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最後響了一聲:【叮!請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升為97%,危險警告!危險警告!】  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容宣都懵了一瞬:“……你是不是出bug了?”  在係統界,你出bug=你有病。  係統都快急死了,恨不得攥住容宣的肩膀瘋狂搖晃:【你才出bug!我是星際空間站高等級智能係統,才不會出bug!糟糕了糟糕了!黑化度快到達臨界點了,你快去看看任務目標到底出什麽事了!】  容宣也怕姬凡和容母出事,聞言下意識提劍起身,正欲往迴趕。然而未走兩步,忽然想起處斬在即的容正青,腳步不由得一頓:“但是我還要給我爹收屍。”  容宣雖然出發早,但還是吃了地形不熟的虧。加上租來的馬匹實在劣等,每隔幾個時辰就要找草料吃,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好不容易趕到京城,大門已經關閉了,又不想花錢住客棧,隻能野外過一晚上。  容正青明天就要處斬,容宣千裏迢迢趕過來,不把屍體收迴去好像有點虧?  係統恨不得立刻帶他飛迴去:【屍體什麽時候都可以收,但任務失敗了就失敗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了!!你想被星際空間站抹殺嗎!】  容宣也覺得有道理。他立刻皺眉踩滅火堆,把馬從林子裏麵牽了出來,準備往迴趕。然而還沒來得及上馬,身後就陡然襲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讓人汗毛倒豎。  容宣這麽多日的劍也不是白練的。他察覺不對勁,手腕一翻,短劍出鞘,反手刺向身後。然而那人武功極高,竟是直接扼住了容宣手腕,並且提前預判他的招數,朝著他腿彎一踢,提前製住了那招還沒來得及使出的“橫掃千軍”!  容宣缺乏實戰經驗,本能旋身反擊。然而未過三十招,隻覺腿彎和手腕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悶哼一聲,被人從後麵直擊一掌,險些吐出血來。  “噗通——”  膝蓋跪地。  容宣皺眉捂著胸口,心中暗自驚駭。原身自幼習武,乃是從二品上的劍術,自己穿越過來,不說繼承了個十成十,但七八成肯定是有的。現如今不過三十招就被人製服,對方的武功也未免太過高深了吧。  容宣脖頸上橫著一把劍,身後陡然響起一道低沉且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殺招取人性命,自該全力以赴,你猶猶豫豫,真是白瞎了身上的功夫!”  容宣聞言強裝鎮定:“在下隻是一介過路書生,前往京中做買賣,未趕上城門開啟,迫不得已在郊外過夜。閣下若是想要銀錢,我薄有微銀,隻管拿去便是。”  錢和命哪個重要?當然是命。  容宣覺得身後那人武功實在深不可測,趕緊脫身要緊。至於銀子,多打幾場官司也就迴來了。  然而身後那名男子聽見他的聲音,竟是狐疑“嗯”了一聲。一把將容宣轉過身來,雙手用力捧住他的臉,想要看個仔細。  完了,容宣心想,這人該不會是來劫色的吧?  然而他這個想法剛剛才冒出來,那名蒙麵的黑衣男子便忽然一把扯下自己臉上的麵罩,語氣詫異的道:“宣兒,怎麽是你?!”  容宣看著麵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隻感覺異常陌生。他在記憶中搜尋無果,微妙靜默了一瞬,試探性問道:“……閣下認識我?”  那名大叔聞言攥住他的肩膀,眉頭緊皺:“宣兒,我是你爹啊!你怎麽不認得我了?!”  容宣聞言瞳孔微縮:“爹?!你不是被關在刑部大牢嗎??”  大叔:“我剛剛逃出來了。”  容宣:“???”第162章 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逃出來了……  逃出來了……  就這麽逃出來了……?  容宣饒是見過大場麵的人, 聞言也陷入震驚中久久難以迴神。他看著麵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驚訝發現對方臉雖然髒了點,但五官確實和記憶中的容正青有幾分相似。  一陣寒風吹過, 卷起落葉塵埃, 四周靜得可怕。  容宣欲言又止, 最後艱難出聲:“……爹,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刑部大牢這麽好逃嗎?  容正青聞言冷哼一聲:“刑部那些酒囊飯袋, 怎麽關得住我, 鐵鏈一掌就劈開了,我打暈他們直接逃了出來。”  容正青是個武癡,年輕時縱橫江湖數十載,聽說也有一番名氣。隻是後來遇見容母,便收劍歸山, 改名換姓, 在靖州老老實實做了一名縣官。  他被押往京中受審, 還以為刑部能查明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但沒想到三次複奏皆是死刑。容正青在牢裏思來想去, 這鳥朝廷有什麽好效忠的, 就這麽死了也太憋屈了, 最後實在放心不下家中妻兒,幹脆在行刑前夜直接逃了出來。  他準備連夜趕迴靖州,結果剛出城門就看見一名年輕男子牽馬立於路邊,出手準備奪了對方的馬匹,但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兒子。  容正青思及此處,雙手攥住容宣的肩膀疑惑問道:“對了, 宣兒, 你怎麽會在這裏?”  容宣:“我是來……”  給你收屍的……  容宣腦子一抽差點把實話說出來, 他險險把後麵五個字咽迴去,連忙換了個說法:“我和母親聽聞你被押送入京,所以想來打探一下情況,但沒想到爹你……”  你就這麽逃出來了……  容宣引以為傲的語言能力在此時忽然失去了作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位從大牢裏逃出來的爹。讓對方迴去自首吧,不現實,讓對方跑吧,好像又有點怪怪的。  容正青見他孤身一人,往四周看了眼:“那你娘呢?她在哪兒?”  容宣連忙按住他:“我們尋了一處村子落腳,母親在家中守候,隻有我自己一個人出來了。”  容正青與發妻感情甚深,聞言微不可察皺了皺眉。他反手把劍插入鞘中,對容宣道:“既然如此,我們速速迴去找你母親,隱姓埋名,趁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容宣也覺得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父親說的有道理。”  卻站在原地沒動。  無他,現在有兩個人,一匹馬,似乎不太好分配。容宣不認為這匹劣等老馬能同時承受兩個大男人的重量。  #騎,還是不騎,這是一個問題#  容正青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宣兒,你騎。”  容宣覺得不太好,連忙擺手:“不不不,還是爹你騎吧。”  誰讓你是爸爸呢。  容正青很疼這個獨子,聞言目光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你剛剛被爹打了一掌,怕是受了些內傷。你騎在馬上,爹用輕功趕路便是。”  “……”  他不說還好,一說容宣感覺自己的肺又開始疼了。他不著痕跡捂住胸口,還是覺得讓一個老人家吃走路不太好,出聲勸道:“爹,無礙的,你騎吧,再耽擱下去隻怕追兵就追上來了。”  容正青卻豪氣幹雲:“怕什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你老子我這輩子從來沒怕過誰,更何況刑部那群五品末流!”  九品始,八品起,五品之上入劍門。  在盛京城內,五品上的劍士已經算是中流高手了,在容正青嘴裏卻仿佛如螻蟻般不堪一擊。  是因為他自大嗎?  不,顯然是因為他有足夠蔑視那群人的實力。  劍術一品是什麽概念?  拋開那些隱姓埋名的高人不提,當世之內數得上來的一品劍術師隻有五個:北燕韓嘯雲,衛國陸凡翁,西涼左丘年,餘下兩者便是大周的柳兮瓊和葉生塵。就連軒轅清目前都還卡在二品的瓶頸上不去。  當年突厥進犯北燕,韓嘯雲一人一劍就守了東萊城整整三日;陸凡翁為求劍道大成,孤身遁入雪境數年,後來一劍破鋒,直斬千山;左丘年更不必說,劍術已臻化境,現居帝師之位,子孫曆代守護西涼皇族,是個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妖怪。  柳兮瓊是當世一品劍中唯一的女子,現為周國皇室供奉,陪伴帝王身側。至於葉生塵,他天性不羈,喜歡雲遊四海,已經多年未有人見過他的蹤跡了。  而這些人中,或為一國將軍,或為天子重臣,皆都封侯拜相,可見其地位舉足輕重。周國現在隱隱淩駕於另外三國之上,未必沒有兩位一品神劍坐鎮的緣故。  而容正青大概是所有一品劍士中混得最差的一位了。他退隱江湖之後實在太過低調,低調得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品劍士,平日打架最多也隻使出兩三成的功力,以五品實力自居。這麽多年來,身邊熟悉的人隻知道他功夫不錯,但絕想不到他劍術已至一品。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不戀名利的隱士高人……吧?  容宣牽著馬,在官道上摸黑趕路,實在沒忍住看了眼騎在馬背上的容正青。就在剛才,對方拗不過兒子的孝心,迫於無奈隻能上了馬背。  容宣:“父親,周國正值用人之際,您若露出身份,說不定朝廷會免了你的罪。”  一品劍士真的太少了,比熊貓還少,容宣真的不懷疑皇帝聽聞消息會直接免了容正青的罪。特殊人才特殊待遇嘛。  “你老子沒罪,用不著他們免,”容正青騎在馬上,覺得兒子還是太年輕,什麽事都想得簡單,“我當年仇家太多,若是露出身份,隻怕他們聽見風聲尋來,害了你和你娘。”  人一但有了妻兒,便有了軟肋。  容宣反問:“那您還當官?”  容正青直接往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你不懂,靖州那個地方太亂,我當初若不是見不得百姓被山匪所害,也不會接下那個爛官位。”  他語罷,思及這段時日自己受的牢獄之災,越想越氣:“早知道京城的官這麽糊塗,連真相都查不出來,我當初在靖州就該帶著你們娘倆一起逃,何至於來京城受這種活罪!”  容宣心想堂堂一品神劍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真不知道是該說容正青太傻,還是該說他太低調。但身為兒子,隻能寬慰父親:“無礙,千金難買早知道,此事不能怪爹。”  容宣現在隻想趕緊走到前麵的驛站,多買一匹馬,否則照他們這個速度,三天後才能到家了。  容正青則老懷大慰。兒子從前和他一樣是個莽莽撞撞的武癡,除了武功一概不懂。沒想到自己坐了一陣子牢,出來後竟然變得如此懂事。  容正青語氣複雜:“宣兒,爹實在沒想到一段時日不見,你就長進如此之多,果然不負我平日的教誨。”  “……”  容宣現在的心情也很複雜,自己本來是過來收屍的,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了逃犯家屬。包庇逃犯罪,迴頭被抓住上了公堂都不好翻案,說不定還會因為親屬關係被連坐。  失策了。  就在容宣與容正青星夜兼程的時候,另還有一隊人馬在山道間四處搜尋。他們身著便衣,看似隻是尋常遊俠,但行動間悄無聲息,顯然訓練有素。  為首的一名男子約摸十七八歲,梳著馬尾,仍帶著幾分少年氣。他輕功不俗,一個翻身就躍上了數丈高的樹梢,目光鷹似的搜尋四周:“殿下便是在此處落山,你們仔細排查,不可放過任何地方。”  這些人便是當年追隨燕國太子入周為質的三千燕騎。他們雖然人少,卻皆是四品上的劍術。一旦結為軍陣,實力驚人,對戰一品神劍也不落下風,在北燕戰場素有兇名。當年姬凡入京,燕太後便將這支隊伍給了他,以保他在周國無虞。  自姬凡失蹤之後,他們便兵分六路,在南山獵場暗中搜尋多日,最後終於順著血跡一路排查至此。  一名兵士在碎石灘上搜尋時好似忽然發現什麽,對那名少年抱劍道:“少將軍,此處發現了血跡。”  燕鳳臣聞言從樹梢一躍而下,上前細看,果不其然在碎石間發現幾處斑駁暗褐的血跡,還有一塊碎布。他撿起碎布,見質地華貴,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嘟嘟囔囔道:“是殿下的衣服,人應該就在附近,快找。”  燕鳳臣乃是北燕兵馬大元帥韓嘯雲的義子,筋骨奇絕,天生武才,未滿十九便已經是從二品劍術。  當年韓嘯雲敗於周國,心中愧難自抑,披發請罪,特命義子燕鳳臣護衛姬凡入京,一路相隨。  現如今姬凡掉落懸崖,生死未卜,燕鳳臣難辭其咎。他信不過周國的人,便帶著護衛秘密出京搜尋,一路找到了此處。途中遇到東臨侯派出的人馬,還發生了一場惡戰。  恰在此時,天空上方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鷹唳聲,直傳九霄。燕鳳臣原本沒有在意,但那隻黑鷹卻一直在四周盤旋,仿佛有什麽消息想要告訴他。  燕鳳臣目力絕佳,眼尖發現鷹爪上好似係了什麽東西,直接飛身而起,淩空一躍便將那隻巨鷹擒入掌中。  “原來是殿下的鷹!”  燕鳳臣仔細一看,驚喜發現這隻黑鷹脊背上有三簇白羽,分明是姬凡馴養的獵鷹。他立刻解下鷹爪上係著的信箋,飛快展開,也不知上麵寫了什麽,麵色微變,當即把信箋撕得粉碎。  燕鳳臣:“快走!殿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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