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推開洞門時,晨霧正順著山澗漫上來,沾濕了他的衣角。內天地裏新長的靈草泛著微光,葉片上的露珠滾落,在他丹田處化作一縷清涼,讓突破化罡境後的躁熱消了大半。


    “葉郎閉關結束了?”蘇傾雪的聲音裹著琴音飄來,焦尾琴的弦絲震顫,《鳳求凰》的尾音在霧裏蕩開。她倚著梅樹,發間銀鈴輕響,月白裙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繡著並蒂蓮的茜色襯裙——這是她特意換的裝束,說是“討個好彩頭”。


    林昭月的劍勢陡然一頓,竹枝上的晨露被劍氣震落,在她腳邊濺成碎珠。她耳尖通紅,偏要繃著小臉把劍穗理得整整齊齊:“我...我隻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把山洞炸塌。”話雖硬,卻悄悄把腰間的青玉劍穗往他這邊挪了挪。


    楚紅妝蹦跳著跑過來,發間的蠱花抖落幾點金粉。她掌心托著顆泛著幽光的蛇膽,金頭蠱正順著她手腕往上爬,蛇信子幾乎要碰到葉凡鼻尖:“萬毒窟的千年蛇膽!我用三箱‘蝕骨粉’換的——你可不許給昭月師姐偷吃!”


    秦挽霜摘下束發玉冠,烏發如瀑垂落,玄色大氅下的勁裝繡著金鱗,在霧裏泛著冷光。她攤開手中的羊皮卷,上麵密密麻麻的紅筆標記刺痛了葉凡的眼:“青嵐城布防圖,我讓暗衛重繪了七版。北城門的陷阱能困化罡境半柱香,西市糧棧可藏三百死士——”她忽然頓住,目光掃過眾人,“但缺個能藏人又能快速調動的地方。”


    葉凡摸了摸胸前發燙的九霄環佩,金紋順著指縫鑽出來,在掌心凝成一團金光。“或許...這個能補上。”他低喝一聲,金光炸裂成半透明的空間,十丈見方的青石板地麵上,堆疊的玄鐵劍、玉瓶、甚至楚紅妝今早煉廢的“續骨丹”都整整齊齊碼著。


    “這是...儲物空間?”陳長老的聲音從霧裏傳來。眾人轉頭,見白發老者正撫著長須,渾濁的眼睛突然亮得驚人——他何時到的?連林昭月的劍氣都沒驚動。


    林昭月立刻行了個劍禮,耳尖的紅一直蔓延到脖頸:“長老。”


    陳長老卻顧不上迴應,伸手虛按空間壁障。掌紋陷進去三寸又被彈迴,他指尖微顫:“活的!這空間能隨主人心意變化?”


    葉凡運轉內天地,空間裏的玄鐵劍突然懸浮,按長短排成三列;楚紅妝的廢丹“唰”地飛迴她腳邊。“突破化罡後,九霄環佩與內天地共鳴了。”他指向空間角落,“裏麵靈氣是外界三倍,可儲物、可療傷、甚至能當臨時據點——若戰況不利,傷兵都能躲進來。”


    楚紅妝眼睛亮得像夜明珠,蹲下身撿起廢丹:“原來你偷偷收走了!”她戳了戳金頭蠱,蠱蟲“嗖”地鑽進空間,片刻後叼著塊帶血的碎布出來——正是她上午試蠱時擦手的帕子。“妙啊!以後放蠱追蹤都方便了。”


    蘇傾雪的指尖劃過焦尾琴,琴音突然清越:“能隔音麽?”話音未落,空間邊緣泛起淡紫光膜,蟲鳴鳥叫瞬間消失。她眼波流轉,朝葉凡拋了個媚眼:“比萬花樓的暗閣還安全,若要審細作...倒省了堵嘴的麻煩。”


    林昭月盯著懸浮的劍架,指尖不自覺摩挲劍柄。她抽出半寸青鋒,劍氣剛要外泄,空間四壁便浮出金紋將其包裹。“好!”她耳尖更紅,“明日與你聯劍時,可用這空間做劍勢緩衝。”


    秦挽霜的指尖重重敲在布防圖上:“若把這空間設在北坡敵軍後方...”她突然抬頭與葉凡對視,“能容多少人?”


    “目前百人。”葉凡運轉真氣,空間突然擴張到二十丈,“化罡中期應該能翻倍。”他看向陳長老,“長老說布陣?”


    陳長老大笑,從袖中抖出三枚陣旗:“老東西活七十年,頭迴見能與內天地共鳴的法寶!”他將陣旗插入空間四角,“原本要布‘七星鎖龍陣’,需七處陣眼,現在...”陣旗突然消失在空間裏,又從另一側飛出,“陣眼虛實難辨,就算破虛境高手也得耗半柱香!”


    葉凡眼中精光一閃:“這正是我需要的。”他轉身看向眾人,聲音沉得像壓過千年玄鐵,“明日卯時,萬宗會武。趙無極會在演武場宣布葉家家主通敵——”他頓了頓,“但他不知道,青嵐城的暗樁、演武場的機關、甚至他安插的細作,都在我們手裏。”


    秦挽霜展開布防圖,匕首尖點在東市:“我帶三百暗衛潛伏此處,演武場第一聲喊殺起,截斷敵軍退路。”她看向林昭月,“昭月帶蒼梧弟子守西牆,用劍氣壓製弩手。”


    “紅妝。”葉凡轉向蹦跳的少女,“你帶萬毒囊從下水道潛演武場,茶棚井裏下‘醉仙霧’——留三蠱在井口,等他們喝第三杯再發作。”


    楚紅妝把陶瓶往腰間一掛:“放心,我連蠱蟲的生辰八字都算好了,保準比更夫敲梆子還準時。”


    “傾雪。”葉凡最後看向倚琴的女子,“你在萬花樓頂撫《廣陵散》,殺音覆蓋半城——若我受阻,琴音就是總攻信號。”


    蘇傾雪的指尖按在琴弦上,眼尾的媚色褪得幹幹淨淨:“當年母親被圍殺時,琴音斷在第八個音節。”她抬頭,目光冷得像淬了毒,“這次,我要讓他們連第一個音節都撐不過。”


    林昭月握緊劍柄,劍穗上的青玉珠撞出脆響:“我與你去演武場正麵。”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歎息,“劍典說...至情至性者,劍勢最烈。”


    會議散時,月已西沉。葉凡站在木屋前,看林昭月的劍影沒入竹林,楚紅妝的蠱花在溪邊一閃而過,秦挽霜的玄色大氅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蘇傾雪的琴音隨著她的腳步漸遠漸輕。


    他摸了摸胸前的九霄環佩,內天地裏的靈草突然綻放五色花。前世飲下的毒酒、重生後的隱忍、這十年的蟄伏,此刻都化作丹田翻湧的真氣。他知道,明日的決戰不僅是葉家的存亡,更是斬斷幕後黑手的契機——那個前世毒殺他的人,那個害蘇傾雪母親的人,那個企圖顛覆綜武的人。


    “葉凡?”熟悉的梅香裹著暖意湧來。葉凡轉身,就見蘇傾雪站在月光裏,發絲間的銀鈴未響,卻比任何聲音都溫柔。她端著青瓷碗,霧氣嫋嫋,是他最愛的紅棗蓮子羹。


    “突破後耗神,喝些熱的。”她把碗塞進他手裏,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葉凡低頭,羹湯的甜香混著梅香,讓他眼眶微熱。前世孤家寡人,重生後卻有了要守護的人。


    “傾雪...”他開口,卻被她用指尖堵住嘴唇。“不用說。”她歪頭一笑,又成了萬花樓裏顛倒眾生的頭牌,“我信你。”


    夜色漸深,葉凡站在青嵐城的城牆上,凝視著北方翻湧的血雲。九霄環佩在他掌心發燙,內天地的靈氣如江河奔湧。他知道,黎明前的黑暗最濃,但當第一縷陽光升起時——


    他握緊手中的玉佩,眼中的堅定比星光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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