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月愣愣地看著娘親,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般,眼裏閃著懵懂的光。


    “哎喲!我的傻閨女,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還想不明白?”


    方氏瞧著自己這個傻氣未脫的女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拿手指輕輕地點了下她的額頭。


    “顧家現在沒有成年的男主子,唯一的小少爺,現如今滿打滿算才隻有五歲。”


    “等到他成了年,你都多大了?還想指望飛上枝頭做半個主子不成?”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想到自家閨女曾經的小心思,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細細地分析起來。


    “沒有!娘......我哪裏還敢有那個心思。”


    希月臉色微紅,想到曾經的自己,做夢都想爬上男主子的床,做半個主子。


    最後落得那樣的結果,心裏便一陣難受。


    雖說她也想過,若她遇到的是其他男主子,會不會就真的夢想成真,飛上枝頭。


    可這個想法,在她嫁給大貴哥之後,也隻是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現在她隻想跟大貴哥一起,好好的過日子,簡單平淡吃穿不愁,便已經很滿足了。


    方氏輕抿著嘴唇,看向閨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娘也看出來了,你跟姑爺兩個是有感情的,這比什麽都強。”


    “還有咱們現在的主子,雖說是女子,手裏的鋪子產業在這十裏八鄉,已經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她像是生怕女兒,會因為大貴的事情,而生出異心,握住希月的手又鄭重地叮囑道。


    “你隻要安安心心地幹活當差,做好大小姐吩咐的事情,抱緊了她的大腿。”


    “依娘看......你也未必沒有機會,混個大管事娘子當一當。”


    方氏看著已經梳起婦人發髻的女兒,想到剛剛離世的琴嬤嬤,還有她空出來的那個總管事嬤嬤的位置,心頭微動。


    從琴嬤嬤過世的那一刻起,她就仔細的思考過,總管事嬤嬤的位置將會落到誰的頭上。


    原本她以為,定然會是宅子裏,資曆最老的肖嬤嬤上位。


    其他幾個人,不是性子太過綿軟不合適,就是受傷躺在床上,短時間內根本不頂用。


    再來就是她的好閨女——希月了。


    至於她自己和希同媳婦,來的時間太短,怕是根本不能服眾。


    想必大小姐也不會把這麽重要的差事,交到她們婆媳的手中。


    這麽算下來,隻有自家閨女,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她一個負責掃灑洗衣服的老婆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她就不信大小姐會不清楚。


    之所以這兩天沒提,無非是因為她貴人事忙,暫時顧不上罷了。


    “管事娘子?”


    希月震驚地看向娘親,嘴裏喃喃地說著,心思也不由得活絡起來。


    娘親說的這番話,是她此前從來沒有想過的。


    嫁給大貴哥之後,她也隻是想著,好好做他的妻子,再生幾個聰明可愛的孩子。


    就像......她不敢奢望,能像小少爺或小小姐那樣聰明漂亮。


    至少她與大貴哥的孩子,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可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她完全措手不及。


    失去了差事的大貴哥,在她心裏的形象,幾乎可以說是一落千丈。


    往後的生活,日常的開銷,恐怕都要由她這個唯一在顧家當差的貼補。


    就連二貴這個小叔子,也一下子變成了他們夫妻的累贅。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


    她有些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要是她真的能成為顧家的管事娘子,哪怕不是總管事,相信月例銀子也會有所提升。


    想到這一些,她突然不再感到惶惶不安,甚至心裏升起些許底氣來。


    “娘說得有理......現在宅子裏人手緊缺,想必這也是相公敢提出,放歸良籍的原因。”


    “即便大小姐過些天,再買些下人迴來填補空缺,想必也不會讓新買的人做到管事嬤嬤,這麽重要的位置上。”


    真這麽說起來,希月的心裏越發有自信了。


    等她真的當上管事娘子,還有誰敢再看不起她。


    到時候,就連村子裏的那些好事長舌之徒,想要說她些什麽,也得好好地掂量掂量。


    “我滴兒!你可算是想明白了,正是這個理。”


    方氏臉上的笑越發燦爛起來。


    姑爺想拿捏主子,卻沒曾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好在他倒是沒有傻得,連希月的賣身契也一並要迴去。


    這下子,倒可能讓她的好閨女占上大便宜。


    說不得,往後姑爺兄弟二人,需要仰仗她閨女的地方,還有更多呢。


    “你就安心的好好當差,等大小姐消了氣,興許真的提你個管事娘子當當。”


    “到那時,娘和你兄嫂也都能跟著你一起沾光不是?”


    希月頓時破涕為笑,心底的陰霾瞬間一掃而光。


    大小姐如今還在孝期,短期內家裏是不可能有成年男主子的。


    更何況,她已經嫁給大貴哥,往後若是能做個管事娘子,手裏的銀子更充裕些,未必比大戶人家的妾室過得差。


    “娘親慣會拿我打趣,我不依!”


    希月嘟著嘴,笑著撲進方氏的懷裏,臉上的淚痕還沒完全幹透,心裏卻無比的敞亮。


    “快把姑爺和你小叔子的東西收拾收拾,娘親跟你一起拿出去,交給他們,也好讓他們徹底死歇了再迴顧家的心思。”


    其實大貴和二貴,倒沒有太多東西可以收拾。


    無非就是二貴屋裏的所有東西,連同家具那些,在大小姐的特許下,能讓他們一起拉迴去。


    隻不過......就不知道相公和小叔子是怎麽想的,要不要真的全拉迴舊宅子裏。


    還是......他們想在大小姐的心中,多少留些念想。


    萬一主子消了氣,他們倆還能再迴來當差呢?


    “娘......我先把相公的包袱拿出去,問問他的意思,再去小叔子的屋子幫他收拾東西。”


    “唉!若是他們沒有提出放歸良籍,沒有惹大小姐生氣就好了。”


    希月無奈地歎了口氣,眼裏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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