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瞳孔驟縮,心髒幾乎停跳。


    沈清洛的手在劇烈顫抖,鋒利的刀刃已經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壓出一道紅痕。


    “你瘋了?把刀放下!”他厲聲喝道,卻不敢貿然上前。


    “我沒瘋...”沈清洛哽咽道,“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顧沉舟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先把刀放下,我們好好談。”


    “不!”沈清洛的手更用力了,一道血絲順著刀刃滲出,“你先答應我不離婚,否則我今天就死在這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大門突然打開。


    顧沉舟的父母帶著星晚站在門口——幼兒園臨時放假,他們不得不提前迴來。


    “媽媽!”星晚驚恐的尖叫打破了凝固的空氣。


    “天啊!清洛!”顧沉舟的母親丟下手中的包,衝上前去。


    父親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上前奪下了沈清洛手中的刀。


    “啪”的一聲,刀具被扔到遠處的地板上。


    沈清洛癱軟在地,崩潰大哭。


    母親連忙抱住她,像安撫孩子一樣輕拍她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有什麽話好好說,可不能做傻事。”


    星晚被這場景嚇壞了,躲在爺爺身後小聲啜泣。


    顧沉舟站在原地,渾身發冷。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幹什麽?”父親怒視著他,“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逼著動刀幹什麽?”


    顧沉舟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


    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刀,默默走進廚房,用冷水衝洗自己發燙的臉。


    鏡中的男人雙眼通紅,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看起來陌生而憔悴。


    他聽到客廳裏母親的安慰聲,父親的斥責聲,還有沈清洛斷斷續續的抽泣。


    星晚怯生生地走進廚房,拉了拉他的衣角:“爸爸...你和媽媽吵架了嗎?”


    顧沉舟蹲下身,將女兒摟入懷中,喉嚨發緊:“對不起,寶貝...爸爸和媽媽有些問題要解決。”


    “那你們還會和好嗎?”星晚天真地問,大眼睛裏噙著淚水。


    這個問題像刀子一樣紮進顧沉舟的心髒。


    他不知如何迴答,隻能緊緊抱住女兒。


    客廳裏,沈清洛的情緒漸漸平複。


    母親扶她坐到沙發上,遞上熱茶。


    父親則一臉嚴肅地走進廚房,對顧沉舟使了個眼色:“你跟我出來。”


    小區花園的長椅上,父子二人沉默地坐著。


    “離婚的事,我不同意。”老爸開門見山。


    顧沉舟苦笑:“爸,這是我的婚姻。”


    “但關係到整個家庭!”老爸壓低聲音,“星晚才多大?你忍心讓她在單親家庭長大?”


    “總比讓她在一個充滿謊言的家庭長大好。”顧沉舟固執地說。


    老爸歎了口氣:“小舟,爸是過來人。婚姻不是兒戲,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清洛那孩子不壞,可能就是一時走錯了路,我跟你媽看得出來,她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顧沉舟冷笑,“她的真心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


    “人都有難處。”老爸語重心長,“你不也給過星晚改正錯誤的機會?對妻子為什麽不能寬容些?”


    顧沉舟沉默了。


    父親的話讓他想起星晚第一次撒謊時的情景——她打翻了花瓶卻說是小貓碰的。


    當時他是怎麽做的?耐心教導她誠實的重要性,給她改正的機會。


    但沈清洛不是孩子,她是成年人,是他的妻子。


    那些精心編織的謊言,那些刻意隱瞞的行蹤,真的隻是一時糊塗嗎?


    “爸,這不是小事。”顧沉舟最終說道,“我需要時間考慮。”


    迴到家中,氣氛依然凝重。


    沈清洛已經平靜下來,手腕上的傷口被顧母簡單包紮過。


    星晚坐在她身邊,小手緊緊抓著媽媽的衣角,好像害怕她會突然消失。


    顧沉舟站在門口,還是沒有走進去。


    “我出去走走。”他最終說道,轉身離開。


    “沉舟!你上哪去?”母親在身後唿喚,但他沒有迴頭。


    城市的街道喧囂依舊,行人匆匆,車流不息。


    顧沉舟漫無目的地走著,心中的鬱結無處排解。


    傍晚時分,顧沉舟走進一家偏僻的大排檔。


    昏暗的燈光,煙熏火燎的氣味,嘈雜的人聲——這一切與他平日的生活格格不入,卻正好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老板,十瓶啤酒。”他又走過去,機械性地點了二十多個串。


    串還沒上,他就打開了一瓶啤酒。


    一杯接一杯,酒精漸漸模糊了他的意識。


    “帥哥,一個人喝悶酒啊?要不要一塊?隻要這個數,怎麽樣?”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湊過來,伸出五根手指頭。


    不過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讓顧沉舟皺眉。


    他擺擺手,示意對方離開。


    女人撇撇嘴,扭著腰走向其他目標。


    一個小時後,他再次開口。


    “老板,再來十瓶啤酒。”


    烤串的大叔走到顧沉舟身前勸道:“小夥子,別喝了,吃點串吧!光喝酒不吃串怎麽行?我給你熱熱?”


    十瓶啤酒已經下肚了,顧沉舟桌上的烤串才吃了兩串。


    現在都已經醉了。


    “先上啤酒。”顧沉舟掏出手機拍在桌上。“怎麽?怕我付不起錢?”


    最終,他在淩晨一點的時候,被烤串的大叔請出了門。


    顧沉舟靠在路燈杆上,摸索著手機想叫輛車,卻怎麽也找不到自己手機。


    “顧大哥?”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顧沉舟轉身,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黃曉曉穿著休閑服,臉上寫滿驚訝。


    “曉...曉?”他大著舌頭說道,“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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