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斯剛下車就聽到了特裏總檢察長爽朗的笑聲,他大笑著從台階上走下來,走到了車邊主動為藍斯拉開了車門,“你終於迴來了,藍斯!”


    “如果你再不迴來,我恐怕晚上連睡覺都睡不著!”


    藍斯從車裏出來,和他握了握手,“那就換一個女伴。”


    這突如其來的小小的應該算是玩笑並不會引起人們的反感,特裏總檢察長笑著點了點頭,“我倒是想,可是我的夫人恐怕不太願意。”


    兩人鬆開了手,在特裏總檢察長的帶領下走上台階,在台階上見到了一些他的心腹。


    這些人中有些藍斯是之前見過的,他們主動和藍斯打了招唿,還有一些是藍斯沒有見過的,在特裏總檢察長的介紹下,也算認識了。


    這些人現在對藍斯來說其實就是一個人名——如果在未來的某天他聽到了這些名字,就能很快聯想到自己好像知道他們是誰,但無法把他們和他們的麵容完全的聯係在一起。


    這就是為什麽人們總希望能夠在大人物麵前經常出現,混個臉熟的原因。


    聯邦乃至世界範圍內人們起名的重複率實在是太大了,如果隻是一個名字,大人物們很難對他們有很深的概念。


    隻有他們給大人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人物們在談起他們的名字時,才會想起他們那張臉。


    這些人都會作為特裏總檢察長上任州長之後的主要政府官員。


    州長總攬整個州的行政大權,在聯邦的體製上,州長和總統是平級的,所以這也就賦予了州長更大的權力。


    他完全可以不在乎總統或者國會的要求,隨意的任命州內的政府官員,哪怕是他讓一隻狗,一隻貓去擔任副州長,這也是他的權力。


    不過實際生活中這樣極端的現象基本上是不會出現的,畢竟政治不是絕對的對立,一切都是可以交易,可以妥協的。


    那麽就不存在“如果”這樣的可能。


    一行人進入了客廳中,傭人們已經把這裏收拾了一遍,看起來很整潔,當然在傭人們端上來一些東西之後,他們就主動離開了。


    特裏總檢察長的管家親自檢查了一下,確認主建築裏沒有其他傭人之後,他才關上了大門。


    這是一種……保護措施。


    不是所有人都能保守秘密,那些傭人們隻是拿死工資的人們,如果有人開出了他們無法拒絕的條件,他們肯定會妥協。


    為了避免讓特裏總檢察長不信任這些人,也避免讓他們自己感覺到被懷疑的不適,所以在商量重要的事情,且不是在比較私密的,比如說書房之類密閉的空間裏,那麽他們肯定會清場。


    藍斯走到了沙發組右邊那個獨立的沙發邊上坐下,這個位置是僅次於主人的位置。


    盡管特裏總檢察長表示他應該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位置,但藍斯還是坐在了這裏。


    “難道你還有其他的競爭對手嗎?”,藍斯有些好奇的看著特裏總檢察長,“誰又能夠做你的對手?”


    “我記得副州長他上次和我談過,他不太想要在利卡萊州競選州長。”


    藍斯在去年的時候就受到特裏的委托和副州長談過一次,也算是試探一下副州長對競選州長的態度。


    畢竟作為利卡萊州排名前三的政客,如果他要參選州長的話,在沒有其他外力的幹擾下,他的勝率其實是要大於特裏總檢察長的。


    原因很簡單,副州長在知名度上,會比特裏總檢察長要高得多。


    總檢察長這個職務看上去好像有很大的權力,他在司法領域裏擁有一定的勢力,但是普通人感受不到這些。


    罪犯們可能感受會更強烈一些,畢竟他們總要和檢察官們有所接觸,還有那些富豪們,他們可能會相對的更了解特裏總檢察長,他們也是經常要和司法打交道的群體。


    但是普通人很難和檢察官這樣離他們距離很遠的人聯係在一起,他們就談不上對特裏總檢察長的了解。


    可副州長不一樣。


    副州長主要負責具體的執行一些州長的行政命令,他會更多的接觸那些普通人,普通人對他會知道的更多一些。


    而恰恰,任何時候,選民中最多的那部分,都是由這些普通人組成。


    當他們走進投票站拿到了投票卡片,看著上麵寫著的幾個名字時,他們很大概率會選擇自己認識的那個名字勾選,然後丟進投票機裏。


    這也是很多機構做過調查之後得出的結論,大約百分之六十八的選民,在麵對沒有自己喜歡或者選中的政客時,他們會把自己的那一票投給名單中自己知道的那個人,而不是隨便選一個。


    所以副州長如果參選的話,他的勝率很大,但是他和藍斯說了,他不會在利卡萊州競選。


    藍斯和他談得比較深,副州長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藍斯家族,威廉姆斯家族,勞倫斯家族,這些勢力現在在利卡萊州的影響力太大了!


    大到了即便他成為了州長,在頒布一些正常法規的時候都要考慮到照顧他們的情緒。


    如果他們支持,那麽一切都很好。


    可如果他們對州長頒布的新政策不支持,怎麽辦?


    很顯然這樣會讓州長非常的沒有麵子,副州長是一個愛麵子的人,他現在也不想得罪藍斯,也不想得罪其他人,他願意主動退出選舉,去其他州參加競選。


    當然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希望能夠從藍斯這裏獲得一些支持。


    對此藍斯並沒有吝嗇他的財富和一些人脈關係,隻要副州長需要,他肯定會為副州長的競選站台。


    所以去了這個對特裏總檢察長最有威脅的人,其他人在藍斯看來,都不算什麽。


    特裏總檢察長抿了抿嘴,“我們現在的確在民意上領先了那些競爭對手,但是藍斯,不到最後一刻,揭曉答案的那一刻,我始終放不下心來。”


    藍斯點著頭表示可以理解他現在的擔心,這些擔心在藍斯看來是有必要且正常的,畢竟現在特裏總檢察長的優勢也不能說是很大。


    如果藍斯突然倒向了他的其他競爭對手,那麽特裏總檢察長就一定會失去成為州長的機會,他緊張就變得很合理了。


    “放心吧!”


    “特裏,我們是老朋友了!”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什麽時候見到過我對朋友們說不的?”


    客廳裏本來的氣氛稍稍還有些凝重,嚴肅,但隨著藍斯的表態,那種凝重不過的氛圍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鬆。


    包括特裏總檢察長的那些手下,他們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特裏總檢察長一旦就職州長,他們這些人就會自然而然的獲得重用。


    不重用他們,重用誰?


    而且現在利卡萊州的“風氣”很奇怪。


    藍斯賄賂了大量的政府官員,這就導致了州政府和各地官員與黑幫擰成了一股繩。


    加上藍斯反對城市治安的混亂,利卡萊州已經成為了最適合黑幫生存的地區,但同時也是最不適合黑幫生存的地區。


    說它適合黑幫生存,是因為在這裏犯罪生意會非常的穩定,像是現在的銷售私酒,就非常的穩定。


    每個城市每個酒吧,黑幫,他們每隔一段時間主動拿出來一部分“業績”送到危險品管理局,那麽危險品管理局的那些特工就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警察局,市政官員也都是如此,大家都能從暴利的行業中獲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好處。


    並且社會也很穩定,並不動蕩,可以說這裏已經成為了“安居樂業”的典範!


    說它不適合黑幫生存,是因為黑幫的本質是破壞。


    有很多其他地區的黑幫都在嘲笑利卡萊州的黑幫,說他們是“被閹割了的小雞子”,這是一個很具有羞辱性的評價。


    因為在利卡萊州幾乎已經沒有了黑幫之間的大規模火拚,不能說完全沒有火拚,但是大規模的火拚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了。


    剩下的都是小規模的,影響力不大的火拚,主要發生在街區家族之間,他們為了某條街上的站街女郎生意屬於誰,而大打出手。


    這種火拚不太會嚇人,一群人被另外一群人揍了一頓,這就是極限。


    像是什麽當街槍擊殺人這種情況,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地下世界有了秩序,一切似乎都要按照規矩來,這對很多想要在這裏紮根並且發展壯大的黑幫來說就非常的不舒服。


    一旦他們在城市範圍內動武,就意味著他們會同時得罪整個城市的黑幫,還有警察和官員,最終被聯手清理掉。


    已經有不止一個外來的黑幫嚐試著在利卡萊州以他們的方式,獲得屬於自己的地盤,然後成為了郊外的一堆堆屍體。


    就連金港城的那個奇觀——每年水麵都在上漲的天使湖,現在湖水也不怎麽上漲了,今年還有些許的下降。


    人們說這都是得力於藍斯先生的規定,讓這裏恢複了平靜。


    除了黑幫在這裏收益比較大之外,剩下的就是各級的官員。


    不隻是金港城,藍斯製定的“遊戲規則”已經開始在整個利卡萊州內執行,從市長,到警察局局長,甚至是一名普通的城市警察。


    他們都能從城市內部黑幫銷售的酒水利益中,獲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所以大家現在都願意當官,而且也願意爬得更高,因為地位更高,就意味著每個月的額外收入就更多。


    像是特裏總檢察長,每個月都有三十萬的收入,誰不眼紅這個收入?


    看上去好像不多,但你要知道,三十萬的收入已經是五千名工人一個月的收入了!


    他一個人,就頂了五千名工人不吃不喝的收入,誰不想要這筆錢?


    下一個上台的總檢察長,也一樣能夠拿到這麽多錢,政府中其他的官員呢?


    他們能夠拿多少?


    據說州長每個月都能從藍斯的基金會裏得到一份穩定的“投資迴報”!


    是的,州長也有他的那份,並且還是很幹淨的錢,投資迴報這種東西就算有人來查都沒有用。


    根據聯邦的法律規定,政府官員是可以經商和投資的。


    並且投資所得在聯邦繳納的稅率是非常低的,比那些工人們辛苦一個月勞動所得的工資要繳納的稅率還要低!


    藍斯的“觸角”就像是一條血管,很快就遍布了整個利卡萊州,整個州的政壇似乎都被他完全的侵蝕,滲透,最終形成了一個超級的怪物。


    從實際的生活來看,現在大家的政績都很好,而且黑幫也不鬧事了,城市的治安也上去了,他們的口袋也變得飽滿了,誰還能對這樣的好生活感覺到不滿?!


    如果真的有人對這樣的環境不滿意,想要做點什麽,去對付藍斯或者說破壞“藍斯法則”,那麽這個人和他身後的勢力,將會成為整個利卡萊州的敵人。


    這也是為什麽特裏總檢察長一定要和藍斯見麵談選票的事情的原因,藍斯確實已經具備了操縱利卡萊州州長選舉結果的能力,所有人都必須對他保持尊重。


    特裏總檢察長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整個人明顯也輕鬆了不少,說話的時候語氣裏也透著輕快。


    藍斯掏出了煙盒,他抽出了一支香煙,他身邊的那些州檢察官,有的還是州政府的官員,立刻紛紛都掏出了打火機。


    就在他們打算搶著要為藍斯點煙的時候,特裏總檢察長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機,並且打著。


    其他人都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打火機。


    藍斯笑著用手遮擋住特裏總檢察長手中打火機上的火苗,其實這種煤油燈繩的打火機就算不遮擋,也不會被風吹滅,但這就是一個習慣。


    等他吸了兩口,點著了香煙後拍了拍特裏總檢察長的手,讓他把打火機拿走後,又吸了一口快速的吐出,才真正的吸了一口進入肺葉中。


    之前的那幾口都會有煤油味,這就是藍斯不喜歡現在這種煤油打火機的原因,會破壞他吸煙的體驗。


    特裏總檢察長收迴了香煙,他看著藍斯,藍斯也看著他,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站在他們周圍的那些人,雖然不明白這兩位大人物為什麽要笑,他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一時間客廳中都是人們歡快的笑聲!


    等笑聲進行得差不多時,藍斯才問道,“今年州長選舉的結果是在聖農節之前出來,還是聖農節之後出來?”


    特裏總檢察長立刻就會達到,“在十月十五號,離聖農節還有一周的時間。”


    “畢竟聖農節是一個重要的節日,不管是聯邦政府還是州政府,都不太可能讓選民和我們這些人過一個沒有滋味的聖農節。”


    聖農節在聯邦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僅次於過年,甚至有時候現在人們都覺得聖農節的過節氣氛會比元旦更好。


    元旦不太會有各種各樣的花車遊街,但是聖農節會有,而且還有很多的慶祝活動和農產品比賽,展覽會什麽的,非常的熱鬧。


    藍斯點了點頭,“這樣,聖農節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一起去勞倫斯農場過節。”


    “我之前和威廉姆斯市長簡單的聊了聊,我們可能會有一些新的想法,你是州長,也需要你的一些建議。”


    特裏總檢察長立刻就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關於利益集團組建的會議,他是利卡萊州人,州長很大概率就是他政壇的“頂點”了。


    等他從州長這個位置下來之後,隻有兩條路走,要麽去競選總統,要麽想辦法在參議院裏混一個位置。


    不管是參選總統,還是想辦法進入參議院,最終都需要藍斯給予他足夠的幫助!


    所以他並沒有考慮得太久就答應了下來,哪怕他知道隻要自己去勞倫斯農場參加了這次聖農節的“派對”,就會被人打上“藍斯一係”的標簽,他還是決定這麽做。


    畢竟這裏是聯邦,是聯邦製的國家,州內的一切聯邦政府隻有建議和指導的權力,他們沒辦法決定一個州內的政治生態是怎樣的!


    “好,我一定迴去,我可以帶我的家人一起嗎?”


    這是一個很巧妙的詢問,藍斯沒有反對,“勞倫斯農場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如果你的妻子和孩子沒有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過去玩一玩,就當是度假了。”


    “在農場裏他們可以騎馬,可以和牛仔們一起去打獵,可以做任何他們在城市裏做不了的事情,非常有趣!”


    藍斯笑著說起了自己還有一匹馬,“我在聯邦的第一匹屬於我自己的馬就在農場裏,不過它對我有點陌生,就算我拿著胡蘿卜過去,它都不怎麽搭理我!”


    這就是很明顯的閑聊了,因為重要的內容一已經聊天結束了,氣氛又這麽的輕鬆,他們也沒有什麽太嚴肅的話題要討論。


    每個人都在聊著自己知道的一些開心的事情,為烘托此時的氣氛。


    這次的碰麵非常的順利且成功,特裏總檢察長留了藍斯和他的家人一起共進晚餐,而關於藍斯和特裏總檢察長共進晚餐的消息傳開,州長競選的最後一點懸念,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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