於進去擁擠,秦箏覺得還不如怵在門口來的鬆快,便擺手道,“不用了,在這也不錯,觀著安失峰的無雙秀色,與師姐聊著天,豈不更加愜意?”


    山腳下哪能看到安失峰多少無雙秀色啊,顯然李瓊露也明白這一點,隻是輕笑了笑,並沒有堅持讓秦箏進去,因為她更明白屋內那麽狹小的空間坐兩個人是真不怎麽方便。


    “師姐何時進入安失峰的?又怎麽想到來安失峰的。”秦箏問道。


    “我築基成功便來了這裏,來安失峰的自然是為這安失先生的名氣,哪怕是個記名弟子,我亦心滿意足。”李瓊露眼神看著遠方悠長,正是安失峰峰頂的方向,似乎對安失先生很是欽佩。


    “我也正如師姐所想,安失先生性情……咳咳,是我最為崇拜的。”秦箏本還想加一句性格超然灑脫,想了想還是算了,不管他性格超不超然,灑不灑脫,她都不知道,多說多錯,便隻好峰迴路轉的將話圓迴來。


    “哦?師妹也如此想?”李瓊露收迴縹緲的視線,看向秦箏,見秦箏點點頭,立馬像是得到知己一般與秦箏火熱的開展了關於安失先生的話題,“安失先生也是我最為欽佩的女子,當年異寶在俗世現實,眾修對持惹得俗世不得安寧,是安失先生心懷天下,憑借自己一己之力舌戰群儒,力挽狂瀾,才止息了那場生靈塗炭的爭鬥。”


    竟不想享有盛名的安失先生居然是位女修?秦箏不得不改變自己先入為主的想法,聽到先生她便一位是位男修,在她潛意識裏川詹書院是萬年之後的那個川詹書院,都是男修。


    秦箏對安失先生的過往一無所知,李瓊露說什麽,她也隻能‘是是是’的點頭。


    李瓊露對安失先生滔滔不絕,讓秦箏都有些不好意思打斷她了,隻不過在她將安失先生在俗世一人說動眾人的場景,她實在沒有辦法再聽下去了。


    在聽幾遍,她說不定都能倒背如流,在李瓊露換氣想在說一遍的時候,秦箏趕緊轉移話題,“安失先生地位如此尊崇,讓我們川詹書院的女修好過不少啊。”


    這話是秦箏故意說出來想套李瓊露的話,竹露書院從川詹書院中分離出來,據記載是宗門內男修與女修多次意見不合,思想難以統一。信的是不同的兩派道統,秦箏既然有幸來到這裏,便想查探查探此時是否屬實。


    意見不合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定是日積月累,秦箏想這個時候大概初顯端倪。


    李瓊露有些不解秦箏為何這麽問,倒也沒多懷疑,隻以為秦箏還未築基之時受過許多不公平對待,才有此一說。


    她迴道,“門派裏的女修大多投入若水峰一派,受若水聖君的庇佑,師妹要是受了什麽委屈,可上報若水堂,那裏定會為你討迴公道,仍是掌門也無法包庇門內那些偽君子。”


    秦箏總算覺得自己想要問的重點來了,便有意順著這個話題下去,問道,“這是真的嗎?我還從未試過。”


    李瓊露高昂的點點頭,似乎有些與有榮焉,道,“自然是真的,安失先生是若水聖君的弟子,雖然你我僅為記名弟子,也算是若水聖君的門徒了,若水堂定然會幫著我們。”


    “若水真君的門徒?我們難道不是川詹書院的門徒嗎?”秦箏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李瓊露奇怪的看了秦箏一眼,道,“我們自然是川詹書院的門徒,但除此之外,我還是竹露書院的門徒。”


    竹露書院,現在竟就有竹露書院了,不是還得有段時間嗎?


    秦箏想問關於竹露書院的事,去不知道如何開口,正醞釀著,便聽見李瓊露道,“師妹應該還沒去竹露書院上過課吧?”


    秦箏簡直覺得李瓊露是仙女,怎麽能這麽懂她心思?!


    秦箏點點頭,露出恰如其分的好奇的眼神,問道,“師姐,這竹露書院是怎樣的,我原先在外門的時候隻是聽說過,從來沒有去過,好師姐給我講講吧!”


    秦箏拉著李瓊露的衣袖撒嬌道,李瓊露抵不住秦箏的扮癡賣萌,重要的還是她自己想講,便開口道,“竹露書院授課的都是若水聖君的弟子,各位先生告訴我們女修一定要獨立,不能依附男修。”


    秦箏點頭,覺得說的很有道理。


    李瓊露接著道,“往前的千百年,男修一直將女修當做自己的附屬品,極盡可能的給女修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心靈傷害,致使女修大多倒在心魔劫,高階女修少之又少,這是男修的錯!他們不該這麽對我們,我們也應奮起反抗,不能仍由他們擺布,終有一天,要讓男修成為我們的附屬!要讓著碧山界成為女修得天下!”


    秦箏麵露驚恐,可惜李瓊露說的太過投入絲毫沒有發現。


    秦箏越聽越心驚,媽呀,這簡直是邪教!她都有些懷疑那若水聖君是穿越過來的傳銷頭子了,男女沒有哪一方是對方的附屬,他們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李瓊露自己感歎完自己蕩氣迴腸的演講後,似乎想起她的聽眾,轉頭看向秦箏想得到迴應。


    秦箏能怎麽辦?對於這種被傳銷洗腦的人,她可沒有那個能力反駁她,隻能僵硬的拍拍手,幹笑道,“講的真好,講的真對。師姐,我想起我還有些重要的事,我先走了。”


    說完秦箏便一股風似的溜了,太可怕了,難怪竹露書院會從川詹書院裏單獨分出來,這毒雞湯簡直太毒了。


    可是秦箏想不通,若是竹露書院以這種方式脫離出來,一個思想如此奇葩,實力又有比較差勁的門派,到底是如何在萬年後擠入一流門派的門檻的?


    並且秦箏記得竹露書院的風評很好甚至勝過川詹書院,秦箏可不覺得若水聖君那個傳銷頭子能把她們帶好。


    秦箏今日被毒雞湯毒了一把,感覺精神都不濟了,便躺在那張簡陋的竹床上休息。


    而後便再也沒出去過了,專心等雲禮來找她,她可不敢再去串門了,萬一又是竹露書院的教徒呢?


    兩日後,雲禮如約來找她,說是已經安排妥當了。


    秦箏還以為他們是坐靈舟去,就算川詹書院窮點樸素點也不至於是坐一片爛葉子吧!


    秦箏深深地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當她發現這破葉子連防護罩都沒有,隻能在風中淩亂,更是欲哭無淚。


    “雲禮道友,為何就我們兩個去啊?其他人呢?”


    秦箏暗想,難道川詹書院這麽瞧不起我們玄枵宗?聖君的進階都隻派一個小弟子去?


    想到這她便有些橫眼看著雲禮,小瞧她可以,小瞧玄枵宗絕對不行!!!


    玄枵宗在她心中是最好的,不容玷汙。


    雲禮表情沒什麽變化,仿佛沒看到秦箏的白眼,淡淡的道,“她們都在靈舟上。”


    “!?”她們都在靈舟上?!那我們為何在破葉子上?!


    秦箏瞪圓了她的雙眼,她想看看這兄弟為何要這樣。


    雲禮沒有正眼看秦箏,餘光卻暼到了秦箏的表情,輕笑了聲,解釋道,“靈舟上都是若水師祖的徒子徒孫,”


    “你不也是她的徒子徒孫嗎?”秦箏脫口而出。


    她前兩天剛從李瓊露口中打聽到安失先生是若水聖君的弟子,那雲禮自然而然的便是她的徒孫。


    “師尊與師祖認知上有些不同,師尊不讓我和那些師伯師叔的徒弟們多交流。”


    什麽意思?難道安失先生不是女權主義的擁護者?


    “那你怎麽知道我不想和她們多交流?”秦箏聲音悶悶的,她現在覺得她寧遠被一群傳銷洗腦,也不想在這吹冷風了,“啊秋!”


    被冷風吹得直打噴嚏。


    “道友即是我的客人,雲禮就有責任保證道友的安全,雲禮認為和我在一起,道友才是最安全的。”


    “啊秋!”秦箏又打了一個噴嚏,她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道,“不,我覺得靈舟上最安全。”


    “道友不知道我那一群師姐師妹有多恐怖。”雲禮苦口婆心。


    秦箏依舊不為所動,淡淡的道,“不,我知道。”


    她可是見識過李瓊露的人,看起來那麽溫婉的人傳銷起來居然那麽恐怖,她表示現在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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