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弟,此次進山老哥祝你旗開得勝。”何縣君笑眯眯端起一碗香茶,以茶代酒。他為保全局再借於麻子幾位弓馬嫻熟的老手,都是城衛營的尖刀悍卒。


    “承何老哥吉言,飲勝。”麻子端起香茶敬之。


    。。。


    晨曦微亮,張縣尉領隊,小四十多人馬一身戎裝在一處百年皂角樹下整備歇腳。


    “縣尉,這位便是胡大膽,上次東山盜的五當家緝拿歸案就是他的功勞。”薛捕頭領著一位麻衣破敗的中年漢子來到麻子跟前介紹道。


    “見過縣尉大老爺。”胡大膽躬身大喊。


    “誒,胡老哥快快起身,上次的花紅沒領到?怎麽穿得?”麻子上下掃了一眼胡大膽的滿身襤褸,輕皺眉梢,心想著迴去後好好查查,是誰暗吞官家的賞錢。


    “大謝縣尉大老爺。領到了領到了,足量的雪花銀子,半點不差呢。嘿嘿,草民舍不得花,放著呢,等給俺大娃討媳婦兒呢。”胡大膽訕笑,黑糊糊的雙手交互摩挲著。


    胡大膽領著眾捕快行走在一密林小道中,山道狹窄無比,穿林躍澗的,好在避獸無險,安全些。此道是幾位山民進山采藥“偷礦”打獵的秘道,若不是胡大膽信任薛捕頭,這條道可是他們的命根子,萬萬不會輕易走的。


    東山盜的營寨還在五十裏之外的蒼鷹山,麻子此次領隊本意是鍛煉下捕快的奔襲剿匪能力,故目標則是五當家毒書生“鎮守”的小型玉礦場,在黑瞎子溝。


    山民膽子野,偷的正是東山盜在黑瞎子溝暗地裏偷開的玉礦場子,一路上胡大膽將黑瞎子溝的底兒透了個敞亮。


    一年前,顧老三用鬼印役使數鬼散在蒼鷹山周邊尋靈脈覓河玉,為他及二哥積攢修煉資糧,在這黑瞎子溝的泉溪側的溶洞裏尋到一頭九節靈貓,還尋到山泉溪流下蘊含絲絲靈氣的玉脈礦帶。


    挖走那塊三十斤重的玉髓後玉脈稀薄,靈氣略無,但還是舍不得這點玉脈雞肋,遂令“信任”的毒書生領東山盜一眾鎮守此地。


    場子不大,沿溪流而下三裏地長,挖礦工隻有三十幾人,俱是拘禁的周邊山民,其額頭印有鬼記,誰也不敢外逃。


    駐守的東山盜有九人,其中一獨眼的“老漢”是顧老三的同門“師兄”,匪號赤發鬼,顧家三兄弟的忠心狗腿子,手持一柄陰槐喪魂棒,順便監視五當家。


    “到了,前方便是黑瞎子溝,這條山溪就是從那兒流出來的,俺跟同村的馬老三就在那歪脖子樹邊的水潭裏摸到三塊水磨玉呢。”胡大膽縮頭縮腦比劃這比劃那的。


    胡大膽藏在樹洞裏靜候佳音,麻子讓捕快分作兩隊,一隊打草驚蛇,另一隊掩護借調的八位城衛弓手遠程襲殺。


    厚厚的一遝的護身符籙每人三貼,賊人善使鬼術,雖俱是氣血充沛的武夫但不得不防,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鬼奴”山民靈智麻木,形如枯槁,隻知將溪水底的原石淘洗幹淨,堆碼在進背簍倒進山洞。水潭畔,幾位偷懶的東山賊意興闌珊癱坐在樹蔭下捉虱子打鼾。


    薛捕頭指揮,張縣尉壓陣,黑瞎子溝這八九個山匪土雞瓦狗而已。赤發鬼算是栽血黴了,還以為毒書生被官府緝拿後自己按資排輩能混個五當家當當呢。


    薛捕頭一身橫練功夫了得,刀法師從一江湖刀客,大開大合。身先士卒,硬扛喪魂棒一擊後,甩刀刺穿赤發鬼胸膛。玩鬼役鬼的邪修們大多身體羸弱,更別提這不入流的二把刀了。


    行動前古城縣府三人商定,不要活口。一旁的捕快老手熟練的翻起一道香盒,搓起一炷香,青槐葉煉製,千機堂出品,功效主安撫惡人亡魂,省得他們死後再得機緣異變害人。


    再者講,在顧家三兄弟領導的東山盜惡貫滿盈,個個背負人命大案,讓玉州官府懸賞的花紅都“降價”了。


    上次落網被緝拿歸案的毒書生好歹也是東山盜的五當家,海捕文書中記錄懸賞令,提供信息才五十兩銀子,輔之歸案才有一百兩銀子。


    怪不得酷愛行俠仗義的江湖“豪客”不出手呢,油水忒少些。嘖嘖此等惡匪巨盜若是在麻子老家,那花紅少說得翻兩番。


    踏浪興奮的跑來跑去,這邊嗅嗅那邊聞聞。諸位警戒,包紮傷員,打掃礦場,收容屍體,將一臉枯容的鬼奴們集中。麻子扭身眼神探問經驗豐富的薛捕頭,薛捕頭搖搖頭不語。


    “哎,終究是幾十條鮮活的人命啊,迴城時帶上吧。”


    麻子幾人跟隨狗子的叫聲來到一處溶洞,此山洞本是那頭九節靈貓的憩息地之一,如今是東山盜將其占據,洞中散落成堆的玉石原石,品相不錯的都被挑揀出來堆在木箱裏。


    “老薛,這麽說石頭值多少銀錢啊?”麻子打開幾口小箱子皺眉道。


    “小郎君這大多都是毛料,隻有十幾枚小料品相上等,標下不好估測,好不都清理走。”


    喧鬧街頭,見得一位身襲一掛玄青縣尉袍服,頭頂雷擊桃木束發冠,豬婆龍甲護腰,左手側掛寒鯉劍,威風凜凜,後麵一幫黑衣捕快影從,正乃是張青張牧之張縣尉日值巡街呢。


    自打麻子作古城的縣尉後,捕快們,額不,縣衙門上下小百號人無不暗讚縣尉所為。


    政通人和,天朗氣清,除那藏於深山實力難測的東山盜等外,離縣城的小股匪窩山寨通通被掃了個遍。


    有功勞還有銀錢拿,雖說有性命之憂但撫恤金銀沉甸甸的壓手且安葬費肥厚,再者講,有危險縣尉那是真上去抗啊,上哪裏找這麽好的上官啊。上任月半,小到奔走街坊的雜役幫閑都是吃得滿嘴流油,還是放心吃那種,誰都服氣,連白胖的何縣君都不辭辛苦幫忙審理陳年積案。


    古城縣境內涉及稚童失蹤案的那幫壞得流膿的拐子街溜子通通被“與罪惡不共戴天”閑漢幫閑盯梢且一網打盡。罪孽深重的為刑獄血墨做貢獻,罪不至死的拉到官辦的玉礦場子挖礦,牢房不養閑人。


    淅瀝瀝雨下,麻子等人來到一草頂棚店喝大碗茶避雨,遙聽遠處戲園咿咿呀呀喝彩聲。


    “老薛您說這天上真的有神佛嗎?”麻子放下茶碗,瞅著半丈外的雨幕發呆出神兒。


    上次帶迴的三十多位“鬼奴”皆在三日內斃亡,死相恐怖難睹,麻子用盡手段也無力迴天,甚至求到山長麵前亦無濟於事。


    此後數日將縣城周邊的幾多雜號匪窩搗毀未嚐沒有一泄滿腔憤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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