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江看著陸遠征遠去的身影,好似神智被抽出了一般,呆愣了許久,


    待迴神之後,他踉蹌起身,朝陸遠征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時的宮裏廝打成一片,可沒了陸家軍的參與,二皇子的親衛顯現頹勢。


    此時三皇子也帶了一批人趕到,不到半個時辰,反軍全被鎮壓。


    二皇子和陸貴妃被俘虜。


    陸遠征到達皇帝寢殿的時候,便看到如此場景。


    蕭祈仁看到陸遠征,下意識朝他身後望去,待未見其他人時,一顆心瞬間沉到穀底。


    “陸將軍也來了?”蕭恆見到陸遠征獨自前來,氣憤的同時,也不禁驚歎他的勇氣。


    陸遠征見狀,一句話未說,在殿外跪了下去。


    蕭恆的眸光在殿外環顧一圈,對崔朝隱道:“將蕭祈仁和陸玲瓏押至大理寺。”


    “至於陸遠征……”蕭恆正要降旨,陸懷江忽而奔了過來。


    “皇上,求你念在父親懸崖勒馬,網開一麵。”


    陸懷江一身血衣跪在蕭恆麵前。


    蕭恆冷哼,“他雖未參與,但已經動了念頭。死罪難免,活罪難逃。”


    他抬了抬手,喚來一位兵馬司的指揮使,“將這父子倆請迴府,好生看管,等朕發落了陸貴妃,再和他們算賬!”


    “是!”指揮使說完,領了幾人將陸懷江和陸遠征捆了帶出宮去。


    陸貴妃看著陸遠征被帶走,心灰意冷地癱坐在地上。


    這時,裴貴妃領著五皇子,還有褚婕妤全都趕來。


    幾人看著眼前的一切,並沒有太過驚訝,三皇子將染了血的劍收起,走到褚婕妤身旁。


    二人相視一眼,又同時看向對麵一臉頹廢的陸貴妃和蕭祈仁。


    此時的蕭祈仁因為中毒,神智已經不清了。


    許是腦海中產生了什麽幻覺,他竟兀自笑出了聲。


    “蕭祈凡,你該感謝本王,若是讓你當皇帝,說不定下場比燒死更難看。”


    “混賬!”蕭恆指著蕭祈仁的腦袋罵道。


    “誰罵我?”蕭祈仁迴頭,朦朧的眸光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氣急敗壞地凝著他。


    “你是誰?”他問。


    陳公公倒吸一口涼氣,“二皇子,這位是當今聖上啊!”


    “當今聖上?”蕭祈凡似是反應過來,“原來是蕭恆啊!”


    陳公公聞言即刻跪到地上,皇帝的名諱豈是能這般隨口就來的?


    可他沒料到蕭祈仁接下來的話才真正的大逆不道。


    “他也配稱聖上?”蕭祈仁恍惚地凝著蕭恆,“一個奸詐狡猾、自私自利的皇帝,還讓史官在史書上歌頌他的偉業?他最大的偉業就是讓兄弟睨牆,皇子反目!”


    “哎呦,二皇子你別說了。”陳公公嚇出一身冷汗,示意身邊的小太監快堵住蕭祈仁的嘴。


    “讓他說!”蕭恆一聲怒斥。


    蕭祈仁看了眼陳公公,冷笑一聲,“我認得你,你是蕭恆身邊的老太監,陳順。”


    陳公公瑟縮著身子,在唇邊豎起一根指頭,示意蕭祈仁閉嘴。


    可蕭祈仁卻眸光漸狠,“你敢教本王做事?等本王登基,第一個斬的就是你!”


    陳公公眼睛瞪得滾圓,下意識迴頭看向蕭恆,見皇上氣得不輕,他迴過頭,重重歎了口氣。


    這二皇子,怕是救不迴來了。


    此時,跪在蕭恆身邊的陸貴妃閉了閉眼,已經懶得再去管蕭祈仁了。


    隻見他又顫顫巍巍地轉過身,慢悠悠走到裴時晏身前,肅殺的眼神似是要將他五馬分屍。


    他抬起那支受傷的手,指著裴時晏道:“還有你們暗察寮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蕭恆冷嗤,眯著眼睛問道:“暗察寮是朕親手所建,你要廢了他們?”


    蕭祈仁迴頭,眸光已經出現虛影,他晃了晃腦袋,勾唇道:“本王不僅要廢了他們,若是本王登基,更會早早送你去和你那皇後和大兒子團聚。”


    蕭恆聞言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他瞪了崔朝隱一眼,“還等什麽?把這兩個人給我帶走!”


    “是。”崔朝隱領著幾人上前,又擔心押送路上引起騷動,遂叫來一輛馬車,將捆綁的二人押到車裏帶走。


    “等等!”蕭恆看向裴時晏,厲聲道:“還不把解藥交出來?”


    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蕭恆並未想置他於死地。


    裴時晏從腰間掏出一個小藥瓶,丟給崔朝隱。


    後者接過,這才帶著二人離去。


    結束了一場鬧劇,蕭恆鬢間似是又多了一些白發,他扶著廊柱,無力地迴到寢殿。


    殿外的幾人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蕭恆疲憊地坐在龍椅上,眸光淡淡地掃了一眼大殿中央跪著的幾人。


    褚婕妤和三皇子、裴貴妃和五皇子,還有……


    蕭恆冷哼,“早些時候那陸貴妃給朕喂水的時候,你還在梁上看戲,是怕他們毒不死朕嗎?”


    裴時晏拱手,“皇上恕罪,微臣隻是想讓您看得更仔細一些。”


    蕭恆聞言額角突突直跳,他哪裏是怕他看得不仔細。


    他是怕他下不了決心處置蕭祈仁吧!


    蕭恆擰了擰眉,再抬眸看著跪在麵前一言不發的兩個兒子。


    最終無力地擺了擺手,“你們先迴去吧,朕累了。”


    少時,一行人散去。


    裴時晏想起上次蕭祈安私下在岑家的宅子裏放封裝庫銀的事,再三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蕭祈安答應,還承諾會多派些人護著五皇子和裴貴妃。


    裴時晏這才放心地出了宮。


    沒幾天,陸家遭遇變故的事傳遍京城,隻是百姓們不知二皇子和陸貴妃還在大理寺等候皇帝的處置。


    但陸家出事,是個人也都能猜到二皇子和陸貴妃的情況不會好到哪裏去。


    原本無比氣派的將軍府在數日間被搬空,所有的田產鋪子也全部充公。


    因為鋪子前幾日才從沈家脫手,崔朝隱沒少去找沈清夢了解情況。


    一來二去,沈清夢已經猜到宮中的變故。


    這幾日她每天都要在屈風那裏待上半個時辰,看他的進度如何。


    轉眼又過去了半個月時間,陸遠征和陸懷江的處置終於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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