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哇哇!”


    在上條拚命思考出能夠為自己開脫的話語之前,頭上便已經遭到了瘋狂亂咬的東西。這個小小的女孩子似乎有著咬人的壞毛病,要是隻看她的氣勢,甚至會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打算要把上條的頭蓋骨咬穿。


    所有人都用一種驚詫莫名的眼神看著這兩個人。雖說常盤台為了應對盛夏祭做過不少的準備工作,不過很顯然這些準備中絕對不可能包括“客人被女孩子咬頭”這種奇怪情況。雖說也不是沒有做好把搗亂的家夥扔出去這類的準備,不過呢……


    “非常抱歉,兩位。根據餐廳的規矩,用餐時還請務必不要大聲喧嘩。我想兩位應該都知道用餐時的禮儀,請不要打擾他人用餐。”


    穹乃想了想,用微笑的表情勸說道,這個文文靜靜的少女總是顯得很有禮貌。


    白色的修女像是抱著心愛的玩具一樣抱著上條的頭,用翠綠的眼睛瞟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充滿著某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意味。


    其他人應該是沒有注意過,不過穹乃可是從一開始就發現了這點。


    那不是對自己抱有敵意,也不像是看到了什麽熟悉的人。事實上,穹乃反而能夠確信這種事是不可能的。很難描述她的視線,總覺得在她的眼裏,自己好像是一個讓她莫名感到驚詫的存在。


    她並不遲鈍,自然知道自己有種什麽樣的美貌。她多少也見識過許多來自於異性或者同性的視線。不論是羨慕還是欣賞,是敵視還是惡意,她都或多或少地見過許多。不過,像眼前白色修女一眼的視線,確實是絕無僅有。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不過她的迴應方式,依然是無比真誠的笑容。


    然後讓上條也感到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白色的修女放開了上條那已經被咬得千瘡百孔的頭,站到穹乃的麵前低頭行了一個宗教式的禮。很不可思議的,她居然是如此莊重而正式。至少上條本人在今天之前,還從未見她如此。雖然那種胡鬧的氣氛是消失了,不過卻又好像變得過於的莊重。


    上條看著眼前這兩個少女,不禁有些發怔。


    原本從之前茵蒂克絲之前的表現來看,他甚至擔心她會和這個文靜而又有禮的大小姐發生衝突,那無疑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場麵。他都已經做好了哪怕事後被茵蒂克絲咬穿頭蓋骨也要阻止這種事發生的覺悟,但卻沒想到結果和自己想的截然不同。


    看來那位楚楚優雅的大小姐固然不用說,茵蒂克絲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孩子。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上條也不免要檢討自己的多疑。


    此時,剛好有一位高大的外國人走進來。這個外國人似乎也是這位大小姐認識的人,因為在發現之後,她就向上條做了簡單卻又不失禮貌的告辭。


    哪怕上條還是不明白她和自己具體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此時也已經多少覺察到了一些。


    恐怕,是比認識稍稍熟悉一些,卻還說不上是有什麽太深的交情。雖然要說自己能夠認識常盤台的學生這一點,好像是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一想到到那位大小姐的性格和待人接物的方式,又覺得如果因為一些偶然的原因而結識也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了……


    “當麻!”


    上條頓時一個激靈。


    這下慘了。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隻是因為好心腸的大小姐的幹涉才使得“行刑”中斷,可不代表自己已經被赦免了。


    但是,隨後傳來的聲音,卻不是這樣的。


    “當麻,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和她牽扯上太深的關係。”


    這聲音意料之外的,不包含任何雜質的成分。


    “……”


    要說一個女生反感另一個女生,那一般總是可以找出無數的理由。不過茵蒂克絲此時說的,顯然不是這方麵的理由。


    嚴格來說,上條甚至連怎麽對茵蒂克絲說話的方式代表著什麽都不知道,因為他根本沒有這方麵的記憶。但就算如此,他也能確信茵蒂克絲說出這句話的原因絕對不是對對方存有什麽成見。


    上條思考著關於茵蒂克絲這名少女的事。


    擁有完全記憶能力的體質,對於一旦記住的東西絕對不會遺忘。所以她靠著這種體質,將十萬三千本魔道書都記憶在腦海中。


    他所擁有的“知識”正不斷提醒著他。


    這事一件頗為可怕的事,越是仔細思考也就越是可怕。


    又是和常盤台有所聯係,又擁有這種和學園都市截然不同的可怕知識。過去的上條當麻到底是生活在一個什麽樣的世界中啊?


    難道說,這兩者間存在著某種聯係?但要這麽說,又有太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了。


    “不是的。”茵蒂克絲搖頭,“我是在擔心。”


    “擔心?”


    “‘源頭怎樣,支流便怎樣’。‘如在上的,亦在下’。所以相似者也會擁有被相似者的力量,這是偶像理論的基礎。不過,也就有一個疑問,在不斷相似的追溯之後,最基礎的源頭是什麽樣子?也許,就像是理解世間的法則就能夠模擬出世界一樣,被相似的源頭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被模擬出來。”茵蒂克絲似乎是在嘴邊喃喃自語著心中想的事。“雖然是沒有實例的事,可如果真的存在模擬概念的實體,那麽她大概就是名為女性的形象的實體。也許這是巧合,相似性總是難以避免地出現巧合。可是……”


    茵蒂克絲露出了一種刀鋒般的眼神。


    “她到底是為了什麽,與什麽相似?”


    就連她的知識中也沒有答案。從來就沒有被解答過的問題,當然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所謂的答案存在。事實上認真地說,這甚至連問題都不存在。她隻是在腦海中的知識裏,發現了一條似乎存在的線索。連這條線索存不存在,都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


    但如果是存在的,那確實非常的相似,非常非常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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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光臨,奧列格?迪米特裏耶維奇。”


    穹乃低下頭,用白皙而修長的手指輕輕提起女仆裝的裙擺,輕盈而優雅地行了一個屈膝禮。


    因為負責的工作不同,她是少有的沒有參加過常盤台盛夏祭禮儀訓練的學生。不過大概連這個世上最嚴格的禮儀教師,也無法在她身上更多地挑剔什麽了。畢竟,一貫重視禮儀的她自己可是下了相當大的功夫的。


    招待客人這件事,自然有擔任服務生的學生負責,用不著讓擔任主廚的她來做。不過現在的這位客人身份特殊,沒有人會覺得不對。


    不出意外的話,他來這裏的原因就是想要看看穹乃的工作情況,這種事當然不會有不知好歹的來插一手。而且實際上,這一位可是常盤台的學生最不擅長麵對的對象之一。


    “請問,要吃些什麽呢?”


    就算是穹乃本人,在不涉及物理討論的時候也必須小心翼翼地麵對他。因為這一位的脾氣,可是在算不上好。


    考慮到效率,今天餐廳其實不接受單獨的點菜。不過既然是自己的老師,自然是不能一概而論,她當然不會介意為這個使用一些自己的休息時間。


    “不用了,我隻是來你這邊看看而已。”俄羅斯人說完,又覺得穹乃被一口迴絕的樣子好像有些悲傷,於是補充了一句。“沒有餐酒的前提下我吃不下任何東西。沒辦法,早就成習慣了。”


    穹乃苦笑了一下,自己的這位老師的這個壞毛病她是有所了解的。


    雖然是效仿著頂級餐廳的標準,不過隻有一點沒辦法和頂級餐廳一樣。那就是作為中學,在校園內不允許出現含酒精飲料,這一點就算是在盛夏祭開放日也絕不妥協。


    當然,在嗜酒如命的俄羅斯人中,庫爾科夫還算不上是酗酒的類型。不過對於和酒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俄羅斯人來說,不能提供酒精飲料確實是一件頗有些要命的事。


    “說起來,海原光貴來過了嗎?”


    “兄長大人?”


    “我剛才看見他了,他沒有來這裏嗎?”


    穹乃一呆。因為今天上午她要忙上一整天,所以海原光貴也說了不會來打擾她的工作。她還一直以為海原光貴要到今天下午,也就是才藝表演時才會過來。


    “沒有啊,我們本來是說好了下午才碰麵的。”


    “而且還帶了個小女孩過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小女孩?)


    穹乃眨了眨眼睛。


    她大致想得到是怎麽迴事,大概是莎特奧拉和海原光貴一起到了吧。可能海原光貴之所以上午就到了,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不過從年齡上說,莎特奧拉怎麽看也已經不太適合被叫做小女孩了。大概在自己的這位老師眼中,海原光貴這個年齡段的學生都是小孩子。


    “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因為我也知道這件事。其實……那位同學的招待券是我送的,雖然那麽早就到了有些出乎意料。”


    俄羅斯人意外地看了看她。


    “這樣真的好嗎?你覺得沒有問題?”


    “?”


    穹乃歪著頭,一臉的不明所以。她不是太明白俄羅斯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隻是覺得好像話裏有話。


    看她的樣子,俄羅斯人不由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對你們兩個來說,現在就談這個話題還太早了些啊。迴頭還得和海原說說才行。”


    為什麽會牽涉到哥哥和父親?


    雖然庫爾科夫隻是看似隨口提了一句,不過對於這番似乎自說自話一般的言語,穹乃總是在感到疑惑之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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