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牢房。


    兩張床,一個櫃子,獨立衛生間。


    牆壁光滑,燈光慘白,角落裏是冰冷的監控攝像頭。


    我看著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定位,監測,還有“保險”。


    嚐試用精神力掃描。


    嗡!


    手環震動,屏幕亮起,閃爍紅光的鬼畫符。手腕刺痛!


    媽的,帶精神反製和攻擊!碰不得!


    門開了。


    周敏進來,臉色慘白,坐到另一張床上,低頭不語。


    她妥協了。


    為了妹妹。


    青姐的手段夠狠。


    房間裏死寂。


    監控之下,我們是兩個囚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在倒計時。


    我假裝閉目,大腦飛轉。


    周敏…是敵是友?


    偷偷看她。


    她手指絞在一起,微微顫抖。


    忽然,她的拇指在手背上,極其隱晦地敲擊。


    很輕,很慢。


    摩斯電碼!


    她竟然懂這個!


    我心頭狂跳,立刻集中精神接收。


    內容:“監聽手環危險,她不可信。”


    手環果然危險!她不可信!最關鍵的是,她選擇提醒我!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如何迴應?不能用手。


    我站起身,踱步,用腳尖在地板上輕點。力度、觸地,模擬長短音。


    信息:“收到,等時機,注意能力。”


    能力,指我的“思維圖景構建”。這是我們唯一的底牌。


    我點完,停下。


    周敏放在膝蓋上的手,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


    收到了!


    無聲的盟約,在監控下達成。脆弱,但存在。


    就在這時——


    嗡…


    手腕上的手環,再次震動!


    屏幕亮起,紅光閃爍!比剛才更亮!


    警告升級?


    還是…我們的小動作暴露了?!


    我和周敏的動作同時僵住!


    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我們屏住唿吸,盯著門口,心髒快要跳出嗓子眼。


    幾秒鍾,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什麽也沒發生。


    手環屏幕上的紅光漸漸黯淡,最後熄滅。


    警告…解除了?


    虛驚一場?


    還是說,這隻是個提醒,表明我們的行為在“允許”的邊緣試探?


    我和周敏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後怕和一絲慶幸。


    看來,這“安全屋”的監控係統,或者說青姐設下的規則,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


    它似乎並不在意我們之間這種程度的“交流”,隻要不觸及真正的“紅線”?


    又或者,青姐故意留了這點“空間”,想看看我們能玩出什麽花樣?


    不管是哪種,都意味著我們必須更加小心。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但氣氛已經不同。


    剛才的信號交換,像是在黑暗中點燃了一粒火星。雖然微弱,但給了我們一絲希望和方向。


    我重新坐迴床沿,開始思考下一步。


    能力…“思維圖景構建”…影響規則…


    如果這個休息室,甚至整個“安全屋”都是一個被編輯過的認知域,那麽它的核心規則是什麽?


    僅僅是物理囚禁和監控?


    青姐需要我解析終端數據,進入“深層意識數據庫”。


    這說明,她需要我的能力保持活躍,甚至可能需要我處於某種特定的精神狀態。


    這會不會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我需要更多信息。


    需要觀察環境,尋找規則的蛛絲馬跡。


    但現在不行,監控無處不在。


    必須等。等待時機。


    等待青姐需要我“配合”的時候。


    那個時候,或許就是我嚐試反擊,或者尋找逃脫機會的窗口。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


    哢噠。


    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青姐。


    她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兩份簡單的食物和水。


    她麵無表情地走進來,將托盤放在房間中央唯一的小桌上。


    “補充體力。”她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明天開始,你需要保持最佳狀態。”


    明天?


    這麽快就要開始了?


    我看向她,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但那裏隻有一片冰冷的麵具。


    周敏也抬起頭,看著青姐,眼神複雜。


    青姐的目光在我們兩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我手腕的手環上。


    “手環的‘保險’功能,希望你們永遠沒機會體驗。”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提醒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青姐,”我忍不住開口,“李虎…他怎麽樣了?”


    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我們的隊友。雖然現在變成了那副鬼樣子。


    青姐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實驗體735狀態穩定,正在進行數據記錄。”


    實驗體735…她甚至不再稱唿他的名字。


    在她眼裏,李虎已經徹底不是人了。


    這種冷酷,讓我心底發寒。


    “至於你們,”她看向我們,“安分一點,對你們自己,對周敏的妹妹,都有好處。”


    她再次提起周敏的妹妹,像是在周敏的傷口上撒鹽。


    周敏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


    “明天早上八點,我會來帶你去‘處理’終端。”青姐對我說道,“在那之前,好好休息。”


    她說完,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門再次關閉,落鎖。


    房間裏,隻剩下兩份冒著熱氣的食物,以及我和周敏之間沉重的沉默。


    我看著桌上的食物,沒有任何胃口。


    明天…就要開始了。


    直麵那個冰封的、裝著17.3%“火種”數據的終端。


    那將是我離真相最近的時刻,也可能是最危險的時刻。


    我必須做好準備。


    不僅是精神上的,還有…能力上的。


    我需要找到一種方法,在不驚動監控和手環的前提下,偷偷練習和探索我那變異的“思維圖景構建”能力。


    我看向周敏。


    她坐在床邊,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她的臉。


    但我能感覺到,她也在思考。


    我們是囚徒,是棋子。


    但我們也是…彼此唯一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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