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江聿哪受得了她這樣,抓著藺崢領口就要下死手揍。


    藺崢掃了眼收容室裏拱火的可憐蘑菇,一言不發擋住淩江聿的拳頭,手臂橫過來卡住他喉結把人推到玻璃牆上。


    “她暫時不能出來,隻有這裏是最安全的。”


    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她自己。


    淩江聿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他眼睜睜看著妹妹哭得可憐,頭腦就發昏。


    “她已經遭了那麽多罪了,你把她當動物一樣關起來,是在繼續折磨她!你看不到她很難受嗎?!我當初就不該同意你接近她,藺崢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嗎?!你能眼睜睜看著她哭成這樣也不心軟,我做不到!”


    他接近她?到底是誰接近誰?藺崢要被這兩兄妹氣得發笑。


    但他昨天和淩江玥那場爭吵已經外露了夠多怨恨,工作帶著情緒是他最不應該出現的狀態。


    他冷靜道:“這是我的職責。”


    “那你最好永遠這麽冷靜守著你的職責,從這個門出去就別再靠近她!”


    淩江聿早看他不順眼,抓著他領口的手臂攥緊,就算喉結被頂住,他也把人拉近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藺崢。


    淩江玥看戲看得眼淚都忘了流,剛才那一滴貓尿早幹了。


    她貼著玻璃牆看得怪認真,對上玻璃外盯著她看的林珈,還微笑著問:“是不是很好看?我哥還沒穿著西裝打過人呢,看來很討厭他。”


    “那你呢?”林珈眼神複雜問。


    她笑笑,輕飄飄說:“也討厭。”


    聲音很小,但還在和淩江聿對峙的藺崢卻似乎聽得一清二楚,轉過頭盯著她,眼神沉沉。


    淩江玥若無其事偏過頭,又拍玻璃,繼續跟淩江聿哭訴自己多難受,多想出去。


    這地方有了兩個關心她的人,成功率翻倍。


    她打算如果勸不動他們,就直接裝身體係統崩潰暈倒,藺崢會衝進來救她最好,不會的話她就控製林珈他們開門,出去把藺崢弄死再去找路愉。


    她計劃得挺好,剛要開口哭,藺崢推開淩江聿,冷聲說:“憋迴去。”


    眼淚流得他心口悶。


    淩江玥愣住,眼淚花兒打轉不知道該不該現在掉。


    淩江聿這個當哥的還在這裏,哪能容忍他一個外人這樣教訓自己妹妹,又要發火,藺崢卻拿出一張卡刷開了收容室的第一重門,內外兩邊隻剩幾根鋼柱攔著。


    淩江玥立馬往那邊跑,為了防止再關門,隔著空隙快準狠的抓住他,直接把他衣服扯得變形,露出遮蓋的下腹和皮帶。


    隔得太近,她都能看見下腹緊繃的反應。


    她又愣了下,藺崢倒是麵不改色,撥開她的手。


    但淩江玥動作很快,衣服抓不穩那就抓皮帶,手指扣進他皮帶空隙裏,有段時間沒剪的指甲在他小腹留下兩道發紅的抓痕。


    藺崢想抓開她的手,可兩隻手疊在一起更不正經。


    “……”他下頜收緊,深唿吸壓住情緒,不管這些小問題了,直說,“不是要見路愉?申山實驗室的資料有些缺失,需要你們提供信息補充,她知道的不多,所以還需要你的口供,兩段信息串起來我們才能知道真偽。”


    淩江玥眼珠緊盯著他觀察,嘴上卻發出“哦——”的聲音。


    “你們不僅想把我這個罪犯繩之以法,還想從我嘴裏得到路鍺之的研究資料,我差點忘了,你們特調處和人體科學部有合作,對這種喪盡天良的實驗也很感興趣。”


    “了解才能應對,實驗室還有其他實驗體逃了出去,隨時有滋生公眾危害的可能性。”


    她的表情一下變得微妙。


    逃出去的實驗體,不就有展顏嗎,展顏——特案科的隊長——隨時會危害社會,然後要特案科去抓?


    噗哈哈哈哈哈,淩江玥實在忍不住,抿著嘴笑意都從要從眼裏冒出來。


    藺崢看她的反應就深深皺眉:“你知道6號和9號實驗體是誰?”


    “不知道,”她變了表情,嘴角向兩邊扯著露出個怪異的笑,“不過我確實知道一點路鍺之的研究資料。”


    她鬆開藺崢的皮帶,兩手伸出鋼柱,舉到他麵前,認罪伏法似的,就是笑容很像絕對要再次犯事的變態殺人犯。


    “來吧,我知道你帶了手銬,我聽見聲音了。”


    藺崢盯著她,把手銬取出來,不過沒先拷,而是把她的手推了迴去,打開鋼柱門:“睡得太好,把腦子也落下了。”


    說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麽。


    淩江玥眨眨眼,看著鋼柱門被緩緩打開,想往外跑,手銬下一秒就快準狠拷在了她右手腕上,另一頭也利落拷住他自己的手。


    她被拽迴來,扯一扯手銬那頭,有點迷惑:“我不懂你把我拷在你身上的作用,是覺得自己能壓製住我?還是認為我會因為和你上過床就手下留情?”


    藺崢重新關上收容室的門,語氣冷淡道:“等你的能力恢複,一扇玻璃窗也擋不住你,我當然也擋不住。”


    “那你還把我拷在你身上。我現在可是個危險分子,小心我逃跑路上先弄死你這個障礙。”


    藺崢沒迴答,拉著她往前走。她都以為不會有迴答了,就快走到淩江聿他們可以接觸到的位置前,她忽然聽見一句語氣平淡的話——


    “反正死在你床上,你身上和你手上也沒什麽區別。”


    “?”淩江玥詫異地看著他側臉。


    “江玥!”她沒來得及說點什麽,被淩江聿拉過去攬進懷裏。


    手銬拉扯一下,把兩人拷在一起的手露出來。


    淩江聿看得眼睛噴火,動了動嘴卻沒說解開。


    他知道這是為了不讓江玥跑掉的唯一辦法,誰都能被她利用,藺崢是最能抵擋住的那個。


    如果換成他,流點眼淚他都受不了,輕輕鬆鬆就能被江玥操控,到時候人跑了再也不迴來,或者是出去繼續殺人,刑事赦免的申請會更難……他想讓妹妹光明正大生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像隻下水溝的老鼠躲來躲去。


    他情緒變化很明顯,淩江玥不用主動感應也能察覺到,然後順理成章看出一點不同。


    “你們對他做了什麽?”她問藺崢。


    林珈三人還沒反應過來她是在指什麽,藺崢已經輕描淡寫迴答:“人道主義幫助。”


    她怪裏怪氣地笑一下,細聲細氣說:“你們就是事情太少了。我應該在外麵找找有意思的生物讓你們忙得沒空多管閑事的。”


    同樣的聲音語氣,因為說話內容不同,仿佛分裂成兩個人,一個眼睛亮亮撲進他懷裏,一個冷漠站在他對麵。


    藺崢喉結起伏一下,語氣平平說:“托你的福,我們事情一點都不少。”


    然後把她拉出淩江聿的懷裏,帶著她走出2區。


    “走吧,你去見路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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