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盤坐在天鳶之上,天鳶載著他破空疾馳,下方景物飛速掠過,青山綠水,田野村莊,宛如一幅展開的畫卷。十天,他馬不停蹄地趕路,終於離開了欲界所在的那片荒涼之地,即將迴到不夜城。


    「唿……」易天行長舒一口氣,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壺靈酒,仰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入腹中,一股暖流擴散開來,不知何時,他已愛上酒這種辛辣口感的飲品,並在儲物戒中準備了一些。


    這十天裏,他除了趕路,就是和玄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玄清解釋道因為相隔一個小世界,故而就算是他也無法聯係上易天行,而易天行出來後便將欲界中的經曆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遍。


    「這麽說,這位天菩當為絕世人傑啊,在這樣時代能自創一界,距離真仙也隻是一步之遙。」玄清聽完易天行的講述,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歎。


    「不過為什麽這次出來之後你沒有詢問我是否知道真相,這不像你。」玄清緊接著問道。


    易天行灌下一口酒,撇了撇嘴:「連這等鎮壓當世,冠絕群雄之人最後都落得如此下場,我就算知曉了又如何?」


    「過了這些年,你倒是成熟了許多。」玄清略帶欣慰的說道。


    「不過那控製時間流速又是何原理」易天行不解的詢問道。


    「還說你聰明,可怎的這種時候又糊塗了。」玄清歎了口氣,嘲笑道


    「所謂時間也不過是對光傳播的一種參照物罷了,道天之力掌握空間,而空間極致壓縮後引力膨脹,所謂的時間便變慢了。」玄清緩緩向他解釋道


    「時間是光傳播的參照物……空間極致壓縮……引力膨脹……」易天行揉了揉太陽穴,努力迴憶著大學物理課上昏昏欲睡的場景,那些艱澀的公式和理論如同潮水般湧入腦海,讓他一陣頭疼。


    他灌了口酒,嘖了一聲,「你這老頭,還挺懂科學啊。」


    玄清隻是嗬嗬兩聲,似乎懶得理會易天行這略帶調侃的誇獎。


    這小子,在這個世界裏吃了那麽多苦頭,怎麽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過,似乎也就是對玄清的時候他才會敞開心扉說說心裏話,也正是這份沒心沒肺,才能讓他在殘酷的修仙界裏堅持下來吧。


    玄清心中暗歎,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成長」吧。


    …………


    不夜城的輪廓逐漸在地平線上清晰起來,如同蟄伏的巨獸,在暮色中漸漸蘇醒。高聳的城牆,鱗次櫛比的建築,以及城中閃爍的點點燈火,無不昭示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與喧囂。十多天的舟車勞頓,易天行總算迴到了這片紙醉金迷之地。


    天鳶緩緩降落在城外一處僻靜的地方。易天行跳下天鳶,活動了一下筋骨,十幾天沒怎麽好好休息,渾身都有些僵硬。他習慣性地拍了拍儲物戒,卻發現裏麵一個靈石也沒有,這才想起,他出發前幾乎耗盡了所有的靈石。


    也不知道小石頭怎麽樣了……魯蒔是不是還是那副愛器如命的樣子……


    雖然外界隻過去了一年半,但是對他而言卻已經六年多沒有見到他們了,如今到達這城門處,更是急不可耐。


    易天行亮出萬寶閣的令牌,守城衛兵隻是隨意掃了一眼,便放他進入其中。


    易天行闊步走進了不夜城,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店鋪,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食物和香料的味道,讓他恍惚間有種迴到地球夜市的錯覺。


    「也不知道小石頭那小子有沒有長高一點,魯蒔那家夥有沒有又煉製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法器。」易天行一邊走,一邊嘀咕著,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萬寶閣在不夜城的分店,熟悉的建築,熟悉的招牌,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徑直走向魯蒔的住所,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壓抑的哭泣聲和魯蒔的歎息聲。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怎麽會……」一個稚嫩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著。


    易天行心中一緊,猛地推開了房門。隻見小石頭正抱著魯蒔的腿,哭得像個淚人,而魯蒔則一臉頹喪地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個酒葫蘆,不停地往嘴裏灌著酒。


    「發生什麽了?」難道是他二人受到了欺負,易天行怒上心頭厲聲問道。


    小石頭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門口,當他看到易天行時,先是一愣,隨即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猛地撲到易天行懷裏,緊緊地抱著他,生怕他再次消失一樣。


    魯蒔愣愣地盯著易天行,手裏的煙鬥「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截。他嘴唇哆嗦著,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易…易兄?不對,你……你是誰?」


    易天行被魯蒔這反應搞得一頭霧水,心裏嘀咕著這老小子不會是修煉走火入魔了吧?臉上卻故作輕鬆地調侃道:「魯兄,這才半年不見,莫非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你這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你幾百萬靈石沒還呢!」


    小石頭依然緊緊抱著易天行,小腦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抽泣聲漸漸平息下來。


    魯蒔這才迴過神來,使勁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確認不是在做夢,才激動地一把抓住易天行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捏碎:「真是你!易兄,你……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動得語無倫次,眼眶又紅了。


    易天行被他抓得生疼,齜牙咧嘴地掙脫出來:「魯兄,輕點輕點,我這身板可經不起你這般折騰。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怎麽,你盼著我死不成?」


    魯蒔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尷尬地笑了笑,連忙解釋道:「易兄,你誤會了!隻是……隻是今日消息傳出,欲界崩毀,極樂門宗主重傷而歸,進入欲界的修士幾乎全軍覆沒……我,我以為……」


    易天行這才明白過來,敢情這老小子是以為自己死在了欲界,現在看到自己活生生地站在這裏,才會如此激動。


    他心裏不禁有些感動,看來這魯蒔雖然平時摳門得要死,關鍵時刻還是挺夠意思的。


    易天行則是假裝後怕的說道:「不瞞魯兄,我進去之後發現並沒有適合自己的機緣,於是便提前出來了,現在想想這沒有機緣何嚐不是一種機緣。」


    魯蒔撿起摔壞的煙鬥,重重地歎了口氣,「易兄你真是洪福齊天啊!這次欲界崩塌,萬寶閣裏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迴不來了。唉,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他說著,眼眶又紅了,但這次卻沒掉眼淚,隻是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易天行拍了拍魯蒔的肩膀,安慰道:「節哀吧魯兄,修仙界本就是這般殘酷。活下來的人,更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易兄說得對!」魯蒔抹了抹眼角,語氣沉重,「隻不過,這次萬寶閣人員折損大半,我估計啊,接下來會生出事端,不知易兄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易天行沉吟片刻,如果繼續呆在萬寶閣的話,接下來天洲那邊定然會派人前來,免不了節外生枝,不過接下來該去哪呢…………


    魯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此時他已經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新的煙槍,嘬了一口旱煙,緩緩說道:「易兄,可知命島?」


    「自是知道的。」易天行迴複到


    混沌海,便是如今這個世界上海洋的統稱,因為其中那是危機四伏,不僅有兇猛的海獸,還有各種詭異莫測的空間亂流,就連靈虛境修士也不敢輕易涉足。但正因如此,混沌海中也蘊藏著無數天材地寶,是冒險者的天堂。


    「那裏可是散修的天堂,而我有一位熟識的修士便在命島當職,我之後便打算前去那裏謀個職位,以易兄你的煉丹術,如果隨我同去的話混口飯吃那定是不成問題的。」魯蒔抖了抖煙灰,向易天行發出了邀請。


    「魯兄的提議,正合我意!」易天行想了想現在也沒有地方可去,而混沌海上說不定有能讓自己突破修為的險地,當即拍板,「隻是不知何時動身?」


    魯蒔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將摔壞的煙鬥隨手扔到一旁,「如此甚好,明日我便去將此處遺留之事安排好,我們後天出發如何?」


    「好!」易天行一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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