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的笑聲裹著血腥氣撞進葉凡耳膜時,他正借著“天人合一”的感知掃過後院每一寸陰影。內天地裏,九霄環佩的溫涼從丹田漫上來,讓他能清晰捕捉到三十步外黑衣人的唿吸頻率——有三個在左前方槐樹後憋得肺葉發顫,兩個在右側柴堆旁摩挲鐵鏈的手在抖,連黑風胸口中箭的傷口正滲出腐臭的膿血,他都能聞見那股鐵鏽混著爛肉的味道。


    “葉公子,這次你休想再逃了。”黑風扯動嘴角,染血的牙齒在月光下泛著青灰,他身後二十七個黑衣人同時踏前半步,帶倒刺的鐵鏈在地麵拖出刺耳的刮擦聲。腐骨毒順著鏈尖滴落,在青磚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小孔。


    葉凡喉結動了動。前世被圍殺時,他也是這樣看著敵人一步步逼近,那時他還不懂什麽叫“未雨綢繆”,隻知道仗著問道境的修為硬扛。如今他望著蘇傾雪指尖短笛的寒芒,望著林昭月劍身上跳動的月光,忽然想起六歲那年在祠堂跪了整夜悟通的道理:真正的從容,從來不是單槍匹馬,而是身邊有值得托付後背的人。


    “傾雪,左三右二。”他壓低聲音,內天地裏的天道之力正瘋狂推演著黑衣人的站位破綻,“昭月,等我引開正麵,你繞後截斷他們退路。”


    蘇傾雪眼尾微挑,短笛在唇邊一旋,吹出的卻不是清越的調子,而是類似夜梟啼鳴的破音。三縷淡紫色毒霧順著笛聲散入左前方槐樹後——那裏的黑衣人剛要舉鏈,突然捂住喉嚨踉蹌後退,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紫斑。


    林昭月的劍已經出鞘。她望著葉凡微微點頭,發間銀鈴輕響,整個人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在黑衣人扇形包圍圈的缺口處劃出半弧。劍鋒掠過右側柴堆時,兩個正欲偷襲的黑衣人隻覺後頸一涼,鐵鏈當啷落地,再抬頭時,那道白影已站在葉凡身側,劍尖斜指地麵,衣袂無風自動。


    “好手段!”黑風瞳孔驟縮,猛地一拍腰間革囊。二十七個黑衣人同時暴喝,鐵鏈驟然繃直如槍,帶倒刺的尖端裹著腐骨毒破空而來。


    葉凡不退反進。內天地裏的天道之力正將黑衣人的動作拆解成慢鏡頭:左邊第五個的手腕有舊傷,揮鏈時會偏三寸;右邊第七個的鞋底沾著城南藥鋪的朱砂粉,說明他剛去過百毒堂——那是幽冥教的暗樁!他屈指一彈,內天地裏的九霄環佩突然震鳴。


    清越的玉音裹著無形氣勁撞向正麵襲來的鐵鏈,三柄鐵鏈當場崩斷,持鏈的黑衣人虎口炸裂,鮮血濺在青磚上,與腐骨毒腐蝕的小孔混作一片。


    “昭月,劍指!”葉凡旋身避開左側偷襲的鐵鏈,掌心按在林昭月劍柄上。兩人合力揮劍的瞬間,他分明看見少女耳尖泛紅——前世他總嫌劍修古板,如今才知,能與這樣的人並肩,連劍氣都帶著暖意。


    林昭月的劍勢陡然拔高。“太初劍典”的劍意如銀河傾瀉,七柄鐵鏈被劍氣絞成碎片,三個黑衣人被劍鋒掃中衣襟,立刻在原地凍成冰雕——這是她悄悄為葉凡留的後手,腐骨毒遇冰即凝,傷不了他分毫。


    蘇傾雪的短笛突然變調。她眼尾的胭脂被冷汗暈開,顯得更豔了些,指尖卻快得看不清,每個笛孔都滲出細細血珠。隨著最後一個高音破雲而出,後院裏突然騰起漫天蝶影——那是她用蠱毒喂養的寒梅蝶,每片翅膀都沾著見血封喉的“千日醉”。


    黑衣人終於慌了。有人想退,卻被林昭月的劍氣封死退路;有人想躲,卻被寒梅蝶追著往脖頸鑽;連黑風都退了兩步,腰間革囊被蝶群撞得亂響,裏麵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那是他養的毒蠱,此刻全被寒梅蝶絞成了碎末。


    “你......你到底是誰!”黑風捂著胸口滲血的傷口,聲音裏終於有了恐懼。他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在青嵐城低調了十年的葉家嫡子,動起手來竟比蒼梧劍宗的真傳弟子還狠,比寒梅閣的殺手還毒。


    葉凡沒有迴答。他趁著黑風分神,內天地裏的天道之力突然鎖定對方喉結下三寸——那是鍛體境高手最薄弱的“氣門”,前世他就是被人用同樣的手法鎖了氣門,才在圍殺中落了下風。“得罪了。”他輕聲說,身影如鬼魅般閃到黑風身後。食指與中指並成劍指,精準點在氣門上。


    黑風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大,口中湧出黑血,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的布袋,軟軟癱在葉凡腳下。“搜他。”葉凡對蘇傾雪挑眉。


    蘇傾雪輕笑一聲,蹲下身,指尖在黑風衣襟上一挑——果然,貼著心口的位置有個油皮紙包,裏麵是半塊刻著鬼麵紋的青銅令牌,和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火漆上的印記讓葉凡唿吸一滯——那是青嵐城首富趙府的家徽。


    他捏碎火漆,展開信箋的手微微發顫。信是用密文寫的,卻難不倒他內天地裏的天道推演:“......葉家養子計劃已敗露,速用活屍引葉凡至萬花樓,血祭陣需其精血啟動。幽冥教那邊催得緊,務必在月圓前拿到九霄環佩......”


    “趙、無、極。”葉凡一字一頓念出信尾署名,眼底騰起烈焰。前世他隕落後,葉家就是被趙家用“通敵”的罪名滿門抄斬,原來從那時起,這老匹夫就勾結了幽冥教!


    蘇傾雪湊過來看信,指尖輕輕劃過“血祭陣”三個字:“我娘說過,幽冥教的血祭陣要湊齊七大家族的嫡血,葉家被圈七遍......”她突然抬頭,眼尾的冷光刺得葉凡心口發疼,“他們要拿整個青嵐城的人祭旗。”


    林昭月的劍“嗡”地輕鳴。她伸手按住葉凡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薄繭傳來:“我這就傳信迴劍宗,讓師父調遣破虛境長老過來。青嵐城的分舵還有三十個弟子,我現在就能......”


    “不用。”葉凡突然笑了,笑得像十年前在祠堂裏翻家族武典時那樣從容,“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趙無極為了這封信,肯定派了高手在附近盯著。”他指了指院牆外——那裏有片樹葉正不自然地晃動,“我們要讓他以為,我們還沒發現真相。”


    蘇傾雪突然按住他手腕,短笛抵住他掌心:“那你呢?你打算一個人扛?”


    “當然不。”葉凡望著兩個少女染血的衣袂,望著蘇傾雪眼尾未暈開的胭脂,望著林昭月發間晃動的銀鈴,突然覺得內天地裏的方寸之地,好像在悄悄擴張,“我有你們。”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聲清越的鶴鳴。三人均是一凜。林昭月最先反應過來,拔劍指向院門口:“是蒼梧劍宗的傳訊鶴!但......”她皺眉,“這鳴聲裏帶著煞氣,不像普通傳訊。”


    葉凡啟動“天人合一”,感知如蛛網般鋪向院外。他瞳孔驟縮——百米外的屋頂上,站著個穿黑袍的人,鐵麵具遮住半張臉,腰間懸著七根纏滿黑鱗的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墜著顆泛著幽藍鬼火的骷髏頭。


    “葉凡。”黑袍人開口,聲音像金屬刮擦,“交出九霄環佩,饒你不死。”


    蘇傾雪的短笛在掌心捏得咯咯響:“他身上的氣息......和活屍喉嚨裏的紅線一樣。”林昭月的劍已經指向對方咽喉:“是幽冥教的‘鎖魂使’,我在宗卷裏見過描述,他們專門用鎖魂鏈勾人魂魄......”


    葉凡沒說話。他望著黑袍人腰間的骷髏頭,突然想起密信裏提到的“月圓”——今夜正是十五,月亮剛爬上中天,銀輝灑在鐵麵具上,映出麵具下若隱若現的青灰色皮膚。


    “傾雪,聯係寒梅閣在南疆的暗樁。”他突然低聲說,“昭月,讓劍宗分舵的人準備馬車。”


    “你要去哪?”林昭月皺眉。


    “南疆。”葉凡望著黑袍人一步步逼近,內天地裏的九霄環佩突然發燙,“楚紅妝說過,萬毒不侵之體能破幽冥教的血咒。而趙無極的密信裏,正好提到了‘南疆毒宗的蠱蟲’。”


    院外的鶴鳴突然拔高,混著黑袍人鎖鏈的脆響,在夜空裏撕開一道裂縫。葉凡望著兩個少女緊繃的背影,忽然覺得內天地裏的方寸之地,又擴張了幾分——這一次,他要讓所有想動他道的人,都看看,什麽叫“掌內天地,證我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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