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善良被元玨認定為貶義詞,認識唐妙後,他也隻認為善良是形容唐妙的專屬褒義詞。


    可現在,聽唐妙這樣稱讚他,元玨心裏得意極了。


    “別生氣。”元玨親了親唐妙臉頰,圈著她的手臂收緊,“我們聽聽她虔誠的贖罪?”


    唐妙的視力比以往更好,她甚至能看清丁芸臉上細密的汗珠,精致妝容花作一團,她臉上深淺縱橫的底妝,再也遮不住皺紋,精心打理的長發髒亂毛躁,丁芸的成熟美豔不再,實打實一個瘋婆子。


    那一身昂貴的名牌,早就髒皺的不成樣子,丁芸露在外麵的胳膊也被鐵籠刮的破了許多口子,匯聚成細細的血線往下滴落,刺激的灰狼更加煩躁。


    元玨手指點了點手機屏幕,鐵籠被鏈子吊起,堪堪停在狼身挺立起來能碰觸的高度。


    丁芸不敢再移動,稍微控製不好平衡,鐵籠就會向一側傾斜,她的皮肉頃刻間就會被尖銳的狼牙刺穿。


    為了活命,丁芸隻能跪趴在籠子中間,灰狼不停跳躍攻擊鐵籠底部,試圖將它撞歪。


    丁芸已經喊得啞了嗓,更沒力氣繼續尖叫咒罵,她小心翼翼向四周看去,空曠的房間裏隻有她和一匹狼,三麵牆壁,隻有一麵是整幅的玻璃。


    強烈的求生欲告訴丁芸,元玨正坐在那扇玻璃牆之後。


    “元玨,是我不對,是我錯,求求你,放過我吧。”


    丁芸腦袋重重磕在籠子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隻要能活下去,她可以不在乎臉麵。


    元玨與唐妙對視一眼,打開了話筒。


    “錯?”


    丁芸一個激靈,恍惚間,元玨冰冷刺骨的聲音,竟是要比灰狼的威脅更恐怖。


    可緊跟著,丁芸便跟打了雞血一樣,元玨開口了,那就意味著,她有談判的機會,“對,是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聽信了梁野的鬼話。”


    唐妙心中鄙夷,死到臨頭了還在推卸責任。


    “阿玨,看在你爸的份上,放過我吧,反正你現在也好好的。”


    “無恥。”唐妙握緊了拳頭。


    元玨握住唐妙的手,安撫的拍了拍,另一隻手利落點了下手機,鐵籠猛的向下一垂。


    丁芸沒防備,人向一側滑去,那狼見著獵物就要到口,興奮的狼嘴大張,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丁芸嚇到麵無人色,手腳並用向中間攀爬。


    “啊,救命啊。”


    鐵籠被狼不斷撞擊著,元玨見丁芸幾乎要嚇暈過去,才點點屏幕,將鐵籠升起,這次的高度,就算狼跳起來,也不會夠到。


    “機會隻有一次,考慮清楚了再開口。”


    丁芸心底最後一絲僥幸也沒了,元玨就是個魔鬼,梁野那個廢物根本殺不了他!


    丁芸咽下不甘,期期艾艾的開始交代。


    事情還要從元玨找他表妹褚沐瓊出主意那天說起。


    看到元玨和褚沐瓊的不止唐妙,還有梁秋瀾。


    梁秋瀾認識褚沐瓊,她們有共同的朋友圈。


    褚沐瓊幫著元玨張羅,所以,梁秋瀾很快就知道,元玨要為唐妙放一場煙花。


    嫉恨燃燒了理智,梁秋瀾竟然去找了丁芸。


    丁芸驚喜萬分,她原先隻當唐妙是元玨的小情兒,誰成想,都過去這麽久了,元玨竟然還跟這女人勾搭在一起。


    正愁找不到元玨弱點,就有人巴巴送上門,丁芸覺得實乃天助。


    前一陣子,元玨拔除了不少元卓鋒安插在公司總部的眼線。


    丁芸為此大動肝火,也隻能無能狂怒。


    然而現在,她可以通過唐妙讓元玨分心,這樣,她就有機會在公司裏重新安插上自己的人手。


    丁芸自認做事周全,不會親自出麵做壞事。


    需得拉一個能與元玨相抗衡的人,與她站上同一條船,假如東窗事發,元玨還會有所忌憚。


    於是,丁芸找到梁野。


    兩人是競爭對手,最近更是鬥得厲害,梁野雖技不如人,卻也算是個勁敵。


    她要借梁野的手傷害唐妙,讓元玨分神無暇顧及公司,趁機把她兒子的權利奪迴來。


    梁野被元玨打壓的退無可退,新仇舊恨在丁芸表明來意後,一個圖財,一個報仇,兩人一拍即合。


    可梁野也不是個善茬,他並不是個任人擺布的。


    丁芸想利用他報複元玨,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梁野以丁芸的名義,從鄰國弄了三匹野狼。


    以他對元玨的了解,元玨必定會讓唐妙先跑,而他會候在山下,等唐妙出現就將人帶走。


    梁野想把唐妙綁到身邊。


    他對唐妙的態度很複雜,想毀掉她,可又忍不住想擁有她。


    唐妙那雙盛滿怒火的眸子,總會時不時出現在夢裏。


    梁野想,或許得到她後,這份念想就消失了。


    丁芸迴家等了一段時間,等到她開始懷疑梁野認慫時,梁野終於聯係了她。


    丁芸震驚,梁野這個膽大包天的,竟然找來了三匹狼。


    找來就找來吧,丁芸又想,將元玨和那個女人啃的骨頭都不剩才最好,到時候,元家的一切就是她兒子們的了。


    恰好蕭臨博為了聯姻找上門來,他不敢提元玨,話裏話外都屬意元卓鋒。


    丁芸氣得半死,她瞧不上蕭家二房,更別提要讓她尊貴的兒子娶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女了。


    可丁芸還想為自己多上層保險,於是,她以給元玨聯姻為誘餌,要給元玨那個去爬山的小情一次教訓,讓蕭臨博去買通青岩山的保安。


    蕭臨博自然滿口答應。


    偏偏元玨就是好命。


    當丁芸得知元玨活了下來,她便惶惶不可終日,她知道,元玨一定會找到她的。


    丁芸立刻去找梁野,可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梁野不見了。


    直到現在,丁芸都不知道她被梁野擺了一道。


    她話裏話外全是對梁野的瞧不起,怨恨梁野沒有對付元玨的本事,事情失敗了落荒而逃。


    “又蠢又毒。”唐妙氣地捶了下沙發。


    還敢給元玨亂點鴛鴦譜!


    元玨見唐妙氣紅了臉,便對丁芸的厭惡更甚,眼神覆上一層陰冷,“那三匹狼,是以你的名義從邊境帶進來的,單是這一項走私野生動物,也夠你進去蹲幾年了。”


    “什麽?”丁芸錯愕地失聲尖叫,“梁野那個該死的東西,他敢坑我!他竟敢坑我!元玨,你快去抓他,是他要害你的小情,還要害你,你快去殺了他啊!”


    鐵籠底部突然開了一道小門,丁芸隻顧著發癲,完全不察,一條小腿順勢滑了下去。


    灰狼張開大嘴,鋒利的狼牙毫不留情撕扯住貪婪已久的血肉。


    “啊。”一聲衝破天際的慘叫過後,皮肉撕裂的痛楚叫丁芸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元玨麵無表情的將鐵籠升高,丁芸小腿處被撕扯掉一塊皮肉,鮮血淋漓。


    唐妙蹙眉,元玨那晚被狼咬去的,可不止這麽點兒,他後背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愈合。


    丁芸隻被咬了那麽一小塊肉就暈了過去,可想而知當初的元玨是有多麽痛苦。


    想到這裏,唐妙握住了元玨的手。


    她還沒開口,就聽元玨略帶緊張的聲音問道:“生氣了?”


    他是沒想到丁芸那個瘋婆娘到現在還把唐妙當他的小情。


    唐妙皺眉,指了指元玨的後背,“太便宜她了。”


    元玨愣住,繼而失笑,他的妙妙最關心的還是他,這睚眥必報的性子也是真的可愛,“別急,她害了我的妙妙受傷,這點小傷隻是個開胃菜。”


    樓下已經有人開始收拾了。


    唐妙瞥了眼就把注意力又放到元玨身上,她默默打量著,直把對方看紅了臉。


    “怎,怎麽了?”元玨壓下過快的心跳,胳膊腿兒無處安放。


    “之前你說過,梁野構不成威脅。”


    元玨臉上閃過尷尬,他清了清嗓子,“是我疏忽了。”


    “他是讓芳草譚的人送走了嗎?”


    元玨徹底怔住,他沒想到唐妙竟然這般聰慧。


    見元玨這個表情,唐妙心下了然,“芳草譚會對你動手嗎?”


    沉吟半晌,元玨最終實話實說,“還不確定。”


    “也就是說,芳草譚能在你眼皮子底下送走梁野,那青岩山上的狼,也跟他們有關?畢竟那裏是你的地盤,隻憑梁野這個手下敗將,不會做的這麽悄無聲息。”


    唐妙說著,倒吸一口氣,她聲音有些發顫,“芳草譚是想除掉你!”


    “別多想。”元玨將唐妙拉進懷裏,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真有這個本事,他們也不會把梁野送出去。”


    “可是,可是他們是不是還會繼續?”


    “既然出手了,就是有所求,停下是不可能的。”元玨頓了頓,聲音裏染上慣有的傲慢,“隻要有所求,就有弱點,他們自然會有被我拿捏的地方。”


    唐妙不喜歡陰謀詭計,更不喜歡元玨的明爭暗鬥,可這些卻是滲透進他生命,無法割裂的部分,“不許再受傷。”


    像是被溫熱的泉水包裹住,元玨的身心都被熨帖到想發出舒服的喟歎,他珍重而虔誠吻在了唐妙額頭,“遵命,我的女王。”


    樓下,丁芸被人用冰水潑醒,野狼也被重新放了出來。


    新一輪的折磨再度開始。


    唐妙蹙眉,拉了拉元玨的手,“不想看了。”


    元玨也沒打算讓唐妙繼續留著看,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他更懶得再看丁芸一眼,“好,我們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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