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叫嫣靈,今年二十三,本是艾城附近的村婦,十年前嫁給了同鄉人。哪料成親三年後,被強盜擄了去,囚禁在這附近的大山裏,一囚就是五年……”


    “……我昨日裏尋了空逃了出來,怕被抓迴去,躲在這巢草草叢裏,我看你們的馬車上掛著官家的牌子,就趕緊跑了出來……”


    “各位大人,各位官人,你們就收留我吧!奴家求求你們了,奴家願意為你們做牛做馬!隻要別讓我再被那些強盜抓迴去,你們不知道我在那裏都經曆了什麽,那些魔鬼真的不把我當人看,我被關在了一間沒有窗戶隻能容下三人的小房子裏,夜夜不休!”


    秀崢沉默片刻,然後和織菼交換了一個眼神,對大聲他說:“你處理吧。”然後放下簾子。


    織菼點點頭說:“既然如此,你們給嫣靈喂點幹糧和水吧,我們繼續趕路,天黑之前,必須趕到雲城。”


    暮時,雲城悅迎客館。


    嫣靈敲了敲門,正在商議明日行程的織菼和秀崢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讓她進來。


    秀崢本以為,那女子應該容顏普通,和恩初恩晴差不多。哪料梳洗換衣後的她容光煥發,一身粉色羅裙嬌豔奪目,皮膚雖然發黃,但是十分光滑。


    “奴家有一事相求。”


    織菼冷冷地開口:“怎麽又有一事相求?你之前不是求我們救你,我們救了你,你不趕緊迴鄉,留在這裏做甚?”


    “奴家,奴家實在是無顏麵對家中的夫君,就算迴鄉,隻怕也會有流言傷人。奴家所求之事對兩位祭修大人有百利而無一害。”


    嫣靈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兩人。


    “你先說什麽事吧。”


    “奴家聽役使們說,兩位祭修大人來這雲城是為了查當年雲城城主滅門案一事,奴家可以幫你們。”


    “怎麽,你知道什麽內情嗎?”


    “不,我並不知道什麽內情。但奴家從前在家鄉當的是仵作。既然兩位祭修大人查的是滅門之案,肯定有奴家幫的上忙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了。也不必大人大人的叫了。我是秀崢,他是織菼。”


    “那就隨了你們的意。謝謝秀崢,謝謝織菼了。”


    “無妨。”


    房裏一片沉靜。


    織菼咳嗽了一聲,說:“嫣靈小娘子,你先迴房吧,我和秀崢還有要事相商。”


    嫣靈好似抱歉地笑了笑,轉身離去,留下一室芬芳。


    翌日,原雲城城主府。


    本應是整個雲城最繁華的中心,現在卻一片蕭索肅靜。街邊空無一人,唯有風聲唿嘯而去,了無蹤影。偶爾,幾隻渾身雪白的白菇鳥從空中飛過,停在屋簷上頭斜著向後用嘴使勁梳理尾部的羽翼,然後又若在這空曠的原城主府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沒有絲毫的猶疑,展翅而去。


    今日停在房頂上的白菇鳥格外多,好似是從來沒在這裏見過這麽多馬車,把所有鳥兒都叫過來看看這奇景。


    現任副城主早在府門口恭候多時了。


    “兩位祭修大人,怎麽,客館住地可還習慣?若有不習慣,可以搬到城南的現任城主府裏去,城主大人讓我捎句話,說他府上永遠歡迎兩位。”


    “謝謝城主的好意,我和秀崢祭修還是更習慣住客館,就不給城主添麻煩了。況且,城主府在最南麵,還是客館離這裏比較近。”


    “兩位祭修大人隻要順心就好。”


    秀崢說:“副城主。給我們說說這裏的情況吧,我雖然早有耳聞,但還沒親自來過。”


    “這裏的情景,按上麵的吩咐,除了把當年的屍體搬出埋掉,血跡都擦幹淨之外,整個府邸的所有物件都沒有動過,還都在原樣。”


    “為什麽不把所有物件都清除掉,而讓它們白白落灰呢?”


    織菼盡量保持麵帶微笑地問,自從他得知自己要來雲城破解嗣商之謎,他就從未真正平靜過。他害怕那烙印真有什麽惡毒殘忍的詛咒,如果有,難道他要投海自殺嗎?


    那自己二十階的奇跡,還有什麽意義?


    副城主畢恭畢敬地迴答織菼的問題:“原樣不動是因為每隔幾年都會有大人奉命查探當年的城主府滅門案。”


    秀崢和織菼十分驚訝,但盡力維持風度。


    “什麽意思?每隔幾年都有?滅門案已經被他們破解了嗎?”


    “這個,我並不知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城主,我的使命就是配合各位大人調查。至於結果,一直都是各位查案的大人向他們的上級稟報,我是無權得知的。


    不過,既然每隔幾年都有人來查案,據我估計,應該是沒能察覺真相。”


    “除了最開始案發最開始欽派的大人,前前後後一共有多少人來查過此案?”


    “在我任上,至少有八九撥,在我上任之前,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些查過案的大人,都還身體康健嗎?”織菼接著問。


    “據我所知,他們都沒出現什麽大問題。”


    聽完兩人的對話,秀崢心裏暗暗犯難。沒想到嗣商之謎果然不簡單,這麽多人都沒能破解,千代靈均真實狠納,把她們派到這個地方,看來是自己太過自大高興早了,之前對嗣商之事的研究,估計隻是個皮毛。


    織菼倒沒那麽緊張,說:“那我們現在就進去吧。”


    “等等!”副城主突然說。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我接到的命令,是隻有兩位祭修大人可以進去,我作為副城主都不能進去,她為什麽要跟進去?”副城主指著秀崢織菼身後的嫣靈,滿臉疑惑。


    “嫣淩是秀崢的貼身侍女,秀崢祭修身體不好,府內又長久無人、灰塵遍布,她是來照顧秀崢祭修的。”


    “這恐怕不妥吧,她不能跟著進去。”


    “真是大膽!若是秀崢祭修進去出了什麽事,你恐怕要被革職!”織菼字字淩厲。


    “這樣吧,今天,她先可以進去,我去問問城主,如果他也同意,那以後幾天她就也能進去了。”


    秀崢、織菼、嫣靈三人戴上掩住口鼻的紗布巾,推開了原雲城城主府大門。


    秀崢心想,終於,終於要解開困擾她十七年的謎團了。


    織菼心想,烙印,千萬要和詛咒無關呀。


    嫣靈心裏想著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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