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風雪,就如同你網戀奔現的情人。


    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不遠千裏,突然間就出現在你的身邊。


    如圖所示:


    ……


    (附錄圖片,網戀奔現翻車。)


    (美顏和現實。)


    ……


    當天黃昏時分,突然就刮起了大風。


    朔風從山隘間擠壓過來,發出低沉的吼聲,卷著雪粒抽打一切。雪花在暴風裏翻騰,在狂風中被撕成碎片橫著掃過蒼穹。


    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大地。遠處的山峰早已隱沒在風雪中,隻偶爾露出一角黑色的山脊,像巨獸的背脊在雲霧裏時隱時現。


    山穀裏,厚厚的積雪上,風打著旋兒,把雪堆成一個一個的波浪。牧民的帳篷被雪壓得低垂,獸皮做的帳頂在風裏劈啪作響,繩索繃緊,像是隨時會被扯斷似的。


    ……


    “這鬼天氣,似乎比往年更冷!”


    在一頂巨大的帳篷中,身高體壯的拓跋詰汾如同一隻成年的棕熊,左手抓著一隻烤羊腿,右手握著個酒盅,正在一邊喝著騷味十足的羊奶酒,一邊嘴裏嘟嘟囔囔地叫著。


    他那手中的酒盅,很是奇特。


    如圖所示:


    ……


    (附錄圖片一:酒盅杯口朝上。)


    (附錄圖片二:酒盅杯口朝下。)


    ……


    這是用人的頭蓋骨做的酒盅。


    草原上強者為尊,用對手的頭蓋骨做成酒器乃是常有之事。


    拓跋氏原本生活在幽州北部,後來,聽說雲中成樂一帶水草豐美,拓跋詰汾就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將部族遷到了這裏。原來定居這的赤延卜居不肯相讓,被拓跋詰汾一箭射殺。


    隨後,拓跋詰汾便吞並了赤延卜居的部族,並將赤延卜居的腦袋切下來,挖掉腦髓和骨肉,再鑲上寶石,做成了一隻精美的酒杯。


    在拓跋詰汾的右下方,還坐著一名相貌粗獷的漢子。


    這人名叫拓跋力微。


    拓跋力微是拓跋詰汾的二兒子,也是後來北魏皇帝拓跋眭的先祖。拓跋力微同樣長得高大健壯,狀如熊羆。其身軀之大,比起拓跋詰汾猶有過之。


    拓跋父子三人,都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號稱有“萬夫不擋之勇”。不過,此刻卻隻有兩父子在這裏。


    因為,受鮮卑單於魁頭的征召,拓跋詰汾的長子拓跋匹孤,帶了五千勇士隨魁頭單於去攻打上郡去了。


    桌案前,幾名胡女正在扭來扭去的跳舞,一邊擺弄著風騷妖嬈的動作,還一邊朝著拓跋父子拋著媚眼。


    拓跋力微看得津津有味,露出一副色授神與,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表情。


    然而,拓跋詰汾卻半點興致都沒有。


    看得煩了,索性用力一拍桌案,大喝一聲:“退下!”


    胡女們嚇得尖叫一聲,一個個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向外跑去。


    拓跋力微見其父突然生氣,心中有些納悶。


    便對拓跋詰汾行了一禮道:“父親何故發火,莫非這幾名女子讓父親不稱心。要不……孩兒再去為父親尋幾位更漂亮的女子來?”


    “不必了!”


    拓跋詰汾將頭骨酒杯放在桌上,低聲說道:


    “為父聽說那獨孤氏美貌異常……不如叫她來陪咱們樂嗬樂嗬。”


    拓跋力微一聽,頓時喜上眉頭。


    這廝垂涎獨孤氏的美色已久,平時也曾動手動腳,但礙於其身份特殊,一直不敢太過大膽。


    如今,他父親已經開口,那還有什麽猶豫的?


    遂趕緊讓人去找那獨孤氏。沒多久,獨孤氏便在侍女的帶領下,來到了拓跋詰汾的帳篷。


    鮮卑族野蠻粗俗,哪管什麽倫理綱常。


    帳篷之外寒風凜冽,帳篷之內卻春意正盛,樂嗬之聲傳出帳外,連風雪之聲也為之遮蓋。


    ……


    午夜過後,風略微小了一些,雪卻下得更大了。


    雪花變得更加密集,如同被扯碎的羊毛,從天上飄灑而下,又被西北風吹得翻卷橫飛,


    天地間,隻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混沌。


    山穀兩側的山巒早已隱沒雪霧之中,穀中的積雪已厚達三尺,草坡被抹平,溝壑被填滿。


    山腰上的積雪也很厚,足有兩尺以上,山坡上的枯草在雪中折斷,發出細微的脆響,但很快被風的唿嘯淹沒。勁風在山腰上肆意奔竄。卷起層層雪沫,形成一道道遊移的雪浪。


    ……


    鮮卑胡人們都躲在帳中安睡,沒有人願意出帳享受這酷寒冬季的洗禮。


    就連放在穀口的值哨。


    也蜷曲著身子在火堆邊熟睡,沒有人會想到在這種暴風雪之夜會有什麽敵人出現,大家都放心得很。


    然而,就在此時


    突然,有幾匹戰馬頂風冒雪狂奔而來,那些戰馬過了哨口之後,直接來到拓跋詰汾的大帳前,大聲叫道:“父親,孩兒迴來了。有緊急軍情相告!”


    是拓跋匹孤迴來了!


    而拓跋詰汾則對外叫道:“匹孤,你不是去了上郡嗎?怎麽又迴來了?”


    拓跋匹孤掀簾而入,大口地喘著氣道:


    “迴稟父親,十幾天前,咱們確實是在攻打龜茲關。但是,卻突然接到定襄草原上蘇拉部落送來急報,說是漢軍鎮北將軍正大舉入侵草原。


    魁頭單於得知消息,便從上郡退兵了。


    迴軍途中,看到很多部落盡被漢軍屠戮一空,保守估計,被殺者達十五萬人!


    並且,從漢軍活動的痕跡來看,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雲中郡境內。魁頭單於和步度根將軍,正率軍向雲中趕來。


    孩兒心中著急,唯恐漢軍攻打咱們索頭部,便將軍隊交給副將帶領,自己一人三馬,晝夜不停趕來報信……”


    說到這裏。


    拓跋匹孤便突然停住了,眼神看著地上的那件女子的貂絨大衣出神,因為……那件貂絨大衣正是拓跋匹孤親手所製並送與獨孤氏的。


    再看那床上,被子分明是隆起的,裏麵肯定有人。至於是什麽人,不用去想,答案已唿之欲出。


    “讓開!”


    拓跋匹孤一把推開擋在前麵的拓跋力微,上前兩步,猛地拉起那被子就是一扯。


    “啊……”


    隨著一聲尖叫傳出,拓跋匹孤發現,藏在被窩裏的,正是美貌的獨孤氏。


    “這是為何?”


    拓跋匹孤嘶聲大吼,拔刀在手,對著他父親和弟弟怒目而視。拓跋詰汾和拓跋力微也拔刀在手,全神戒備著。


    ……


    眼看一場火拚就要發生。


    然而,就在此時。


    異變又起!


    山坡上傳來非常嘈雜的“撲通撲通”的響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從山頂上滾落下來。而且,從山頂上滾落的似乎還不止一個東西,而是很多很多!


    “危險!”


    三人再也顧不上內鬥。


    全都不約而同地朝帳篷門口衝去。幾乎就在他們衝出帳篷的那一瞬間,一個巨大的圓球從天而降,攜著疾風,重重地砸在他們的帳篷上,巨大的帳篷被直接砸扁。


    “是雪球!”


    拓跋匹孤驚得大聲尖叫起來。


    ……


    (附錄圖片:大雪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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