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樹森用陰森的目光掃了掃怔怔發呆的藍,目光裏帶著非常豐富的內容,一個本屬卑鄙的小人,那如豆粒大小的鼠眼中所放射出來的微弱的光盡然帶有更加卑鄙的殺傷力。他嘴角微微上拉所表現出的輕蔑讓藍無法容忍。但藍此時大腦相對空白,鋪天蓋地的嘲笑,譏諷,不屑,詆毀,萬箭齊發,藍毫無防備,受傷在所難免。幸好周樹森沒有憤怒,此時他顯得很平靜。藍陷入理屈詞窮的尷尬境地,就象站在一片寬闊無際的黑影裏驚恐又不知所措。

    周樹森似笑非笑地說:“嗬,我這還沒有開腔,你倒惡人先告狀。這位先生如果我沒有認錯的,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在家裏偶然碰著了吧。我迴兩次我的家,兩次碰麵,用偶然一詞好象不太準確。哦,挺香呀,我在十裏之外就聞到了。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嘛。記得第一次我碰到你們在一起也是在我們家裏,心瀾,你不是還讓我向他道歉,以證明你的清白。你真的清白嗎?所以說,你和我一丘之貉,你不要用這種鄙視的眼光看我,好嗎?”

    周樹森不與心瀾正麵交鋒,明知道不是心瀾的敵手,那就避重就輕,把藍也拉到戰爭中,攪得一團糟,幸許對方會自亂陣腳。因此,他將矛頭指向藍。

    心瀾說:“那又怎樣?跟你學的,你坐初一,我坐十五,有什麽不妥嗎?”

    心瀾的目光冷冷的刺向站在屋外的周樹森,這個毀了她人生的男人有什麽臉麵指責她。這麽一說,又將無辜的藍置到矛盾的中心,藍一低頭,心想,這叫什麽事情呀,好了,糊裏糊塗就趟進混水。心瀾這樣說不就是把一頂綠帽子扣在周樹森的頭頂,而周樹森完全有理由舉起正義的拳頭維護他的自尊,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百分百會得到大眾的支持。

    心瀾不再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以惡治惡。不如就明著告訴你,你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是真的,就不必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不清。一真打著清白的旗號與他開戰的心瀾突然扔了手中緊握的清白,令周樹森大感意外。

    周樹森說:“沒什麽不妥,真的,在你眼裏我是流氓,你是裱子。現在就等著離婚協議了吧。你剛才說什麽,問我去哪裏去死,是吧。古話說的好,最毒婦人心,還沒有離婚就巴望著自己的老公死。心瀾,就算你我之間恩斷義絕,可這房產還有我的一半。怎麽?想把我掃地出門給你騰位置嗎?沒那麽容易。”

    “無恥。”心瀾咬著牙狠狠地說出這兩個字。肺都要氣炸了,她用手使勁往麵上扇風,“氣死我了,你這種人渣,死了喂狗,狗都嫌你臭。你這樣一副小人的嘴臉,我真的看了非常的惡心。”

    周樹森穩住心神,用不急不緩語速、悠悠閑閑地樣子,說:“一日夫婦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苦鬧到怒目相向呢?我不會影響你的生活,包括現在,我也不會把你們兩人拉到小區裏示眾。相反,我希望你們過得幸福,已經夠仁義了吧。我說過我不進這個家的,現在我也沒有跨進這扇門,對不對。我這次來隻是給送你很想要的離婚協議的,你需要這個,我送來了,多及時。如果你沒有意見就在上麵簽個字,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

    周樹森從口袋裏掏出協議書,遞給心瀾。心瀾用力奪過協議,她的手有微微發抖,心裏喋血的痛。

    看完協議,她把協議往男人麵前一拋。“狗屁,你真有臉寫出來。房產一人一半,孩子歸你,我出一半的撫養費。嗬嗬,如意算盤打得太漂亮了點吧。買這房子,你出了多少錢。你一月才掙多少錢?一千多吧,你一月抽煙就要幾百塊。我除了工資高你幾倍,還有平時的加班費。房子的首付與還貸都是我出的錢,這你不會否認的。你跟我爭什麽房產,嗬,你是個無賴,我差點忘記了。你的良心給狗吃了吧。孩子歸你,孩子自打出生,你管過嗎?你送他去過一次學校嗎?你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是你的那個老女人幫你出的主意吧。迴去跟她說,別把我心瀾當作傻瓜。如果按照你協議上條款,我絕對不會簽這個字的,大家這麽耗著吧。急得人不是我,是她。”

    心瀾與周樹森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互不相讓。藍呆立無語,他在扮演著一個莫須有的尷尬的角色。唉,藍好想地上能裂開一條縫,讓他鑽進去暫時躲避一下。或者仁慈的上帝從頭頂伸出手來,一把把他抱起,離開這是非之地。再不然找一塊下豆腐一下拍在腦門上,死了也一樣解決眼前的危機。怎麽又會來心瀾的家呢?這麽不長記性。藍的臉上藍一陣綠一陣白一陣,大腦空白,否則他應該選擇撥開周樹森,奪門而逃。

    周樹森的臉色不太好看,談到重點問題,暫時他還顧不上呆若木雞一般的藍,他是有話要象藍交待的。不過心瀾出言如刀子,便他顏麵掃地,又一次在藍麵前失了自尊,這是周樹森心裏惱恨。

    周樹森提高嗓門,他隻能通過聲音分貝來壓製心瀾的火力。“好好,你可以不簽字,咱們就法庭上見,反正我們倆已經不是一次上法庭了。”

    心瀾說:“好,我等著傳票。”

    周樹森氣急敗壞,明明捉到心瀾與藍在一起的事實,肯定自己可以占到上風的,可是心瀾卻調整策略,承認事實,讓他無法在這上麵大做文章。心理與氣勢都敗下陣來。經過心瀾的描畫,一個荒淫無恥、拋妻棄子男人形象栩栩生動以工筆定格的方式表現出來。這令他沒有自信站在這扇門前供藍觀瞻。因此,他忿忿地轉身,才邁開一步,又迴轉過來,他必須要找迴一點顏麵。

    周樹森對藍說:“這位先生,這個女人是什麽貨色你也看到了,狠兇殘暴,你別看她外在柔弱,這都是她裝的。這種日子我受夠了,恭喜你,你來接這個班。她所說我的一切都是誇大其詞,無中生有的。男人好玩有什麽有指責的,再說色吧,對,我是好色,可是聖賢都說過,食色性也。你如果不是有色性,你也不會找一個女人,對不? 我為什麽會在外麵找女人的呢?那是家裏沒有賢妻,她留不住我的心。說真的,我跟她在一起過夫妻生活,一點勁也沒有。我友情提醒你,天下女人多的是,但你不應該選擇她。我的遭遇就是你以後的遭遇。”

    心瀾傷心欲絕,眼淚叭嗒叭嗒地流下來。這個無恥的男人居然把責任歸咎到她的身上,還說出無聊不可示人的夫妻生活上的事。心瀾嘴唇顫抖,找不出語言還擊。與一個下流的男人爭執男女私密事,女人占不了便宜,更何況心瀾隻是兇,卻並不粗魯。

    周樹森好象緩過勁來,麵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情。“怎麽,我沒有說錯吧,你剛才不是很兇嗎?怎麽變啞巴了。真的,心瀾,我其實真的懶得跟你過夫妻生活,每次都是你伸手來摸我,挑逗我。如果不是看你可憐,我碰都不會碰你一下的。你說夫妻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有感情嗎?我跟你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我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周樹森越說越得意,他終於找到製服心瀾的方法。可是藍再也聽不下去了,怎麽會有這種下流坯的男人,流氓一個,居然還是個警察。藍手裏那一碟料汁飛向了周樹森,周樹森不及躲防,灑在他的胸前。那隻小碟子落地粉碎。

    藍說:“你還算個人嗎?你還算一個男人嗎?我都聽不下去了。本來你們之間的事我犯不著插話的,可我沒有想到你會說出這些下流淫穢的話,你別忘記了,你除了曾經是心瀾的丈夫,與她行過夫妻之禮,你還是一個警察,你的素質玷汙了警察形象。你可以滾了,否則我會去你們單位問問你們領導,這樣的話是不是一個警察該說的。”

    周樹森輕輕地撣著胸前的汁,依然保持著鎮定的風度。嘴裏說:“一路貨色,算你狠。你說的沒錯,我一個警察不會跟你一個老百姓計較的,再說了,你能來接這個爛攤子,我謝你還來不及呢。兄弟,你得練好身體,這個女人的能力很強。哈哈。”周樹森走了。他再想發威,不得不顧及藍所說的,去局裏捅開這件事,將直接影他的工作,這才選擇避讓。

    藍走到門前,口中念到,“太卑鄙了。“藍將落在地上的那份協議書撿起來,走到心瀾的跟前,周樹森走後,心瀾哭得更加肆無忌憚。藍是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眼前這個已經在他的心裏成一場抹不去的傷的心瀾。

    藍說:“別哭了,我看著難受。”藍說些冷笑話小幽默還行,真的讓他去勸阻女人的眼淚,他就拙嘴笨腮,無處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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