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陸懷江迴到家中,渾渾噩噩地走著,竟然走到祠堂,他看著陸家的眾多牌位,緩緩跪到蒲團上,直到月亮升起。


    晚間,陸遠征從宮裏迴來,聽說陸懷江在祠堂,登時抄起栓門的木棍朝祠堂的方向奔去。


    祠堂的燭火昏暗,陸懷江消瘦的背影顯得孤單落寞。


    陸遠征深吸一口氣,將祠堂的門關上。


    他行至陸懷江身旁,“難為陸大公子還認得自己的祖宗是誰。”


    陸懷江垂著眸子,沉默著。


    陸遠征抄起木棍,直直地敲在陸懷江的後背。


    這一下他用了十足的力氣,直接將陸懷江打趴在地。


    “你不幫你表弟也就算了,居然還去救裴時晏和三皇子。”


    陸遠征今日在宮裏被二皇子數落了一通,他本來還不信,直到迴來看到這逆子跪在祠堂,才知道蕭祈仁沒有說謊。


    陸遠征抬起木棍,又狠狠打在陸懷江的身上。


    “為什麽?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出現,你表弟的暗衛不敢傷你,那裴時晏和蕭祈安立馬就能猜出幕後主使是誰!”


    “你不能給陸家掙功名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和我們對著幹?”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畜生!”


    陸遠征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直到陸懷江吐出血來,他才後知後覺地停了手。


    他無力地坐到地上,“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表弟當上皇帝,陸家百年基業便不會毀在你的手上!”


    說完,他喘著粗氣,直直地凝著陸懷江。


    “嗬,”陸懷江從地上爬起來,他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的血漬,竟然笑了。


    陸遠征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父親,你為什麽確定蕭祈仁能登上皇位?”


    陸遠征也被氣笑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蕭祈凡一死,無論是長是尊,皇位都應該落在你表弟頭上。”


    陸懷江卻重重地歎了口氣,“父親,孩兒現在可以告訴你,蕭祈仁當不了皇帝。”


    他抬眼,眸色無比堅定,“就算他僥幸當了皇帝,不出五年,蕭家王朝便會敗在他的手上,到時陸家灰飛煙滅,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你住口!”


    隻聽“啪”的一聲,陸懷江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陸遠征指著他的臉,連話都說不利索,“你、你瘋了。”


    陸懷江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慢慢轉過臉,“父親信也好,不信也罷,若是黃泉之下見列祖列宗,別說兒子沒提醒你。”


    說完,在陸遠征不可置信的眸光中,陸懷江踉踉蹌蹌地走出祠堂,出了陸府。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懷江漸覺體力不支,暈倒在路上。


    這時,一輛馬車停下,將人救起,領著他去了醫館。


    夜裏,皇上病重的消息傳出宮外。


    裴時晏也在這時迴了府,他第一時間奔至萬年塚,可沒見到沈清夢。


    不知怎的,他心裏忽而一緊,“人呢?”


    寂靜的萬年塚聽不到半點聲響,連南風也不見了。


    裴時晏急忙奔出院門,沿著棲風院的方向一路奔了過去,邊跑邊喊,“清夢,清夢!”


    直到衝進院門,江氏從屋裏跑了出來,“你被狼攆還是怎的?喊什麽?”


    “母親,清夢呢?”裴時晏急聲問道。


    江氏見自家兒子這副不值錢的樣子,不屑地道:“她見西風好了,領著南風紫蘇他們去清江街看燈會……”


    沒等江氏說完,裴時晏轉身飛速消失。


    “這孩子,家裏沒了親娘也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江氏自顧嘀咕著。


    “我年輕時還不是這樣追過你。”侯爺從屋內也走了出來。


    江氏麵上一紅,嗔了他一眼,“誰說你了?”


    說完,拽著他的衣袖將人推進屋,“吃你的飯去。”


    清江街,以一條丈寬的河道沿街而得名,貫穿整個街道的清江上有十七座花崗岩的石橋。


    轉眼到了夏至,清江兩邊圍滿青年男女、街邊小販,還有帶著孩子放花燈的年輕父母。


    沈清夢幼時,沈知舟和顧書槿每年都會帶她來清江街遊玩。


    還記得有一年,他們來買花燈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一位霜衣少年,她和那位少年選中了同一盞錦鯉花燈。


    當時她哭著鼻子,說什麽也不肯讓,最後,少年不舍地將那花燈讓給了她。


    後來,直到裴貴妃被接進宮,她才知道,那個少年就是裴時晏。


    而他買那盞花燈,是送給即將入宮的姐姐。


    “夫人,要買盞花燈嗎?”有小攤販問道。


    好巧不巧,沈清夢又看到那盞錦鯉花燈。


    她對小攤販笑了笑,而後搖頭走開了。


    八年過去了,她已經不是那個哭鼻子也要搶花燈的小姑娘,而那裴貴妃,也不會再有心情欣賞這盞當年沒有送出的花燈。


    沈清夢在橋邊坐下,對幾人道:“你們去玩吧。”


    紫蘇再次來到清江街,對一切還保留著六年前的心境。


    她也不敢走遠,就在不遠的攤位上買了個兔子花燈,又在賣簪子的攤位前停住。


    “這個好看。”南風拿起一根銀簪,遞到紫蘇手上。


    紫蘇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南風,“沒想到你眼光還挺好。”


    她摸了摸頭,將簪子插到發髻上,“好看嗎?”


    南風怔了怔,“好看。”


    不知他說的“好看”是簪子,還是麵前的人。


    紫蘇正要掏錢,南風卻先她一步,將碎銀遞到攤販手上。


    “不行不行,怎麽能讓你付錢呢?”紫蘇想把攤販手中的碎銀拿迴來。


    南風將她攔住,“給都給了,大不了你以後也給我買些東西。”


    紫蘇眨了眨眼睛,“那你有什麽缺的?”


    南風見紫蘇一臉呆萌的模樣,忽而起了調侃的心思,“我啊,我缺了個媳婦。”


    紫蘇聞言擰了擰眉,“那可難了,我哪裏有錢給你買媳婦去?”


    南風:“……”


    二人的互動被沈清夢看在眼裏,她默默地笑著,然後眸色又漸漸沉了下來。


    紫蘇,應不應該跟她走呢?


    西風看著南風調侃紫蘇,麵上露出幾分鄙夷。


    她走過去,將南風拉開,“要媳婦自己買去,別打紫蘇的主意。”


    話音落下,紫蘇才反應過來。


    她麵上忽地一紅,“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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