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下意識上前,一把攥住姬凡的手問道:“你怎麽樣了?!”  姬凡方才根本沒盡全力,隻想把容宣從擂台上逼下去。猝不及防挨了容正青一掌,氣血翻湧,冷汗涔涔,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陰沉沉看了容宣一眼,直接把手抽了迴來。  周帝也從位置上站起了身。他看著擂台上的四個人,急得拍桌皺眉:“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姬凡,你素來溫良規矩,怎麽也跟著上去湊熱鬧!”  周帝對姬凡並沒有什麽提防之心,相反,他倒是挺喜歡這個進退懂禮的後輩子侄。再則姬凡乃是卿子,又不能娶親,上台做什麽!  姬凡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他擦掉嘴角血跡,朝著上方拱手失禮,一番話得體而又不失禮數:“陛下有所不知,我見這位容公子招式漂亮,一時技癢想切磋一二,竟是忘了規矩,還望陛下勿怪。”  周帝本也沒想罰他,聞言擺了擺手:“其餘比武之人皆已落敗,現在場上隻剩你們四人,該如何分辨啊?”  姬凡是卿子,自然不做數。他垂眸掩去眼底情緒,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後退了一步。  姬凡出局。  容正青無意參加比武,純粹是來幫場子的,也跟著後退了一步,示意自己退出。  容正青出局。  現在場上隻剩下燕鳳臣和容宣。容宣見那小子傻愣愣,當即猜出他是韓嘯雲的義子,原著中心眼不壞,是個實誠人。再加上燕鳳臣陪姬凡做質,需久留盛京,竟是個再適合不過的駙馬人選。  容宣眼睛一亮,思索一瞬,也跟著後退了一步。  周帝見狀疑惑嗯了一聲,所有比武者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容宣。長相得體,武功也不俗,怎麽忽然退出了:“容宣,方才比武之時你略占上風,不如朕將公主嫁與你可好?”  容宣沒想到周帝居然盯上了自己。他聞言故作驚訝,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姬凡:“啊?娶公主?在下還以為是這位燕太子在比武招親呢,原來竟是煙年公主嗎?”  言外之意,他想娶的是姬凡太子,而不是煙年公主。裝傻充愣,竟不知是不是在故意調戲。  姬凡聞言臉上一熱,瞪了容宣一眼,心想這人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周帝看在容宣劍術不俗的份上,竟也沒有過多苛責,反而覺得頗有意思,隻虎著臉輕斥了一句胡鬧:“煙年公主比武招親,周國人盡皆知,和燕太子又有什麽關係。罷了罷了,你既無意迎娶便退下吧,你身旁的那名男子是……?”  姬凡出聲解釋:“迴稟陛下,此人名喚燕鳳臣,乃我燕國少將軍,韓大將軍的義子。”  現在場上就剩燕鳳臣一人,周帝是斷然不會給他機會推辭了。他也曾聽過燕鳳臣少年天才的名聲,聞言仔細端詳一番,覺得才貌膽識都是上佳,倒也配得上。拂袖一揮,竟是直接拍板定案了:“來人,傳朕旨意,燕鳳臣少年英才,四方樓內力挫群雄,當拔頭籌。今日朕將公主下嫁,即日完婚,速速命人進宮稟報太皇太後!”  燕鳳臣聞言緩緩瞪大眼睛,人都傻了:“???”  他還未來得及反駁,宮裏便來了一群女官,一口一個“駙馬爺”,直接把他架上了馬車。  比武就此結束。姬凡看也未看容宣,轉身拂袖離去。他坐上馬車,捂著悶痛不已的心口,冷冷出聲道:“去別苑。”  侍從猶豫了一瞬:“殿下,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  姬凡咽下喉中腥甜,眉頭緊皺,聲音沉沉:“不必,速迴別苑。”  此時天色已然擦黑,外間一片朦朦朧朧的藍。容宣眼見姬凡轉身離去,便要跟上,誰知卻被容正青攔住:“你做什麽?”  容宣急匆匆道:“爹,我去接娘,你先迴客棧等我吧。”  語罷直接出了四方樓,輕功縱躍間追上姬凡的馬車,趁車夫不備直接從簾子裏鑽了進去。  姬凡瞧見有人進來,心中一驚,下意識坐直身形,結果因為牽扯到傷勢又白著臉跌坐了迴去,不由得悶哼出聲。  容宣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他:“你沒事吧?”  容正青下手沒輕沒重,容宣真怕他把姬凡打出個好歹來。  姬凡一見是容宣,神情冷若冰霜:“你來做什麽,娶你的公主去,莫不是見我攪了你的局,想來找我算賬?”  語氣冷冷,細聽有些酸溜溜的。  容宣強行與他擠坐一處,眉頭緊蹙:“誰說我想娶公主了,你的傷怎麽樣了,快讓我看看。”  語罷攥住姬凡的手腕,直接扯開他的衣服想看傷勢。姬凡掙紮不肯,蒼白的麵色浮起兩抹胭脂色,死死攥住衣襟不肯鬆手:“不用你管,你不是盼著我死麽,正如了你的意。”  容宣心想什麽亂七八糟的,誰盼著他死了:“打你的是我父親,又不是我,你怪我做什麽?”  姬凡背對著容宣,就是不肯給他看,駕車的馬夫聽見動靜,不由得問了一句:“殿下,怎麽了?”  姬凡隔著簾子瞪了他一眼,冷冷斥道:“駕你的車!”  活像吃了炮仗。  容宣實在擔心他的傷勢,猶豫一瞬,不知怎麽,鬼使神差從後麵將姬凡抱進了懷裏。雙手落在他腰間,想解開他的腰帶,低聲道:“你就算有什麽氣,也不該拿身體開玩笑,讓我看看你的傷,有什麽賬待會兒再一起算。”  姬凡忽然被他抱住,身形不由得一僵,想推開他:“容宣,你又放肆。”  哪家卿子會任由男人這麽摟摟抱抱。  容宣卻偏不讓他如意,反而將姬凡抱得更緊了。指尖探入衣襟,三兩下就將外袍扒了開來,露出一片精壯白皙的胸膛和兩點殷紅朱果。心口處有一片紫印,赫然是被容正青打傷的。  容宣微微皺眉:“都打成這樣了,還倔?”  姬凡抿唇不吭聲,扭過了頭去。直到容宣修長帶著薄繭的手忽然落在他胸口,這才警惕一把按住:“你做什麽?”  容宣笑了笑:“做什麽?自然是替你揉傷口,不過你若覺得我在耍流氓,那自然也是隨你。”  容宣也被容正青打過,經驗豐富,淤血必須揉散了才好的快。不然堆積在胸口,幾天都喘不上氣。  姬凡覺得容宣就是在耍流氓,薄唇緊抿:“用不著你揉。”  容宣淡淡挑眉:“用不著我揉?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叫軒轅將軍來替你看傷勢不成?也罷,我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白費心了。”  語罷竟是直接鬆開姬凡,真的不管他了。  姬凡不防他態度古怪,不由得愣了一瞬,連生氣都忘了:“什麽軒轅將軍?”  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容宣吃錯了什麽藥,硬要扯在一起。  容宣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護國將軍軒轅清。燕太子對他敬重萬分,想必是隻信得過他。我是下流無恥,他是正人君子,你找他給你看傷吧。”  語罷竟是打算直接離開。  姬凡見狀心中一緊,下意識坐直了身形。他臉色青白變幻,語氣陰沉道:“容宣,你今日若敢走出半步,後果自負——”  容宣聞言腳步一頓,輕笑一聲,竟是直接坐了迴去:“走?我自然不走,太子殿下總得讓我把母親接迴來不是。”  原來隻是為了他母親……  姬凡聞言不知為何,心忽然涼了一截。他衣衫不整,麵色蒼白地靠著車壁,指尖緊捂住胸口傷勢,不由得閉了閉眼。  是了,容宣來找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藏了他母親,難道還能是因為別的不成……  說不定對方壓根就不願與自己纏在一起,否則剛才也不會上台比武,招選駙馬。  姬凡是七竅玲瓏心之人,聰明歸聰明,這種人往往卻又喜歡多思多慮。他一時鑽了死胡同,氣血翻湧,再加上馬車顛簸,竟是又吐了口血出來。  看來一品高手的掌力絕非旁人能抵。  容宣原本一言不發,冷不丁看見姬凡吐了口血,瞳孔微縮,連生氣都忘了,連忙上前問道:“你怎麽樣了,要不要找大夫?”  姬凡不說話,閉目咽下喉中腥甜,沙啞著嗓子道:“你母親就在別苑,一會兒帶她自行離去,我治好她的眼疾,就算還了你當日的恩,日後兩不相欠。”  他分明是在說賭氣的話。  容宣原本想隨了他的意,但見姬凡麵白如紙,又有些不忍心。他靜默一瞬,輕輕伸手把姬凡的臉掰了過來,低聲問道:“我走了就再也不迴來了,你真要我走?”  姬凡喉嚨堵得厲害,莫名酸澀,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容宣坐得離他近了點,試探性伸手把姬凡拉入懷裏,對方輕微掙紮了一瞬,便沒了動作:“我如果想娶公主,剛才就答應了,何必拒絕皇上。我不過瞧著她癡傻可憐,出手相幫罷了。”  容宣按住姬凡掙紮的動作,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我父親並非有意傷你,你何必與我置氣。我一見你受傷,便立刻趕來看你,還不是怕你出事?”  姬凡自幼喪母,不得燕帝喜愛,在太後膝下長大,可謂遍嚐人情冷暖。他也不知怎麽了,眼見容宣昨夜說傾慕自己,今日便上台招親,連腦子都氣糊塗了。現在冷靜下來,才覺不該,卻又拉不下臉來致歉。  容宣一瞧姬凡不出聲,心中就猜到了幾分,修長的指尖探入他衣襟,用內力替他揉散胸口的淤血,在耳畔低聲歎道:“殿下如此美人,我怎麽舍得讓軒轅清那個莽漢來,自然隻能我來揉,換了旁人一概不行。”  姬凡掙紮不得,被容宣弄得麵紅耳赤。他聞言睫毛微顫,抬眼看向容宣,麵頰緋紅,眼尾狹長,平白帶了一分妖冶之氣:“你無緣無故攀扯軒轅清做什麽,我與他從無深交,你莫不是吃錯了藥?”  容宣挑了挑眉,心想原來還不熟啊。他睨著姬凡光潔的額頭,上有朱砂一點,恰如雪中胭脂色。莫名想起昨夜那一吻。他心中悸動,鬼使神差低頭吻了那朱砂痣一下,聲音低沉模糊道:“那殿下就當我吃錯藥了吧……”  他也覺得自己吃錯了藥,不然怎麽會做出這麽多奇奇怪怪的事……  姬凡察覺到眉心溫熱,身形不由得一頓。他悄無聲息抬手扣住容宣的後頸,下巴微抬,目光緊盯著對方,精致的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了幾個字:“容宣,你又在放肆……”  聲音低沉甜膩,像勾子一樣。  容宣心跳漏了一拍,給他揉傷口的手也不自覺移向了別處。他俯身靠近姬凡耳畔,勾唇低笑道:“我還可以再放肆一點,殿下想瞧嗎……”第169章 又親又揉  容宣最喜在冬日賞玩紅梅。無塵無垢的皚皚白雪, 捧入掌心微涼剔透,襯著殷紅的花瓣,愈發皎豔奪目。隻可惜嬌花當憐, 不可大力賞玩,需得輕了又輕, 緩之又緩。  裝飾華貴的馬車軲轆滾過青石板地麵,掩住了簾子裏麵傳來的異響。車夫耳力靈敏, 聽得更清晰些,偏又因著姬凡方才的冷斥, 並不敢出聲詢問,隻能悶頭趕車。  “殿下心口還疼嗎……我再幫你揉揉……”  裏麵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落玉般清朗通透, 極是好聽。細聽帶著幾分笑意, 帶著幾分情絲, 莫名讓人臉紅心跳。  “手拿開……”  聲音嘶啞, 好似是太子殿下的聲音。  車夫撕了兩塊碎布進耳朵裏, 再不敢聽, 隻恨爹媽沒把自己生成個聾子。  隔著一道簾子,姬凡衣衫淩亂地躺在容宣懷裏。他按住在自己衣襟內作亂的那隻手, 唿吸亂了一瞬, 骨感分明的鎖骨處好被人用胭脂抹過, 皮膚上泛出淺淺的紅暈。  容宣覺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 不然怎麽會像個登徒子一般對著姬凡“上下其手”。他戀戀不舍地收迴手, 細膩光滑的觸感仿佛仍殘留在指尖。姬凡閉眼, 低低喘了口氣, 這才坐直身形整理好衣衫。  容宣一直盯著他:“還疼嗎?”  姬凡想起擂台上的事, 掃了他一眼:“你自己上去挨一掌不就知道了。”  容宣心想我又不是沒挨過。他故意把姬凡的腰帶藏在袖子裏, 在手中慢慢繞了一圈又一圈,慢條斯理笑道:“我若是你,我才不上去,人家公主招親,何必湊那個熱鬧?”  他明知道姬凡為什麽上台,偏偏不懂裝懂,故意逗對方。  姬凡聞言看向他,語氣喜怒難辨:“你這是在怪我搗亂,礙了你的駙馬路?”  容宣挑眉笑了笑,漫不經心道:“可不是,你若不上去,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駙馬了。”  姬凡心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被氣的。他眯眼看向容宣,心想剛才就不該讓這人占了便宜,一個癡傻公主有什麽好爭的,聲音陰沉道:“腰帶還我!”  容宣略微抬手,指尖繞著那條鑲玉的腰帶:“自己過來拿。”  姬凡伸手攥住一端,想要抽出來,然而抽了兩下竟是沒抽動。容宣略微一用力,姬凡便猝不及防跌到了他腿上,二人抱了個滿懷。  姬凡一驚,隨即掙紮著就要起身,然而容宣卻忽然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認真詢問道:“太子殿下何時也來一場比武招親?”  姬凡一時忘記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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