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實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隨晏看到顧盼猶豫,一句話點明問題所在。


    “你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之所以猶豫不決,不過是在權衡。到底是選擇穩妥,還是冒險賭一把。”


    “在這種情況下,你隻要想明白一個問題就可以:如果這個項目最終失敗,你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投入的時間、金錢全都打水漂,這個結果你是否能接受?即使會麵臨這樣的情況,你是否還是想要嚐試冒險?”


    隨晏把顧盼的顧慮轉換了一下,變得更加清楚直觀。


    顧盼有些沉默,她想要冒險嗎?答案是肯定的。


    從小到大,父母會支持她的任何決定,她早已習慣,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隻是失敗的後果她能承受嗎?金錢還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這是爸爸第一次給她做項目,她不想讓父親失望。


    而且,如果項目失敗了,會極大地打擊她的自信心。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陷入自我懷疑的狀態,懷疑失敗是因為自己的作品不夠好,跌入完美主義陷阱。


    “我……我再好好考慮一下吧。”顧盼實在沒有辦法馬上做決定。


    “嗯,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說實話,如果問他這個問題的是其他人,他會毫不猶豫地斥責他,這麽顯而易見的選項,還需要猶豫嗎?


    隨晏早已習慣做穩賺不賠的買賣,這是成功商人的必備特質。就他的性格而言,他也不像是會考慮冒險的人。


    隨氏集團這麽大的企業,如果隔三岔五進行冒險投資,恐怕早就改朝換代不複存在了。


    而之所以能保持長盛不衰,一是因為眼光獨到,二是因為多領域投資,但著重投資長紅項目,既分擔風險,又保證穩賺不賠。


    就隨氏的體量而言,保持現狀,就已經是一種成功。


    而顧盼則相反。


    她從小在家人的寵愛中長大,雖然小時候因為工作被忽略了一段時間,但總體上她的父母不會對她有過多要求,她可以想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顧盼,選擇冒險,符合她的性格。


    因為有人兜底,所以不怕失敗。現在猶豫,不過是需要點時間說服自己。


    兩人的性格底色不同,自然會做出不同的決定。


    隨晏想,問他這個問題的是顧盼,那就另當別論。


    他的妻子,即使選擇冒險最後失敗了也沒有關係,有他兜底,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隻是夫妻關係和親子關係到底是不一樣的。


    父母可以無條件為子女奉獻所有,而夫妻,總是會遇到一些無法避免的衝突。


    現在是顧盼個人工作上的衝突,顧盼的決定隨晏都尊重,可是如果事情發生在兩人之間,三觀有所差異的兩人,又要如何調和呢?


    好在,目前看來,他們還沒有遇到跟兩人切身相關的利益或觀念衝突。


    ——


    晚上林茵約了顧盼吃飯,工作上的事情顧盼做出決定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她幹脆先把工作拋到腦後,換上漂亮的新衣服,顧盼出門赴約。


    兩人在提前預定好的餐廳見麵。


    “感覺上次跟你吃飯已經是上個世紀前的事情了。”林茵感慨。


    “沒辦法,實在是太忙了!”閨蜜見麵,進入正常的吐槽工作流程。


    顧盼簡單跟林茵說了最近遇到的麻煩事:“我第一次知道,兩個大男人竟然比菜市場的大媽還能吵。”她對導演和編劇的爭執大力吐槽。


    “聽起來很有生活啊!”林茵八卦小組長上線,她最愛看別人吵架。


    “何止,簡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顧盼的心情就沒那麽美妙了,她也喜歡看別人吵架,前提是不要牽扯到自己身上,不然就遭大殃了。


    “你那邊工作怎麽樣?”林茵的工作室不比她的項目輕鬆。


    “我好著呢!最近剛在裴斯言手裏搶了一個大客戶。”她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那你跟裴斯言之間,就這麽分開了?”說道他們兩個,顧盼覺得挺可惜的,畢竟都是很好的人。


    不過觀念不同,硬湊在一起也沒有什麽好結果就是了。


    聽到顧盼問起,林茵又想起她跟裴斯言之間的事情。


    她是一個月前跟他提的分手。


    顧盼婚禮過後,她一直都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他提,但猶猶豫豫又拖了好幾個月,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契機。


    她跟他提分手的前一天晚上,是兩人因為工作原因間隔一個月後重新見麵的日子。


    那天晚上,久別重逢,兩個人都有些瘋狂。


    在他們第一次做的酒店房間裏,裴斯言抵著她,說很慶幸那天晚上遇見的是她,沒見麵的這一個多月,他每天都在瘋狂地想見到她,心底的思念根本無法控製。


    他的鼻尖貼著她的,彼此之間緊密相連,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他說他再也不想和她分開。


    林茵順勢摟上他的脖頸,稍微抬起上半身,附在他耳邊說:“我也是。”


    兩人清醒地沉淪在欲望之海中。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就跟他提出了分手。


    不分開又能怎樣呢?她和他的感情明顯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情侶關係顯然已經無法滿足。


    難道她要等到他向她求婚,再找借口拒絕嗎?如果是這樣,那真是覆水難收了。


    迴憶起往事,林茵嗓子發幹,她將杯子裏的啤酒一飲而盡,“不然呢?不分開留著過年嗎?你應該恭喜我,情場失意職場得意。男人沒了至少錢還在,沒必要心疼我。”


    顧盼沒繼續問下去,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她不好多說,隻要跟她站在一邊默默支持她就可以。


    顧盼舉杯:“行!那就祝你生意興隆。”


    “來,這一杯祝我們姐妹倆八方來財、日進鬥金,幹杯!”


    遺憾留在酒裏,喝下去在身體裏分解、揮發,直至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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