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接過手機,仔細看了看,說:“這是個白瓶子,我沒買過白瓶子的老鼠藥。”


    張晗:“案子過去了十幾年,您為什麽能這麽清楚記得自己沒買過白色瓶裝的老鼠藥?”


    林父還盯著白色瓶子,迴想道:“就沒見過白色瓶子的老鼠藥!正常都是綠色瓶子,棕色瓶子!”


    張晗:“那您還記得案發前買過的老鼠藥,液體是什麽顏色的嗎?”


    林父:“有淺黃色的,深黃色的,還有棕色的。”


    張晗點點頭:“好,我們清楚了。”


    林母抓著她的手,哭著要給她跪下來:“律師,你們一定要幫小鳳討迴公道啊!我女兒她是不會做這種事的!你們一定要幫她啊!”


    張晗安撫地拍了拍林母的手:“我們會盡力的。阿姨您身體不好的話,要上醫院看看。”


    林母隻是哭。


    張晗和寧稚去監獄探視林鳳。


    “林鳳的口供說,用來下毒的毒鼠強是白色瓶子、紅色液體,是從家裏帶來的。可她父親則否認家中出現過白色瓶子、紅色液體的毒鼠強。”


    寧稚側過臉看張晗:“你的意思是——林鳳所供述的兇器是假的?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記得上一次,林鳳說——那幾天,他們一直問我話,不讓我睡覺,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就隻能按他們說的去說。”


    寧稚大驚:“這是刑訊逼供啊!”


    “還有,我發現林鳳的三份筆錄中,出現了兩個不一樣筆跡的簽字,並且看當時的審訊筆錄時間,有兩次連夜審訊的記錄。”


    寧稚搖了搖頭:“當時是對林鳳上了強度的。一個17歲的小姑娘,招架不住。”


    車子抵達北山女子監獄。


    寧稚和張晗第二次見到林鳳。


    林鳳一看到她們,眼睛亮了亮,隔著鐵窗,問:“張律師,怎麽樣?我的案子能重審嗎?”


    “重審得有證據支持,我們還在找證據,今天來,主要是有一個事情要跟你確認。”


    “您問您問,我都告訴您!”


    張晗拿出手機,從相冊裏調出一張拚接的照片,遞到林鳳跟前:“你仔細看看,這三個簽名,哪個是你的?”


    林鳳看了看,指著上頭一個娟秀的字跡說:“這才是我的簽字。”


    張晗收起手機:“我知道了。我再問你,案發之前,你和園長的關係怎麽樣?”


    林鳳沒多想,說:“園長對我很好的!給我加工資,給我買衣服,還經常買好吃的給我吃!我很喜歡她!我曾經在心裏告訴自己,要跟著她做一輩子!”


    “好。”張晗看著她,“你家人多久來探視你一次?”


    林鳳低下頭:“我姐姐和弟弟都在外省打工,他們一年才迴一次老家,會在過年那個月帶我父母一起來探視我。”


    “這麽說,你一年才能見你父母一次?”


    “是的。”


    張晗點點頭,站起身:“那今天就先到這裏,我們先迴去了。”


    林鳳立刻起身,急道:“我的案子什麽時候能重審呢?”


    張晗:“不一定能重審,但我們會盡力。”


    “好,謝謝你們了!我這些年在裏頭做工,有攢了一些工資,到時候律師費我一定會給的!求你們一定要幫我翻案!”


    張晗對她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探視室。


    候在外頭的李樂迎了過來,問:“怎麽樣?林鳳的案子有機會重審是嗎?”


    張晗:“卷宗上就有明顯的問題,我認為這個案子重審的概率很大。”


    李樂點點頭,轉而問:“晚上要不要在北山住一晚,一起吃個飯,明天再迴北京?”


    寧稚笑道:“家裏的娃嗷嗷待哺,實在是沒辦法了,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定湊個晚上的時間,好好聚一聚!”


    “好嘞!”李樂挽著倆人的手臂,“那上我辦公室坐坐,喝杯茶再走。”


    ……


    迴去的路上,寧稚開車,張晗看相機裏的照片,複盤今天實地走訪案發現場發現的線索。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當初並非在幼兒園工作的三個人才能接觸到孩子們吃的食物。”


    寧稚說:“如果是這樣,就應該調查園長一家的社會關係。”


    “是的。”張晗拉下擋陽板,“中午我問過園長,她和她父母在案發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她否認了。不過……”


    寧稚側過臉看張晗,很快又看迴前路:“所以你剛才把園長的身份證號給了李樂,讓她找當地相熟的警察,查一查園長一家三口,在案發前,有沒有記錄在案的糾紛或者案件。”


    “不一定有,但如果有,真兇的範圍就縮小了。”


    “高!實在是高!不愧是當過檢察官的人!”


    張晗笑著推了推寧稚的手臂:“我是剛入行的新律師,你一老律師就別笑話我了。”


    “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你,你在林鳳這個案子上表現出來的氣質,特別穩、特別像大佬,一點都不像剛入行的律師。新律師啥樣我還能不知道嗎?”


    張晗笑問:“新律師啥樣?”


    寧稚迴憶道:“會因為案子而牽動情緒,會因為當事人哭。”


    “我一開始當檢察官也是這樣,後來,辦的案子多了,也就懂得處理自己和案子的關係了。”


    ……


    寧稚迴到家,天又黑了,蕭讓依舊在巷口等她,幫她停車。


    聊起林鳳案,蕭讓感慨:“越是小地方,越容易逼供,但是直接在口供上代簽名字,也太狂妄了。”


    倆人手牽手進院門。


    寧稚問:“兒子今天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就是吃睡吃睡,也不知道隨了誰了,那麽懶。”


    寧稚笑:“不是隨你,就是隨我唄。”


    “他又胖又懶,我看著不像我,我多勤快啊。”


    寧稚迴過味來:“既然老來得子,你應該高興才是啊,怎麽一直嫌棄兒子?”


    蕭讓摸了摸鼻尖:“我這是對他嚴格要求好吧?”


    “對兩個多月的嬰兒嚴格要求?”


    “這叫贏在起跑線上。”


    “我隻知道,卷孩子不如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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