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件好不好?”

    清晨,紫娟和翠墨便忙個不停,因為念著今天要陪著姑娘去長公主府赴宴,二人便挑衣的挑衣,挑首飾的挑首飾,恨不能把她們姑娘打扮得和天仙下凡似的才滿意,渾然忘了,她家姑娘此次是抱著自毀容顏的念頭去赴宴的。

    紫娟手裏拿著的是老王妃前些天才命人縫製好的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裙角用上好的銀絲勾勒出朵朵雪梅,看上去清新雅致,蘇心妍便點頭,由著紫娟和翠墨將這件新裙套上她的身,穿戴完畢,手巧的翠墨給她梳了個飛雲髻,髻邊用振翅蝴蝶壓發壓住,看著滿滿一盒子的老王妃送的首飾,翠墨道:“姑娘,這髻心用什麽簪好?”

    蘇心妍雙眸由滿滿的首飾盒掃過,最後指著其中最淡雅的紅寶石流蘇步搖道:“用這個。”

    紫娟看了就扁嘴:“姑娘,這個太素淡了些,不如用老王妃送的孔雀綠翡翠頭麵好不好?”

    蘇心妍馬上搖頭:“我臉上有傷疤,穿戴得太過貴氣反倒給人一種心虛之感,倒不如就這樣素淨了好。”

    紫娟和翠墨二人便隻好依了她,這邊剛穿戴整齊,那邊司畫就來了:“姑娘,老夫人命奴婢來瞧姑娘打扮妥當了沒,姑娘若是妥當了,就請到大廳,老夫人和少主子在大廳等著姑娘呢。”

    蘇心妍馬上起身,小臉上有些赦然:“畫姐姐,心妍已經好了,咱們這就走吧,祖母她想是等了許久了?”

    司畫搖頭:“姑娘不用急,老夫人也不過是剛到。”

    那邊翠墨拿了方白色麵紗給她係好,道:“姑娘還是帶著這麵紗過去方好。”

    係好麵紗,紫娟和翠墨又細細檢查了一番方鬆了手,一行幾人就向著前院大廳的方向行去。

    到了大廳,老王妃打量一番後滿意的點頭,這身裝扮簡約中又不失富貴之氣,最是適合不過,一邊的樓輕狂卻睜大了桃花眼:“妹子,你臉上係著這麵紗做甚?”

    蘇心妍便用手撩開臉上的麵紗,婉爾一笑:“哥哥,妹妹需得遮住這道‘傷疤’。”

    樓輕狂瞧著就無語了,水靈靈的妹子弄上這麽道假傷疤,見過不少女人拚了命想把自己弄漂亮的,可像妹子這樣,非要把自己變醜的他可還是第一次見,當下他就很是無語的看著那道假傷疤道:“妹子,子淵都說了他會替你想辦法退了親事,你何苦把自己變成這樣呢?”

    蘇心妍心中暗想自家這個哥哥倒是聰明,不問也清楚自

    己為什麽要弄道假傷疤出來,不過他的話她可就不認可了,隻搖頭道:“哥哥,這道傷疤也不過是暫時的,等日後親事成功退掉了,妹妹總能想到辦法讓這道假傷疤也去掉的。”

    樓輕狂轉念一想,如此甚好,這樣妹子身邊就會少很多狂蜂浪蝶,子淵那小子也能省不少事情。

    老王妃和蘇心妍坐同一輛馬車,忠勇王府的馬車甚是寬敞舒適,因為天冷,所以窗簾和車簾都放了下來,好在車廂板上鑲著一顆夜明珠,所以也不顯黑暗,蘇心妍挨著老王妃坐,司書和司棋一左一右侍候著,中間放著炭盆,爐火燃得正旺,炭盆上是案幾,上麵放著茶壺和茶杯,盡管是馬車拉著,可那炭盆和案幾上的茶壺茶杯卻連晃都沒晃動一下,可見那車夫和拉車的馬是久經訓練的。

    後麵的馬車坐著的是樓輕狂,按樓輕狂的本意是想縱馬直奔長公主府的,卻讓老王妃一口否定,他現在好歹也是忠勇王府的少主子了,怎麽能當街縱馬呢?這萬一出個什麽意外,可就不好了。

    老王妃的話鑿鑿有理,又有自個妹子在一旁勸阻,樓輕狂便隻得坐了生平第一次的馬車,這坐上之後他倒覺得舒適了,暗罵自己從前就是個不會享福的,這馬車坐著多舒服啊,從前幹嘛要騎馬受那個罪呢?

    再往後第三輛馬車上坐的是司畫和司琴以及紫娟翠墨林嬤嬤和顧嬤嬤,老王妃素來是個心慈的,自然不可能讓這幾個忠心耿耿的忠仆這麽冷的天坐在車轅邊上侍候。

    馬車行駛得並不快,因為王府位於繁榮僅僅於長樂街的南華街,雖是寒冬臘月的,這街上來往的人也並不少,慢慢出了南華街就到了陵京最為繁華的長樂街,行著行著,忽然聽到高昂的叫罵聲傳進了車廂,那聲音顯是個粗魯之極的漢子,隻聽他罵道:“給老子狠狠的打,打死這小雜碎,老子李漢三的銀子也敢偷,給老子打斷這小雜碎的手。”

    緊接著就是拳打腳踢的聲音,聽著這些拳打腳踢的聲音,蘇心妍卻不曾有什麽容動。

    前生和今世兩世她的遭遇,早讓她把那廉價的同情心給消耗殆盡了,被打的那個無論是不是小孩,他偷了人家的銀子挨打也是他自找的,盡管那漢子因為人家偷了他的銀子就要把人的手給打斷是殘忍了一些,但這樣的事也輪不到她來插手。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老王妃,見老王妃也沒有出麵幹涉的意思便也不語,進了長樂街之後,馬車行駛得愈發的慢速,她聽著那拳打腳踢的聲音愈來愈清晰,許是因為如今這個身子終究還小

    ,到底還是有了不忍之心,隻是她忽然注意到,這拳打腳踢在人身上的聲音這般響亮,顯然下手眾人是往死裏下手的,可她卻沒聽到被打之人的求救或是哀號聲,究竟是那被打之人有骨氣呢?亦是那被打之人早就被打暈了?

    就算是暈了過去,這剛開始也應該叫幾聲吧?又或者,被打之人是個啞巴?

    正想著,馬車突然停下了,因為本就行駛得很慢,這突然停下也不過是讓她和老王妃身子堪堪一傾,也沒什麽大礙,老王妃眉頭一皺道:“老林頭,怎麽迴事?”

    車夫老林頭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迴老夫人,是那被打的小孩被他們踢到路中間剛好攔了路。”

    蘇心妍忍不住也皺眉,那些人把人踢到路中間,還好自家馬車行駛得慢勒住了馬,這要是勒不住馬,那小孩即便不死在馬蹄之下也會喪命於車輪之下,那些人也端的是狠心之極。

    她原本不想多事,可如今聽到這裏卻再也按捺不住,朝著老王妃望了過去乞求的看著老王妃道:“祖母,心妍去看看可好?”

    老王妃本想陪著她一起下馬車,轉念又想考驗考驗她的應變能力,便點頭默許,卻是朝身邊的司書望了過去,司書會意,扶著蘇心妍下了馬車。

    再說那群打人的壯漢,他們原本乘著馬車到來把那被打的小孩踢到路中央,圖的就是看著馬車碾過小孩身上時的快感,這會子見馬車居然堪堪停住了,根本就沒可能會由小孩身上碟過去,這心裏頭就覺得有些失望,那李漢三就揮手道:“繼續打,給我打死這小雜碎,看這往後還有沒有那不長眼的敢偷老子的銀子。”

    壯漢們得了命令,一窩蜂的湧上去正想繼續打下去,就聽得一聲脆脆的:“給本郡主住手。”

    壯漢們不由就收迴了拳腳,順著聲音望過去,見是一個頭不大卻穿戴得非常整齊的小姑娘扶著一婢女的手下了馬車,壯漢們見這小姑娘雖然蒙著麵紗,但那氣勢卻很是不凡,又看著這馬車看上去非常富麗堂皇,這心裏頭就不由虛了三分,又思及她剛剛自稱郡主,想著怕是哪家公侯府上的千金,那膽量就愈發的小了,紛紛轉了頭看著那李漢三。

    李漢三卻是這長樂街的街霸,往日恃著背後有人撐腰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聽蘇心妍自稱本郡主,他一雙綠豆眼就望了過來,見蘇心妍穿得有些簡約,當下他就扁了扁嘴,心中忖著怕是哪個公侯府上不受寵的小主子,想著他身後的主子,李漢三就挺直了腰杆不避不讓的瞪著蘇心妍道:“郡主

    ?郡主又怎麽了?這小子他偷了老子的銀子,就得挨打,小姑娘,老子奉勸你別多事,老子身後的人不是小姑娘你能招惹得起的。”

    蘇心妍聽了就冷冷一笑,衝著司書道:“書姐姐,給本郡主掌他嘴十下。”

    司書應了一聲,三兩步行至那李漢三的麵前劈哩啪啦就是十巴掌打下去,那李漢三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一,臉上一陣痛意傳過來,最後司書打完了住了手,他張嘴一吐,兩顆牙齒合著腥血就吐在了地上。

    “老子你也敢打?你知不知道……”

    “書姐姐,再給本郡掌他十下。”不待他說完,蘇心妍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李漢三有了防備,正想還手,卻被司書反手一點他就動彈不得,劈哩啪啦響過之後,司書收了手,李漢三的雙臉卻腫得跟發了酵的饅頭似的。司書是習武之人,這手勁本就非尋常人所能相比的,再加之她惱李漢三當著她家姑娘的麵也敢一口一聲老子,是以這下手就愈發的重了些。

    “在本郡主麵前也敢自稱老子,你可知道你犯下可是對皇室的大不敬之罪!”蘇心妍冷竣的鳳目如刀劍一般望向李漢三,明明比李漢三矮小了一大半,卻偏偏讓李漢三有些心悸起來,直到此時,他才方覺眼前這個不知道哪家的郡主不是那麽個好欺淩的主。

    好漢不吃眼前虧!

    李漢三也是個聰明的,知道憑這郡主身邊奴婢的身手,他這一群隻吃道吃喝的手下根本是打不過人家的,當下便沒了橫氣,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郡主,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郡主您,還請郡主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一命。”

    見他識趣,蘇心妍也不願和這樣的小人有過多的糾纏,便揮了揮手,李漢三便帶著他一群手下溜進了人群之中,原本圍觀看熱鬧的人群就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誰家的小郡主,當真是個心善的。”

    “你沒見著那馬車上的旗子嗎?那是忠勇王府的。”

    “忠勇王府的馬車?這小姑娘難不成就是沫將軍的女兒安樂郡主?”

    “應當是了,我聽說啊,前些日子那右相府的四小姐傷了郡主的臉,這小姑娘臉上蒙著麵紗,定是安樂郡主不錯了。”

    “可憐見的,若是沫將軍還在,郡主她怎麽會受傷呢!”

    “就是就是,我還聽說啊,那右相府的二夫人,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呢,郡主攤上這麽個繼母,那日子能好到哪!”

    ……

    一片議論聲中,蘇心妍卻走到那被打的小孩麵前,見是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已經由地上爬了起來,臉上帶著青紅腫印不說,唇角也破了,手上也是一片青紫,見她望過來,小男孩沉默不語,隻拿一雙大眼看著她。

    蘇心妍心道這莫非真是個啞巴?瞧著他的臉又覺得有幾分眼熟,像是在哪裏見到過,便不由凝了眼望過去,那小男孩卻突然張嘴道:“謝謝郡主。”

    這聲一開,蘇心妍倒有些訝然了,原來不是個啞巴?怎的剛剛挨打時他一聲沒吭?倒是個有骨氣的!

    “你為什麽要偷別人的銀子?”蘇心妍看著小男孩問,這小男孩剛剛被打得那麽重也沒求饒更沒哼唧,瞧這有骨氣的樣子不像是那種小偷小摸之人,若說是為生活所逼,他一個小男孩,有手有腳的,哪能找不到事做呢?

    正想著,就聽得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傳了過來:“哥哥,你怎麽又受傷了,疼不疼?”

    聽著這聲音帶著哭音,蘇心妍就望了過去,卻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捧著小男孩的手用嘴吹著,看得她不由一酸,那小姑娘剛好也抬了頭,撞上她的目光,小姑娘的眼裏就滾出了淚水,看著她道:“小姐,哥哥他是不是偷了您的銀子?您不要打他了好不好?哥哥他不是有心要偷您的銀子的,隻是婆婆她病了,還有弟弟也病了,哥哥他沒辦法才這樣的,蓮兒給姑娘嗑頭,小姐你行行好心,放了哥哥好不好?”

    一番話聽得蘇心妍愈發的心酸起來,小男孩卻一把將正在嗑頭的小姑娘拉起來:“蓮兒妹妹,不是郡主打的哥哥,是郡主她救了哥哥一命。”

    小男孩說完又掉頭看著蘇心妍道:“郡主救命之恩,澤安無以為報,隻能謝謝郡主。”

    說完他拖著小姑娘就要離開,蘇心妍卻忍不住朝司書看過去,司書會意卻搖頭低聲道:“姑娘,這麽多人,姑娘若是給了他銀子不是幫他反倒會害了他。”

    司書的話自然有理,她便歎了口氣,再望過去,那小男孩和小姑娘的身影早已融進了茫茫人海,她便隻能按下心頭的思緒,隨著司書上了馬車。

    她和司書上了馬車之後,在一邊一直靜靜觀看的樓輕狂便也上了他的馬車,早在那李漢三在他妹子麵前還敢粗魯無狀之時,他就有些想衝上去給那李漢三點苦頭吃,但轉念一想如今他掛著忠勇王府少主子的身份,行事都會被帶上忠勇王府的名號,是以他便將心中的憤怒按了下來,隻尋思著

    早晚有一天要尋到那敢對他妹子口出無狀的地痞讓他吃點苦頭。

    蘇心妍迴了馬車之後,心中忖著那小男孩有幾分麵熟,究竟是在哪裏見過,老王妃見她皺著眉頭,隻道她心中還在擔心那小男孩,便拍拍她的手道:“心丫頭,心善固然是好事,但這天底下不公的事多了去,孤苦的人也多了去,你又能幫得了幾個?且放寬心,隻做到問心無愧就成。”

    對於心丫頭剛剛處理事情的手法,老王妃是打心眼裏讚同的,既沒讓人小瞧了她郡主的身份,又得饒人處且饒人很是圓通,需知道這陵京最不缺的就是皇室宗親,那個粗魯漢子既然敢在長樂街這樣的地方鬧事,甚至叫囂著把人打死,更值得人深思的是,在心丫頭報出她的郡主身份之後,那粗魯漢子還敢口出不遜,這種種跡象,都表明他背後的勢力來頭不小,心丫頭今兒若是揪住那人不肯放過,來日那人背後的主子隻怕也會因此而怨憎上心丫頭,雖則她忠勇王府並不怕事,但心丫頭畢竟還小,不怕別人明來報複,最怕就是有人來陰的。

    所以,在粗魯漢子求饒而蘇心妍放了他時,老王妃很是欣慰。

    “祖母,心妍明白,心妍不會糾結於這些事情的,祖母放心。”聽了老王妃的開導,蘇心妍也沒解釋她並不是因此而傷神,反倒順著老王妃的話說下去。

    馬車緩緩駛離長樂街,而當馬車離開之後,整個長樂街又恢複了平靜,恍似剛剛那個小插曲不曲不曾發生過。

    長公主府位於八安街,算是陵京城鬧中取靜的一條街道。

    離長公主府老遠,馬車就停下了,原因無它,前方排起了長長的車龍,長公主府今日晏請的人太多,來的各府女眷又基本都帶了四五個丫鬟服侍,長公主府雖然夠大,卻也不夠停放這麽多馬車,是以各府女眷隻得在王府門前下了自家的馬車,步行進府。

    都是女眷,這下馬車自然就比較緩慢,長長的車龍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後麵的馬車還在不停的增加,蘇心妍撩開車窗望了一眼,不由得心中暗自咂舌,心中卻對這位長公主有了一定的認知。

    能讓這麽多官宦女眷出席她的宴席,這本身就是一種宣昭,宣昭她不容小覷的尊嚴和地位,在昭告眾人即便她當年和親遠嫁異國,如今她攜子歸來也一樣聖恩隆重。

    不管這次長公主的酒宴是打著替他的兒子擇媳的理由還是想以此宣昭她長公主無上的尊榮,可以說,她的目的都已然達到了。

    終於,忠勇王府的馬車也排

    到了長公主府的門麵,司書和司棋各自扶著老王妃和蘇心妍下了馬車,後麵樓輕狂和司畫司琴紫絹翠墨以及林嬤嬤和顧嬤嬤也下了馬車跟過來,一行女眷在前進了門,一左一右守著兩個收請貼的管事媽媽,司書就將手中的請貼遞過去,管事媽媽一看是忠勇王府的老王妃,忙放了行,後麵跟著的樓輕狂卻被攔住了,老王妃忙道:“這是本妃的孫子。”

    管事媽媽心中想著老王妃的幾個兒不是都戰死沙場了麽?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孫子了?

    雖然心中很是好奇,但老王妃既然開了口,她們當然沒理由攔著不讓進,整個長公主府熱鬧之極,一行人進了後花園,花園的左側和右側都擺了很多宴席,區別在於左側大多都是貴妃們攜著自已的女兒走動,男客都被安排了花園的右側,涇渭分明,畢竟這請的大多都是雲英未嫁的女子,長公主也怕有那不知道規矩的男客們衝撞到別人的嬌貴的女兒,釀出什麽不好的傳聞出來於她長公主府也是不利的。

    看到老王妃一行人走過來,貴婦們的眼光自然是盯在蘇心妍身上,這些天,關於這位郡主和她繼母及其繼母所後之女的傳聞鬧得整個陵京沸沸揚揚,想不惹人注意都難。而貴女們的眼光則自然都盯在了樓輕狂身上,沒辦法,誰讓樓輕狂生了一張比女人還要美的臉,又穿了件極之招搖的大紅錦袍,將他整個人襯托得風華萬千,走到哪都像一個發光體。

    貴女們瞧著樓輕狂是跟著忠勇老王妃一同來的,這心中就開始揣測樓輕狂的身份,想著老王妃的幾個兒子早已戰死沙場,又從不曾聽聞忠勇王府有什麽親戚,這心中便愈發的好奇起來。

    老王妃有心借著這次機會先把樓輕狂的身份昭告世人,便帶著樓輕狂走向了花園的左側,老遠的一個宮裝貴婦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迎了過來,貴婦衝著老王妃露出一個很是親和的笑容,又斂了個晚輩禮,清脆中帶著絲絲威嚴的聲音響起:“一別經年,老王妃風姿依然不減當年,德昭實在羨慕老王妃。”

    老王妃忙虛扶了一把,臉上也有了笑意:“長公主太過客氣,老身倒是真的羨慕長公主。”說完她迴頭看著蘇心妍和樓輕狂道:“心丫頭,狂兒,還不快給長公主見禮。”

    蘇心妍忙斂禮:“安樂見過長公主。”

    那邊樓輕狂也按下滿心的不耐,揖首道:“輕狂見過長公主。”

    蘇心妍的身份長公主是心知肚明的,可是樓輕狂的身份,長公主自然是一頭霧水,她看向老王妃,老王妃就笑著道:“這是老

    身剛收的孫子,還沒來得及稟明皇上,待明天老身再稟明皇上。”

    蘇心妍聽了心中就是一動,按說祖母收孫子,可稟可不稟,可是祖母她選擇了要稟明皇上,那意思就是要讓皇上承認哥哥是忠勇王府少主子的身份,這一旦皇上承認了哥哥的身份,將來哥哥就能襲了王位,雖則哥哥並不稀罕,但到底是樁好事。

    那邊樓輕狂也忍不住有些詫異,他是因為蘇心妍才甘願留在忠勇王府,但卻沒想到老王妃還有讓他襲王位的打算,當下這心裏頭又是感動又是不甘願,感動是因為他和老王妃既沒有血脈親情,且又才剛認識,可老王妃卻這般信任他;不甘願是因為他素來狂放不羈,行走於江湖自由自在,不甘受這些條條框框的拘束,可是他也清楚,老王妃既然話都已經放出來了,就一定會去稟明皇上,不過他心中卻也想好了,老王妃稟明皇上也沒什麽,但他卻要和老王妃說清楚,這王位他是絕對不要的。

    不說蘇心妍和樓輕狂二人心中因為老王妃的一番話而起了一番心思,長公主也同樣有些訝然,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反倒從手腕擄了個玉鐲子下來不由分手的套上蘇心妍的手腕道:“真正是個好姑娘,怪不得老王妃這般疼你。”

    長者賜不可辭。

    可是瞧著手腕上的玉鐲子那成色顯然價值不菲,蘇心妍便有些不安起來,忙道:“長公主所賜,安樂原不該辭,隻是這鐲子太過貴重,安樂愧不敢受。”

    說著她便要將玉鐲子從手腕上褪下來,長公主卻一手按住道:“本公主既然給了你,你收著就是,本公主送出去的禮,斷沒有再收迴的道理。”

    蘇心妍聽著這語氣有些不對,便有些惶恐起來,她為難的看向老王妃,老王妃衝著她慈愛的一笑道:“心丫頭,既然是長公主賜了你的,你就好收生著。”

    蘇心妍便對著長公主又斂了一禮:“安樂謝謝長公主賞賜。”

    長公主挑了眉看著老王妃:“老王妃,怨不得您這麽喜歡,真正是個知書達禮的。”

    這時周邊已經有不少貴婦和貴女們望了過來,目睹了長公主送見麵禮的這一幕,貴婦們心中便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心中都忖著自家女兒給長公主請安時,可沒見長公主給過見麵禮,怎的這安樂郡主就獨獨特別的得到了長公主的見麵禮?又想著安樂郡主終究是許給了太子為太子妃的,長公主這般做隻怕是為了向太子示好,雖說她是長公主,但安樂郡主可是皇上指的太子妃,將來可就是一國主母中宮之後,

    長公主向她示好也算是合情合理,這般一想,貴婦們又掩了心中那些微妙的心思。

    倒是貴婦們的女兒們,這心中就起了妒忌之心,她們不像貴婦們目光長遠心思慎密,在她們看來,若論家世論品貌,她們有哪一點不強過這蘇心妍,怎的就偏偏她得了長公主的青睞得了長公主的見麵禮,而她們卻一無所獲呢?

    這時便有一穿著紫葛色宮裝的貴婦走到長公主和老王妃的麵前,半是打趣半是酸溜溜的道:“老王妃真正有個好外孫女,長公主今天可誰都沒給見麵禮,單給了您這好外孫女,真讓我羨慕得打緊。”

    她這話一出,貴女們心中對蘇心妍的妒忌之心愈發加大,望著蘇心妍的眼光就很是不友善了,渀佛要透過她的麵紗看穿她的心。頂著貴女們赤果果的挑畔不服眼光,蘇心妍不由朝長公主悄悄望了過去,心中暗自思忖著這長公主一來就讓自己成為眾人的眼中釘,她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為之的呢?

    紫葛色宮裝貴婦是文昌侯的夫人,最是個尖酸刻薄的,對她話裏帶刺的言語,老王妃聽了就是不喜,麵上卻淡淡的道:“季夫人不必羨慕本妃,本妃膝下如今隻餘下心丫頭這一個血脈,季夫人有何可羨慕的?”

    老王妃的夫君和兒子都是為國捐軀,滿門忠烈,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老王妃這般說,等於是不給文昌侯夫人麵子,她如今統共就這麽一個血脈了,你還要不服來吃醋,也怨不得老王妃要刺迴去。

    文昌侯碰了個硬釘子,臉上就不免有些訕訕的,正想著如何自圓其說,卻眼尖的發現蘇右相的二夫人李氏攜著她的大女兒及兩個庶女走過來,她眼珠一轉便又帶了笑意道:“聽說前些日子郡主的繼母攜著郡主的嫡妹去王府給郡主請罪,最後這嫡妹還是被送去了鄉下莊子裏,有外祖母疼著又有著父親的寵愛,郡主真正是個有福之人。”

    她這番話可真謂是惡毒之極,明著說老王妃寵愛外孫女,實則暗指蘇心妍恃著郡主身份和老王妃的寵愛,竟逼著繼母和嫡妹去給她賠罪不說,還逼得繼母把嫡妹送到了鄉下莊子裏頭。

    原本這幾天整個陵京對蘇右相府發生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正好奇著,文昌侯夫人這般一說,當下就有人暗道傳言果然誤人,不是說是那二夫人及其所出之女苛待郡主嗎?原來是郡主恃寵生嬌逼迫繼母和嫡妹呢!

    貴婦貴女們望著蘇心妍的眼光就沒有了妒忌,反倒有了絲幸災樂禍。便是長公主聽了文昌侯夫人之言,也不由蹙了眉看向蘇心妍,那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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