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恬掰著手指說:“咱們要再多買些田地,擴大作坊,或多開幾個作坊,反正咱們隻需出錢和出主意就行了,又不耽誤我帶孩子。”


    “你操那麽些心不累麽?”仲勤見金恬腦子又生出這些主意,他覺得自己都有些跟不上趟了。


    金恬晃著腦袋笑道:“不累!我的大東家累了麽?”


    仲勤笑著應道:“我腦子簡單,隻會一心一意幹活,而且一件一件地來,這些活都輕便,一點兒都沒覺得累。我就是擔心你那腦子成日思慮個不停,腦子要是累壞了可咋辦?”


    金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你腦子才會壞呢!”


    忽然,她瞧見仲勤站直了身子,兩隻眼睛愣直著向她這邊瞧著。她忍住笑正要問他瞧啥,身後卻響起好久沒聽到的聲音。


    “你笑得還真是開心啊!”滿滿的揶揄味道,誰都聽得出來。


    金恬扭頭看向身後的殷尚,差點沒認出他來。她哼笑了一聲,道:“喲,這是哪家落魄公子啊?”


    ☆、誰輸誰贏


    金恬一手撐地一手扶腰,緩緩站起身來,挺著大孕肚,眯著眼睛仔細瞧眼前黯然憔悴的殷尚。


    殷尚看見金恬那個大孕肚就莫名地來火,哼了一聲,咬牙道:“怎的,你春風二度還不滿一年吧,竟然連我都認不得?”


    “哦,前夫啊,還真有些認不出。我記憶中的前夫雖然是個無恥大混蛋,但那副皮囊還是挺光鮮的,讓不少女人前仆後繼往上撲呢。沒承想,短短幾個月,你便把自己糟蹋成這副模樣,可惜啊可惜。”


    殷尚臉色更加難看,土灰土灰的,“我這副模樣咋了,比起你那泥腿子……”


    他話還未說完呢,韋仲勤便昂首挺胸十分氣勢地走過來,“我泥腿子比你差哪了?”


    殷尚還真怕韋仲勤上來給他一拳,往後退了兩步。


    金恬忍不住笑了,朝韋仲勤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扭過頭來對殷尚說:“我相公當農夫是個好把式,做買賣當東家也能成個大行家。不像你,當個小芝麻官自以為是,結果把自己糟蹋成這樣還好意思來取笑別人。你不覺得在我相公麵前像隻弱小雞麽,而他則像一隻健壯又有氣勢的鷹,隨時都能將你抓著吃了,你還是別來招惹我們,趕緊走吧。”


    殷尚來此可不隻是為了取笑誰的,他還有正事要辦呢,聽了金恬這番話,他自我挖苦道:“是啊,世事難料,我有眼無珠將你休了,你轉眼便成了旺夫小娘子讓一個泥腿子發了家。而我,朝廷派來個姓趙的,他陰險狡詐想私吞我的錢財便出陰招,我官小鬥不過他便成這模樣了。你贏了,我認輸還不成?”


    金恬可從來沒見殷尚這般,向來目中無人的他竟然還認輸了,可她自嫁給仲勤後隻想好好過日子並沒有與他較勁過,更沒有在意過他,何來的輸贏?


    金恬冷眼瞪著殷尚,“別跟我來這一套,有什麽事你趕緊說吧。若是想出陰招害我,你趁此打住,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殷尚當即從懷裏掏出五錠黃燦燦的金子,在金恬眼前晃了晃,“我是來和你做買賣的,把你的作坊賣給我吧,你的泥腿子相公不是會種田的好把式麽,他繼續種田就好了。”


    金恬納悶了,他都落魄成這模樣了,是哪來的自信覺得她會把作坊賣給他?金恬都懶得問,直言道:“你有多遠滾多遠!”


    殷尚把玩著手裏的金子,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殷尚做買賣可是老手,我付高價你若不賣,到時候我開個作坊搶你的買賣,你們一文不掙時再來找我那可就晚了!”


    金恬指著道說:“慢走不送!”


    殷尚甩了甩衣袖,背手走了,走幾步時,他忽然頓住了腳步,迴頭道:“一個月內,你若反悔還來得及,一旦過了期限,你要再想賣,我可是一文錢都不會給的。做買賣你敵不過我,不信走著瞧,哈哈!”


    殷尚衝金恬邪惡地笑了笑,得意地走了。他的目的不僅要把韋仲勤和金我恬的買賣搶過來,還要把金恬這個人搶過來!


    韋仲勤指著他的背影嚷道:“娘子,你說他這人咋這樣,哪有強買強賣的?他這意思是咱若不賣他就來攪黃咱的買賣?”


    “哼,他被趙都督欺負了無還手之力便來咱們這兒逞強,還真當咱們是吃素的了!你放心,憑他那顆陰暗的心做不成大事的,想攪黃咱們可沒那麽容易。”金恬心裏還真有幾分擔憂,不過她嘴上說得很自信,為的就是穩住仲勤。


    沒想到仲勤比她想象地更加自信,仲勤蹲著身子摸著藥苗子說:“你不是說過麽,我能屈能伸,能種田能種藥材,做得了黃包車開得了作坊,鎮得住村子走得了四方,打得過敵人唬得住惡人!他隻不過一個敗家子而已,我還能怕了他不成。”


    他說完便跨上了岸,扶著金恬,“走,咱們迴家做好吃的去。”


    迴家經過商行,他們見陳郎中把一張寫得滿滿的方子交給一位穿著還算體麵的中年婦人,婦人不識得字,直接讓楊梅兒算算要多少錢。楊梅兒拿算盤撥了拔,說要一百三十五文錢。


    那位婦人臉色變了變,“陳郎中,我這病症不重,開的藥是不是……有些多?”


    陳郎中裝作一副為病者擔憂焦慮的模樣,道:“這位大嫂,你這病症若不下重藥治,不出一個月便會急發,一旦急發再吃藥就晚矣!李家村最近病死了一位婦人的事你聽說了吧,聽說她開始也隻是頭暈、咳嗽,和你病症表相一模一樣,你說是命重要還是一百多文錢重要?”


    那位婦人嚇得臉都白了,哪裏還嫌藥開得多了,忙道:“好好好,這藥我買,隻是我沒帶這麽多錢,我先付五十文,下午再把欠的八十五文送過來可好?”


    楊梅兒十分大度地說:“行,大嫂是個實誠人,我自是信得過。要我說呀,千金難買一條命,隻要醫好了病保住了命,花多少錢都值得不是麽?”


    那位婦人連道:“是是是。”她已被陳郎中聳人聽聞的話嚇傻了,這時若要她賣田賣地估摸著都舍得。


    金恬是真的看不不慣陳郎中和楊梅兒同流合汙,掙昧良心的錢就算了,竟然還嚇唬人,這不是把沒病的人也嚇出病來麽。


    迴到家後,金恬將這事委婉地跟仲勤說了。其實仲勤剛才瞧見那一幕也挺納悶,陳郎中來坐鎮給人看病,藥鋪子買賣變好了倒沒啥問題,可是一個方子要一百三十多文確實貴了些,要是長期喝藥,一年不得花十幾兩銀子去?以前他爹看病每迴開的方子都沒有超過五十文的,就這樣治了幾年,家裏賣了幾十畝田呢。


    現在聽金恬這麽一說,他就更覺得這是陳郎中故意嚇唬人猛開方子,開的都貴藥,楊梅兒為了多掙錢對陳郎中肯定還心存感激。他氣得捶一下桌子,起身就要去找陳郎中。


    金恬將他拉住,“瞧你,做事還是這般心急。等吃完飯你好生跟季秋說,要委婉些,別義憤填膺的讓季秋也跟著惱火,由季秋去製止陳郎中和梅兒這種行為更合適。你要是直接去找陳郎中,他肯定不承認,還說你不懂醫術瞎胡說,梅兒或許還會說你眼紅她買賣好呢,這事一鬧大可不好,要是那些買藥的人知道了都來找季秋和梅兒算賬,你豈不是要被他們倆罵死?”


    仲勤最見不得害人的事了,藥可不能亂喝的,沒病喝一堆藥,長久下去豈不是要人的命?可尋思著金恬的話有道理,他也隻能忍了。


    飯後,他見楊梅兒和陳郎中吃了飯都急著去了藥鋪子,季秋則鋪曬著藥材,還說下午得趕緊把田裏的活幹完,明兒個他要去進藥材,最近藥鋪子買賣好,缺了好些藥材呢。


    仲勤將他拉進屋,憂心忡忡地說:“三弟,最近你隻忙著種田和進貨,是不是好些日子沒在藥鋪子裏忙活了?”


    季秋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麽不妥,喜色地說:“二哥,藥鋪子有陳郎中坐鎮,梅兒賣藥收錢,根本不需我去忙活。”


    “你真是心大,你沒聽說陳郎中最近診出好些得重疾的?”


    季秋還挺自豪,說:“這表明陳郎中醫術高明啊!”


    仲勤氣得不行,“哪有那麽多人得重疾,一副藥方子一百多文,還要人長期喝,一年得花多少錢?我不是懷疑陳郎中的醫術,是擔心他誇大其辭,故意多開藥方子。”


    季秋怔了怔,忖道,陳郎中應該沒這個必要吧,多開藥最後得益的又不是他陳郎中,他何必如此?


    之前金恬提醒仲勤要委婉地說,不要把事鬧大,仲勤覺得說了這些三弟應該會警惕些,會提醒陳郎中以後開藥方子注意些分寸,便站起身來拍著季秋的肩頭道:“沒事你多去鋪子裏瞧瞧,別一掙錢你就隻顧著高興啥都不知道。”


    仲勤走後,季秋鋪曬完藥材便去藥鋪子裏了,他本沒把二哥的話放在心上,以為是二哥對陳郎中有偏見而已。尋思著確實好幾日沒來鋪子裏坐坐了,他便過來一趟。


    可還沒進鋪子裏呢,他便瞧見楊梅兒往陳郎中手裏塞什麽東西。他跨步進去,陳郎中沒來得及把錢收起來,隻好尷尬地說:“季秋兄,嫂子她太客氣了,說是我攬來不少生意,便……”


    楊梅兒卻毫不在意地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道:“季秋,你咋來了?陳郎中上午開了一個大藥方子,剛才那位大嫂把欠的錢都送過來了,我算了算這其中有六十文的利頭呢,便分給他十文的利頭了。”


    季秋沒理楊梅兒,黑著臉問陳郎中:“一個藥方子有六十文的利頭,這是什麽方子,人家得了啥病?”


    陳郎中感覺季秋這神色和這番問話不對戲,擠著笑臉說:“那婦人得了……癆病,當然得多開些藥啊,否則活不過一個月。”


    “要是她活過一個月了呢?”季秋問。


    “活過了一個月表明喝了對症的藥啊,人家得感激我是不是?”陳郎中厚臉皮笑著說。


    “癆病有那麽容易治好?”季秋瞥了陳郎中一眼,然後冷臉問楊梅兒,“剛才是誰來抓的藥?”


    “李家村柱子家的,咋了,莫非你還要把錢送迴去?得了病就得治,你為別人操啥心啊,你隻管掙錢不就是了!”楊梅兒氣狠狠地將瓜子殼往季秋麵前一吐,嫌他多管閑事。


    “惹事精的臭娘們,你要給老子惹出事來我饒不了你!”季秋罵完還真就出門了。


    陳郎中和楊梅兒麵麵相覷,陳郎中有些緊張,“嫂子,季秋兄不會真的去還錢吧,還是把藥要迴來?”


    楊梅兒見陳郎中緊張就知道他肯定是胡亂開藥方子,那位婦人肯定沒得癆病,但想掙錢就得誇大病情,如此她才有利可圖啊。她不想讓季秋斷了自家的財路,尋思了一下,道:“我跟去瞧瞧。”


    楊梅兒尾隨著季秋來到了李家村,季秋並未與那位婦人多說什麽,隻說藥鋪子那杆秤壞了,想來看看藥材份量夠不夠,或是份量不夠他會再補的。婦人家裏有秤,季秋幫她仔細稱了稱,並沒短秤,便與婦人客氣地說了幾句話就迴來了。


    其實他是想知道陳郎中到底給人家開的什麽藥,明日他去縣裏進貨正好可以找醫術高明的大夫問一問這些藥是不是醫治癆病的,倘若陳郎中真是為了讓楊梅兒分給他利頭才這般害人,他定會趕走陳郎中。哪怕藥鋪子不掙錢,他也不能由著陳郎中害人啊。


    楊梅兒尾隨著季秋並示瞧出啥名堂,迴藥鋪子後把這事跟陳郎中說了,還很不滿地說:“我家季秋這人對誰都好,就是對我兇巴巴的,當初要不是我爹和幾位叔伯勸著我嫁,我才不會嫁給他呢!”


    陳郎中仔細瞧著楊梅兒的麵相,越瞧越舒心,笑嗬嗬地說:“嫂子這般能幹,裏裏外外忙活著,季秋兄這是福中不知福啊,要是我能娶到像嫂子這般好的娘子,還不知要怎樣疼呢。”


    楊梅兒聽了微微臉紅,抬頭瞧了瞧陳郎中。忽然,有一人趴在櫃台上,“三嫂,三哥啥時候去進貨,我想讓他幫我帶些東西。”


    韋小妹的鋪子與楊梅兒的藥鋪子隻隔著一堵牆,韋小妹是一跨出門檻就能到她鋪子麵前來。楊梅兒驚慌失措的,生怕韋小妹把陳郎中說的那些曖昧之言聽了去。


    “你三哥他……他……好像是要進貨,他沒跟我說啥時候去,你自個兒去問他吧,他就在村北頭的那塊田裏幹活。”


    “哦。”韋小妹應了聲,向村北頭走去。她覺得三嫂有些奇怪,怎麽慌裏慌張的,那位陳郎中也甚是古怪,那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耳朵也紅了。


    ☆、各有各難


    兩日後,季秋進貨迴來,他把藥材扛進藥鋪子就把陳郎中叫到一邊。


    季秋平時為人不是那麽拘謹,愛逗趣愛說笑,但做人卻很有原則,坑害村民騙錢的事他絕不允許,便直言道:“陳郎中,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希望我這個藥鋪子多掙些錢,但我不願掙昧良心的錢,縣裏的幾位大夫說了,你開的那些藥根本不是治癆病的,而是哪種藥貴你開哪種。來我藥鋪子的人大多是楊柳本鎮的人,是我的鄉親,我不能由著你騙他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錢,還把他們嚇唬得戰戰兢兢,你……你還是走吧。”


    陳郎中還以為那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季秋去一趟縣裏就要趕他走,原來是背著他去縣裏找大夫問藥方子。陳郎中頓覺受了侮辱,可他真心不想走,他這些年來都沒過這般安穩的日子,在這裏有吃有喝還能掙錢,這兩日與楊梅兒打情罵俏的也讓他覺得有趣,他還打算在這裏蓋兩間小草屋定居呢。


    他尷尬地笑了笑,“季秋兄,既然你不想掙大錢那我就不亂開藥方子了還不成麽,怎麽開口就趕我走呢。你也知道,我以前是走街竄巷的,沒有家沒有朋友,自從我來到韋家村季秋兄待我如親兄弟,我……我還真有些舍不得。”


    季秋想到陳郎中是自己親自請來的,這些日子相處得十分和氣,現在趕他走確實有些無情,見陳郎中流露出不舍之情,季秋心裏還挺愧疚的。


    陳郎中轉了轉眸子,又道:“季秋兄,你也知道,我並未從中掙多少錢,每迴都是嫂子硬塞給我幾文錢,我靠這個也發不了大財的。我……我是瞧著嫂子心急,以為你們小兩口掙錢心切,我尋思著如何才能幫幫你們呢,有一次就……就多開了些藥,沒想到嫂子大悅,你聽說藥鋪子買賣越來越好也很高興,我就……就有些收不住手了。季秋兄,既然你把話跟我說明白了,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定不會再胡來!”


    季秋仔細一尋思,覺得陳郎中也沒說假話,定是楊梅兒平時掙錢心切,陳郎中寄人籬下的把這些都看在心裏,便想辦法幫幫她,才出此下策。想到藥鋪子裏不能缺郎中,季秋心軟了,拍拍陳郎中的肩膀,“好吧兄弟,你留下,這藥鋪子確實離不開你,不過往後切莫再做昧良心的事,否則咱兄弟之誼就此沒了。”


    “季秋兄放心,我若再做昧良心的事便不配做你的兄弟,哪還有臉繼續待在這兒,我定要好好做郎中為村民們看病,哪怕為季秋兄積口德我也不會胡來的。”陳郎中說得十分恭謙,季秋信了他。


    季秋和陳郎中進了藥鋪子,見此時沒有客人,季秋把楊梅兒狠狠訓了一頓,說她那雙眼睛若隻盯著錢看就不讓她在藥鋪子了。


    楊梅兒氣得落淚,“我一心為這個家,你衝我嚷嚷什麽?我從大字不識一個到如今識得藥方子,會打算盤,經常為買賣的事睡不著覺,到頭來還沒落個好!我若不在藥鋪裏幹就坐在家裏享福好了,你有能耐,看你能把買賣做成啥樣!”


    季秋更惱了,“我咋找了你這麽個臭婆娘,你做了虧心事還有理是吧?你若再敢坑害人也甭想坐在家裏享福,你得下田幹活,得去進貨得曬藥材,咱村裏哪個女人閑著坐在家裏了?”


    楊梅兒嘣噠了起來,“二嫂不就在家裏閑著麽,沒事逛逛作坊逛逛田園,或是去夫子埂走走。你和二哥還是親兄弟呢,二哥待女人如寶,你待女人如草,你個沒良心的,就不知道跟你二哥學學!”


    季秋冷笑一聲,“你竟然跟二嫂比,她懷孕要生娃了自然不能累著,你呢?就這樣二嫂還把作坊的買賣越做越大,你跟誰比也別跟二嫂比,省得丟臉!”


    楊梅兒委屈得哇的一聲哭了,然後捂著眼睛往外跑。韋小妹和金香幾人追上去,將她拉到一旁問原由。楊梅兒並不說藥方子的事,隻道季秋剛才怎麽嫌她丟臉,說她不配跟二嫂比,把季秋的話添油加醋,越說越傷心。


    韋小妹和金香好不容易將她哄住了,還過來將季秋說了一頓,之後楊梅兒又來藥鋪子了,她是絕對不願下地幹活的,在家也坐不住,在這藥鋪裏幹活又不累,還能管著家裏的錢,她自然要緊緊把著。


    季秋尋思著她應該不敢再坑害人了,也懶得與她計較。


    季秋走後,楊梅兒又向陳郎中訴苦。陳郎中見她說得可憐巴巴的,也覺得季秋待楊梅兒太兇了,根本不懂得疼惜女人,便說了好些話,哄得楊梅兒又笑了起來。


    楊梅兒破涕為笑,很快便又心生一個主意,小聲對陳郎中說:“往後雖不能再多開藥了,但隻要你好好給人看病,這藥鋪子買賣也不至於差了,我得攢些私房錢,要是哪日季秋趕我迴娘家,我也不算在韋家白辛苦一場。陳郎中你可不許將這事告訴季秋,否則我跟你沒完!”


    “咋能呢,你為自己留後路也是不得已而為,倘若季秋疼愛你,你又何必出此下策。嫂子心裏苦我都看在眼裏,我自是向著嫂子這一邊的。”陳郎中平時一副道貌然的樣子,這會兒哄起女人來那張嘴可是比誰都甜。


    楊梅兒嬌嗔道:“哼,這還差不多。”


    晚上吃飯時,季秋根本沒正眼瞧一下楊梅兒,倒是與陳郎中說了不少話。陳郎中一口一個季秋兄,句句都像是跟季秋說掏心窩子的話。兩人無話不說,從買賣到村子裏的事和縣裏的事,然後又說到男人的事上來。


    季秋說忙過這陣子就去找媒婆,給陳郎中找個女人成個家。陳郎中歡喜得直道謝,說以後他就在韋家村定居了。隻是說這話時,他忍不住瞧了楊梅兒一眼,楊梅兒也瞧了他一眼。


    楊梅兒想到陳郎中要娶親了,心裏有些不舒坦,平時陳郎中待她真心,總是耐心地哄她,不管做什麽事說什麽話都挺中她的意,不像季秋,做什麽事說什麽話都能惹她生氣。


    楊梅兒悶悶不樂地吃完飯,就去院子裏坐著乘涼。恰巧這會子她大嫂楊春兒在串辣椒,楊春兒嫁過來也有十幾日了,楊梅兒卻一直沒跟她說過話,離她遠遠地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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