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最後一層紗衣時,葉凡踩著青石板迴到臨時營地。晨露打濕了他的鞋尖,腰間九霄環佩卻燙得驚人——那是內天地在催促,像前世他第一次摸到這方小世界時,靈草抽芽的震顫。


    “葉公子。”竹簾掀起的聲響混著梅香,蘇傾雪端著新沏的茶盞立在廊下。她換下了昨夜的月白紗裙,素色襦裙裹著纖腰,發間銀鈴未動,眼底卻還帶著未褪的倦意——想來是守了半宿。


    葉凡接過茶盞時,指腹觸到她指尖的薄繭。那是常年撥琴留下的,前世他在寒梅閣廢墟裏見過,蘇夫人的琴上也有同樣的繭。“傾雪,去把昭月、紅妝和挽霜叫來。”他壓下喉間翻湧的熱意,“有些事要商量。”


    半炷香後,竹屋中圍坐四人。林昭月的劍擱在膝頭,劍穗上的青玉珠沾著晨露;楚紅妝盤著腿坐在案幾上,發間插著的蠱花正抖落金粉;秦挽霜褪去玄色大氅,露出裏麵的月白中衣,腰間還別著她從不離身的青銅虎符。


    “明日寅時三刻,對方會從北門攻進來。”葉凡將地圖展開在案上,指尖點過演武場、萬花樓、茶棚三個標記,“但我們的目標不是守,是揪出幕後的老東西。”


    他抬眼掃過眾人,“可現在...”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昭月泛著青的眼尾——她為了配合計劃,昨夜在竹林裏守了整整六個時辰;又落在楚紅妝腕間新添的血痕——那是蠱蟲反噬留下的;最後停在蘇傾雪袖中若隱若現的銀針,和秦挽霜指節處的薄繭。


    “我們需要更快的突破。”葉凡攥緊九霄環佩,內天地裏的靈草突然瘋了似的抽高,“我的‘天人合一’能引動內天地靈氣,若我們同修...或許能借這方小世界的力量,在一日內抵十年功。”


    竹屋裏靜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輕響。最先開口的是楚紅妝。她歪著腦袋,蠱花在發間晃出紅影:“同修啊...”尾音拖得老長,突然笑出聲來,“葉哥哥該不會是想占我們便宜吧?”話雖調笑,指尖卻已摸向腰間的萬毒囊——那是她認真時的習慣。


    林昭月的耳尖瞬間紅透。她握緊劍柄,劍鳴混著她發顫的聲線:“太初劍典說...至情至性者,劍與道同。”話音未落,青玉珠“叮”地撞在劍鞘上,像極了她加速的心跳。


    秦挽霜的指尖在虎符上輕輕叩了三下——這是她思考時的節奏。“我查過古卷。”她抬眼時眸中閃著銳光,“天人內天地本就是最頂級的修煉場,同修能引動靈氣共鳴。”她頓了頓,忽然笑了,“再說,你什麽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


    最後看向蘇傾雪時,葉凡唿吸一滯。她垂著眼,指尖輕輕摩挲茶盞邊緣,喉結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卻又抿緊了唇。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過來,她才抬眼,眼尾的媚色淡得像霧:“當年母親教我撫琴時說...”她伸手將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後,“真正的琴音,要和著心跳一起震顫。”


    山洞的濕氣裹著鬆木香湧進來時,葉凡正以指尖為筆,在洞壁上畫出最後一道陣紋。九霄環佩懸在眾人中央,內天地的靈氣如活物般鑽出來,在洞頂凝成星河——那是他用“天人合一”引動的小世界投影。


    “手伸過來。”他握住蘇傾雪的手,能摸到她腕間跳動的脈搏,“傾雪,你的毒功需要琴音引動,等下以《廣陵散》為引,內天地的靈泉會淬毒。”又轉向林昭月,“昭月,你的劍勢要破陣,我讓內天地的山風助你——記得跟著風的方向。”


    楚紅妝突然湊過來,發間蠱花蹭到他鼻尖:“那我呢?”


    “你的蠱蟲需要更純粹的靈氣溫養。”葉凡點了點她腰間的萬毒囊,“內天地的靈草會滲出汁液,等下你把蠱蟲放出來。”


    秦挽霜站在最外側,虎符泛著幽光:“我需要推演對方的布陣。”


    “內天地的星辰能照見因果。”葉凡朝她伸出手,“挽霜,握住我的另一隻手,我引星軌給你看。”


    當五人的掌心相觸時,山洞突然亮如白晝。九霄環佩迸發出五色流光,內天地的景象在眾人識海中鋪展——青山疊翠,靈泉叮咚,星辰在頭頂流轉,連空氣裏都浮著細碎的靈光。


    蘇傾雪的琴音最先響起。《廣陵散》的殺伐之意裹著靈泉的清冽,在她體內遊走,原本滯澀的毒功經脈突然暢通,連指尖的銀針都泛起幽藍靈光——那是靈泉淬過的毒,比從前烈了三分。


    林昭月的劍吟緊隨其後。山風裹著鬆濤灌入她的劍鞘,她握劍的手突然一震,劍刃“嗡”地彈出半寸,劍氣凝成實質,在洞壁上劃出三尺深痕——這是她修煉《太初劍典》以來,第一次讓劍氣顯形。


    楚紅妝低笑一聲,萬毒囊的蓋子“哢”地彈開。上百隻蠱蟲撲棱棱飛出,在靈草上方盤旋,每隻都裹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膜——那是靈草汁液滋養的結果,連最嬌弱的引魂蠱,此刻都能在識海中掀起漣漪。


    秦挽霜閉著眼,虎符上的紋路突然亮如星火。她識海裏的星軌開始轉動,原本模糊的敵陣圖漸漸清晰,連對方藏在暗樁裏的三百死士,都在星軌中顯出了影子——這是她從前要推演三天三夜才能得到的信息。


    而葉凡,他能清晰感覺到內天地在膨脹。原本的方寸之地,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東邊的小山拔高了十丈,西邊的靈泉匯成了湖泊,最中央的靈草更是開出了六瓣金花——那是隻有問道境大能才能培育出的“天青芝”。


    “轟!”不知過了多久,葉凡的丹田突然一震。他睜開眼,就見四團靈光分別沒入四人眉心——那是內天地饋贈的機緣。


    蘇傾雪的琴音裏多了幾分清越,林昭月的劍氣凝成了月白劍罡,楚紅妝的蠱蟲在她指尖凝成血珠,秦挽霜的虎符上多了一道星紋。


    “突破了?”楚紅妝晃了晃手腕,蠱花突然開出了從未見過的銀色花瓣,“我的萬毒體...好像要進階了?”


    “劍典的第七式。”林昭月輕撫劍刃,劍身上浮起金色符文,“我能感覺到,這一式能斬破化罡境的護體真氣。”


    蘇傾雪撥了撥琴弦,琴音震得洞頂落石:“毒功和琴音...融合了。”她抬眼看向葉凡,眼中有細碎的光在跳,“現在就算隔著十裏,我也能以琴音催毒。”


    秦挽霜展開虎符,上麵的星圖正緩緩轉動:“敵陣的弱點...”她指尖點在演武場西南角,“這裏有個暗河,他們的伏兵藏在下麵。”


    葉凡摸了摸胸前的九霄環佩,發現玉佩內側多了一道淺痕——那是內天地擴張留下的印記。更讓他驚喜的是,當他用神識探查時,竟發現玉佩裏多了一方丈大小的空間,能存活物,能擋攻擊——這是九霄環佩的新能力?


    “該出去了。”他站起身,內天地裏的靈草突然全部轉向北方,像是在指引什麽。眾人走出山洞時,夕陽正墜在西邊山尖。葉凡站在洞口,望著青嵐城方向翻湧的血雲,握緊了九霄環佩。他能感覺到,內天地裏的靈泉在沸騰,青山在生長,連星辰都在重新排列——仿佛有什麽更龐大的存在,正在小世界的最深處蘇醒。


    “葉哥哥?”楚紅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發什麽呆呢?”


    葉凡迴頭,見四人站在夕陽裏,蘇傾雪的琴,林昭月的劍,楚紅妝的蠱花,秦挽霜的虎符,都泛著比夕陽更亮的光。他笑了笑,將九霄環佩塞進懷裏——那裏貼著他的心跳,和內天地的脈動。


    “沒什麽。”他說,“隻是突然想看看,我的內天地...還能裝下什麽。”


    夜幕降臨時,葉凡在臨時營地的石桌上鋪開地圖。九霄環佩在他掌心發燙,內天地裏的景象突然清晰起來——原本的青山腳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座小亭,亭中擺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卷泛黃的古籍,封皮上的字他從未見過,卻莫名覺得熟悉。


    他伸出神識,正要觸碰那卷古籍,突然聽見外麵傳來蘇傾雪的聲音:“葉凡,該用晚膳了。”他收迴神識,將地圖卷起。月光透過窗紙灑進來,照在九霄環佩上,映出內天地裏那座小亭的影子——在月光下,古籍的封皮上,隱約能看見兩個字:


    “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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