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伯邑考是喝多了, 受的刺激也大,情緒爆發更是傷身,聽到狐柏一個極其痛快的許諾之後整個人的神經都為之一鬆。


    再有狐柏也心疼這個對親爹曾經是真心的小甜甜,難得地用起了祖傳的魅術,於是伯邑考一對上狐柏那一雙深如幽潭的眼睛,便再也控製不住, 一偏頭給趴到了小幾上。


    狐柏看著妲己急急去照顧伯邑考,為這對倒黴鴛鴦心疼地歎一口氣, 再瞅瞅角落裏畫圈圈的三尾狐, 招招手:“你過來,能耐了啊,橫骨打斷了?”


    “十八姑奶奶。”才斷了喉中橫骨沒多久的三尾狐用那沙啞得不行的嗓音給狐柏打招唿,才勉強說了一句人話便有點著不住, 隻能抬起狐狸爪子指了指那一對男女, 小小聲地換成了狐狸語開始嚶嚶嚶,“她是我噠,還是一個小團團的時候就被我打過標記了, 我把我最喜歡最好看的那個果子都給她了……”


    狐柏也不知道這小狐狸是這身體的哪個親戚朋友的後人……後狐狸, 反正她的年紀倒是也能被小狐狸叫一聲奶奶, 便也沒有糾正稱唿,便好笑地同樣用嚶嚶嚶語問起了三尾狐:“那你能不能變成人形嘍,能變的話我就去給妲己說你喜歡她, 從她還是個小嬰兒開始就想娶她。”


    三尾狐氣鼓鼓地看著狐柏, 腮幫子鼓著, 不說話。


    它如今不過三尾,想變成人形少說還得三百年,三百年之後誰知道妲己在哪呢qaq


    “就是因為我不能變成人形,所以我也沒有攔著她去找情哥哥呀。”小狐狸瞪了狐柏半天,終於是無奈了,隻縮在狐柏懷裏,鬱悶無比地,“就隻是有一點點的不開心……”


    狐狸爪子努力地擺出很少很少的樣子,嘟囔:“真的隻有一點點,伯邑考是她這輩子的良配,我隻要守著她就好啦。”


    “小小年紀知道什麽叫守著,我勸你玩幾年就乖乖迴青丘修煉,小心大長老把你逮迴去。”狐柏好笑薅一薅這狐子狐孫的頭毛,“行了,我問你,除了二公子是天命之外,你還聽到了什麽。”


    “那個妖怪嚇死狐狸啦。”小狐狸舒服極了地伸懶腰,說,“我都不敢湊近聽,就知道那個人族老人說什麽天命之子,然後那個妖怪就問能不能把大公子送給她……我的法力有限嘛,斂息術掐不住了,也沒聽那老人答應沒答應就迴來了,給小妲己說了句人話後喉嚨難受死了,奶奶你給我揉揉。”


    “好好好,給你揉。”狐柏安慰了一下小可愛,打了一道法力去給它養著經脈,至於對這場肮髒的販賣小哥哥的py交易……


    行吧,從古至今,從封神演義到聊齋誌異,從來女妖見著漂亮小哥哥都是走不動道的。


    也別笑話人家雉雞精,你自己看到浮黎小哥哥的時候表現比雉雞精好到哪裏去嗎?


    :)


    小狐狸也喜歡這個漂亮大方的狐狸奶奶,火辣辣的喉嚨被狐柏的法力養得舒服極了,沒一會兒便也睡了下去。


    狐柏拍拍大孫子的腦袋,把大孫子放到床榻上還給蓋了被子之後,在門外想了一小會,變迴了狐狸原形,去而複返,再一次到了比幹的庭院之中,隻說有要事,想見飛熊先生。


    比幹半夜被仆人叫醒也沒生氣,看著狐柏神色著急,便披著衣服帶著狐柏去了薑子牙暫居的院中。


    出乎比幹意料的,明明是子時,薑子牙卻沒睡。


    衣冠格外整齊,表情相當平靜,看著狐柏的表情也是“我早知道你會來”的高人般的鎮定(與裝逼):“道友果然來了。”


    狐柏對昆侖山上的仙家手段從來都心懷畏懼,見著小薑這般的故弄玄虛也在意料之中,溫和一笑:“先生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麽了?”


    “知道,我已起過一課。”薑子牙不愧是在昆侖山上住過的道士,裝逼的風範看上去和小哥哥一樣一樣的,“西伯侯已經知道了道友出了媧皇宮,如今與西岐大公子沆瀣一氣,也……已經告訴過雉雞精。”


    一聽這話比幹就忍不住看了狐柏一眼,為狐柏被盯上了而緊張,然而狐柏卻噗嗤一樂,道:“誰問這個了?西伯侯肯定知道呀,正因為知道我與大公子勾結,才會進一步下了把大公子當棄子的決定嘛。而西伯侯知道了如何能不告訴雉雞精?這明擺著的事兒還算什麽卦。”


    小薑&比幹:“……”


    “那……”一本正經想裝逼卻沒裝成的小薑捏著鼻子問,“道友想問什麽?”


    狐柏笑盈盈地:“我是想問,雉雞精知不知道她喜歡的是我。”


    小薑一口茶險些沒憋住:“什麽?!”


    “是喜歡我又不是喜歡你,哪怕要丟貞操那也是我丟,薑先生慌什麽啊?”狐柏好笑,“簡單講,先前是我變成大公子模樣入的宮,是我對雉雞精用的魅術,雉雞精看到我之後腿都合不攏了,當天晚上便把大王灌醉想與我共赴巫山,但我悄悄用法力叫醒了大王,又引著大王看到了雉雞精赤身裸體勾引於我的一幕。我想問,這件事西伯侯知道麽?”


    薑子牙幹巴巴地眨了一下眼睛,暫時是緩不過來了。


    原諒七十多歲的小薑吧,哪怕作為一個人族,他身體老化應該已經沒有了那啥的功能,可講道理這麽勁爆的場景換了誰不得懵逼啊……


    “西伯侯知不知道那事兒再說。”比幹也捂著自己砰砰跳的小心心,“大王看到了這個……竟能忍天下男人之不能忍,繼續寵愛雉雞精?”


    狐柏攤手:“雉雞精用特殊的法術削了大王的記憶。”


    比幹這才放下心……放下心個鬼啊!


    “記憶也是說削就削?能削記憶就能篡改記憶……”比幹詫異道,“你們神仙妖怪的法術已經這麽厲害了?那在人間豈不是為所欲為?”


    “神仙已經在人間為所欲為了,想什麽呢。”狐柏不屑道,“隻是這削了記憶的法術難得,應該是雉雞精的什麽奇遇,至少……連聖人們都不會這種法術。”


    ——畢竟要會了,西方聖人直接把陸壓的記憶一抹,那還有什麽陸壓以為自己是三足金烏的破事啊。


    比幹這才放下心來。


    而緩過神來的薑子牙便又起了一卦,沉吟道:“此事……雉雞精本來一心以為她遇上的是伯邑考,但今日她去過羑裏,聽西伯侯竟有立姬發的意思……”


    雉雞精那麽得寸進尺還不要臉的妖精,少不得是直接給西伯侯說了,你既然更喜歡你家二公子,不如把大公子送給我?


    西伯侯戒備地問你要我兒子做什麽。


    雉雞精笑得嘿嘿有聲。


    西伯侯看著雉雞精那個猥瑣表情便覺不忍直視。


    心說我怎麽不知道我兒子還這麽能勾引女妖精……早知如此我直接讓伯邑考來勾引走那隻狐狸精,娶了那隻狐狸精給我做兒媳婦,然後狐狸精成為西岐的助力豈不是美滋滋?


    算了,那是妄想。


    現在還是扔個硬幣算一算伯邑考到底是什麽情況比較實在→_→


    於是天道告訴親兒子,伯邑考已經知道你和妖精勾結的事實了喲。


    他還給女媧娘娘燒了個求情的奏本。


    於是狐狸精就被放出來了,現在正在和你兒子在一塊謀算怎麽把你救出來。


    如果說以上種種還是常規操作的話,不常規操作的是,你麵前這個雉雞精,一見鍾情嗷嗷想睡的,不是你兒子,是那隻狐狸。


    驚不驚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姬昌複雜了,姬昌糾結地看著雉雞精,努力思考著要不要打破這少女心中最好的白月光……怕的就是如果雉雞精真心喜歡,哪怕那狐狸精是個雌也不要命了的喜歡,喜歡得要去哐哐撞大牆,然後一反手和狐狸精結盟……


    西岐安在?


    “侯爺猶豫什麽呢。”雉雞精見西伯侯半晌沒有迴答,不耐煩道,“這兒子侯爺不喜歡,送給我不好麽?”


    西伯侯坦然言道:“送給你不是不行……隻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對我兒動了真心。”


    雉雞精嗤笑,一點也不避諱:“誰稀罕做侯爺兒媳婦啊,不過是拿來玩玩,玩膩了再殺了,讓大公子死得慘點,也不失為侯爺起兵造反的一個理由。”


    “如此……倒也罷了。”西伯侯放心下來,然後格外老實人地閉上眼睛不去看雉雞精的表情,快速說到,“如今我可以告訴娘娘,娘娘喜歡的不是伯邑考是狐狸精,那妖孽已經出了媧皇宮,似乎是受命而來護著伯邑考性命,伯邑考孤身入宮她放心不下,索性變成了伯邑考的模樣……然後被娘娘給看上了。”


    雉雞精:(⊙x⊙)


    “此言當真?”小野雞人生觀都被姬昌給說崩了。


    姬昌扶額:“騙你作甚……你也說她修為大進,所以她的變化之術,約莫你看不出來。而她起意勾引你……這世上還有九尾狐勾引不到的東西麽?”


    雉雞精不是東西,可她還是被狐狸精勾引了。


    羑裏的一番談話,到此不歡而散。


    “所以。”小薑扶著額頭,“簡單講,雉雞精知道了。”小心翼翼看狐柏臉色,“接下去怎麽辦……”


    “知道有知道的做法,不知道有不知道的操作。不過是從下暗棋變成下明棋罷了,不用驚慌。”狐柏倒是不以為意,道,“她既然知道了,必會尋個東西來克製我。她得天道護持,什麽法術在她身上都沒用,我卻是個隻能挨打的,實在不便再上殿去觸她黴頭。接下去,最多就是讓大公子自己上殿,完事了小心點唄。”


    “若是她對大公子下手。”比幹也懂狐柏那個留下伯邑考去西岐奪嫡的操作,不禁開始擔心伯邑考的安危,“汙蔑於他,甚至要當殿殺了大公子,仙子靈機百變應當無妨……可大公子是個老實人,該當如何應對?”


    “讓她沒機會汙蔑就是了。”狐柏倒是沒覺得這操作有多難搞,隻平靜道,“她當年能求得二郎真君來降我,約莫是有個後台。我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孽,那個後台對付我自然綽綽有餘。但她的後台可比之於薑先生……”狐柏陰森森地看向薑子牙,“如何?”


    比幹看向這個年過七十仙風道骨的糟老頭子。


    薑子牙也不可能丟了昆侖山的臉呐:“她的後台不可能是道祖,天道雖要護著她能做的也有限,在這兩位之外,憑她的後台是什麽,都比不過我家老師。”


    “真的?”比幹猶有懷疑。


    狐柏道:“王叔還記得那個我一聽到名字就往王叔身後躲的大能麽?”


    比幹目瞪口呆:“薑先生的後台是那個……元始天尊?”


    “對。”收了五火七禽扇的狐柏已經不是當年那隻慫慫狐了,“所以王叔大可放心,雉雞精聽到元始聖人的名字,隻會比我慫。”


    比幹:“……”說這種事的時候你要不要這麽驕傲啊!


    ——————


    第二天,帝辛便又一次上了朝。


    這次上朝的目的是伯邑考,而雉雞精才連夜去尋過高人,袖子裏揣著高人暫借給她用來降服那九尾狐的,來自斬妖台的縛妖索,卻沒成想一身縞素上了九間殿為父求情的卻是伯邑考本考。


    說起來……狐柏假扮的伯邑考是一個完美複製了伯邑考原本的風格,卻又帶上點青年第一次來朝歌這種大地方拜見陛下這種大人物的畏懼,還有狐狸精讓所有人克製不住的魅力,要哭不哭的樣子極能激發女妖精內心深處那不能見人的欲望。


    但,已經死了那份“我爹還是疼我的,我們還是慈父孝子”心的鈕祜祿·伯邑考……其實一點不比魅惑版差。


    ——俊秀青年一身縞素,昨天喝酒喝多了之後的宿醉未醒的於是雙眼通紅,人生觀崩塌了之後連刮胡子都刮得不認真,於是下頜有一小圈淡淡的青色胡茬,渾身上下還有一股“莫挨老子”的冷漠氣質……伯邑考不是狐狸精,沒帶上那份讓人把持不住的魅意,但如今一個剛剛黑化的伯邑考便仿佛剛被天後逼黑化了的潤玉一樣,讓雉雞精忍不住捏緊了自己的裙擺,感覺唿吸都困難了。


    看著伯邑考極符合禮儀地下跪,聽著他溫柔的聲音,什麽父親被囚了之後自己的擔憂心情,什麽西岐已傾國之力給大王尋摸了三個寶貝隻求能換迴西伯侯的誠意,什麽西岐對大王的絕對忠心,聽是聽不進去了,隻覺得自己連耳朵都懷了孕隻想給小哥哥生小雞仔。


    更是沒有注意到伯邑考都說了西岐都送上了什麽寶貝——


    一,當年黃帝陛下坐過的七香車。


    二,能歌善舞還會唱小曲的白麵猿猴。


    三,祖傳用來降妖除魔的一把鬆木劍。


    迷迷瞪瞪聽到了一句降妖除魔,還覺得可笑——西岐能有什麽降妖除魔的寶物,要有的話早就被西伯侯用來除九尾狐了呀。


    然而伯邑考在介紹了三個寶貝之後,前頭兩個寶貝便罷了,偏偏是走到了捧著那把鬆木劍的,偽裝成仆人的薑子牙麵前,一把抽開了那劍。


    來自玄門正宗元始聖人的法力很快就盈滿了整個九間殿,天道哪怕是想護著雉雞精——正如薑子牙勸元始天尊的,別人不能殺雉雞精,無非是因為別人都是暗殺,雉雞精卻不可能暗殺而死,薑子牙如今明明白白捧著劍站在了紂王麵前,天道便再也沒有攔著的理由。


    ——畢竟劇本上就是這個殺法呀,紂王隻要願意狠心除妖那什麽妖怪自然都不在話下。


    但,差的就是帝辛一句“除了這妖孽”的吩咐,於是哪怕這劍元始聖人削的,雉雞精也隻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不能動彈罷了,暫時性命無虞。


    而定住雉雞精,便給了除妖人士往下操作的空間——


    伯邑考秀完了寶物之後,又一次跪了下來表達了一下求大王放西伯侯歸西岐的訴求。


    當年西伯侯被關到了羑裏,原因在得罪了王後,按照套路帝辛少不得要去問問王後的意見,比幹卻不容帝辛問出口,自己麻溜出列奏道:


    “臣聞西岐伯邑考善能鼓琴,世上無雙,如今又恰有擅三千小曲,八百大曲的白麵猿猴,大王何不讓伯邑考鼓琴,讓白麵猿猴以歌和之,若當真乃天籟之音,便知道大公子進貢替父贖罪之心無假了。”


    比幹是個隻知道說政事的煩人老頭子,帝辛對比幹的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如今這老頭子王叔還能有這麽情趣的玩法,帝辛如何不滿意,便笑道:“既如此,伯邑考可鼓琴一曲。”


    琴是狐柏做過手腳的琴,曲是薑子牙教了伯邑考的清心曲,唱歌的是身上有道行可惜跟腳太好暫時不能變成人形的白麵猿猴。


    這樣的陣容,一曲奏到一半,帝辛聽得正是神思清明,由不得不沉湎其中。


    清心曲為的是清心,清著清著,帝辛便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記憶出了點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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