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的指尖觸到窗玻璃的瞬間,整麵窗戶突然結滿蛛網般的冰花。手機短信的光標在黑暗中跳動,仿佛活物的心髒。她猛地將銀鎖塞進抽屜,卻在關合的刹那看見鎖芯裏凍著根發黑的手指——那是屬於江沉舟的左手食指,指甲縫裏還嵌著冷庫牆壁的血垢。


    樓道裏的聲控燈忽明忽滅,每一次熄滅都伴隨著冰層擠壓的悶響。當她跑到三樓轉角時,樓梯扶手突然纏住冰冷的發絲,轉頭看見牆麵上滲出的水跡正匯成七個孩童的輪廓,最中間的那個舉起冰刃,刀尖指向她後頸的疤痕。


    警車的鳴笛聲在樓下炸開,藍紅交替的光透過樓梯間窗戶,將淩霜的影子投射在結滿冰棱的牆壁上。她看見影子的脖頸處裂開細縫,有冰晶從皮膚下刺出,而影子的雙手正不受控製地比劃著開鎖的動作——那是科研站檔案裏記載的“冰棺啟封手勢”。


    “淩小姐!”江沉舟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卻帶著雙重迴響。他站在警車燈光裏,半邊臉覆著冰甲,另半邊臉頰流淌著血水。“把鑰匙給我!”他舉起的手中握著半截冰刃,刃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正在結晶的液態氮。


    淩霜突然想起檔案裏被燒毀的實驗記錄:“第七號樣本的體溫能融化冰核,但靈魂必須在-196c下才能與冰棺綁定”。她撞開安全出口的門,衝進暴雨中,後頸的疤痕像要炸開般劇痛——那裏正滲出透明的液體,滴落在地麵上瞬間凝結成冰珠。


    街角的舊鍾表指向午夜十二點,七聲鍾響過後,城市所有路燈同時熄滅。淩霜在黑暗中撞上某樣硬物,低頭看見是口倒扣的冰棺,棺底刻著她的生辰八字。當她驚恐後退時,四周突然亮起七盞冰藍色的燈,照亮了圍繞在她身邊的六個孩童虛影——他們的胸口都嵌著斷裂的冰刃,而江沉舟站在虛影中央,完好的左手指向她後頸的疤痕。


    “你的靈魂是打開永夜的最後一把鑰匙。”江沉舟的聲音混著孩童的合唱,“1998年叔叔沒完成的實驗,現在該結束了。”他舉起冰刃刺來的瞬間,淩霜突然扯開衣領,將銀鎖狠狠砸向冰棺——鎖麵上的冰紋應聲碎裂,湧出的不是寒氣,而是滾燙的鮮血。


    血珠濺在冰棺蓋上的刹那,所有符文都發出紅光。六個孩童虛影發出淒厲尖叫,化作光點被吸入淩霜後頸的疤痕。江沉舟的身體劇烈震顫,冰甲從他身上剝落,露出底下穿著的科研站白大褂,胸口繡著的名字清晰可見:江小沉。


    “原來......我才是第一個祭品。”他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雙手,笑中帶血,“叔叔把我的靈魂封進冰棺,讓我去找體溫最暖的容器......”話音未落,整個人化作冰晶消散。暴雨中,淩霜後頸的疤痕傳來灼燒般的熱感,她摸出手機,發現倒計時短信變成了一行新字:“永夜已解,鑰匙歸位——致第7號實驗體”。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雨幕時,淩霜站在冷庫舊址的廢墟上,手裏攥著那枚融化了一半的銀鎖。鎖芯裏掉出半張燒焦的紙條,上麵用鋼筆寫著:“沉舟,若實驗失敗,就讓她帶著鑰匙活下去”。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她低頭看見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道冰棱狀的淡紫色印記,在晨光中泛著微弱的藍光——那是永夜留下的最後一道疤痕,也是打開過去的唯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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