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的鬧鍾還沒叫。我的門就“嘭嘭嘭”地響個不停。竟然是蘇越的媽媽。
她一進來，就淚眼婆娑的樣子，說：委屈了你，曉是！一晚上沒睡好吧？蘇越昨天一迴家，就對我說了頭等重要的大事。我直等到早上來了，曉是。蘇越，這孩子，真是活該！我也說他了“你這樣對曉是換了別的女孩子，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她真是個好孩子。娶不到是你的福氣”。他就隻知道在那傻傻的坐著，坐到天亮，兩個眼睛腫得像燈泡那麽大。曉是，這事……你叫阿姨怎麽開口呢？
我請她坐下，然後說：阿姨，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你說怎麽辦吧？
她捧著我的手，說：好孩子，真是委屈了你。我們家蘇越，娶到你真的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這孩子那麽不爭氣！要是可以剁幾刀。我恨不得拿把刀，讓曉是你出出氣！這事，要是讓你爸媽知道，還不曉得氣成什麽樣子！打小，你爸和你媽就疼他！
放心吧，阿姨。我還沒告訴我媽媽呢。我順著她的心說話。
她鬆了口氣，說：真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做夢都盼著蘇越把你娶迴家。從小啊，我們家就把你當自己家的媳婦看。現在事情到這份上，怎麽辦呢？蘇越，這個孩子死心眼著呢。一晚上沒睡，他說“要是你不原諒他，他這輩子就不娶了”。不會的，阿姨。我劫了她的話，說。
你不了解他啊……她開始為蘇越說詞。
我低頭，說：我是不太了解他！
她的嘴尚張在那裏，立刻改了話，說：曉是，事情發生了。我們不能一味地責怪，得理智地處理這樁事，是不是？
阿姨，我想好了。我說：這婚，是肯定結不成了。至於我媽和我爸那邊，我自然會有自己的說法。我不會把蘇越的事情，告訴他們。一來不想他們傷心，二來不想傷了阿姨伯父和我爸媽的感情。
曉是？曉是！你聽阿姨說。蘇越，這次犯錯了。我們會讓他改的。他也說自己要改的。他在下麵，我叫他上來。你聽他說好不好？你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你們那麽長時間的感情，一夜就斷，是不是太可惜？
阿姨，你也是女人。我想我沒法再接受蘇越對我任何親昵的舉動。我怕我和他勉強生活下去，會發瘋的。與其等試過以後，再來糾正，為什麽不現在徹底一點呢？我直視他的媽媽。從她進來的架勢，我就已經知道他來的目的絕不是為他的兒子懺悔，而是為他的兒子脫罪。她最壞的打算是媳婦沒有了，但是保住和我們湯家的那一點情分。因此，我給你最低限度的滿足。為的不僅僅是蘇湯兩家的情麵，還有就是我要蘇越永遠欠著我一份情。
我很堅定。她直愣愣地看我，好象不是以前的我。以前的我那麽乖巧，什麽都順著大人。而這一次，竟然這樣堅定！處事，竟然這樣滴水不漏。小看敵人，就是小看自己。她低估了我。見我沒有商量的餘地，她隻好收拾了兩汪眼淚，拍拍我的手，說：曉是，是我們蘇越對你不起！
阿姨，隻能說我和他沒這緣分。我低下頭說：也和您沒這做媳婆的緣分。
她“唉……”地歎息，走出了我的家。我在陽台上，看到蘇越要上來，可是他媽媽拉住了他。隻有他媽媽了解一個女人在絕望之後，有怎樣的從容和堅定。
我請了一天的假，然後迴家。處理好一切的事情，我告訴媽媽：我和蘇越分手了。媽媽問我要理由。我說：我還小，不想那麽早結婚。也許蘇越，並不一定是最適合的人選。
爸爸聽到這話，一個巴掌撩過來：這是兒戲麽？
有一點點的委屈，但是沒有說出真正的理由。我隻是告訴他：不嫁就是不嫁！
我跑去樓上，看到爺爺在陽台上曬太陽。他已經不管事情了，但是他說話永遠都是有分量的。他端坐在那裏，戴著老花眼睛，讀著報紙，看見我，看見我嘟著嘴巴，捂著臉就問怎麽迴事。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當然包括石進。
爺爺不作聲，帶著我下樓，對爸爸說：孩子都大了，就由著她吧。她的眼睛，有時候，比我們都亮。
爺爺說話，爸爸是不敢多說的。
爸爸隻說：爸，她不能再寵了！
爺爺說：好了，就這樣了。她難得迴來，我們去散步了。中午弄幾個好吃的菜。我請了個老朋友迴來敘舊。
我跟著爺爺走，看見爸爸臉上泛著的青恨不得吞了我。等蘇越的爸爸打電話給他，一切都會輕易地解決的。終於，我又自由了。我看見爺爺臉上泛著的紅光，謝謝他這樣理解我。我緊緊地扶著他。穿過草坪，我們自由地唿吸自然的清新。我從未有過的輕鬆，仿佛迴到3年前那些大學時代。
直到10點，媽媽打來電話，說是客人已經到了。於是，我們匆匆趕迴去。一進門，看見他——石進，正坐在我們的客廳裏。見到我們，他立刻站起來，微笑。
石進？你來找我麽？有點恍惚，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幻象。
他是來找我的。爺爺笑，走上前。石進立刻來扶，看上去真的熟識多年的樣子。原來，爺爺六年前之所以成立的“紅太陽”助學基金會，完全是因為石進的建議。他做了一份詳盡的計劃書給爺爺。而爺爺一直以來都有捐資助學，隻是沒有想過創立基金會。而是石進從我這知道爺爺的用心，所以著手說服爺爺。
基金會成立快五周年了。我想籌備一個新聞發布會，一方麵為了五周年紀念，一方麵希望擴大基金儲備，希望有更多的人士投入到這有意義的活動中來。我想請湯老，您出來為我們說幾句。您的話，一定會引起更多政界商賈名流的認可！石進說。
不是第一次看他侃侃而談，可是隻有這一次，我可以那麽自然地直視他。爺爺自然是答應。從爺爺的眼睛裏，我看到他對石進的賞識和喜愛。隻是，慶幸沒有告訴爺爺我喜歡的男人就叫石進，就是他。不然，這頓飯肯定吃得尷尬。
吃完飯，石進陪爺爺在陽台上小坐。而我陪媽媽在廚房弄點心——定勝糕。是爺爺指定要做的，說是為了鼓勵這個有誌的青年，日後做事定能勝利的寓意。吃完糕點，已經傍晚5點。爺爺要留石進吃晚飯，但他要走，說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我本來想和他一起走，有個伴。可是，臨到門口，看見蘇越的車和爸爸的車，一起向家駛來。我不知為什麽就急著趕他走，我不想把他卷到這場紛爭中來。他看了我一眼，匆匆地走。我想他應該領會我的意思，他是那麽聰明的人。
他們三人到家。爸爸先問：那個男孩子是誰？
爺爺說：是我請迴來，讓曉是送的。怎麽了？
蘇伯父忙叫“湯叔叔”，蘇越也喊“爺爺”。爺爺走過，隻是對我說：孩子，自己心裏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
蘇越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看得分明。爺爺一走，爸爸開始斥責。我知道，對他們男人來說：這算什麽呢？有錢人家的男人，就算是妻妾成群，也不為過。而他們能始終守住一個妻子，已經不錯。我想攤牌給爸爸的，應該是蘇伯父。
爸爸把我叫進了書房，說：男人，難免偶爾犯錯。爸爸也年輕過……現在和你媽媽不是也很好嗎？蘇湯聯姻，以後這個城裏，還有誰敢小瞧我們家的人呢？
爸爸，那是男人的道理。我隻知道我是不可能嫁給他的。我堅持。
酒席都定了，請貼也擬好了！你想我們兩家都出醜嗎？爸爸的嗓門開始大起來。
我笑我這可笑的父親，很久，我說：爸，不想成全我們的是蘇越。不是我！而讓你沒麵子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這樣的屈辱，你也願意忍受嗎？
蘇越，已經被他爸爸打得渾身是傷了。他會改的。
狗改得了吃屎嗎？我尖刻地說。
爸爸看著我，憤怒地看著我。我知道我觸痛了他們男人的軟肋。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妥協。我若妥協，在蘇越眼裏，簡直分文不值。
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爸爸真正地發怒，筆直地站在我跟前，通紅的雙眼，恨不得吞下我來。
我不理她，轉身就走。走出他的書房，穿過蘇家父子，蘇越伸手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我一揮，然後說：別碰我，你的髒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嫁那樣的男人。
我走出家門，爸爸追出來的時候，我聽見爺爺說：湯臣，難道你要逼死她麽？
一直走，一直走，這次真的哭了。不是因為蘇越的背叛，而是因為父親的決定。這個家，讓我一下子陌生起來，原本這樣溫馨的房子，竟然變得這麽可怕。我迴頭，看見那一撞高高的灰色的樣子，隱在綠色的樹木裏，偌大的兩扇窗，就像兩隻黑漆漆的眼，空洞得散著冷光。
毫不留戀地走，老遠卻看見等在那裏的石進。一見他，眼淚更加肆無忌憚地流下來。他過來，看著我，隻是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擦幹了眼睛，他把紙拿去，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我知道他能為我做的不過如此。
他尷尬地笑，說：曉是，我隻能陪你走一段路，我自己沒有車……
我從來沒稀罕過車。我說，說話硬腔硬調的。胸口，還是滿滿的火。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唉……發生什麽事了？
從頭至尾地告訴他，是博他的同情麽？他從來都認為我是個很傻的女人，今天更加認為是了。可是我不是。我們依然走著，兩個人肩並肩，直到月上樹梢。這樣美的夜，卻發生這樣淒慘的事情。我偷偷地看著身邊的他，幸好還有他，不然這一路，長得令人窒息。
石進，你可以帶我走麽？我有片刻地恍惚，突然問。
石進睜大眼睛，看著我，說：走到哪裏去？
世界這麽大，竟然容不下我。我仰麵歎息，說：我知道的。石進，不是世界不夠大，而是我湯曉是，從來沒有被人真正地愛過。
曉是……他輕輕地歎息。
難道不是麽？難道不是麽？我質問他，其實是質問自己。我是那麽可悲的人。我愛著他，卻不敢告訴他。
石進說：曉是，這樣的逃避，你會幸福嗎？我隻是不希望你不幸福而已。
我的幸福？我還有幸福嗎？我預感我一定會被蘇越帶迴去，我一定會被他蹂躪在他的婚姻裏。因為我在我爸爸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對蘇家人的卑微。你知不知道？
夜色降臨，人開始變得無所顧及，赤裸裸的靈魂，那麽孤獨無依。我有一點要發瘋的衝動！石進，牽過我的手，淺淺地握著，筆直朝前走。他並不看我，隻是抬頭往前走！兩個人長久的沉默，我感到我們的掌心是溽熱的潮濕。我突然間握緊他的手指，我不想錯過這最好的時刻。
石進！我叫住他說：我不要你以為我隻是想要依賴你。
唔？他看著我，眼睛裏充滿溫情，還是同情？
石進！我說：如果說，這一次的戰鬥，我可以這樣鼓足勇氣，是因為你的話，你會不會想要負責？
我看見他眼睛裏的光，突然亮起來，然後又黯下去，淡得看不到任何。我緊緊地咬住嘴唇。我終於還是說出口，然後自取其辱了。
石進再次看著我說：曉是，如果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話，我可以解釋一下。
我抿嘴笑，那會是我一輩子最難堪的笑，然後我說：沒事。我知道了。
可是，我依然舍不得放開我的手，那放在石進手心的手。我貪戀這一刻的溫暖……石進，你知不知道？
迴到家，石進沒有上來坐。我也沒有請他。我終於放下那一層幻想。對於他，已經清晰明確，不需要再幻想。這一夜，是失眠。那麽多的事情交雜在一起。半夜的時候，媽媽打來了電話。
媽媽在電話裏嚅喏了很久，然後說：你爸爸的公司投資失敗，現在急需流動資金。而能幫你爸爸的，隻有——蘇越的爸爸。
我沒有作聲，掛了電話……
10月6日，據說是這一年中最好的兩個黃道吉日之一。
10月6日，我嫁給蘇越，為著我爸爸的公司，為著我們全家的幸福生活。
我和蘇越，站在酒店的門口，笑臉迎接各方賓客。我挽著蘇越的手，那麽幸福地望著進進出出恭喜的客人們。石進來了，手裏是一束高潔的百合。他始終以為最適合我的不過是高貴的百合，而不是馬蹄蓮。
百年好合！石進說。
我眼睛突然濕潤，但是還忍住。含淚而笑，我看著他，說：謝謝。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們開始在司儀的主持下，進行婚禮的各項儀式。偽裝的笑，仍然可以那樣甜美。我看見石進一直，一直看著我。
我和蘇越拚命地搖香檳。隨著“卜”清脆的響聲，酒噴湧而出。大家開始歡唿，而我看見石進的臉抽筋似的一扯。那是笑麽？還是扭曲？
可是，石進，我想我是沒有權利再去管這些的了，是麽？這些有關風月的東西，真的離我遠去！
所有的人都散去，蘇越已經醉得不省人世。我顧自洗澡，然後換上睡衣一個人睡去。就把蘇越扔在了地板上。因為累，很快睡去。等我醒來，搖搖晃晃的蘇越，已經坐在床邊。他布滿血絲的雙眼一直看著我，就像惡狼看著一個羔羊，完全地失去他往日的翩翩風度。
蘇越扯開薄薄的被子，粗魯地撩開我的裙子。我本能地避開，說：你去洗澡！
他不但沒有聽，反而更加放肆。他說：為了今天晚上，我費了多少氣力！
他幾乎是撲過來，死死地掐住我的手腕，用他充滿酒臭的嘴，親吻我。我別過頭，他騰出一隻手來，撕扯我的裙子，扒下我的內褲……當他強行進入我的身體時，我死命地推開他。
怎麽？裝純潔啊？蘇越通紅的眼，愈加地紅，閃著光，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這是不是強暴？我突然失去了抗爭的力氣，問。
他輕蔑地笑，說：老子，就是要強奸你！
我就要和這樣的魔鬼，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嗎？我無聲地躺在那裏，不想再掙紮，掙紮最後屈服，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的牙齒，咬過我的全身，我已經不會叫痛了。於是，他咬得越加用力，我終於忍不住呻吟。而他卻是以為是痛快地呻吟，越發使他興奮。他用最快的速度，脫去衣褲，赤裸裸著光溜溜的全身，淫笑著再次朝我撲來。我任由著他的擺布。如果我不配合，那麽我身上會傷痕累累。我終於相信那句話：如果你無力反抗，那麽就默默享受吧！
突然，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狠狠地不留餘地地進入我的身體。“啊！”我是疼得尖叫！他卻興奮得像一頭公牛……
斑駁的血紅，凝結在白色的床單上，枯燥的紅塊一堆一堆，那麽鮮豔卻那麽委瑣。
蘇越的眼睛閃現驚喜的光芒，他摟著我，笑：你真的還是處女？
我別過臉去，不會流淚。既然決定了當初的選擇，今天不會懊悔。隻是火辣辣的痛，真是可怕！
這就我的新婚之夜，這就是我的初夜。
她一進來，就淚眼婆娑的樣子，說：委屈了你，曉是！一晚上沒睡好吧？蘇越昨天一迴家，就對我說了頭等重要的大事。我直等到早上來了，曉是。蘇越，這孩子，真是活該！我也說他了“你這樣對曉是換了別的女孩子，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她真是個好孩子。娶不到是你的福氣”。他就隻知道在那傻傻的坐著，坐到天亮，兩個眼睛腫得像燈泡那麽大。曉是，這事……你叫阿姨怎麽開口呢？
我請她坐下，然後說：阿姨，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你說怎麽辦吧？
她捧著我的手，說：好孩子，真是委屈了你。我們家蘇越，娶到你真的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是，這孩子那麽不爭氣！要是可以剁幾刀。我恨不得拿把刀，讓曉是你出出氣！這事，要是讓你爸媽知道，還不曉得氣成什麽樣子！打小，你爸和你媽就疼他！
放心吧，阿姨。我還沒告訴我媽媽呢。我順著她的心說話。
她鬆了口氣，說：真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做夢都盼著蘇越把你娶迴家。從小啊，我們家就把你當自己家的媳婦看。現在事情到這份上，怎麽辦呢？蘇越，這個孩子死心眼著呢。一晚上沒睡，他說“要是你不原諒他，他這輩子就不娶了”。不會的，阿姨。我劫了她的話，說。
你不了解他啊……她開始為蘇越說詞。
我低頭，說：我是不太了解他！
她的嘴尚張在那裏，立刻改了話，說：曉是，事情發生了。我們不能一味地責怪，得理智地處理這樁事，是不是？
阿姨，我想好了。我說：這婚，是肯定結不成了。至於我媽和我爸那邊，我自然會有自己的說法。我不會把蘇越的事情，告訴他們。一來不想他們傷心，二來不想傷了阿姨伯父和我爸媽的感情。
曉是？曉是！你聽阿姨說。蘇越，這次犯錯了。我們會讓他改的。他也說自己要改的。他在下麵，我叫他上來。你聽他說好不好？你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你們那麽長時間的感情，一夜就斷，是不是太可惜？
阿姨，你也是女人。我想我沒法再接受蘇越對我任何親昵的舉動。我怕我和他勉強生活下去，會發瘋的。與其等試過以後，再來糾正，為什麽不現在徹底一點呢？我直視他的媽媽。從她進來的架勢，我就已經知道他來的目的絕不是為他的兒子懺悔，而是為他的兒子脫罪。她最壞的打算是媳婦沒有了，但是保住和我們湯家的那一點情分。因此，我給你最低限度的滿足。為的不僅僅是蘇湯兩家的情麵，還有就是我要蘇越永遠欠著我一份情。
我很堅定。她直愣愣地看我，好象不是以前的我。以前的我那麽乖巧，什麽都順著大人。而這一次，竟然這樣堅定！處事，竟然這樣滴水不漏。小看敵人，就是小看自己。她低估了我。見我沒有商量的餘地，她隻好收拾了兩汪眼淚，拍拍我的手，說：曉是，是我們蘇越對你不起！
阿姨，隻能說我和他沒這緣分。我低下頭說：也和您沒這做媳婆的緣分。
她“唉……”地歎息，走出了我的家。我在陽台上，看到蘇越要上來，可是他媽媽拉住了他。隻有他媽媽了解一個女人在絕望之後，有怎樣的從容和堅定。
我請了一天的假，然後迴家。處理好一切的事情，我告訴媽媽：我和蘇越分手了。媽媽問我要理由。我說：我還小，不想那麽早結婚。也許蘇越，並不一定是最適合的人選。
爸爸聽到這話，一個巴掌撩過來：這是兒戲麽？
有一點點的委屈，但是沒有說出真正的理由。我隻是告訴他：不嫁就是不嫁！
我跑去樓上，看到爺爺在陽台上曬太陽。他已經不管事情了，但是他說話永遠都是有分量的。他端坐在那裏，戴著老花眼睛，讀著報紙，看見我，看見我嘟著嘴巴，捂著臉就問怎麽迴事。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當然包括石進。
爺爺不作聲，帶著我下樓，對爸爸說：孩子都大了，就由著她吧。她的眼睛，有時候，比我們都亮。
爺爺說話，爸爸是不敢多說的。
爸爸隻說：爸，她不能再寵了！
爺爺說：好了，就這樣了。她難得迴來，我們去散步了。中午弄幾個好吃的菜。我請了個老朋友迴來敘舊。
我跟著爺爺走，看見爸爸臉上泛著的青恨不得吞了我。等蘇越的爸爸打電話給他，一切都會輕易地解決的。終於，我又自由了。我看見爺爺臉上泛著的紅光，謝謝他這樣理解我。我緊緊地扶著他。穿過草坪，我們自由地唿吸自然的清新。我從未有過的輕鬆，仿佛迴到3年前那些大學時代。
直到10點，媽媽打來電話，說是客人已經到了。於是，我們匆匆趕迴去。一進門，看見他——石進，正坐在我們的客廳裏。見到我們，他立刻站起來，微笑。
石進？你來找我麽？有點恍惚，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幻象。
他是來找我的。爺爺笑，走上前。石進立刻來扶，看上去真的熟識多年的樣子。原來，爺爺六年前之所以成立的“紅太陽”助學基金會，完全是因為石進的建議。他做了一份詳盡的計劃書給爺爺。而爺爺一直以來都有捐資助學，隻是沒有想過創立基金會。而是石進從我這知道爺爺的用心，所以著手說服爺爺。
基金會成立快五周年了。我想籌備一個新聞發布會，一方麵為了五周年紀念，一方麵希望擴大基金儲備，希望有更多的人士投入到這有意義的活動中來。我想請湯老，您出來為我們說幾句。您的話，一定會引起更多政界商賈名流的認可！石進說。
不是第一次看他侃侃而談，可是隻有這一次，我可以那麽自然地直視他。爺爺自然是答應。從爺爺的眼睛裏，我看到他對石進的賞識和喜愛。隻是，慶幸沒有告訴爺爺我喜歡的男人就叫石進，就是他。不然，這頓飯肯定吃得尷尬。
吃完飯，石進陪爺爺在陽台上小坐。而我陪媽媽在廚房弄點心——定勝糕。是爺爺指定要做的，說是為了鼓勵這個有誌的青年，日後做事定能勝利的寓意。吃完糕點，已經傍晚5點。爺爺要留石進吃晚飯，但他要走，說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我本來想和他一起走，有個伴。可是，臨到門口，看見蘇越的車和爸爸的車，一起向家駛來。我不知為什麽就急著趕他走，我不想把他卷到這場紛爭中來。他看了我一眼，匆匆地走。我想他應該領會我的意思，他是那麽聰明的人。
他們三人到家。爸爸先問：那個男孩子是誰？
爺爺說：是我請迴來，讓曉是送的。怎麽了？
蘇伯父忙叫“湯叔叔”，蘇越也喊“爺爺”。爺爺走過，隻是對我說：孩子，自己心裏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想要什麽。
蘇越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我看得分明。爺爺一走，爸爸開始斥責。我知道，對他們男人來說：這算什麽呢？有錢人家的男人，就算是妻妾成群，也不為過。而他們能始終守住一個妻子，已經不錯。我想攤牌給爸爸的，應該是蘇伯父。
爸爸把我叫進了書房，說：男人，難免偶爾犯錯。爸爸也年輕過……現在和你媽媽不是也很好嗎？蘇湯聯姻，以後這個城裏，還有誰敢小瞧我們家的人呢？
爸爸，那是男人的道理。我隻知道我是不可能嫁給他的。我堅持。
酒席都定了，請貼也擬好了！你想我們兩家都出醜嗎？爸爸的嗓門開始大起來。
我笑我這可笑的父親，很久，我說：爸，不想成全我們的是蘇越。不是我！而讓你沒麵子的，也不是我。而是你自己，這樣的屈辱，你也願意忍受嗎？
蘇越，已經被他爸爸打得渾身是傷了。他會改的。
狗改得了吃屎嗎？我尖刻地說。
爸爸看著我，憤怒地看著我。我知道我觸痛了他們男人的軟肋。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妥協。我若妥協，在蘇越眼裏，簡直分文不值。
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爸爸真正地發怒，筆直地站在我跟前，通紅的雙眼，恨不得吞下我來。
我不理她，轉身就走。走出他的書房，穿過蘇家父子，蘇越伸手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我一揮，然後說：別碰我，你的髒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嫁那樣的男人。
我走出家門，爸爸追出來的時候，我聽見爺爺說：湯臣，難道你要逼死她麽？
一直走，一直走，這次真的哭了。不是因為蘇越的背叛，而是因為父親的決定。這個家，讓我一下子陌生起來，原本這樣溫馨的房子，竟然變得這麽可怕。我迴頭，看見那一撞高高的灰色的樣子，隱在綠色的樹木裏，偌大的兩扇窗，就像兩隻黑漆漆的眼，空洞得散著冷光。
毫不留戀地走，老遠卻看見等在那裏的石進。一見他，眼淚更加肆無忌憚地流下來。他過來，看著我，隻是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擦幹了眼睛，他把紙拿去，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我知道他能為我做的不過如此。
他尷尬地笑，說：曉是，我隻能陪你走一段路，我自己沒有車……
我從來沒稀罕過車。我說，說話硬腔硬調的。胸口，還是滿滿的火。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唉……發生什麽事了？
從頭至尾地告訴他，是博他的同情麽？他從來都認為我是個很傻的女人，今天更加認為是了。可是我不是。我們依然走著，兩個人肩並肩，直到月上樹梢。這樣美的夜，卻發生這樣淒慘的事情。我偷偷地看著身邊的他，幸好還有他，不然這一路，長得令人窒息。
石進，你可以帶我走麽？我有片刻地恍惚，突然問。
石進睜大眼睛，看著我，說：走到哪裏去？
世界這麽大，竟然容不下我。我仰麵歎息，說：我知道的。石進，不是世界不夠大，而是我湯曉是，從來沒有被人真正地愛過。
曉是……他輕輕地歎息。
難道不是麽？難道不是麽？我質問他，其實是質問自己。我是那麽可悲的人。我愛著他，卻不敢告訴他。
石進說：曉是，這樣的逃避，你會幸福嗎？我隻是不希望你不幸福而已。
我的幸福？我還有幸福嗎？我預感我一定會被蘇越帶迴去，我一定會被他蹂躪在他的婚姻裏。因為我在我爸爸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對蘇家人的卑微。你知不知道？
夜色降臨，人開始變得無所顧及，赤裸裸的靈魂，那麽孤獨無依。我有一點要發瘋的衝動！石進，牽過我的手，淺淺地握著，筆直朝前走。他並不看我，隻是抬頭往前走！兩個人長久的沉默，我感到我們的掌心是溽熱的潮濕。我突然間握緊他的手指，我不想錯過這最好的時刻。
石進！我叫住他說：我不要你以為我隻是想要依賴你。
唔？他看著我，眼睛裏充滿溫情，還是同情？
石進！我說：如果說，這一次的戰鬥，我可以這樣鼓足勇氣，是因為你的話，你會不會想要負責？
我看見他眼睛裏的光，突然亮起來，然後又黯下去，淡得看不到任何。我緊緊地咬住嘴唇。我終於還是說出口，然後自取其辱了。
石進再次看著我說：曉是，如果我做了什麽讓你誤會的話，我可以解釋一下。
我抿嘴笑，那會是我一輩子最難堪的笑，然後我說：沒事。我知道了。
可是，我依然舍不得放開我的手，那放在石進手心的手。我貪戀這一刻的溫暖……石進，你知不知道？
迴到家，石進沒有上來坐。我也沒有請他。我終於放下那一層幻想。對於他，已經清晰明確，不需要再幻想。這一夜，是失眠。那麽多的事情交雜在一起。半夜的時候，媽媽打來了電話。
媽媽在電話裏嚅喏了很久，然後說：你爸爸的公司投資失敗，現在急需流動資金。而能幫你爸爸的，隻有——蘇越的爸爸。
我沒有作聲，掛了電話……
10月6日，據說是這一年中最好的兩個黃道吉日之一。
10月6日，我嫁給蘇越，為著我爸爸的公司，為著我們全家的幸福生活。
我和蘇越，站在酒店的門口，笑臉迎接各方賓客。我挽著蘇越的手，那麽幸福地望著進進出出恭喜的客人們。石進來了，手裏是一束高潔的百合。他始終以為最適合我的不過是高貴的百合，而不是馬蹄蓮。
百年好合！石進說。
我眼睛突然濕潤，但是還忍住。含淚而笑，我看著他，說：謝謝。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們開始在司儀的主持下，進行婚禮的各項儀式。偽裝的笑，仍然可以那樣甜美。我看見石進一直，一直看著我。
我和蘇越拚命地搖香檳。隨著“卜”清脆的響聲，酒噴湧而出。大家開始歡唿，而我看見石進的臉抽筋似的一扯。那是笑麽？還是扭曲？
可是，石進，我想我是沒有權利再去管這些的了，是麽？這些有關風月的東西，真的離我遠去！
所有的人都散去，蘇越已經醉得不省人世。我顧自洗澡，然後換上睡衣一個人睡去。就把蘇越扔在了地板上。因為累，很快睡去。等我醒來，搖搖晃晃的蘇越，已經坐在床邊。他布滿血絲的雙眼一直看著我，就像惡狼看著一個羔羊，完全地失去他往日的翩翩風度。
蘇越扯開薄薄的被子，粗魯地撩開我的裙子。我本能地避開，說：你去洗澡！
他不但沒有聽，反而更加放肆。他說：為了今天晚上，我費了多少氣力！
他幾乎是撲過來，死死地掐住我的手腕，用他充滿酒臭的嘴，親吻我。我別過頭，他騰出一隻手來，撕扯我的裙子，扒下我的內褲……當他強行進入我的身體時，我死命地推開他。
怎麽？裝純潔啊？蘇越通紅的眼，愈加地紅，閃著光，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這是不是強暴？我突然失去了抗爭的力氣，問。
他輕蔑地笑，說：老子，就是要強奸你！
我就要和這樣的魔鬼，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嗎？我無聲地躺在那裏，不想再掙紮，掙紮最後屈服，不過是自取其辱。
他的牙齒，咬過我的全身，我已經不會叫痛了。於是，他咬得越加用力，我終於忍不住呻吟。而他卻是以為是痛快地呻吟，越發使他興奮。他用最快的速度，脫去衣褲，赤裸裸著光溜溜的全身，淫笑著再次朝我撲來。我任由著他的擺布。如果我不配合，那麽我身上會傷痕累累。我終於相信那句話：如果你無力反抗，那麽就默默享受吧！
突然，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狠狠地不留餘地地進入我的身體。“啊！”我是疼得尖叫！他卻興奮得像一頭公牛……
斑駁的血紅，凝結在白色的床單上，枯燥的紅塊一堆一堆，那麽鮮豔卻那麽委瑣。
蘇越的眼睛閃現驚喜的光芒，他摟著我，笑：你真的還是處女？
我別過臉去，不會流淚。既然決定了當初的選擇，今天不會懊悔。隻是火辣辣的痛，真是可怕！
這就我的新婚之夜，這就是我的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