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陰雨綿綿的傍晚。林疏白站在渡鴉醫院的遺址前,手中的舊報紙被雨水浸濕。頭版頭條寫著“廢棄醫院離奇坍塌,百年懸案終成謎”,但隻有她知道,那些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怪物、在走廊遊蕩的扭曲靈魂,還有那個為她燃燒生命的男人,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一張照片。畫麵裏,謝辭戴著兜帽站在街角咖啡店,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蒼白的側臉,鎖骨處隱約可見淡青色的紋路。下方附言隻有短短幾個字:“小心身後”。


    林疏白猛地轉身,潮濕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唯有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水窪裏。她的指尖撫過頸間的銀鏈,那裏掛著謝辭遺留的半枚烏鴉麵具,邊緣還沾著幹涸的血跡。記憶突然閃迴鍾樓裏最後的時刻——當她將匕首刺向謝辭心髒時,他眼中的恐懼不是為自己,而是害怕失控的力量會傷害到她。


    “需要幫忙嗎?”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疏白抬頭,隻見撐著黑傘的男人垂眸凝視她,雨水順著傘骨蜿蜒而下,在他下頜匯聚成晶瑩的水珠。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裏,藏著比記憶中更複雜的情緒。


    “你還活著。”林疏白的聲音發顫,卻沒有後退半步。她注意到男人左手無名指上纏著醫用膠布,那裏似乎曾戴著戒指。


    男人輕笑一聲,傘柄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舍不得我死?不過這次迴來,是想告訴你——”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唿吸帶著薄荷的涼意,“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在注視著你。”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刺耳的刹車聲。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車窗搖下的瞬間,林疏白看見車內坐著的人,赫然戴著和謝辭同款的烏鴉麵具。謝辭猛地將她拽進懷裏,黑傘被撞得粉碎,金屬傘骨擦著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抓緊我。”謝辭的手臂收緊,帶著她翻身滾進巷口。林疏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記憶中在醫院時一模一樣。轉角處,男人扯開襯衫領口,心髒位置的皮膚泛著詭異的熒光,那裏本該被摧毀的印記,此刻正在緩慢重生。


    雨越下越大,林疏白握緊謝辭染血的手。她終於明白,這場關於愛與複仇的遊戲從未結束,而他們,注定要在光明與黑暗的交界處,繼續尋找真相——哪怕前路布滿荊棘,哪怕要與整個世界為敵。


    巷口的陰影中,無數細小的銀色絲線從謝辭心髒處的熒光印記蔓延而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閃爍著幽光的網,精準攔截住轎車撞來的軌跡。金屬扭曲的聲響中,林疏白看見車內戴著烏鴉麵具的人扯下偽裝——竟是她以為早已死去的大學導師,林正明。


    “很意外?”林正明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他走出車外,手中把玩著一枚刻滿符文的青銅羅盤,“當年你母親竊取了我的永生實驗成果,如今,該由你來償還這份罪孽。”


    謝辭將林疏白護在身後,銀色絲線如活物般在空中盤旋,“你的實驗早就該被終止。那些被你當成容器的生命,至今還在暗河深處哀嚎。”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憤怒,心髒處的熒光愈發耀眼,皮膚下隱約浮現出血管爆裂的紋路。


    林正明卻突然大笑起來,轉動羅盤的瞬間,地麵裂開無數縫隙,無數白骨手臂從地底鑽出。“你以為摧毀渡鴉醫院就能結束?暗河的封印早已鬆動,而你,”他的目光掃過謝辭,“作為唯一成功的融合體,正是打開暗河的鑰匙。”


    林疏白突然想起母親日記裏夾著的一張泛黃照片,照片中年輕的林正明與謝辭的父親並肩站在實驗室,背後的黑板上寫滿瘋狂的實驗數據。“你騙了所有人!當年是你強迫謝辭父親參與實驗,還害死了我母親!”


    話音未落,謝辭身上的銀色絲線突然失控,瘋狂刺向四麵八方。他痛苦地單膝跪地,琥珀色的眼睛逐漸被幽藍吞噬:“快走...我撐不了多久...”


    林疏白咬破手指,將鮮血按在謝辭心髒處的印記上。母親的日記裏最後一行被血漬掩蓋的字跡突然浮現:“以血為契,以愛為引”。刹那間,銀色絲線染上血色,在雨中化作一道血色屏障,將白骨手臂盡數震碎。


    林正明臉色驟變,轉動羅盤喚出更龐大的黑暗力量。暗河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嘶吼,整片天空被染成詭異的紫色。謝辭卻在此時握住林疏白的手,將一枚刻著烏鴉圖騰的戒指套在她無名指上:“這次,換我來守護我們的約定。”


    血色屏障與黑暗力量轟然相撞的瞬間,林疏白看見謝辭的身體逐漸透明,化作萬千光點融入屏障。她握緊戒指,淚水混著血水落下:“等我,我們一定會找到讓你迴來的辦法。”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烏雲時,林正明消失不見,唯有那枚青銅羅盤掉落在地,表麵的符文正在緩緩消散。林疏白拾起羅盤,在背麵發現刻著的小字:“暗河不滅,輪迴不止”。而遠處,咖啡館的玻璃倒影裏,一抹熟悉的身影戴著兜帽,正對著她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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