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這小子，這麽強了嗎
綜武：開局彩蛋係統，儀琳求貼貼 作者：無事清歡好時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是對“劍”之本源的絕對掌控！
在身為“劍”之源頭的前輩麵前。
任何修“劍”之人，都隻有俯首稱臣的份。
這已經不是武學的範疇了。
這是神跡。
“何人在此喧嘩？”
就在這時。
人群中傳來一個清冷而高傲的聲音。
圍觀的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
隻見一個身穿白色錦袍，手持一把通體晶瑩如玉長劍的年輕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了出來。
他約莫二十出頭，麵如冠玉，目若朗星，長得極為俊朗。
但他的神情卻充滿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與孤傲。
仿佛這世間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被他放在眼裏。
他便是神劍山莊的少主。
被譽為劍州百年不遇的絕世天才。
“驚鴻劍”——蕭絕！
他一出現，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
他的氣場太強了。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的氣場。
蕭絕沒有理會周圍那些敬畏癡迷的目光。
他隻是緩步走到那個跪在地上的弟子麵前，眉頭微微皺起。
“沒用的東西。”
他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
那名弟子聞言身體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丟了這麽大的臉，以少主的性格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蕭絕不再看他。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林楓和劍十三的身上。
當他的目光掃過劍十三時並未停留。
一個平平無奇的背劍武者而已，不值一提。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林楓身上時，他的瞳孔卻是微微一縮。
因為他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沒有絲毫的真氣波動。
就仿佛一個不懂半點武功的普通人。
但一個普通人又怎麽可能用一個眼神就讓他的手下棄劍跪地？
尤其是對方的眼神。
古老，深邃，淡漠。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蕭絕竟然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心悸。
就好像自己不是在看一個人。
而是在仰望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他蕭絕自出生以來便是天之驕子，同輩之中從未有過敵手。
就算是麵對自己的父親，那位天人境的莊主，他也從未有過這種被完全看穿、完全壓製的感覺。
“是你傷了我的人？”
蕭絕開口了，聲音冰冷刺骨。
他手中的那把名為“冰魄”的寶劍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劍鳴。
周圍的空氣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麵對蕭絕那充滿壓迫感的質問。
林楓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
他的目光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那汪碧綠的池水。
仿佛那池水之中有什麽東西比眼前這位神劍山莊的少主，要吸引人得多。
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蕭絕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握著劍柄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股淩厲至極的劍意從他的身上衝天而起。
“嗡！”
他身旁的空氣都仿佛被這股劍意給切割開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尖嘯聲。
周圍的遊客在這股劍意的壓迫下隻覺得皮膚陣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柄小刀在自己的身上來迴切割。
實力稍弱者更是臉色發白連連後退，險些一屁股癱坐在地。
“好強的劍意！”
“不愧是驚鴻劍蕭絕！光是這份劍意就足以媲美老一輩的宗師了！”
“這兩人死定了！竟然敢惹到這位小爺的頭上！”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壓抑的驚唿。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林楓。
劍十三感受到蕭絕身上那股霸道淩厲的劍意，眉頭也是微微一挑。
不得不承認。
這個蕭絕確實有幾分本事。
年紀輕輕便能將劍意修煉到如此地步，堪稱妖孽。
若是放在以前，劍十三或許還會生出幾分與之-一較高下的心思。
但是現在。
他隻是同情地看了一眼這位不可一世的神莊少主。
在前輩麵前玩弄劍意？
這跟一個三歲的孩童在魯班麵前炫耀自己搭的積木有什麽區別？
可笑。
可悲。
“我在跟你說話。”
蕭絕見林楓依舊不理會自己，眼中的寒意更盛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立刻自斷雙臂，然後從這裏滾出去。”
“否則，死。”
最後一個“死”字出口的瞬間。
他身上的劍意攀升到了頂點。
“鏘！”
一聲清越的龍吟。
他手中的“冰魄”神劍終於出鞘了。
一道璀璨至極的冰藍色劍光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劍光所及之處，空氣都仿佛被凍結了。
地麵上甚至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那耀眼的劍光。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楓終於動了。
他轉過頭看了蕭絕一眼。
然後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
“神劍山莊，一代不如一代。”
“蕭無情怎麽就教出了你這麽一個廢物點心。”
他的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壓過了那刺耳的劍鳴，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什麽？
他竟然直唿神劍山-莊莊主“神劍”蕭無情的名諱？
而且還說莊主教出了一個廢物點心？
瘋了！
這個男人一定是瘋了！
蕭絕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正要出劍。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父親的名字？
而且聽他的口氣，仿佛還跟自己的父親是平輩論交？
這怎麽可能？
然而林楓根本沒有再給他思考的時間。
“你的劍太吵了。”
林楓淡淡地說道。
然後他對著蕭絕遙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輕輕地一彈。
“叮！”
一聲無比清脆的輕響。
仿佛是玉珠落在了冰盤之上。
下一秒。
在所有人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蕭絕手中那柄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冰魄”，竟然……
從劍尖開始寸寸碎裂。
“哢嚓……哢嚓……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那柄價值連城讓無數劍客夢寐以求的寶劍，就如同一塊脆弱的玻璃一般。
化作了漫天的晶瑩粉末。
洋洋灑灑地從空中飄落下來。
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夢似幻。
整個浣花洗劍池畔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臉上都凝固著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大腦一片空白。
神劍“冰魄”。
就這麽……
碎了？
被一根手指給彈碎了？
這他媽的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蕭絕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那隻剩下一個劍柄的“冰魄”，整個人都傻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仿佛被那一聲輕響給彈碎了。
“噗！”
心神與本命神劍相連。
神劍被毀，蕭絕如遭重創，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的身體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茫然。
他完全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的衝擊。
就好像有一股超越了世間一切的至高法則降臨了。
然後宣判了他的“冰魄”死刑。
“妖術！你到底用了什麽妖術？”
蕭絕指著林楓失聲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半分高傲。
“聒噪。”
林楓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然後他不再理會這個已經道心破碎的可憐蟲。
他轉過身重新麵向那汪碧綠的池水。
“等了這麽久，還不出來嗎？”
“非要我請你出來？”
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他在跟誰說話？
池水裏還有人？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
“嘩啦！”
平靜的池水突然炸開。
一道白色的身影衝天而起，帶起了漫天的水花。
那是一個須發皆白身穿一襲陳舊白袍的老者。
他赤著雙腳懸浮在半空之中，身上散發著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他的出現讓在場的所有武者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靈魂的巨大壓力。
仿佛他們麵對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柄塵封了千年剛剛出鞘的絕世神劍。
“天人境！”
“又是一位天人境的至強者！”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唿聲。
劍州城今天是怎麽了？
先是神劍山莊的少主。
然後是一個彈指碎神兵的神秘怪物。
現在又從池水裏冒出來一個天人境的絕世高人。
這到底是要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閣下是何人？”
那白袍老者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楓，聲音蒼老而沙啞。
“為何要來打擾老夫的清修？”
他的眼中充滿了警惕與不善。
他在這洗劍池底沉睡了已有百年之久。
為的就是借助這池水中殘留的那一絲上古女劍仙的“先天劍韻”，來參悟那傳說中的更高境界。
今日若不是被林楓那一指彈碎“冰魄”時所泄露出的，那一絲令他都感到心悸的“道韻”所驚醒。
他恐怕還會繼續沉睡下去。
“清修？”
林楓看著他搖了搖頭。
“守著一個別人用剩下的破碗底舔了上百年，還舔得津津有-味。”
“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清修？”
此話一出。
白袍老者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士可殺不可辱！
他堂堂天人境的強者，“浣花劍派”的老祖宗！
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豎子！狂妄！”
白袍老者勃然大怒。
“既然你是來找死的，那老夫今日便成全你！”
“讓你見識一下老夫苦修百年所創出的至強一劍！”
“碧水天涯！”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動了。
他並指如劍，對著林楓遙遙一指。
“轟隆隆！”
整個浣花洗劍池在這一刻仿佛都活了過來。
那一池的碧水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柄長達百丈的擎天水劍。
那水劍晶瑩剔透，劍身之上流轉著玄奧的符文，散發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寒意。
隨著白袍老者一指點下。
那柄擎天的水劍便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林楓當頭斬下。
這一劍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一分為二。
“完了，這下全完了。”
看到這末日般的景象，周圍的遊客全都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地四散奔逃。
蕭絕也同樣麵如死灰。
他能感覺到這一劍的威力有多麽恐怖。
就算是他的父親神劍蕭無情親臨此地，麵對這一劍恐怕也隻有飲恨當場的份。
這個男人死定了。
然而。
麵對這堪稱神跡的恐怖一擊。
林楓依舊負手而立。
他的臉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
他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當頭斬落的百丈水劍。
然後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玩水？”
“班門弄斧。”
說完。
他同樣伸出了一根手指。
對著那洶湧的池水輕輕地一劃。
“定。”
一個字，輕輕吐出。
言出。
法隨。
下一秒。
讓所有人永生難忘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那柄攜帶著毀天滅地之威的百丈水劍，在距離林楓頭頂還有三尺的地方，那麽突兀地……
靜止了。
是的，靜止了。
就好像時間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漫天的水花，那洶湧的劍氣，那足以撕裂空間的力量。
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仿佛成了一幅永恆的畫卷。
整個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還沒來得及逃遠的人都呆立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這又是什麽？
一句話就讓天人境強者的全力一擊靜止了？
這已經不是妖術了。
這是仙術啊。
半空中那白袍老者的臉上，那副掌控一切的表情徹底僵住了。
他保持著並指如劍的姿態，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茫然與不可置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剛才那一劍蘊含了何等毀天滅地的威能。
可現在。
他竟然完全失去了對那柄水劍的控製。
就好像那已經不是他的力量。
而是別人的玩具。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白袍老者失聲尖叫起來，聲音都在顫抖。
“你到底是誰？”
林楓沒有迴答他。
他隻是伸出手，對著那凝固在半空中的百丈水劍輕輕地一握。
“散。”
又是一個字。
“嘩啦啦……”
那柄堪比神罰的擎天水劍瞬間崩潰。
化作了最普通的池水。
從半空中傾盆而下。
仿佛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將在場所有呆若木雞的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雨水之中。
林楓負手而立，衣衫未濕分毫。
那些從天而降的池水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在他周身三尺之外便自動分開，形成了一個絕對的幹燥領域。
他仿佛是這片雨幕中的唯一君王。
而其他人，無論是之前不可一世的驚鴻劍蕭絕，還是那些神劍山莊的弟子，亦或是那些驚魂未定的遊客，此刻都已是狼狽不堪的落湯雞。
冰冷的池水澆在他們身上，卻澆不滅他們心中那如同火山爆發般的驚駭。
死寂。
整個浣花洗劍池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隻剩下那嘩啦啦的雨聲，仿佛是在為剛才那神跡一般的一幕，奏響著伴奏。
“咕嚕。”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地匯聚在那個淡然若水的身影之上。
他們的腦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思緒徹底陷入了停滯。
彈指碎神兵。
言出定天人。
覆手散神通。
這……這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他們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經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顛覆了他們數十年來的武道認知。
不。
這已經不是武道了。
這是仙法！是神術！
是凡人隻存在於想象之中的無上偉力！
“怪物……魔鬼……不，是神仙……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了……”
有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雙腿一軟，竟是直接跪倒在了泥水之中，對著林楓的方向頂禮膜拜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去。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敬畏、恐懼，以及一絲朝聖般的狂熱。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凡人的一切驕傲與尊嚴，都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蕭絕呆呆地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衝刷著他英俊卻毫無血色的臉龐。
他手中的“冰魄”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剛才的狂妄與無知。
他引以為傲的劍道天賦。
他賴以成名的神兵利器。
他尊貴無比的神莊少主身份。
在那個男人麵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甚至，連讓對方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廢物點心……”
林楓那句輕描淡寫的話，此刻卻如同一柄九天神錘，在他的腦海中反複迴響，將他所有的驕傲與自信，砸得粉碎。
“噗！”
心神再次受創，蕭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的道心，碎了。
而半空中。
那位須發皆白的浣花劍派老祖，此刻的模樣更是淒慘。
他依舊保持著並指如劍的姿態，僵硬地懸浮在那裏，渾身被雨水淋得通透，雪白的胡須和頭發緊緊地貼在臉上，說不出的狼狽。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這一切。
他的雙眼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下方的林楓，眼神中充滿了比蕭絕濃鬱百倍的駭然與……絕望。
別人或許隻是覺得林楓強大，神秘，不可戰勝。
但身為天人境的強者，他卻能比任何人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剛才林楓所動用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不是真氣。
不是劍意。
甚至不是規則。
那是“道”！
是言出法隨，是操縱萬物的至高大道之力！
一言，可定滄海。
一念，可覆乾坤。
這是傳說中，那些破碎虛空，飛升上界的仙人才能擁有的手段！
“仙……仙人……”
白袍老者的嘴唇哆嗦著，喉嚨裏發出了如同漏風一般的聲音。
他在這池底沉睡百年，自以為窺探到了一絲上古劍仙的“先天劍韻”，觸摸到了天人之上那更高境界的門檻，便自視甚高，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裏。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
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何等的坐井觀天。
自己所沾沾自喜的那一絲“劍韻”，在眼前這位真正的“仙人”麵前，恐怕連螢火之於皓月都算不上。
對方說他是在舔別人用剩下的破碗底。
這句話雖然難聽，卻是如此的精準，如此的……一針見血。
“撲通！”
這位活了數百年的天人境老祖，這位浣花劍派所有弟子心目中神明一般的人物，在無數道震撼的目光中，竟然就那麽從半空中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不，不是跪。
是五體投地。
他整個身體都匍匐在了虛空之中，額頭緊緊地抵著下方，對著林楓的方向，行了一個古老而又卑微至極的大禮。
“晚輩……晚輩李浣塵……有眼不識真仙當麵，罪該萬死！”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半分囂傲與霸道，隻剩下無盡的卑微與懺悔。
“求真仙饒命！求真仙饒命啊！”
這一幕，再次給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帶來了山崩海嘯般的衝擊。
天人境強者！
那可是站在武林金字塔最頂端，如同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啊！
竟然……竟然就這麽五體投地地跪下了？
還自稱“晚輩”？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劍十三站在林楓身後，看著眼前這幅畫麵，心中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雖然他早就預料到前輩的實力深不可測，但親眼見證這如同神話般的一幕，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口幹舌燥。
彈指碎神兵，言出法隨鎮天人。
這是何等風采？
這是何等偉力？
他幾乎已經能夠想象，當今日之事傳揚出去，整個江湖將會掀起何等恐怖的地震。
而他，劍十三，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作為追隨在這位“真仙”身邊的唯一一人，心中湧起的，是無與倫比的榮耀與慶幸。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在破廟之中，對前輩跪下的那一刻。
然而。
麵對這近乎滿城跪拜，天人俯首的震撼場麵。
林楓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淡然。
仿佛這一切，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在那個五體投地的白袍老者李浣塵身上停留片刻。
他隻是轉過身，緩步走到了那座被人群圍在中央的，漢白玉所雕刻而成的女劍仙雕像前。
“前輩……”
劍十三下意識地開口。
“你看。”
在身為“劍”之源頭的前輩麵前。
任何修“劍”之人，都隻有俯首稱臣的份。
這已經不是武學的範疇了。
這是神跡。
“何人在此喧嘩？”
就在這時。
人群中傳來一個清冷而高傲的聲音。
圍觀的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
隻見一個身穿白色錦袍，手持一把通體晶瑩如玉長劍的年輕男子，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了出來。
他約莫二十出頭，麵如冠玉，目若朗星，長得極為俊朗。
但他的神情卻充滿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與孤傲。
仿佛這世間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被他放在眼裏。
他便是神劍山莊的少主。
被譽為劍州百年不遇的絕世天才。
“驚鴻劍”——蕭絕！
他一出現，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
他的氣場太強了。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的氣場。
蕭絕沒有理會周圍那些敬畏癡迷的目光。
他隻是緩步走到那個跪在地上的弟子麵前，眉頭微微皺起。
“沒用的東西。”
他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
那名弟子聞言身體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丟了這麽大的臉，以少主的性格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蕭絕不再看他。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林楓和劍十三的身上。
當他的目光掃過劍十三時並未停留。
一個平平無奇的背劍武者而已，不值一提。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林楓身上時，他的瞳孔卻是微微一縮。
因為他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
沒有絲毫的真氣波動。
就仿佛一個不懂半點武功的普通人。
但一個普通人又怎麽可能用一個眼神就讓他的手下棄劍跪地？
尤其是對方的眼神。
古老，深邃，淡漠。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蕭絕竟然莫名地感到了一絲心悸。
就好像自己不是在看一個人。
而是在仰望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他蕭絕自出生以來便是天之驕子，同輩之中從未有過敵手。
就算是麵對自己的父親，那位天人境的莊主，他也從未有過這種被完全看穿、完全壓製的感覺。
“是你傷了我的人？”
蕭絕開口了，聲音冰冷刺骨。
他手中的那把名為“冰魄”的寶劍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劍鳴。
周圍的空氣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一場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麵對蕭絕那充滿壓迫感的質問。
林楓的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
他的目光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那汪碧綠的池水。
仿佛那池水之中有什麽東西比眼前這位神劍山莊的少主，要吸引人得多。
這種被徹底無視的感覺讓蕭絕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握著劍柄的手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股淩厲至極的劍意從他的身上衝天而起。
“嗡！”
他身旁的空氣都仿佛被這股劍意給切割開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尖嘯聲。
周圍的遊客在這股劍意的壓迫下隻覺得皮膚陣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柄小刀在自己的身上來迴切割。
實力稍弱者更是臉色發白連連後退，險些一屁股癱坐在地。
“好強的劍意！”
“不愧是驚鴻劍蕭絕！光是這份劍意就足以媲美老一輩的宗師了！”
“這兩人死定了！竟然敢惹到這位小爺的頭上！”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壓抑的驚唿。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林楓。
劍十三感受到蕭絕身上那股霸道淩厲的劍意，眉頭也是微微一挑。
不得不承認。
這個蕭絕確實有幾分本事。
年紀輕輕便能將劍意修煉到如此地步，堪稱妖孽。
若是放在以前，劍十三或許還會生出幾分與之-一較高下的心思。
但是現在。
他隻是同情地看了一眼這位不可一世的神莊少主。
在前輩麵前玩弄劍意？
這跟一個三歲的孩童在魯班麵前炫耀自己搭的積木有什麽區別？
可笑。
可悲。
“我在跟你說話。”
蕭絕見林楓依舊不理會自己，眼中的寒意更盛了。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立刻自斷雙臂，然後從這裏滾出去。”
“否則，死。”
最後一個“死”字出口的瞬間。
他身上的劍意攀升到了頂點。
“鏘！”
一聲清越的龍吟。
他手中的“冰魄”神劍終於出鞘了。
一道璀璨至極的冰藍色劍光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劍光所及之處，空氣都仿佛被凍結了。
地麵上甚至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直視那耀眼的劍光。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楓終於動了。
他轉過頭看了蕭絕一眼。
然後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失望。
“神劍山莊，一代不如一代。”
“蕭無情怎麽就教出了你這麽一個廢物點心。”
他的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壓過了那刺耳的劍鳴，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什麽？
他竟然直唿神劍山-莊莊主“神劍”蕭無情的名諱？
而且還說莊主教出了一個廢物點心？
瘋了！
這個男人一定是瘋了！
蕭絕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正要出劍。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父親的名字？
而且聽他的口氣，仿佛還跟自己的父親是平輩論交？
這怎麽可能？
然而林楓根本沒有再給他思考的時間。
“你的劍太吵了。”
林楓淡淡地說道。
然後他對著蕭絕遙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輕輕地一彈。
“叮！”
一聲無比清脆的輕響。
仿佛是玉珠落在了冰盤之上。
下一秒。
在所有人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蕭絕手中那柄削鐵如泥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冰魄”，竟然……
從劍尖開始寸寸碎裂。
“哢嚓……哢嚓……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不絕於耳。
那柄價值連城讓無數劍客夢寐以求的寶劍，就如同一塊脆弱的玻璃一般。
化作了漫天的晶瑩粉末。
洋洋灑灑地從空中飄落下來。
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夢似幻。
整個浣花洗劍池畔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臉上都凝固著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大腦一片空白。
神劍“冰魄”。
就這麽……
碎了？
被一根手指給彈碎了？
這他媽的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蕭絕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那隻剩下一個劍柄的“冰魄”，整個人都傻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都仿佛被那一聲輕響給彈碎了。
“噗！”
心神與本命神劍相連。
神劍被毀，蕭絕如遭重創，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的身體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茫然。
他完全無法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力量的衝擊。
就好像有一股超越了世間一切的至高法則降臨了。
然後宣判了他的“冰魄”死刑。
“妖術！你到底用了什麽妖術？”
蕭絕指著林楓失聲尖叫起來，聲音都變了調，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半分高傲。
“聒噪。”
林楓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然後他不再理會這個已經道心破碎的可憐蟲。
他轉過身重新麵向那汪碧綠的池水。
“等了這麽久，還不出來嗎？”
“非要我請你出來？”
他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他在跟誰說話？
池水裏還有人？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
“嘩啦！”
平靜的池水突然炸開。
一道白色的身影衝天而起，帶起了漫天的水花。
那是一個須發皆白身穿一襲陳舊白袍的老者。
他赤著雙腳懸浮在半空之中，身上散發著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他的出現讓在場的所有武者都感受到了一股源自靈魂的巨大壓力。
仿佛他們麵對的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柄塵封了千年剛剛出鞘的絕世神劍。
“天人境！”
“又是一位天人境的至強者！”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恐的唿聲。
劍州城今天是怎麽了？
先是神劍山莊的少主。
然後是一個彈指碎神兵的神秘怪物。
現在又從池水裏冒出來一個天人境的絕世高人。
這到底是要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閣下是何人？”
那白袍老者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林楓，聲音蒼老而沙啞。
“為何要來打擾老夫的清修？”
他的眼中充滿了警惕與不善。
他在這洗劍池底沉睡了已有百年之久。
為的就是借助這池水中殘留的那一絲上古女劍仙的“先天劍韻”，來參悟那傳說中的更高境界。
今日若不是被林楓那一指彈碎“冰魄”時所泄露出的，那一絲令他都感到心悸的“道韻”所驚醒。
他恐怕還會繼續沉睡下去。
“清修？”
林楓看著他搖了搖頭。
“守著一個別人用剩下的破碗底舔了上百年，還舔得津津有-味。”
“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清修？”
此話一出。
白袍老者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士可殺不可辱！
他堂堂天人境的強者，“浣花劍派”的老祖宗！
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豎子！狂妄！”
白袍老者勃然大怒。
“既然你是來找死的，那老夫今日便成全你！”
“讓你見識一下老夫苦修百年所創出的至強一劍！”
“碧水天涯！”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動了。
他並指如劍，對著林楓遙遙一指。
“轟隆隆！”
整個浣花洗劍池在這一刻仿佛都活了過來。
那一池的碧水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柄長達百丈的擎天水劍。
那水劍晶瑩剔透，劍身之上流轉著玄奧的符文，散發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寒意。
隨著白袍老者一指點下。
那柄擎天的水劍便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朝著林楓當頭斬下。
這一劍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一分為二。
“完了，這下全完了。”
看到這末日般的景象，周圍的遊客全都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地四散奔逃。
蕭絕也同樣麵如死灰。
他能感覺到這一劍的威力有多麽恐怖。
就算是他的父親神劍蕭無情親臨此地，麵對這一劍恐怕也隻有飲恨當場的份。
這個男人死定了。
然而。
麵對這堪稱神跡的恐怖一擊。
林楓依舊負手而立。
他的臉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
他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當頭斬落的百丈水劍。
然後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玩水？”
“班門弄斧。”
說完。
他同樣伸出了一根手指。
對著那洶湧的池水輕輕地一劃。
“定。”
一個字，輕輕吐出。
言出。
法隨。
下一秒。
讓所有人永生難忘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那柄攜帶著毀天滅地之威的百丈水劍，在距離林楓頭頂還有三尺的地方，那麽突兀地……
靜止了。
是的，靜止了。
就好像時間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漫天的水花，那洶湧的劍氣，那足以撕裂空間的力量。
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仿佛成了一幅永恆的畫卷。
整個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還沒來得及逃遠的人都呆立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這又是什麽？
一句話就讓天人境強者的全力一擊靜止了？
這已經不是妖術了。
這是仙術啊。
半空中那白袍老者的臉上，那副掌控一切的表情徹底僵住了。
他保持著並指如劍的姿態，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茫然與不可置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剛才那一劍蘊含了何等毀天滅地的威能。
可現在。
他竟然完全失去了對那柄水劍的控製。
就好像那已經不是他的力量。
而是別人的玩具。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白袍老者失聲尖叫起來，聲音都在顫抖。
“你到底是誰？”
林楓沒有迴答他。
他隻是伸出手，對著那凝固在半空中的百丈水劍輕輕地一握。
“散。”
又是一個字。
“嘩啦啦……”
那柄堪比神罰的擎天水劍瞬間崩潰。
化作了最普通的池水。
從半空中傾盆而下。
仿佛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將在場所有呆若木雞的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雨水之中。
林楓負手而立，衣衫未濕分毫。
那些從天而降的池水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在他周身三尺之外便自動分開，形成了一個絕對的幹燥領域。
他仿佛是這片雨幕中的唯一君王。
而其他人，無論是之前不可一世的驚鴻劍蕭絕，還是那些神劍山莊的弟子，亦或是那些驚魂未定的遊客，此刻都已是狼狽不堪的落湯雞。
冰冷的池水澆在他們身上，卻澆不滅他們心中那如同火山爆發般的驚駭。
死寂。
整個浣花洗劍池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針落可聞。
隻剩下那嘩啦啦的雨聲，仿佛是在為剛才那神跡一般的一幕，奏響著伴奏。
“咕嚕。”
不知是誰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地匯聚在那個淡然若水的身影之上。
他們的腦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思緒徹底陷入了停滯。
彈指碎神兵。
言出定天人。
覆手散神通。
這……這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他們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經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顛覆了他們數十年來的武道認知。
不。
這已經不是武道了。
這是仙法！是神術！
是凡人隻存在於想象之中的無上偉力！
“怪物……魔鬼……不，是神仙……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了……”
有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雙腿一軟，竟是直接跪倒在了泥水之中，對著林楓的方向頂禮膜拜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跪了下去。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敬畏、恐懼，以及一絲朝聖般的狂熱。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凡人的一切驕傲與尊嚴，都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蕭絕呆呆地站在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衝刷著他英俊卻毫無血色的臉龐。
他手中的“冰魄”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他剛才的狂妄與無知。
他引以為傲的劍道天賦。
他賴以成名的神兵利器。
他尊貴無比的神莊少主身份。
在那個男人麵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甚至，連讓對方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廢物點心……”
林楓那句輕描淡寫的話，此刻卻如同一柄九天神錘，在他的腦海中反複迴響，將他所有的驕傲與自信，砸得粉碎。
“噗！”
心神再次受創，蕭絕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的道心，碎了。
而半空中。
那位須發皆白的浣花劍派老祖，此刻的模樣更是淒慘。
他依舊保持著並指如劍的姿態，僵硬地懸浮在那裏，渾身被雨水淋得通透，雪白的胡須和頭發緊緊地貼在臉上，說不出的狼狽。
但他仿佛感覺不到這一切。
他的雙眼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下方的林楓，眼神中充滿了比蕭絕濃鬱百倍的駭然與……絕望。
別人或許隻是覺得林楓強大，神秘，不可戰勝。
但身為天人境的強者，他卻能比任何人都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剛才林楓所動用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不是真氣。
不是劍意。
甚至不是規則。
那是“道”！
是言出法隨，是操縱萬物的至高大道之力！
一言，可定滄海。
一念，可覆乾坤。
這是傳說中，那些破碎虛空，飛升上界的仙人才能擁有的手段！
“仙……仙人……”
白袍老者的嘴唇哆嗦著，喉嚨裏發出了如同漏風一般的聲音。
他在這池底沉睡百年，自以為窺探到了一絲上古劍仙的“先天劍韻”，觸摸到了天人之上那更高境界的門檻，便自視甚高，不將天下英雄放在眼裏。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
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何等的坐井觀天。
自己所沾沾自喜的那一絲“劍韻”，在眼前這位真正的“仙人”麵前，恐怕連螢火之於皓月都算不上。
對方說他是在舔別人用剩下的破碗底。
這句話雖然難聽，卻是如此的精準，如此的……一針見血。
“撲通！”
這位活了數百年的天人境老祖，這位浣花劍派所有弟子心目中神明一般的人物，在無數道震撼的目光中，竟然就那麽從半空中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不，不是跪。
是五體投地。
他整個身體都匍匐在了虛空之中，額頭緊緊地抵著下方，對著林楓的方向，行了一個古老而又卑微至極的大禮。
“晚輩……晚輩李浣塵……有眼不識真仙當麵，罪該萬死！”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著，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半分囂傲與霸道，隻剩下無盡的卑微與懺悔。
“求真仙饒命！求真仙饒命啊！”
這一幕，再次給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帶來了山崩海嘯般的衝擊。
天人境強者！
那可是站在武林金字塔最頂端，如同陸地神仙一般的存在啊！
竟然……竟然就這麽五體投地地跪下了？
還自稱“晚輩”？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劍十三站在林楓身後，看著眼前這幅畫麵，心中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雖然他早就預料到前輩的實力深不可測，但親眼見證這如同神話般的一幕，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口幹舌燥。
彈指碎神兵，言出法隨鎮天人。
這是何等風采？
這是何等偉力？
他幾乎已經能夠想象，當今日之事傳揚出去，整個江湖將會掀起何等恐怖的地震。
而他，劍十三，作為這一切的見證者，作為追隨在這位“真仙”身邊的唯一一人，心中湧起的，是無與倫比的榮耀與慶幸。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在破廟之中，對前輩跪下的那一刻。
然而。
麵對這近乎滿城跪拜，天人俯首的震撼場麵。
林楓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淡然。
仿佛這一切，都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在那個五體投地的白袍老者李浣塵身上停留片刻。
他隻是轉過身，緩步走到了那座被人群圍在中央的，漢白玉所雕刻而成的女劍仙雕像前。
“前輩……”
劍十三下意識地開口。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