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連指尖都是熱的。


    這麽多年,他從未有過這種心髒怦怦直跳的感覺,劇烈的跳動,像是一顆心要從胸腔脫離而出……


    “殿下。”明月走了進來,“前院來人稟報,說靜王妃求見。”


    祁淵迴神,麵上恢複一派平靜淡漠。


    蕭祁凰眉頭微皺:“讓她進來吧。”


    “是。”


    蕭祁凰看向祁淵:“行了。起來吃飯。”


    祁淵起身坐下,重新拿起筷子。


    米飯入口,是前所未有的香甜,跟曾經那些食不知味的日子相比,此時此刻,他才終於品嚐到了珍饈佳肴的美味。


    明月去而複返時,身後跟著身披一件黑色鬥篷的靜王妃,乘著夜色而來,周身都是寒涼之氣。


    進了屋,靜王妃把鬥篷拿下來,抬頭就看見祁淵和蕭祁凰坐在一塊兒吃飯,眼底浮現了然之色。


    她連連冷笑:“怪不得長公主剛迴來就有這麽大的底氣,不但敢抄朝中重臣的家,連親王都能抓到大牢裏去。”


    長公主身份固然尊貴,仗著太後和皇帝的寵愛,大多時候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查抄官員府邸卻要有實權,並且必須有皇上的旨意,否則就是僭越,擅自調兵更是涉嫌謀反。


    而蕭祁凰的囂張跋扈顯然不單單是靠著太後和皇帝,還跟祁大將軍來往密切,都能坐在一起吃飯了,怪不得她有這麽大的底氣。


    蕭祁凰轉過頭,眉梢微挑:“這麽晚了,你是特意過來找事?”


    “我這麽晚過來,你不清楚是為了什麽嗎?”靜王妃眼神一冷,厲聲質問,“敢問靜王犯了何事,你憑什麽把他抓起來?”


    “宮裏沒有太監把消息如實傳達給你?”蕭祁凰平靜地看著她,“靜王忤逆皇上,被皇上親自下旨打入龍衛閣,與本宮何幹?”


    靜王妃恨道:“如果不是你——”


    “靜王妃,你放肆!”明月轉頭看著她,眉眼凜然冷冽,“靜王不分青紅皂白,公然維護朝中貪官,跟長公主作對是小事,在宮裏公然頂撞皇上,所以才被打入龍衛閣。靜王妃這麽晚了過來興師問罪,是想表達對皇上的不滿嗎?”


    靜王妃臉色一變,指甲掐進掌心。


    宮中太監確實過來傳話。


    可她不相信那是皇上的意思。


    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因為蕭祁凰而起,靜王和明王一起進宮彈劾蕭祁凰,她懷恨在心,所以才……


    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愛護自己的妹妹?


    隻要蕭祁凰一句話,皇上下旨處置一個兄弟算什麽?


    “如果沒別的事情,靜王妃請迴吧。”蕭祁凰語氣淡淡,“珍惜你還能自由出入王府的這些日子,等靜王的罪名查清楚,被貶為庶人或許是你們最好的結局。”


    靜王妃臉色煞白:“你……你說什麽?蕭祁凰,我們到底哪得罪了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付我們?”


    真是惡人先告狀。


    蕭祁凰聞言,眉心浮現幾分冷冽之色。


    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靜王妃麵前站著,一雙眼如寒冰般落在她臉上,諷刺冷笑:“你們一個個的,總覺得我閑著沒事幹,專門迴來跟你們作對?你身為靜王的妻子,刑部尚書的女兒,本宮不信,你真的單純到對靜王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靜王妃一震,下意識地後退:“你……”


    “靜王意圖謀反,並且為此付出了行動。”蕭祁凰冷道,“本宮記得你跟靜王成親已有五年,但至今沒有孩子?為什麽?”


    靜王妃臉色蒼白:“我身體不易有孕……”


    “不。”蕭祁凰打斷了她的話,“因為靜王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旦失敗,他會有什麽下場,他不想牽連到無辜的孩子,更不想被人攥住軟肋。”


    靜王妃退後一步,眼底浮現驚懼之色。


    “這一點我挺佩服他的。”蕭祁凰真心說道,“本宮日後動起手來,也不必有後顧之憂。”


    “祁凰!”靜王妃撲通一聲跪下,白著臉看她,眼含祈求之色,“你放過我們吧!求求你,靜王是你的哥哥啊!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可以前你們兄妹和睦,他從沒有為難過你,你就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嗎?”


    蕭祁凰垂眸看著她,平靜問道:“你知道杏花閣嗎?”


    靜王妃一怔:“杏花閣?”


    “看來你不知道。”蕭祁凰道,“不過也正常。杏花閣遠在中州,你一個王府女眷除了打理內宅,起不了什麽作用,讓你知道,不過是多一份泄露的風險。”


    靜王妃惶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杏花閣裏有多達上百個少女。”蕭祁凰嗓音清冷,“她們最大的才十四歲,最小的可能十一二歲,她們不是因為吃不起飯被人賣到此地,也不是因為犯罪而被打入賤籍,僅僅是因為你夫君的野心——靜王妃,她們都是一群不知世事的無辜少女,卻因為你夫君的野心,被人從各地搜羅而來,成為控製官員的棋子。”


    靜王妃瞪大眼,眼底浮現震驚之色:“你胡說!這不可能,夫君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做出這種事!絕不可能!”


    “我隻問你一句。”蕭祁凰眸心寒涼,“如果這其中有一個是你的女兒,或者是你的妹妹,你想不想把此人千刀萬剮?”


    靜王妃癱軟在地,不斷地搖頭:“不可能,我不相信……”


    “可不可能,不是你說了算。”蕭祁凰道,“明日一早,本宮讓人帶你去龍衛閣,你可以親自去問問他。”


    靜王妃無力跪在地上,神色蒼白,猶如突然迷了路的困獸。


    蕭祁凰冷道:“送她迴去,讓她好好珍惜接下來的幾天自由日子。”


    靜王妃被帶了出去。


    祁淵站在身後,望著蕭祁凰眉眼縈繞的清冷光澤,眸心色澤不自覺地柔軟下來。


    殿下平日裏最是寬容溫和,像一個能包容萬物的神女,總是以一種無聲的溫柔滋潤著身邊的每一個人,讓人拂去浮躁,內心不自覺地沉靜下來。


    她對弱者憐憫,對強者尊重。


    可她疾言厲色之時,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像一個俯視眾生的君王,天生的氣度和威壓讓人不自覺地臣服畏懼。


    這才是南詔該有的天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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