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和宮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卿西兮到的時候皇後宮落雪正在寢宮內掉眼淚,嬪妃們都已經到場,對這樣的場麵大家似乎都有些驚慌失措。

    卿西兮看著床上已經咽氣的太皇太後心裏平靜的連自己都覺得奇怪,她冷眼看著在床榻邊哭得一塌糊塗的宮落雪唇邊卻翹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有什麽可哭呢,如果太皇太後此刻沒死,而知道是你害死了她最疼愛的孫子,真不知道太皇太後會作何抉擇呢?不過不用急,她的目光又落到已經沒有唿吸的太皇太後身上,別急,我很快就會讓她給拂塵償命。

    黛妃站在人群裏打量著卿西兮,那不經意的眼神射出的寒光竟讓她有些膽寒的感覺,這太皇太後的死不會這麽湊巧吧,她半眯著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了然。

    卿西兮自是沒有閑情雅致去觀察黛妃,目光掃過時跟丹妃的目光碰觸了一下,那邊的丹妃輕輕頷了下首,她就知道昨日去丹妃那裏交代的事情丹妃已經辦妥。

    蘇紫墨暴跳如雷,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這條蛇。隻是這條蛇曾經犯過兩次案,第一次覺得是巧合,第二次並沒有出人命,雖說也在查詢終不像這次犯的事情大。蘇紫墨此次是絕對不肯幹休,隻是一個偌大的皇宮搜索一條蛇又如何容易,更何況這條蛇還奇怪的很,平時並不出來咬人,而是隻要一出手就是致命的襲擊。

    卿西兮做悲痛狀,偷偷地握了下蘇紫墨的手,穩定著皇上的情緒。蘇紫墨的鷹眸裏染著一絲倦意,最近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他身心疲累。卿西兮自是知道太皇太後與皇上雖然不合,但對皇上還是有著致命的影響力的,皇上自小跟在這個祖母身邊,雖說對她更多不滿,但總是先有愛才會有恨,他是先渴望得到祖母的愛,然後才會失望的,這個這麽多年一直伴在他身邊,雖不是最疼愛他,但不論他遇到什麽危險都會第一個站出來擋在他身前的女人,他的祖母在他的心裏早已紮根。太皇太後與蘇拂塵不同,蘇拂塵雖然與皇上是兄弟,但兩人自幼分別,感情也自是清淡,而他與太皇太後共同經曆了太多的風風雨雨,這個傳奇的女人的一生竟然是這樣結束的。

    卿西兮感覺自己是麻木的,這些還不算什麽,她的眼神透過皇上看向宮落雪,想著要怎樣能把自己的計劃串聯起來。正在這時,外麵突然又傳來尖叫聲,原來蘭妃死時把藥粉打散,除了太皇太後與金彩,那日在室內的公公身上也都有沾染,隻是夜間他們離開了蛇嗅覺所能嗅到的範圍。這會大家都齊聚在這裏,本來不主動攻擊的毒蛇此刻卻像瘋了一樣,攻擊著身上沾染著藥粉的人。

    外麵整個驚起來,蘇紫墨道:“怎麽迴事?”

    外麵有人麵色發白地迴道:“皇上,毒蛇現身了。”

    卿西兮聽聞,斷然說道:“抓活的!”然後她看向皇上,輕聲解釋道:“這蛇活著我們才能循跡找到它的巢穴,不然線索就又沒有了。”

    蘇紫墨眼神有些複雜,看來並不是隻有自己懷疑這蛇的來路,卿貴妃也有了預感,於是說道:“聽卿貴妃的,抓活的。”

    一大群人中總算有人懂得怎麽抓蛇。當這條蛇出現在蘇紫墨的麵前時蘇紫墨真的很想把它一刀兩斷,但事情總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解決,如果搞不清楚這蛇是怎麽進來的,怕是砍死了這一條,後麵還會陸續有第二條第三條。

    蘇紫墨冷靜下自己的情緒緩緩地說道,如果這是有人圈養的,晚上它說不好就會迴窩,找人盯著它,看看它往哪裏去?

    崔潭聽完冷汗不由得流了下來,毒蛇啊,誰能看得住?但主子聖怒之下,他如何敢出口反駁。倒是卿西兮說道:“它行動敏捷又有劇毒他們如何看得住,而且它會不會迴窩還是未知數。”

    蘇紫墨看著她說道:“那要如何?”

    卿西兮說道:“把它的牙拔掉這樣就不會傷害別人了,另外受傷了自然就會迴窩了,這點不知道是不是和人一樣。”

    蘇紫墨眼睛一亮,說道:“好辦法。”

    至於怎麽能讓蛇受點小傷,這就不是皇上大人考慮地問題了。蘇紫墨隻需要聽結果,不關心過程。

    他轉頭走到太皇太後的屍身前,伸手握住早已冰涼的手,把頭輕輕地靠在上麵,一滴眼淚無法控製地偷偷滑了下來。短期中他連續失去了兩個最親的人,他雖是皇上卻也是個正常的人,他的感情在堅強也有脆弱的時候,在人前他一定要堅強,但他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卿西兮走到他身後,沒有說什麽,下麵除了追查事件的原因,最重要的就是太皇太後的喪禮了。

    晚些時候終於有結果了,這條蛇竟然走走停停地來到了掖庭宮門口,然後在門洞裏蜷縮了起來,蘇紫墨感到一絲寒冷,二話沒說下令搜宮,挖地三尺地搜。

    宮落雪看著蜷在自家門口的蛇,無語至極,這是怎麽迴事,這蛇怎麽會來到自己的宮門前,直到皇上派人前來搜宮她才明白敢情皇上是懷疑她了。

    宮落雪生氣歸生氣,卻也不敢違抗皇上的旨意,隻是她太清楚她這宮裏怎麽可能會有和這冷血動物相關的東西呢。她自幼就怕蛇,這點皇上是知道,可是此時蘇紫墨早已六親不認了。

    院子的中央是個花壇,異種蛇緩緩地爬上花壇,然後就不再動彈。宮人們二話沒說就開始挖起花壇來,氣得銀屏直跺腳,這花壇裏剛剛住下品種稀有的花卉,這會一陣子亂挖,怕是全部都糟蹋了。她跺跺腳轉身迴了屋裏,對宮落雪說道:“主子,您也不攔攔嗎?這可都是上好的花種,都是您最喜歡的花呢。”

    宮落雪靜靜地在屋子裏坐著,淡淡地說道:“讓他們去吧。”說完長長歎了口氣,她還沒有在太皇太後的過世中緩過神來。雖然太皇太後身體一直不好,但她從來沒有太皇太後會突然殯天的準備,在這宮裏她與太皇太後交情最好,如今人這突然一走竟讓她生出諸多感慨。

    銀屏翹著腳看著外麵的情況,嘴裏說道:“主子您說太皇太後真是被意外咬死的嗎?”

    宮落雪皺眉說道:“難不成這宮裏竟然還有人膽大包天到敢殺害太皇太後?”

    銀屏不以為然地說道:“如果是意外,皇上這麽大舉搜宮幹嘛?蛇都已經抓住了。”

    宮落雪聽聞銀屏的話,不由得微微一愣,她一直沉浸在太皇太後的死訊中,思緒也隻是在圍繞著如何給太皇太後辦葬禮上,並沒有想這麽多地問題,在她的心目中沒有人敢對太皇太後不敬。但如果太皇太後是被蓄意殺害的,那麽這個宮裏還會有誰會去這麽做?

    她正思考間,外麵突然一片嘩然,她對銀屏說道:“出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銀屏一會迴來說道:“主子,皇上來了。”

    宮落雪連忙起身,說道:“皇上怎麽來了?”說話間人也向外走去。銀屏跟在後麵也走了出去。

    院子裏蘇紫墨正皺著眉頭,看著侍衛們在花壇裏挖出的物件。發現裏麵是各種瓶瓶罐罐,裏麵裝了各種粉劑,蘇紫墨說道:“傳王太醫。”

    這王太醫是太醫院裏學問最為淵博的一位,未入宮前在江湖裏很有名望,涉獵廣泛,比宮裏其他的太醫要博聞得多。

    宮落雪走到皇上身邊,行禮,說道:“皇上怎麽過來了?”

    蘇紫墨看了她一眼,指著花壇中的東西問道:“這些都是什麽?為什麽埋在這裏。”

    宮落雪這才注意到花壇旁的侍衛們都已經停手,花壇中挖出一個小包裹,裏麵裝著瓶瓶罐罐,瓶罐裏又裝著各種顏色的粉狀物,他困惑地搖了搖頭說道:“臣妾不知,前一陣子這花壇動土栽種了些臣妾喜歡的珍惜花木,想是花匠留下的,怕是對花的生長有好處吧。”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條蜷在一旁的異種蛇此刻看著來到近前的宮落雪突然動了起來。就見它懶洋洋地抖動著身體,緩慢地爬向宮落雪,把宮落雪嚇了一跳,連帶蘇紫墨都吃了一驚,不知道前一秒還跟死物一樣的東西怎麽突然動了起來,兩人一時之間都傻住了。眾侍衛連忙要上麵,被蘇紫墨伸手攔住,他發現這蛇的舉動很是奇怪,再說這蛇的牙已被拔掉,應該沒有什麽威脅性了。

    宮落雪可不敢動,怕自己過激的反應會刺激到異種蛇,可是奇怪的是這條蛇並沒有做什麽,它遊走到宮落雪腳下,竟然在她的裙腳邊蜷起了身子,像是迴到了自己家一般,放鬆下來。

    蘇紫墨深思的看著這蛇的動靜,然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宮落雪。

    蘇紫墨不置可否,談話間,王太醫一溜小跑地趕了過來。

    他一邊擦汗一邊給皇上皇後行禮,喘著氣說道:“為臣接到旨意就急忙趕過來了,不知道皇上皇後有何差遣?”

    蘇紫墨看了看王太醫說道:“你辛苦了,你能鑒別出這些瓶罐裏裝的是何物嗎?”

    王太醫仔細看了看那些東西說道:“為臣盡力。”邊說著邊站上花壇蹲下來開始研究。

    蘇紫墨看著宮落雪說道:“這蛇似乎很是中意你呢?”

    宮落雪看著臥在腳邊的毒蛇,一時間也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這是什麽個情況。

    半個時辰之後,王太醫才站起身子說道:“迴皇上,這些東西有些是蛇唾液的提取物,可以當作藥引子,還有一些藥粉是控製毒蛇的。這些控製藥粉配置非常困難,但效用卻很大,能讓劇毒的毒物變得很乖。”

    王太醫在迴稟的時候是低著頭,所以並沒有看到蘇紫墨的臉一會青一會紫的,可以說是瞬息萬變。

    宮落雪張著口一時之間也驚呆了,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宮裏會出現這些東西,也不明白這條蛇為什麽會跟自己這樣親近,但她不是傻子,她感到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太皇太後被蛇咬死,皇上本就懷疑這蛇是有人蓄意圈養。而在她的宮裏卻搜出了驅蛇之物,而偏偏這條蛇似乎又對她情有獨鍾,很是依戀。

    她抬起眸子,驚慌失措地望向皇上,嘴裏說道:“皇上,不是臣妾,臣妾也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臣妾的宮裏,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蘇紫墨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著濃濃的痛心,揮了揮手說道:“暫且關押。”然後頭也沒迴的轉身而去,隻是轉身的動作卻僵硬無力。任宮落雪在後麵如何喊叫,他最終都沒有迴頭。這條蛇身上除了太皇太後還有夢貴妃的一條人命,他三番五次查過,卻獨獨沒有查過掖庭宮,因為他與宮落雪一起長大,自以為對她很是了解,何況她又是一宮之主,如果今天不是這條蛇帶路,怕是他依然不會命人搜掖庭宮,而她都做了什麽,怪不得他三番五次都沒有找尋到這蛇的蹤跡。

    宮落雪撕心裂肺地喊了幾聲,終是喊不迴皇上的腳步,銀屏嚇壞了,上前攙住自己的主子。宮落雪一時之間方寸大亂。崔潭搖搖頭走上前,沒辦法這種倒黴差事一般都是自己在辦。他清了清喉嚨說道:“娘娘,請吧!”

    皇上有旨,皇後宮落雪被監禁,宮落雪自然是不能抗旨,她魂神不屬地被侍衛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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