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玨臉色一僵,自責伴著後悔攪得他心疼不已。


    接到唐妙電話的時候,元玨是不想讓她來的,就怕她內疚。


    可心底卻突然冒出個念頭,就讓她心疼心疼我吧。


    元玨可以給唐妙獨處的自由,但卻不能讓她繼續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但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唐妙會哭著跟他道歉,他哪裏舍得讓唐妙傷心難過。


    輕輕擦拭掉唐妙的眼淚,元玨聲音有些黯啞,開始騙人了,“傻孩子,我來這裏跟你沒關係,有些事情不能在家裏處理。”


    果然,唐妙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元玨含糊嗯了聲,“不哭了,把我哭得撓心撓肺的。”


    唐妙止住淚水,開始害羞了,聲如蚊蚋般,“不哭就不哭嘛。”


    元玨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拉著唐妙坐下,兩人一起布置好碗筷。


    唐妙好奇打量著屋裏,很普通的一間辦公室,實在不符元玨的大佬奢靡風。


    “這是我的秘密辦公點,妙妙現在知道了,以後就是我的人了,休想再跑掉。”


    唐妙瞪了元玨一眼,這人無時無刻都在調戲她。


    辦公桌上一個明黃色的物體引起了唐妙的注意。


    “你,你還留著啊。”唐妙走過去才發現,是元玨從她那裏強要去的肌肉皮卡丘,“好醜。”


    元玨搶了迴去,喜滋滋擺放好,“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


    唐妙臉微紅。


    似乎,她從來沒送過元玨什麽。


    吃過飯,元玨就要送唐妙迴去。


    “不迴去了。”


    元玨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了,他的妙妙終於知道疼他了,但還得裝裝樣子,“不上課了?”


    唐妙瞥了眼元玨憋笑的模樣,“我不需要上體育課。”


    元玨哈哈笑起來,摸摸唐妙腦袋,從口袋裏翻出一個小盒子,“送你的。”


    唐妙打開,是一條鑲嵌著粉鑽的鑽石手鏈。


    “我給你戴上。”


    微涼的溫度落到皮膚上,唐妙下意識的往迴抽手,卻被元玨抓住,“乖乖的。”


    鑽石晶亮,粉鑽瑩潤,圍繞在唐妙白膩的腕間,平添了抹高雅。


    “真漂亮。”


    唐妙晃了晃手腕,覺得自己戴了厚厚一摞鈔票,忍不住感歎,“家裏還有好多呢。”


    “你戴過嗎?”


    除了那次去聖安福利院戴過一條珍珠項鏈,唐妙還真的一樣都沒戴過。


    “之前不是沒答應你嘛。”


    元玨哼哼獰笑兩聲,他知道,唐妙之前討厭他的很,“今天迴去再挑個項鏈。”


    “不用了吧。”唐妙摸了摸脖子上那條彭暢送的,她很喜歡,所以一直戴著。


    元玨之前好奇問過一次,知道那是彭暢送的,之後就在心裏盤算著怎麽哄唐妙換上他送的。


    現在終於逮到了機會。


    “也對,家裏那些都是舊的。一會兒給你最新的冊子,再挑些喜歡的。”


    “現在這個就很好,我不想要其他的。”


    “是不想要其他的,還是不想要男朋友送你的。”


    元玨帶著淡淡委屈的聲音,讓唐妙忍不下心拒絕,妥協道:“好吧,晚上迴去挑一條。”


    下午的時候,唐妙正刷著穆遙的公益直播,元玨的腦袋突然從她腋下硬穿進來。


    唐妙鎖上屏幕,無奈摟住了元玨脖子,“怎麽了?”


    靠著唐妙的柔軟,元玨很有心機的小幅度蹭了蹭,心下爽到爆,他深邃的眸子明亮,“帶你去看出戲。”


    見元玨一臉的興奮,唐妙也來了興趣,完全沒注意到男人正在吃她豆腐,“誰呀?”


    元玨賣起關子,“去了你就知道。”頓了頓,元玨一挑眉,“或者,你親我下,就告訴你。”


    唐妙禮貌微笑拒絕,“答案最後揭曉才有趣。”


    元玨就喜歡唐妙這種狡黠的小模樣,捏了捏她臉頰,不再逗她,帶著人出發了。


    車子停在一處偏僻的郊外小樓前,樓房是郊區常見的兩層建築,前後都是一大片菜地,周圍是一片濃密的小樹林,距離最近的鄰居,也要三裏地開外。


    是以,血色夕陽下的小樓看上去格外寂謐而詭異。


    當壯碩的黑衣人替元玨二人敞開大門時,尖銳淒厲的慘叫聲撲麵而來。


    唐妙禁不住打了個激靈,恍惚間像來到另一個世界。


    “別怕。”元玨握住唐妙的手,輕輕安撫。


    突如其來的慘叫聲的確嚇了唐妙一跳,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橫豎元玨不會害她,那還有什麽好怕的?


    “帶我來看恐怖劇?”


    元玨抿唇一樂,看著唐妙揶揄的表情,心想他的妙妙還真是膽子大,“不,搞笑劇。”


    唐妙哼了聲,坦然跟他往裏走。


    跟在兩人身後的虎子,滿眼的詫異,裏麵的叫聲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聽了都頭皮發麻,這小姑娘就是愣了愣?還跟他老板開起玩笑了?


    他老板看上的女人,唔,果真不一般!


    虎子對上次欺負唐妙的行為,一直深感後悔,得罪了這樣可怕的未來老板娘,他的前途堪憂啊。


    走在前麵的兩人,完全不知身後虎子的天馬行空。


    元玨的腿腳還是不太利索,上樓梯的時候,唐妙小心攙扶著他,見他額頭冒了薄薄一層汗,“別逞強,把重量都壓到我身上。”


    元玨是不想累著唐妙,又不願在她麵前丟臉到讓手下攙扶,“沒關係,你別擔心。”


    唐妙橫了眼元玨,停下腳步,扭頭對著跟在後麵的虎子說,“麻煩你到另一邊扶著他。”


    虎子正愁沒機會跟未來老板娘示好呢,天賜的良機,他哪裏會錯過,“好嘞。”


    元玨臉黑了一瞬,明明叮囑過,不準在唐妙麵前扶他。


    虎子後知後覺,才察覺到自家老板刀子似的目光,他悄悄看了眼唐妙,很快下定了決心。


    “唐小姐,您受傷未愈,攙扶這種重活,就交給我吧。”


    唐妙也不矯情,道了聲謝,手腕下滑,改成與元玨十指交握。


    元玨原本還在惱羞成怒,這下什麽火氣都沒了,悄然握緊了唐妙的手,並對虎子遞去了讚賞的目光。


    兩人坐到舒適的沙發上,剛好看清樓下的場景。


    狹長的鐵籠子剛夠站立一名兒童,僅容得下成年人爬行。


    此刻,鐵籠裏有個麵容淒慘的女人,正在向前向後地來迴移動,進門時那道如同指甲劃過鐵皮的慘叫,就是從這個女人的喉嚨裏喊出的。


    而致使這個女人瘋癲如此的,是圍在鐵籠外不斷打轉的灰狼。


    癲狂的女人是丁芸!


    唐妙錯愕看著樓下的一幕,腦袋中突然冒出許多念頭。


    首當其衝的,便是擔心元玨,他這麽對名義上的繼母,他家裏會放過他嗎?


    丁芸是不肯供出同謀,元玨才這麽逼迫她嗎?


    不對,元玨已經知道丁芸是跟梁野聯手的。


    “妙妙想知道什麽?”元玨捏了捏唐妙的手,“我都告訴你。”


    “這麽做,你家裏不會為難你嗎?”


    元玨沒想到唐妙最先關心的竟會是他,他的笑容絢麗,眼角眉梢蕩著層層幸福似是雲蒸霞蔚,越發顯得他容貌華貴驚豔。


    唐妙隻感覺眼前有繁花盛開,明媚的陽光灑到她的心田,一點點驅散掉她心中的陰霾。


    “那又如何?”元玨爽朗一笑,狂妄肆意,好比山巔的輕風,來去自如,“就憑他們?”


    換做從前,唐妙隻會覺得元玨狂妄自大,現在卻覺得他睥睨一切的氣勢令她心動,她動了動嘴巴,最後隻是輕輕嗯了聲。


    元玨以為唐妙不信,“他們敢對我動手,就該做好承受報複的準備。”


    他們?


    “還有誰?元卓峰?”


    元玨眯了眯眼,“怎麽不說元康晟?”


    想到元康晟,唐妙表情有絲古怪,“他,他有些善良過頭了,如果知道了,會跟你通風報信的吧。”


    元玨心底就有些發酸,唐妙明明隻見過那家夥一麵而已,就這麽篤定說他善良。


    元玨想,他還沒這待遇呢。


    可唐妙也並沒說錯,從小到大,元康晟沒少跟元玨通風報信,以至於,丁芸之後隻跟大兒子密謀坑害元玨。


    “目前已知的隻有丁芸,梁野和蕭臨博。”


    唐妙點頭,視線在屋裏轉了一圈,這才發現,他們麵前是一麵巨幅單向玻璃,樓下根本看不到他們,而且屋裏現在很安靜,完全聽不到丁芸的慘叫。


    樓下就如同在上演一出默劇。


    見唐妙好奇,元玨在手機上點了下。


    下一瞬,唐妙再次聽到丁芸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其中還夾雜著咒罵聲。


    唐妙皺眉,丁芸罵得是元玨。


    “她知道是你綁的?”


    元玨搖頭。


    唐妙滿臉厭惡,甕聲甕氣道:“做賊心虛,不打自招。”


    元玨圈住唐妙,順手將音響的聲音調低,“不覺得我殘忍?”


    唐妙莫名其妙看了眼元玨,“你已經很仁慈了好不好!那個老妖婆是想要你命,你隻是在嚇唬她,究竟是誰殘忍!她用三隻狼來要你命,你隻找來一隻,還把她隔離在籠子裏,根本就不會要她命。”


    唐妙喘了喘,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元玨,你已經過分善良了!”


    從來沒人用善良形容過元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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