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來的話一說完,裴九硯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兩個年輕男女同時夜不歸宿,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而且遲東臨身份特殊,現在風聲又很緊,這要是被人舉報上去,別說前途了,就連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經曆了昨天傍晚那件事,現在宋雲來對郝可也有點意見了,他甚至開始陰謀論起來:“阿硯,你說會不會是可可故意把東臨那個傻小子拉出去霸王硬上弓的吧?”


    “之前她跟東臨打電話我可偷聽到了,她說要和東臨進行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東臨那會兒沒答應來著。大家夥兒都知道她喜歡的是你來著,你說她這是想幹什麽,不會想搞定東臨再玩迂迴戰術來搞你吧唔唔唔……你捂我嘴幹什……”


    “哎嘿,妹妹好,妹妹起床啦?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秦綏綏笑了笑:“雲來哥,吃早飯沒有,我這會兒準備去烙雞蛋餅來著,一起留下來吃點呀?”


    宋雲來嘿嘿笑:“行行行,妹妹你昨天烙的雞蛋餅好吃,我就喜歡這種焦脆的口感。”


    秦綏綏點點頭,如遇見知音一般:“對對對!一般人都喜歡吃軟餅,但我覺得這種焦脆的口感反而更好吃,雲來哥你可真識貨!我這就去烙,你等等哈!”說完就興衝衝地拿著搪瓷盆去舀麵了。


    等她進廚房後,宋雲來才用肩膀撞了撞裴九硯,朝他擠眼睛:“昨晚把妹妹哄好了?怎麽哄的?”


    裴九硯沒答話,反而朝他伸出手。


    宋雲來沒明白什麽意思,楞楞地在他攤開的手上擊了個掌:“幹啥?一大早擊什麽掌?”


    說完頓時恍然大悟起來,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哦,我懂了,你昨晚是把妹妹這樣那樣……”


    受不了他滿腦子有顏色的思想,裴九硯一巴掌拍到他腦門兒上:“我記得你上個月還欠我二十塊錢,趕快還我!”


    宋雲來原本八卦的嘴臉瞬間扭曲起來:“不是吧阿硯?我們兄弟什麽時候算過賬?”


    裴九硯固執地朝他攤開手掌,嘴裏的話更是無情:“這麽多年要是算賬的話,你欠我的錢可能還不完。趕快還錢,別廢話。”


    宋雲來的臉終於垮了下來,裴九硯說的是真話,他跟遲東臨從小到大都服阿硯,不僅是因為他話少路子多拳頭硬,更是因為他大方,對自己人格外大方,無論是錢財方麵還是其他方麵。


    他嘴裏小聲嘀咕著,但手還是聽話地在兜裏搜了起來:“你這麽著急要二十塊錢做什麽?”


    裴九硯也不隱瞞:“昨晚把我媳婦兒的裙子扯壞了,我答應了賠她十條。”


    裴九硯的話瞬間點燃了宋雲來眼中的八卦,他抬起頭:“我去,不是吧阿硯?這麽激烈?妹妹那小體格子禁得住你這麽……”


    他眼神在裴九硯身上上下打量。


    裴九硯又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要是再敢用這種思想去猜測我媳婦兒,別怪兄弟沒得做!”


    宋雲來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錯了,我對妹妹可沒什麽不好的心思,我就是打打嘴炮。”


    兩個人嘀嘀咕咕半天,最後在宋雲來身上搜出來9塊三毛八分錢。


    裴九硯嫌棄地盯著他:“你孤家寡人,又不用寄錢給家裏,你錢都哪兒去了?”


    宋雲來梗著脖子:“那咋了!我都吃了,那咋了!咋啦嘛!”


    裴九硯斜了他一眼,這小子哪兒都好,就是玩的花,文工團那些女同誌,就沒有他不認識不熟悉的。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下他:“你還是收收心,早點找個喜歡的人成家,再這麽混下去,當心惹麻煩上身。”


    宋雲來又恢複了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別管我了,趕緊湊錢吧你,一會兒賠不上妹妹的裙子,當心她再跟你鬧!”


    早飯秦綏綏烙了二十幾張雞蛋餅,又把芒果用鐵勺壓碎,擠出汁水,做了幾杯芒果牛奶,還把空間裏已經醃好的鹹鴨蛋煮了幾個,又從泡菜壇子裏夾了一碗醃脆黃瓜出來。


    三大一小吃得幹幹淨淨,宋雲來此時不得不重新考慮裴九硯的提議,或許早點結婚也挺好的,至少這飯比單位食堂的飯菜有人味兒多了。


    裴九硯原本昨晚跟秦綏綏說好,今天要陪她一起去紅旗頂大隊的,但這會兒遲東臨還沒聯係上,他們得去出門找找。秦綏綏隻能自己去。


    給小白球檢查完身體後,秦綏綏就迴屋換衣服,裴九硯一個用力將人拉進房裏,將門關上後,把人按在門板上親了好幾分鍾,才看著懷中臉色酡紅,眼神迷離的人,啞著嗓子開口:“媳婦兒,好好兒去,好好兒迴來。”


    秦綏綏被他親得雙腿發軟,幾欲站不穩,要不是裴九硯的大手掐在她腰上,幫她穩住了身體,她這會兒估計就順著門板滑下去了。


    她緩了好大一口氣,才漸漸恢複力氣:“你說的什麽屁話!”


    裴九硯輕笑一聲,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讚讚我一會兒順帶送去托兒所,你安心去,注意安全,天氣熱,記得帶水。”


    秦綏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她換完衣服下樓的時候,樓下已經沒人了,知道他們是急著去找遲東臨,秦綏綏也沒在意,拿出一個小布袋,在院子裏摘了點黃瓜番茄和菜瓜,孫如文上次說她種的黃瓜番茄好吃,但人家每次過來都帶很多東西給她,她總不能隻帶點兒蔬菜去,想了想,又從空間裏拿了塊牛肉出來,這年頭牛肉不好搞,孫如文應該會喜歡,把東西裝好後,騎上自行車就往紅旗頂大隊而去。


    紅旗頂大隊在光明頂大隊隔壁,騎車過去要從光明頂大隊外麵繞過去,路程大概半個小時左右。


    快到紅旗頂大隊的時候,突然變了天。夏季的海島就是這樣,天說變就變,雨說來就來。秦綏綏忙加快了速度,趕在雨落下來之前,找到一處破舊的小木屋,跑到屋簷下麵躲雨。


    從這處小木屋開始,應該就屬於紅旗頂大隊的地界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屋子瞧著挺大的,但是沒人住,好像每個村都有幾間這種廢棄的小木屋,秦綏綏也不做多想,好在這會兒時間還早,夏季這種雨一般都是雷陣雨,下不了多久,她幹脆直接蹲在屋簷下看起雨來。


    外麵雷聲轟隆隆的,閃電一道道劈下來,搞得秦綏綏心慌慌的,又往小木屋裏麵站了一點。


    可這一站,恰好被她聽見了某種不可描述的聲音。


    她不是沒有經曆過人事的人,這聲音秦綏綏一聽就明白了,她頓時臉紅了個透,又小心翼翼往外挪了一點兒,生怕被裏麵的人發現,好像做虧心事的人是自己一樣。


    之前還感歎一場雨下來,天氣都變涼快了些,現在她痛恨這場雨為什麽不快點下完,好讓她快些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一時間,外麵淅瀝淅瀝的雨聲,轟隆轟隆的雷聲,男人的粗喘聲,女人的呻吟聲,破舊木板“嘎吱嘎吱”聲,還有秦綏綏心底的唾罵聲,交織在一起,形成這個雨天獨有的交響曲。


    雨天,事情似乎總是容易走向危險的方向,秦綏綏還沒等到雨停,卻等到了裏麵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而後便爆發出激烈的爭吵聲。


    “媽,你答應過我,不再跟他見麵的!你答應過我的!你們現在又在做什麽?”


    “梅姐兒,你聽媽說,這是最後一次了,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我就是來跟他告別的!”


    “告別?告到床上來了?你對得起爸,對得起我們這個家嗎?”


    “梅姐兒,你怎麽能不相信媽?你就當你今天啥都沒看見不行嗎?”


    “不行,這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替你瞞了這麽多次,已經很對不起我爸了!我今天必須要告訴我爸!”


    隨著小姑娘決絕的聲音,裏麵似乎很快傳來了拉扯聲,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女人在拉自己的女兒。


    秦綏綏糾結壞了,要是等小姑娘開門出來,那豈不是發現她了?她要躲起來嗎?可這麽大的瓜,不吃多可惜啊!


    緊接著秦綏綏就聽見了一道開門聲,她心下一緊,快速跑了兩步,才發現自己麵前這道門紋絲不動,她這才反應過來,對哦!她現在待的是前門,前門是上了鎖的,而且裏麵這個小姑娘明顯是在她後麵過來的,走的是後門!


    她慶幸地拍了拍胸脯,又躡手躡腳地貼近牆麵聽了起來。


    裏麵已經安靜了下來,小姑娘大概是跑走了,女人低低又焦急的聲音傳來:“寶哥,怎麽辦?要是梅姐兒真去告訴了錢仁才,依他的性子,肯定得鬧出去,到時候咱倆都完啦!”


    秦綏綏看不見這個“寶哥”的模樣,但從他的聲音就可以看出來,他此時的表情一定陰狠嚇人,因為他的聲音都陰惻惻,聽得秦綏綏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既然這樣,那就隻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女人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弱弱開口:“那……好吧。”


    秦綏綏哪怕是經曆了全家被抄、被流放,但到底是在和平的環境下長大的,而且這附近就是軍區,她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這麽大膽,大白天就想殺人。


    因此她在腦子裏足足反應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男人口中的“一不做二不休”是什麽意思。


    還有那女人,居然答應了??!!


    秦綏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想都沒想拔腿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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