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西兮與丹妃一起在丹紅院裏。

    春風已經遍染每一個角落,丹紅院裏無心栽種的桃花都已經盛開,讓人看了心情就無端地好了起來。

    卿西兮伸出手輕輕地摘了一朵,然後迴轉身戴在丹妃的鬢間,笑著說道:“真是人比花嬌。”

    丹妃不由得紅了臉頰,然後目光卻又迷離起來,人比花嬌又能如何,女為悅己者容,而她的悅己者又在哪裏。曾經拂塵帶給她的心靈悸動還沒等升起就被殘酷地扼殺,此次陷害皇後,除了自己的安全考慮,更是因為她在卿西兮的口中得知拂塵的死與宮落雪有著莫大的關係。她想起那個曾經在她生命裏一閃而過的光亮,讓她以為今世終於有了心靈的依托,她自嘲的笑。雖然不能與他長相廝守,但為他討個公道自己還是可以做到的。

    卿西兮此刻心裏與她想著同一個人,隻是與丹妃不同這個人卻是照亮她整個生命的人。她目光裏帶著清淺地笑意,宮落雪被押,這個結局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她的命,她要為拂塵償命的,豈止是被押這麽簡單。

    “皇上會如何處置宮落雪?”丹妃問道。

    卿西兮的眼神清冷冷地說道:“皇上與她青梅竹馬,此事又涉及到宮家,與其指望皇上,不如指望我們自己。”

    丹妃調迴目光看她,說道:“我們自己要如何做?”

    卿西兮說道:“她這次如果不死總是大患,你我聯手的事情她總是能查出來,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活著。”

    丹妃打了一個冷戰,知道卿西兮說得的確是實情,可是不知道為何她卻在全身打了個冷戰,總覺得自從死裏逃生之後卿西兮有哪裏不一樣了,總是無端的會讓她害怕。

    卿西兮突然迴眸一笑,笑得純淨而嫵媚,似是看到她的心裏說道:“感覺我變化很大吧,如果你經曆了我經曆的生離死別,你就不會驚異了。”

    丹妃聽了有些心酸,她自是不能體會卿西兮地心境,但也知道在這宮闈裏善良的人沒有生存的空間,你太善良了早晚都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就像如果這次讓宮落雪脫罪,怕是當有一天換成是她的時候,人家絲毫不會顧念她們,而是會堅決讓她們去見閻王一般。

    “那我們要怎麽辦?”丹妃問,她的手放在小腹上,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一定要決絕一些。

    卿西兮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去看看她。”

    關押室。

    宮落雪在裏麵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過,她的腦子一刻也沒有停下來,一直串連著發生的事情,隻是總是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迴事。但她卻知道此刻自己是陷入了驚天陰謀裏,如果這個罪名成立,怕是不隻是自己恐怕自己的家族也要受到牽連,這個計策訂得太狠毒了。她茶飯不思迅速地消瘦下去。從來都隻有她去陷害別人,什麽時候被別人陷害過。這又小又簡陋的房間她又如何能適應呢。

    大門被打開,一道光亮從外麵直直地射進來,宮落雪欣喜地撲向門口,喊道:“皇上,皇上。”

    然而強光中走出來的卻不是皇上,而是一臉似笑非笑的卿貴妃。宮落雪的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終於看清了來人,原本充滿希望的心情瞬間冰冷了下來。她麵無表情地看了卿西兮一眼說道:“你來做什麽?來嘲笑本宮嗎?”

    卿西兮示意墨珂留在外麵,大門又嘎然關上,屋子裏又暗了下來。她上下打量了打量宮落雪說道:“我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聊聊心裏話。”

    宮落雪冷笑了起來,“跟本宮聊聊心裏話,你吃錯藥了嗎?”

    卿西兮也不著惱,反倒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她看著頭發蓬亂的宮落雪,此刻的宮落雪雖然狼狽身上卻還帶著一種根深蒂固的貴氣。

    卿西兮說道:“我進宮八年有餘,跟你雖然說不上有什麽交情,但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每每總是苦苦相逼?”

    宮落雪冷笑著說道:“原來是來興師問罪來了?隻是你說的話好生奇怪,本宮什麽時候對你苦苦相逼。”

    卿西兮目光清淡地看著她,清淩淩地說道:“就算你苦苦相逼也就罷了,這宮裏本就是你爭我奪,畢竟大家都想更好地生活下去,但我不明白的是我都已經死了,而你居然連死人都不肯放過。”

    聽到這話,宮落雪麵色瞬變,啞著聲音說道:“本宮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卿西兮上下打量了打量她,笑意輕巧地浮上明眸,“隻是可惜得很,那把火不但沒有燒死我,還把我燒迴了宮,最糟糕的是那把大火沒有燒死該燒的人,反倒燒死了皇上的親弟弟尚麗王蘇拂塵。”

    卿西兮的目光狠狠地盯著宮落雪。

    宮落雪的麵色有些許的蒼白,怒道:“你在這裏胡言亂語些什麽,你竟然敢血口噴人誣陷本宮。”

    卿西兮移開目光,打量了一下室內,幽幽地說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我心裏都清楚,如果我沒有確實的證據如何會在這裏胡說八道呢?”

    宮落雪說道:“你有什麽證據,就算你有誣陷本宮的證據又豈會在這裏跟本宮浪費唇舌,早就奏到皇上那裏了。”

    卿西兮曼妙的眼神帶著一絲清淺的笑意說道:“我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宮落雪看著她說道:“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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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西兮說道:“當日那場大火裏麵添加的硫磺硝石等物質,顯然是有人蓄意放火,但這把火我知道是衝著我去的,但恐怕別人不會這麽想,畢竟當時大家都認為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怎麽還會有人在死人身上大費周章,大家當然不能明白你的變態心理。再加上尚麗王在大火中喪生,大家自然會認為這火本就是衝著尚麗王去的。”

    聽著卿西兮的話,看著她兩片薄薄的紅唇不停地開合,宮落雪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發蒙。當時她被嫉妒與仇恨衝昏了頭腦,私自命令父親交給自己的秘密武士去做這件事情,本也沒有多想,此刻聽了卿西兮的話反倒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卿西兮見她神色不定就知道此話已起了作用,她繼續說道:“好巧不巧,放火的人在行動的時候並沒有守口如瓶,而是泄露了閣老的意思,更巧的是,當時周圍偏偏有目擊者,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越來越有意思。”

    宮落雪麵色煞白,說道:“你跟本宮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就算有人誣陷本宮的父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如果隨便一個人都能站出來汙蔑朝臣,這國家早就亂了。”

    卿西兮說道:“不錯,你說得很對。本來我也沒有什麽勝算,但好巧不巧地,你又在此時毒死了太皇太後。”

    宮落雪大叫道:“閉嘴,本宮是被誣陷的,皇上早晚會查明真相,放本宮出去的,那時你就仔細著你自己的腦袋吧。”

    卿西兮唇邊泛起一絲譏誚,說道:“你還真是天真啊。如果單單隻是一件事情你或許還有希望,但兩件事情連起來你覺得你還有出去的希望嗎?放火燒死尚麗王,放蛇咬死太皇太後,皇上身邊最親的兩個骨肉至親都死在你宮家手裏,你覺得皇上會怎麽想?就算證據不足,但皇上心裏會怎麽想呢?你宮家要謀朝篡位嗎?”

    宮落雪怒喝道:“你休要胡言亂語,我宮家向來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忤逆之心。”

    卿西兮笑著說道:“絕無忤逆之心,我想黛恆黛大將軍對這兩件事情肯定會更有興趣,皇後你覺得呢?黛妃對皇後的寶座似乎比對我的興趣大多了。”

    宮落雪眼睛怨恨地看著卿西兮,她知道卿西兮所說屬實,自己被誣陷侍養毒蛇,如果卿西兮真有目擊者聽到看到他們的人放火,沒有人會相信他們是想要給卿西兮焚屍,兩件事情連在一起就算不能治罪,但皇上本就多疑,一定會對宮家生出戒備,如果此事落在黛恆手裏,怕是黛恆挖地三尺也會找到他們焚燒靈堂的證據。

    良久宮落雪才冷冷地說道:“直接說你的用意吧。如果你要這麽做怕是就不會來這裏跟本宮談了。”

    卿西兮說道:“我最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宮家在才能製衡黛家,我卿家也才有發展的餘地,如果宮家倒了,怕是卿家就會被扶上位,製衡黛家。但我卿家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我並不想宮家此時倒台。”

    宮落雪看著她說道:“所以呢?”

    卿西兮的目光突然變得幽冷,輕輕地說道:“所以,隻要你死了,這件事情就會在這裏打住。”

    宮落雪趔趄了一下,她的目光變得更加怨毒,說道:“你休想!”

    卿西兮往前走了一步,柔聲說道:“你放心,隻要你死了,你的冤屈我會替你去查,絕不會牽連到你宮家。”

    宮落雪睜大一雙眼睛看著她說道:“你,你知道這蛇不是本宮養的。”

    卿西兮點頭說道:“我知道這蛇是誰養的,所以自然知道不是你養的,但我不會說,你的罪名就會被坐實,你陷害了我那麽多次,終於明白被人陷害的滋味了吧。可惜隻要我不說,養蛇人自然不會自己跳出來說的,所以沒有人能為你洗清罪名。”

    卿西兮退向門口,說道:“兩天,我隻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你還是沒有想通,我就把證據交給黛恆,到時不隻是你,連你宮家一族都會遭殃。其實就單憑你毒害太皇太後一條,你宮家就已經完了,你仔細想清楚,我的耐心很有限。”

    卿西兮冷冷地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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