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對安祿山說道:“胡兒,你就在這裏多住幾天。你在這裏,朕很開心,我們以後多聊。”安祿山起身向唐玄宗跪拜,規規矩矩行了君臣之禮後,走出了房間。楊國忠緊跟著進了唐玄宗的房間。他立即跪下:“臣楊國忠參見皇上。”


    “平身,國忠啊,朕傳詔讓你來,你都敢抗拒,現在有什麽事這樣急啊?朕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楊國忠再次趴到地下說道:“啟奏皇上,換相的事吏部考核的意見不統一,臣多方協調,總算過關。正準備三省審議,臣接到了翰林院的報告,要讓安祿山擔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臣認為不妥,因此麵見皇上,修改詔書。”


    唐玄宗拉下臉說道:“有何不妥啊?祿山屢建軍功,給他一個同中書門平章事的頭銜,是鼓勵邊將。”


    楊國忠說道:“安祿山雖然有軍功,但皇上已經封他為東平郡王,官居一品。他不識中原文化,怎能當宰相呢?如果發下製書,外國人知道中原讓一個胡人來做宰相,會認為漢人不行了,恐怕四夷都會輕視朝廷。”


    楊貴妃說道:“是啊,臣妾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忘記了祿山是胡人。”唐玄宗見楊國忠極力反對,而且楊貴妃也站到了他一邊。想了一會說道:“詔書都起草了,你說該怎麽辦吧?”


    楊國忠說道:“啟奏皇上,臣知道聖上的用意,是想讓安祿山在朝廷中與臣多接觸,緩和我們倆之間的關係。皇上任命安祿山兼任尚書左仆射,還是可以與臣經常在一起,能夠緩解我們之間的矛盾。”楊貴妃說道:“祿山主要精力是要臣服契丹,等他拿到了迪輦迪裏的人頭之後,再調他到京城不遲。”


    唐玄宗見楊貴妃也改變了注意,為楊國忠說話,隻好作罷。對楊國忠說道:“準奏,改任祿山為尚書左仆射。”


    楊國忠趴在地上說道:“臣尊旨。”戰戰兢兢的爬起來,低著頭用手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安慶宗按照安祿山的傳信,請張垍吃酒,張垍知道他們的用意,欣然赴宴。幾杯酒下肚,安慶宗說道:“駙馬姑爺是翰林院首席大學士,專為皇上起草詔書,我父親這次進京,皇上親口許諾,讓他兼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不知進展如何?父親讓我向駙馬姑爺打探一下。”


    張垍將一杯酒倒入口中,放下酒杯,有意放慢節奏,眯起醉眼說道:“詔書已經起草矣,你爸爸不久就要做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了。”


    安慶宗笑著說道:“感謝駙馬姑爺,父親再次來京後,還請姑爺支持。”張垍一抹嘴巴,站起來笑著說道:“酒足飯飽,叨擾了,今後的事嗎,相互支持,希望安將軍能支持我,打壓一下楊國忠的氣焰。”安慶忠說道:“侄兒一定將姑爺的話帶來。”他以義榮郡主的身份,扶著張垍走出大門。


    楊國忠走到安祿山的房間,揚頭向上,大聲說道:“安祿山接旨。”宣讀過後,安祿山大失所望。楊國忠即興高采烈,昂頭出門。


    安祿山對沒有當上宰相,十分不滿,他知道一定是楊國忠在背後搞的鬼,但也不敢向皇帝明要。當即入見唐玄宗,進門便匍匐在地,向唐玄宗哭訴著說道:“啟奏皇上,臣本胡人,陛下不次擢用,累居節製,恩出常人。楊國忠妒嫉,欲謀害臣,臣死無日矣。”


    唐玄宗知道安祿山的心裏還在想著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安慰說道:“朕知道你忠心耿耿,有朕為你作主,你怕什麽啊?你是朕封的東平郡王,就安心的保衛邊防吧。現在朕增加你的封祿,實封你一千戶的奉祿,放心了吧。”


    安祿山仍然跪地不起:“臣在邊關,難防京城小人暗算,受到冤屈,也不能向皇上麵呈。當年王忠嗣元帥,領四鎮節度使,尚且遭到首席宰相的陷害。臣沒有王元帥的本事,很難躲過奸佞小人的算計。”


    唐玄宗說道:“胡兒怎麽沒完沒了了呢?這樣好了,讓慶宗兼任秘書監1,慶緒為鴻臚少卿2兼廣陽郡太守,即日到任。這下你放心了吧,卿的兩個兒子,一個是三品官,一個是四品官,朝廷中誰有這樣的殊榮啊。”


    安慶宗是安祿山的長子,安祿山對他非常看重,安慶緒是安祿山的次子,一直跟隨安祿山征戰,現在能得到朝廷的重用。安祿山再不罷手,說不過去了。他見好就收,伏地說道:“謝父皇恩典,祿山用心守衛邊陲,永保大唐江山。”從地上爬起來。


    唐玄宗仍然好言安慰勸解:“尚書左仆射是尚書省的負責人之一,管理六部,你好好體驗,捉拿迪輦俎裏之後,朕對你的許諾不變。”


    安祿山感到滿足了,他再次向唐玄宗跪拜:“啟奏父皇,兒臣離開職守日久,邊境事多,兒臣請求迴歸薊城。”


    唐玄宗上前將他扶起來說道:“好吧,別忘記了你說的話,將迪輦俎裏解送到朝廷來。”


    安祿山離開長安迴薊城,起程的時候,唐玄宗親自送他到望春亭給他餞行。分手的時候,安祿山裝作依依不舍的樣子,唐玄宗竟然將身上的禦衣脫下賜給他。


    安祿山也動了真感情,眼裏含著淚水,跪下來向唐玄宗說道:“父皇恩典,祿山永記不忘。”唐玄宗對高力士說道:“將軍代朕再送胡兒一程。”高力士說道:“尊旨。”離開唐玄宗,與安祿山並行。


    高力士護送安祿山到長安城東的長樂坡,而且再次為他餞行。安祿山的表現並不熱烈,隻是履行公事。高力士說道:“將軍是做大事的人,要提得起放得下,皇上對將軍的寵信已經到了極致,要好自為之。”安祿山並沒有太多的興致,對高力士拱拱手說道:“別過驃騎大將軍,祿山迴薊城了。”騎上花斑豹,揚長而去。


    高力士迴轉到華清宮,唐玄宗問他:“祿山心情可好?”高力士迴答說:“表麵上沒有什麽?但內心之中似乎不快,一定是任命他宰相的詔書沒有下達的緣故。他對左仆射似乎不感興趣。”


    唐玄宗說道:“這胡兒,對宰相的官銜如此看重,宰相隻是三品,左仆射是從二品,爵位高一級嘛怎麽還不高興?”


    高力士說道:“安祿山要的不是虛銜,而是實實在在的職位,他曾經向皇上奏報,夢見李靖、徐績。這兩人都是由名將轉為名相的,他是真心實意的要當宰相。”唐玄宗沒有吱聲,他在想,如果安祿山當宰相,楊國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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