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海的星輝尚未褪盡,隕神淵的方向已泛起異樣的霞光。蘇瑤立在星神戰船的甲板上,定星劍斜指海麵,完整星圖融入後的劍身在月光下流轉著銀藍交織的紋路,劍穗上的星砂隨海風輕顫,每一粒都倒映著整片星海的輪廓。


    “隕神淵的坐標已在劍中顯形。”她指尖劃過劍脊,共生陣的光芒突然投射出一道立體星圖,圖中西北方的隕神淵被一道血色光暈籠罩,周圍的星軌呈現出詭異的扭曲,“星圖顯示,那裏的時空法則比碎星海紊亂百倍,甚至存在法則重疊的‘混沌帶’。”


    林淵將修複如初的破魔劍橫在膝頭,劍身上的時空咒文與星軌紋路正以微妙的頻率共振,他能清晰感知到隕神淵方向傳來的法則波動——那波動中既有星辰力的純粹,又帶著大戰殘留的暴戾,像是無數破碎的法則碎片在瘋狂碰撞。


    “法則重疊意味著什麽?”葉清瑤的玉簫擱在舷邊,簫身的金色紋路正吸附著海麵上的星輝,她望著遠處漸亮的天際,“是說踏入那裏,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或是被撕裂成碎片?”


    “更糟的是記憶紊亂。”林淵突然想起破魔劍傳承中的記載,“上古有修士誤入法則重疊帶,出來後既記得自己是劍修,又堅稱自己是丹修,最終在兩種記憶的撕扯中走火入魔。”他頓了頓,看向蘇瑤,“定星劍能穩定星軌,或許能在混沌帶中開辟出一條安全路徑。”


    蘇瑤點頭,定星劍突然輕鳴,劍穗上的星砂騰空而起,在甲板上拚出一行古字:“需三力共鳴,方破混沌帶。”


    三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其中深意——定星劍的星辰力、破魔劍的時空力、玉簫的音波力,需如碎星海那般形成共生之勢,才能在紊亂的法則中穩住自身。


    此時李慕然帶著兩名天衍宗弟子登上戰船,他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古籍,書頁上繪製著隕神淵的地形草圖。“這是宗門藏書閣裏找到的《隕神殘卷》,記載著隕神淵外圍有‘三劫關’,分別對應星、時、音三種法則考驗,據說隻有同時掌握這三種力量的人才能通過。”


    他指向草圖上的三座島嶼:“第一關‘碎星嶼’,島上布滿會移動的星石陣,需以星辰力引動星石歸位;第二關‘逆流灘’,那裏的時間流速忽快忽慢,最快時一日等於外界一年,最慢時一息便是百年;第三關‘無音穀’,任何靈力波動都會被吞噬,唯有純粹的音波能傳遞信息。”


    葉清瑤的玉簫輕輕顫動:“三劫關對應我們三人的能力,倒像是特意為我們設下的考驗。”


    “或許不是考驗,是篩選。”蘇瑤的目光落在殘卷末尾的朱砂印記上,那印記與星神戰船頭像的眉心紋路一模一樣,“是星神留下的屏障,阻止心術不正者靠近核心。”


    李慕然將古籍遞過來:“我與師弟需返迴宗門複命,這殘卷或許對你們有用。”他看向蘇瑤,眼中帶著幾分鄭重,“天衍宗已收到消息,隕神淵的封印正在鬆動,不止我們,各大宗門甚至魔道修士都在向西北方聚集,你們……多加小心。”


    蘇瑤接過殘卷,指尖觸到泛黃的紙頁時,殘卷突然化作一道金光融入定星劍,劍身上的星軌圖頓時多出三劫關的詳細路徑。“多謝李師兄,後會有期。”


    戰船緩緩駛離隕星淵,海麵上的星骸仍在按照星圖的軌跡轉動,遠遠望去,像是無數星辰在為他們指引方向。三日後,戰船駛入一片終年被血色迷霧籠罩的海域,指南針在此處徹底失靈,唯有定星劍的星軌圖仍在穩定閃爍。


    “這裏就是隕神淵的外圍了。”蘇瑤望著前方突然豎起的水牆——那水牆由純粹的法則之力構成,表麵流動著無數細小的閃電,正是《隕神殘卷》中記載的“混沌帶”邊界,“穿過這道水牆,就是碎星嶼。”


    林淵的破魔劍突然插入船板,時空咒文順著船身蔓延,在甲板周圍形成一道淡金色的護罩:“我以時空力穩住船身,蘇瑤用定星劍引星石陣,清瑤你……”


    “我用簫聲探路。”葉清瑤已將玉簫橫在唇邊,簫聲初起時如細流輕淌,接觸到水牆的瞬間陡然拔高,化作無數細密的音波,像是在為整艘船披上一層音波鎧甲,“音波能與法則碎片產生共振,提前預警危險。”


    蘇瑤握緊定星劍,劍身上的星軌圖亮起,船頭頓時浮現出一道星藍相間的光橋,直透水牆深處。“走!”


    戰船穿過水牆的瞬間,周圍的景象突然扭曲——天空在腳下,海麵懸在頭頂,無數閃爍的星石如流星般唿嘯而過,卻在靠近戰船時被音波鎧甲彈開。蘇瑤緊盯定星劍指引的方向,星軌圖上的碎星嶼坐標正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像是一座會跑的島嶼。


    “星石在按某種規律移動!”她突然發現星石的軌跡與定星劍共生陣的紋路有七分相似,隻是更加混亂,“它們在模仿共生陣,卻因法則紊亂而失控!”


    林淵的破魔劍突然揮出一道時空斬,將一塊撞向船帆的巨型星石凍結在半空:“清瑤,找到星石陣的核心頻率!”


    葉清瑤閉眸凝神,玉簫的音波如雷達般掃過整片空域,無數雜亂的頻率湧入腦海,其中一道微弱卻穩定的頻率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頻率與定星劍的共生陣完全一致,隻是被無數雜音掩蓋。


    “在東南方三裏處!”她猛地睜眼,簫聲陡然轉純,剝離所有雜音,隻留下那道純淨的頻率,“蘇瑤,用共生陣唿應它!”


    蘇瑤立刻引動定星劍,共生陣的光芒與簫聲的頻率完美同步,星藍光芒如蛛網般散開,那些瘋狂移動的星石突然停滯,隨後竟開始順著光網的軌跡緩緩歸位。遠處的碎星嶼漸漸顯形,那是一座由星石堆砌的島嶼,島中央矗立著一塊刻滿星軌紋路的巨石,正是星石陣的核心。


    戰船平穩落在碎星嶼的海岸,三人登上島嶼時,周圍的星石突然齊齊轉向,石麵的紋路亮起,在地麵拚出一幅與定星劍星軌圖吻合的路徑——直指島中央的巨石。


    “看來第一關是讓我們確認‘星辰力的正統’。”林淵輕撫破魔劍,劍身在星石光芒的映照下泛著冷光,“這巨石上的紋路,比星神戰船的星圖還要古老。”


    蘇瑤將定星劍抵在巨石上,共生陣的光芒順著紋路流淌,巨石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頂端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封存的半塊玉簡。玉簡上的字跡模糊不清,唯有“星核碎,雙生離”六個字清晰可辨。


    “星核碎,雙生離?”葉清瑤皺眉,“難道淵星雙生體曾因星核破碎而分離過?”


    林淵突然指向玉簡背麵的星圖:“你看這裏,碎星嶼的位置在古星圖中,正是淵星雙生體的‘星核位’。”他指尖劃過星圖,“如果星核真的破碎,那現在的共生陣,或許隻是……殘缺的平衡。”


    話音未落,碎星嶼突然劇烈震動,周圍的星石開始下沉,島嶼正在緩緩消失。三人急忙返迴戰船,剛駛離碎星嶼範圍,整座島嶼便化作無數星砂,融入周圍的混沌帶中。


    “第一關過了。”蘇瑤望著星軌圖上亮起的下一個坐標,“逆流灘就在前方。”


    戰船駛入逆流灘的瞬間,時間仿佛被拉長——海麵上的浪花凝固在半空,遠處的海鳥保持著展翅的姿態,連風聲都變得粘稠。林淵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的動作慢得如同蝸牛爬行,而破魔劍卻在此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劍身上的時空咒文以百倍速度流轉,將周圍的時間流速強行拉迴正常。


    “這裏的時間法則對破魔劍有天然的吸引力。”他能感覺到劍內的時空之力正在飛速增長,像是幹涸的海綿遇到了水源,“但也危險,一旦破魔劍的力量失控,我們可能瞬間被拋入千年後的未來。”


    葉清瑤的玉簫突然發出斷斷續續的音波,她臉色微白:“我的音波在這裏會被拉長,剛才一個音符,在外界可能已經響了半個時辰。”


    蘇瑤的定星劍突然指向左側的海麵:“那裏的時間流速是正常的!”


    眾人望去,隻見左側海域有一道狹長的銀帶,銀帶中的浪花正常湧動,甚至能看到幾條遊魚在水中穿梭。林淵立刻調轉船頭,破魔劍的時空力與定星劍的星辰力交織,在船身周圍形成一道“時間屏障”,將逆流灘的紊亂時間隔絕在外。


    戰船駛入銀帶的瞬間,周圍的凝固景象突然活了過來,隻是一切都快得驚人——海鳥瞬間掠過天際,浪花拍打船舷的聲音連成一片轟鳴,遠處的島嶼在眨眼間從清晰變得模糊。


    “現在是時間加速帶!”林淵的破魔劍光芒大盛,時空咒文如鎖鏈般纏繞住船身,“清瑤,用簫聲穩定頻率,蘇瑤引星軌圖定位,我們必須在被卷入未來前衝出這裏!”


    葉清瑤的簫聲陡然變得急促,音波如同一道無形的錨鏈,將戰船的時間流速與銀帶外的正常時間綁定。蘇瑤的定星劍星軌圖爆發出強光,直指銀帶盡頭的一道光門——那是逆流灘的出口,也是無音穀的入口。


    “就是那裏!”


    戰船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光門,穿過光門的刹那,時間終於恢複正常。三人同時鬆了口氣,迴頭望去,逆流灘的銀帶正在緩緩收縮,最終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隕神淵的血色迷霧中。


    “第二關也過了。”葉清瑤揉了揉發酸的指尖,玉簫上的金色紋路更加明亮,“無音穀就在前麵,據說那裏連神識都無法穿透。”


    戰船駛入無音穀的瞬間,周圍突然陷入死寂——海風消失了,浪花的聲音不見了,甚至連三人的唿吸聲都被吞噬。蘇瑤嚐試運轉靈力,卻發現靈力在體內隻能緩慢流動,像是被無形的棉花包裹。


    “靈力被壓製了。”她看向林淵,發現他正皺眉凝視著破魔劍——劍身上的時空咒文仍在流轉,卻無法釋放出任何力量,“看來隻有音波能在這裏正常傳遞。”


    葉清瑤的玉簫輕輕響起,第一縷音波擴散開時,周圍的空氣竟泛起漣漪,像是平靜的湖麵被投入石子。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玉簫的音波不僅能傳遞,還能推開壓製靈力的無形屏障!”


    她立刻加快吹奏,音波如潮水般湧向四周,在戰船周圍形成一道無形的音域。蘇瑤和林淵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恢複了流動,隻是仍無法像往常那樣自由釋放。


    “無音穀的地麵是‘吸音石’。”林淵指向海底,那裏的礁石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表麵布滿細密的孔洞,“這些石頭能吸收一切波動,包括靈力和聲音,隻有清瑤的破妄音能穿透,因為破妄音帶著混沌與星辰的共生頻率,與吸音石的分子振動頻率相反。”


    葉清瑤的簫聲突然一頓,她指向穀中央的一座黑色山峰:“那裏有東西在吸收音波!”


    眾人望去,隻見黑色山峰的頂端盤旋著一團灰霧,玉簫的音波一靠近灰霧便被吞噬,連一絲漣漪都無法激起。山峰腳下刻著一行古字,因常年被海水浸泡而模糊不清,隻能辨認出“古神喉骨”四字。


    “古神喉骨?”蘇瑤想起《隕神殘卷》中的記載,隕神淵是上古星神與魔神決戰之地,最終兩敗俱傷,星神的殘骸化作星骸,魔神的喉骨則墜落於此,形成了無音穀的吸音源頭,“那團灰霧,難道是魔神的殘識?”


    林淵的破魔劍突然輕鳴,劍身在音域的保護下,終於能釋放出微弱的時空之力:“它在害怕清瑤的簫聲,破妄音既能淨化混沌,又能安撫星辰,對殘識有天然的克製作用。”


    葉清瑤深吸一口氣,玉簫的音波陡然拔高,不再是擴散式的籠罩,而是凝聚成一道尖銳的音柱,如同一根無形的長矛,狠狠刺向灰霧。灰霧劇烈翻滾,發出無聲的咆哮,無數吸音石碎片從山峰上剝落,砸向戰船。


    蘇瑤抓住機會,將定星劍的星辰力注入葉清瑤的音域,星藍光芒與暗紫音波交織,形成一道更加堅韌的屏障,擋住了所有碎片。林淵則引動破魔劍的時空之力,在灰霧周圍製造出無數個微型時空旋渦——灰霧被旋渦拉扯,吸收音波的速度明顯變慢。


    “就是現在!”葉清瑤的簫聲陡然轉急,音柱中融入了一絲混沌本源,那是她從玉簫的金色紋路中領悟的新能力——以混沌破混沌。


    音柱穿透灰霧的瞬間,灰霧發出無聲的慘叫,開始迅速消散,露出裏麵一塊泛著青光的骨頭——那骨頭約有丈許長,表麵布滿與玉簫紋路相似的孔洞,正是古神喉骨。喉骨在音柱的衝擊下裂開,一枚青色的玉簡從裂縫中飛出,自動落入葉清瑤手中。


    玉簡上記載著魔神的遺言:“星神以星辰鑄體,吾以混沌為骨,雙生本為一體,奈何天道不容,裂於隕神淵。後世若有能融雙力者,持星圖可開吾與星神的合葬地,取‘雙生本源’,補天道之缺。”


    “原來淵星雙生體的本源,是為了補全天道?”葉清瑤望著手中的玉簡,突然明白為何逆生術會失敗——墨淵隻看到了力量,卻沒看到雙生的真正使命,“天道本就有缺,星辰與混沌的對立,其實是天道自我修複的平衡機製,而淵星雙生體,是讓這機製從對立走向共生的關鍵。”


    話音未落,無音穀突然劇烈震動,吸音石開始化作飛灰,古神喉骨則沉入海底,無音穀的吸音效果隨之消失,海風與浪濤聲重新迴蕩在耳邊。


    “三劫關已過。”蘇瑤的定星劍指向穀外的血色迷霧,“隕神淵的核心,就在迷霧後麵。”


    戰船駛出無音穀,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血色迷霧背後,是一片巨大的海底盆地,盆地中央矗立著兩座對立的巨塔,左塔通體銀白,刻滿星辰紋路,正是星神塔;右塔漆黑如墨,纏繞著混沌霧氣,乃是魔神塔。兩塔之間的空地上,懸浮著一枚比星核珠大百倍的晶石,晶石表麵流動著星藍與暗紫的光芒,正是玉簡中提到的“雙生本源”。


    而在雙生本源周圍,竟已聚集了數十道身影——有各大宗門的長老,也有魔道的頂尖修士,甚至還有幾位隱世多年的散修大能。他們顯然也通過了三劫關,此刻正圍著雙生本源對峙,氣氛劍拔弩張。


    “看來想取雙生本源的,不止我們。”林淵的破魔劍微微出鞘,劍身在晨光中閃過一道冷芒,“左邊那個穿紫袍的是玄天宗的玄機子,據說已修至化神期;右邊那個黑袍老者是魔焰穀的穀主焚天,修煉的‘焚天訣’能焚燒一切靈力。”


    葉清瑤的玉簫輕輕顫動,她注意到人群後方站著幾個熟悉的身影——竟是影星閣的殘餘修士,他們雖未靠近雙生本源,卻在暗中布置著某種陣法,陣眼處的黑色令牌與墨淵的信物一模一樣,隻是上麵的紋路更加扭曲。


    “影星閣還有餘孽,他們的陣法與逆生術同源,但多了魔神殘識的力量。”她看向蘇瑤,“他們想趁各大勢力爭奪雙生本源時,用陣法強行抽取本源之力,完成墨淵未竟的逆生術。”


    蘇瑤的定星劍緩緩抬起,星軌圖在她身後展開,照亮了整片海底盆地:“不管是正道、魔道,還是影星閣,誰也別想破壞雙生本源的真正使命。”


    林淵與葉清瑤同時上前一步,破魔劍的時空之力與玉簫的音波力在星軌圖的映照下,形成一道橫跨天地的光帶。光帶掠過之處,玄機子與焚天的對峙之勢為之一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他們能清晰感受到,這三人身上的力量,與雙生本源的氣息完美共鳴,那是真正的淵星雙生體傳承者才有的氣息。


    玄機子眉頭微皺,抱拳道:“三位小友,雙生本源乃天地至寶,非一人一宗可獨占,不如共議分配之法?”


    焚天則發出一聲冷笑,黑袍下的雙手燃起黑色火焰:“弱者才談分配,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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